第45章

  第40章
  沈思儒已经快有两天没见到那只疯狗了。
  在他能慢慢适应原宥的信息素而不起红疹, 没有再像从前一样感到那么强烈的不适后,原宥就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拉长脚链, 将他日日夜夜浸没在满是青苹果味道的房间里。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被腌入味了,心理上想要干呕的想法依然时不时会有, 但沈思儒从来不敢在原宥面前表现出来。
  他已经见识过原宥的偏执, 怕对方又抓着他发疯。
  原宥如今用药在治疗他的腺体信息素排异症,但沈思儒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
  只要作为麻烦源头的原宥离他远点,两个人都能安稳地各自过一生。但原宥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每天给他吃药打针,晚上抱着他睡觉都成了为他康复治疗冠冕堂皇的借口。
  甚至在后续几天,沈思儒打完针后腺体涨痛, 忍不住喊疼的时候, 原宥为了安慰他,叫医生也往他脖子后面同样扎一针。
  在那位医生沉默无语的那小段流逝的时间里,沈思儒只觉得他真的有病。
  “沈先生,吃饭了。”保镖在门外敲了两声门,等待几秒钟后依旧是没等到回音,他推门而入。
  夜幕降临, 黑暗再次席卷整个房间, 沈思儒也不开灯。保镖见状亮了一盏小灯, 看到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表情木木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
  保镖将晚餐放在沈思儒的手边,照例交代了一小时后会来收拾后就要出去,沈思儒盯着墙壁上的一个小点,倏忽开口:“原宥呢?他现在把我丢在这里就不管我了?没空管能不能放我出去?”
  保镖惜字如金:“原总在公司。”
  沈思儒思忖片刻, 难得原宥这么久都没来,他想抓紧时间探探如今的处境和情况,尽早脱身:“我想要出去走走。”
  “抱歉沈先生,原总说您只能待在这里。”
  “一楼的大厅也不可以吗?”
  沈思儒想到上次睡不着,原宥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带他到楼下的客厅看电影,放的还是他曾经中学时期和原宥一起看过的。
  若不是原宥提起,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最后全程电影倒是没看进去多少,耳边尽是像蚊子一样吵人的原宥雷打不动地在打感情牌。
  沈思儒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耳刮子让他安静点,原宥就把他摁在沙发上亲了个遍。
  沈思儒想到这越想越气,胡乱地擦了擦嘴,仿佛那天令人反胃又不得不被迫接受的恶心触感再次重现,他故意找茬道:“我想看电视。你们都不和我说话,原宥那个狗东西也不管我,是准备把我闷死吗?”
  保镖犹豫不决,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怜沈思儒,垂下目光:“您稍等,我给原总去个电话。”
  “不用你,手机拿来,我和他说。”沈思儒打断他,见人不动,趾高气昂地不耐烦道,“快点啊,不然你站我旁边看总可以了吧,别逼我到原宥面前告你的状,说你不让我给他打电话。”
  保镖无言一秒,就将手机递了过去,恭恭敬敬地等在一旁。
  沈思儒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一边拨原宥的号码时,一边想该怎么把人引开。
  “喂,沈思儒出什么事了?”
  原宥接得很快,沈思儒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声音先至,带了一丝疲惫。
  “是我。”沈思儒板着脸,“我想看电视,让保镖放我下去。”
  原宥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他总是做梦,梦见沈思儒脱离他的掌控,再也找不到了。
  他将钢笔放下,语气难得柔和:“我再半小时就回去了,到时候带你下来看。”
  “不要,我现在就想看。”沈思儒拒绝道,“已经两天没有人和我说过话了。”
  他这里的说话指的是聊天解闷,原宥近来下班和周末的时间都归属于陪沈思儒的这一件事上,所以原宥理所应当地认为,沈思儒现在是在向他撒娇,想让他早点回家。
  “想我了?”
  最近原氏被爆出的破事和丑闻接踵而至,都是公司那群老不死的贪下来的烂摊子。这些事情抖落在大众面前的时机太过刚好,原宥在怀疑这一系列背后有人在操纵的同时,还不得不焦头烂额地在公司加班处理公关危机。
  不过在听到沈思儒声音的那一刻,他烦躁的心情平和了不少。
  “……想你妹。”沈思儒扶着脑袋背对保镖翻了个白眼,确保对方没看见,“你要是还是不让我看,你晚上回来我一定会把你踹出去。”
  这房子是原宥的,被关在这鬼地方的是沈思儒,他的话语光有气势,实际上对原宥本人没有任何威胁。
  可原宥还是轻笑了一下,答应了他:“去吧,我回来带你喜欢吃的软酪可以吗?”
