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但杨潮生再次低下头,甘愿臣服戴上枷锁,他握在纪想的手腕上摁了摁当作鼓励。纪想迟疑半晌,最终替他将止咬器严丝合缝地掩在口鼻上,扣紧止咬器。
  “我的易感期大概还有四天左右,那个房间里除了抑制剂还有麻醉剂,我要是失去理智,你直接用在我身上就好,不要怕。”杨潮生用脸贴了贴纪想,随后到医药箱里找出棉签和药酒,“趁我还清醒,替你处理下伤口吧。”
  beta的腺体不似omega,本不是该被标记被咬伤了,想要快些恢复起来是需要擦药的。纪想闻言乖乖地任由杨潮生帮他上药,有一瞬间他觉得他们俩就像需要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压到渗血的地方,纪想“嘶”了一声,杨潮生立刻收手:“对不起,是太重了吗?”
  “没事,毕竟是伤,痛点也正常。”纪想嘴上这么善解人意地说着,但心中是痛到真想掰开杨潮生的嘴看看他那牙齿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要换个身体柔弱点的omega不得直接在标记当场痛晕过去。
  杨潮生小心翼翼地给纪想上完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句“谢谢”。
  纪想忍俊不禁,率先回道:“没关系。”
  杨潮生也笑,轻声说:“不客气。”
  -
  杨潮生的易感期在四天后准时结束,纪想恢复了正常的上下班生活。而沈思儒也在身体恢复后出院,邀请纪想夫妻俩到家里做客,说是要报答两人前段时间为他绑架一事没日没夜地操劳。
  纪想应下了邀约,想着正好庆祝一下也给沈思儒去去晦气,但杨潮生的行程安排他不得而知也没法做主,便礼貌地问了问杨潮生的想法。
  “可以,我有时间。他对你那么重要,我也正好从来没有和你的朋友正式地单独见面认识吃过一次饭,希望我之前是有给他留个好印象。”
  “当然有,你帮了我和他那么多。”纪想笑了笑,“那我就回思儒说,周六晚上我们一起过去了。”
  “好。”杨潮生点头,细心询问,“你说他刚出院,需不需要我们提早过去帮他?”
  纪想思忖几秒:“说的在理,而且那家伙做饭水平和我差不多。”
  杨潮生想到之前见过的那个效果堪称鸡飞蛋打的炒菜机,沉默良久。
  转眼到周六,纪想拉着杨潮生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准备给沈思儒一个惊喜,提前突袭到他家去。
  他站在沈思儒家门口,看着换了新的门锁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纪想和身后专职提菜的杨潮生对视一眼,拿出手机准备给沈思儒发条消息。
  电梯“叮”的一声,纪想回头望去,情景突然和上一次在这里碰到宋喆礼时重合。
  “宋总监?”
  杨潮生听到这个称呼拉起一级警戒,一旁的纪想有点ptsd,没注意到宋喆礼手上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惊恐地看向门牌号:“思儒不会又出事了吧?!”
  “没有没有,他在家。”宋喆礼连忙说道,“他应该刚吃了药睡着了,没听到你敲门,我来吧。”
  纪想歪了歪头。
  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还有什么叫“我来吧”?
  宋喆礼迈步上前,拿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屋门,用实力告诉了纪想“我来”的意思。
  纪想呆若木鸡:“你怎么会有沈思儒家的钥匙?”
  他!都!没!有!
  第44章
  宋喆礼熟练老道地将鞋架上一双待客用的拖鞋拿下来, 因为知道纪想在沈思儒家有专属拖鞋,他就只示意杨潮生换上:“嗯……说来话长,一会儿聊, 先进来吧。”
  这是纪想第一次感觉到来沈思儒的家从主人方变成了客人方。
  宋喆礼把放在外廊上的袋子提了进来,怀里还抱了一小束鲜花, 是淡粉色的重瓣百合:“你们也买菜了?”
  “呃……是。”纪想一时无言, 尴尬地点头。
  宋喆礼轻车熟路地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那晚上还挺丰盛的。你们坐,我去喊思儒起床。”
  纪想和杨潮生面面相觑, 前者是仍然在状况外,但对宋喆礼和沈思儒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大胆的猜测,而后者则是盯着老婆目不转睛, 心中才拉起的嘀哩哩警报又灭了下去。
  几分钟后沈思儒出现在客厅, 和纪想和杨潮生打了个招呼,但看起来没怎么睡醒,步伐懒洋洋地。宋喆礼在他身后为他披了件衣服,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感。
  宋喆礼低声和沈思儒耳语,脸上带着忧虑的表情,像是在劝导他。而沈思儒面无表情, 纪想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知道看起来交流的结果不是很理想, 最后宋喆礼叹气, 留下一句“我去做饭”便钻进了厨房。
  杨潮生见状, 捏了捏纪想的肩膀,自觉指向厨房:“你们有话慢慢说,我也去帮个忙。”
  纪想摸了下鼻梁,微微颔首, 眼见客厅只剩下自己和沈思儒,于是询问:“你和宋总监……在一起了?”
  沈思儒抓了个水果盘里的桔子递给纪想,大大方方说:“还没,他在追我。”
  不管纪想这个局内人看没看出来,沈思儒没打算重提宋喆礼曾经喜欢过纪想的事。
  特别是见到杨潮生和纪想的婚姻生活看起来还很和谐美满,沈思儒没好意思提醒纪想坐下后衣领边露出的那一点暗红色,只是抱他的时候顺势帮他提上去遮了遮,想着这秘密还是永远埋在土里比较好。
  纪想眨眨眼,很有灵性地停顿几秒钟好似在消化这个早有预感的消息。
  “这几天他都会来我家照顾我,我嫌他来的次数太多,每次敲门都挑在我睡觉的时候,干脆就给了他一把。”沈思儒解释道,“今天我是临时起意把他留下的,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多一个人也热闹。”纪想笑着摇头,剥开桔子,想要分半块给沈思儒,“知道你没有被原宥困住后就放心了许多,能遇到合适喜欢的新人,我很为你感到开心。”
  沈思儒摆手拒绝了桔子,拿起桌上的药瓶示意要吃饭前药,倒了几粒在手心放进嘴里就水咽下,而后骄傲地哼哼两声:“傻子才会活在过去。”
  纪想瞥了眼药瓶瓶身,黑体大字写的是信息素平衡醇片,一种昂贵的进口药。他听医生说过,沈思儒的腺体现在已经很难再自我收放自如地控制信息素,通常情况下必须使用药物来调控维持:“那你的腺体怎么办?有打算治吗?”
  “你觉得呢?”沈思儒问纪想的意见。
  纪想失笑:“问我啊?那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好起来。不过上次医生也说了,毕竟伤到了腺体根本,治疗过程会比较痛苦,成功率也不大。”
  “其实我想把腺体摘了。”沈思儒支着下巴说。
  “为什么?”
  纪想皱起眉头,摘除腺体手术的风险相当于九死一生,还有很多不确定的病变因素,不到不得已时医生一般都不会建议做手术。
  他想到宋喆礼曾说过的“天命言论”:“你是为了宋喆礼?”
  “什么啊,你是怎么想到宋喆礼去的。是我自己的想法,可医生和宋喆礼都不同意。”沈思儒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反正这个腺体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用了,这个药不仅难吃还要吃一辈子,我还得承担不定期的发/情/期潜在风险,还不如变成beta。”
  “但你有没有想过做了手术之后,你可能连beta都做不了。”纪想严肃地看着他,“摘腺体的危险程度比治疗高多了,你想得太草率,总之我也不同意。”
  沈思儒讪讪地“哦”了一声,见纪想真的有点生气,挽着他胳膊好声好气道:“那好吧,我再考虑一下,也不是现在立马就去摘了。”
  纪想点了点他的额头:“还是听医生的建议,先保守治疗吧。”
  沈思儒吐吐舌头:“知道咯。”
  厨房里的杨潮生和宋喆礼相对无言,一个沉默洗菜,一个寡言炒菜,像车间流水线做工似的。宋喆礼关了小火,对杨潮生伸手:“盐。”
  杨潮生瞟了一眼,抽了张厨房用纸擦擦手,将手边的盐罐递过去。
  “你这样浪费纸。”宋喆礼提醒道。
  杨潮生“嗯”了一声,像是听进去了。到下次宋喆礼要他从冰柜里拿提前包好的饺子时,他猛地甩手,将手上的水珠沥干,差点崩到宋喆礼脸上,一脸云淡风轻地说:“抱歉,你不让我用纸,我怕沾水放回去会弄坏它。”
  宋喆礼:“……”
  “你不用对我这么有意见。”宋喆礼接过饺子下到另一个锅里,“思儒的事情还要多谢你。”
  “你想多了。”杨潮生抿着唇,“不用谢,我只是不想纪想难过。”
  宋喆礼轻笑:“你在纪想面前也这么有攻击性吗?”
  “那你的心灵还挺脆弱的。”杨潮生回答,“这么容易就被攻击到。”
  宋喆礼毫不在意地哈哈笑了几声:“会做菜吗?”
  “当然。”杨潮生眯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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