  “随便你。”
  沈思儒觉得他真是喜怒无常,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这里到底有什么可高兴的,一会儿恨他恨得要死,一会儿讨好他讨好到极致。
  不过他不在乎,他只想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
  沈思儒伸手欲拿过桌上的一杯水,装作够不到的样子,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失手打倒了它。
  刺耳的玻璃破碎伴着水花飞溅响起,打湿了地板和就近的床单,沈思儒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顺势把手机放下握在手里藏了藏,连忙用另一只手抽了两张纸,急吼吼地对保镖道:“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去拿垃圾桶啊拖把啊!”
  沈思儒气呼呼的,嘴里还碎碎念“真是倒霉催的”,保镖被唬得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沈先生稍等,请不要直接用手取玻璃。”
  “我知道,快去。”沈思儒作势从床上坐起来,要去柜子里拿新的床单换。
  他余光看着保镖出去,随便抽了一张新的床单扑到被遗忘的手机旁。
  沈思儒时间紧迫,打报警电话多半来不及交代清楚就被保镖逮个现行,他脑海中第一时刻想到了纪想。
  他和纪想这么多年朋友,亲如家人。曾经两人还义愤填膺地讨论过omega被拐的社会黑新闻,沈思儒开玩笑说,要是有天他不对劲,让纪想记得来救他。
  他还专门设置了两人专属的暗号,那时希望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用不上,结果天不遂人愿。
  沈思儒心跳跳得飞快,在短信里输入了倒背如流的纪想手机号,发送了“998”出去。
  他听到保镖上楼急促的脚步声,咬着唇将那条短信删除,再站起来麻溜地换床单。
  保镖不仅是来看守沈思儒的,也是替主人家照顾他的,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让沈思儒自己来:“沈先生,到旁边坐会儿吧,我收拾完了带您下楼。”
  沈思儒不太情愿地“哦”了一声,坐到对面的矮沙发上默默地吃饭。
  纪想如果能收到那条消息,一定会懂的。
  他看到保镖拾起遗落在床上的手机,对方面无表情地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又看向沈思儒。
  沈思儒心里发虚,面上蛮横凶狠道:“干嘛?”
  “没事。”
  保镖等着沈思儒吃完饭,就解开脚链带着他下楼。
  沈思儒手插在兜里,哪怕屋里开了空调,手心还是出了一层汗。
  他随便挑了部电影,却紧盯着墙上的挂钟。放映到一半,紧闭的一间房门传来了动静,沈思儒闻声望去,是原宥提着甜点袋子回来了。
  沈思儒这才知道原来原宥并不是走大门的。
  他没去过那个房间,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为了掩人耳目,原宥应该是用了连在一起的两套房,中间打通过来的。
  “吃过饭了吗?”原宥将甜点放在桌上,跟进贡似的,“以前你说学校旁的那家蜜桃软酪好吃,可惜它已经不在了。我费了点功夫,找到那对夫妻做了几个,你尝尝看,还是以前的味道吗?”
  沈思儒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我吃饱了。”
  “没事,那就等会儿吃。”原宥让保镖退下,坐到沈思儒身边,自顾自地搂过他,“在看什么?”
  沈思儒懒得理他,把他当做空气。
  “哦,《房间》,我知道。”原宥自说自话,在沈思儒的腺体上深吸一口气,“今天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很浓,我很喜欢。医生和我说,再养半个月,进行标记大概就能成功了。”
  “一直嗅,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喜欢当狗啊?”沈思儒冷笑,“你知道吗?你现在和里面的变态强/奸/犯一模一样。”
  “沈思儒,你这张破嘴真的很懂怎么气我。”
  原宥关了电视,不让沈思儒继续看下去,将他抱在自己身上,仰头看他,手指从凌乱的衣摆下伸进去,徐徐蜿蜒摩挲而上。
  “滚!别碰我!”
  沈思儒狠狠地推了原宥一把,迅速把口袋里的医用线剪拿了出来,抵在自己的喉结处。
  这是他今天下午从给他打针的医生那里偷出来的。
  “松手,原宥。”沈思儒的手在发抖,他在赌,赌自己在原宥心里还占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你再强迫我,我就捅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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