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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help就不解释了,帮助的意思,”宋洲划出这个单词的前半部分,念得字正腔圆我,“后面跟着less的词缀,有句话很有名的,少就是多,less is more里面的less——”
  宋洲稍作停顿,是意识到高云歌大概率没听说过这一句,再阐述下去,他还要教高云歌“more”又是什么意思,无休无止。
  宋老板的英语普及讲堂继续开课,用更浅显易懂的语言:“帮助后面跟着个‘少‘,很少的帮助,那岂不是无助。一个人都爱另一个人到无助的程度了,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
  宋洲学着那些短视频里的特级教师跟宋洲互动,手指头转了好几圈指向他提问。
  高云歌摇摇头,还是笑,穿黑色的双腿笔直交叠在一起,脚趾头俏皮地蜷曲,宋洲于是自问自答,目光赤裸裸地落在高云歌的腿上,却还是如严师般娓娓道来:“说明他已经情不自禁。”
  高云歌点头的幅度很大。
  他受教了,哼着那个单词,三两步走到宋洲身边。宋洲也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手抚摸高云歌的脸颊时留下白色的粉末痕迹,高云歌含住了其中一根手指,食物最原始的味道在他口腔里蔓延。
  宋洲其实是受宠若惊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将他袭卷,排山倒海到让他都有些恐惧。他还是不敢相信,他想要更确定些。他再次询问:“你今天来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一定要有什么目的吗?”高云歌认真思忖了几秒钟后,他的答案和他的眼神一样笃定:“我喜欢你,我在勾引你。”
  从海边回来是有好几天了,高云歌估计是想念自己的叽了。宋洲故作镇定:“你平时想要了也可以直接说。”
  “啊,”以为自己被嫌弃了,这一套装扮弄巧成拙,高云歌还挺失落,“我勾引得很差劲吗?”
  宋洲已经失去了继续正常沟通的能力。
  他尚且还残存最后一丝理智,他突击检查,问高云歌:“情不自禁怎么说?”
  高云歌也被知识的严肃性感染。脚趾头不再调皮捣蛋,双手贴在两侧笔直站立的时候,贴合的上衣和皮裙都显得禁欲。
  “he……”他只发出一个音节就卡住了。
  help他肯定知道的,但后面那四个字母……宋洲说什么来着,少就是多,少怎么念,多又怎么念呢……
  高云歌大脑一片空白,这个脑子果然不是学习的料。
  宋洲也被他无辜的表情逗笑了。
  不再难为高云歌,他换了个方式提问:“helpless翻译回中文是什么意思?”
  高云歌眼睛一亮。
  这道题他会!他是那么的笃定,且毫不犹豫。
  他说:“宋洲。”
  第47章 我们会一举成名
  高云歌被宋洲折腾到凌晨两点,确实有点影响到他早上六点的生物钟。
  流水线七点开工,高云歌每天都要提早二十分钟风雨无阻。昨天晚上他本来打算回环湖佳苑的,奈何宋洲不依不饶,连衣服问题都考虑到,才把人留下的。宋洲这会儿翻脸不认人了,眼睛眯成一道线尚未睁不开,上半身紧贴着高云歌的后背不让人离开,下半身又和床依依不舍。
  高云歌已经坐在了床沿,腰部被宋洲紧紧搂住,脚边散乱着两个人的衣裤,啊不,裤和裙。
  衣柜就在正对面,咫尺远近。高云歌倾身想推开柜门,从里面随便挑两件穿走,宋洲猜到了他的意图,整个人撒娇般抖动起来,愣是把高云歌也扯回床上。
  “别闹了,我要去线上盯着。”高云歌试图和宋洲讲道理。
  “已经不是第一天上班了,你要对熊安他们有信心。”宋洲眯眼说瞎话。
  高云歌依旧坚持,尽管他自己睡眠也不充足:“你再多休息会儿没事,睡到中午都行,我不行。”
  宋洲眼睛瞬间睁开:“什么行不行的,到底是谁在剥削压榨谁?”
  也不再争辩和啰嗦,他干脆撩开被子,要和高云歌一起去洛诗妮。
  他向来习惯了晚睡晚起,跟高云歌的作息并不一致,坐在副驾属实有点人困马乏。新的一天阳光正好,他摇下车窗眯眼朝天,连打了三个喷嚏,人清醒了不少,正开车的高云歌也没忍住笑。
  高云歌说:“我就不会这样。”
  “这你就又不懂了吧。”宋洲的小课堂又开课了,让知识以奇奇怪怪的方式进入高云歌的脑子里。他说这叫光喷嚏反射,跟遗传有关,他爸这样他姐姐又不这样,所以遗传几率又没那么大。
  高云歌给宋洲递了个墨镜。宋洲戴上后,高云歌看后视镜的时候往他那边瞄,还是嘴角带笑。
  “现在我不打喷嚏了啊,”宋洲奇了怪了,“又有什么好笑的吗田螺夜莺?”
  “啊……”高云歌顾做苦恼,“我还没升级吗?”
  宋洲先是愣了几秒。
  意识到高云歌在讨要什么,他一双眼睛隐在茶绿色的墨镜下面看出去情绪,但嘴角属实难压。
  早就说了一切解释权归自己所有。他清了清嗓子,正式宣布,介于高云歌昨晚的优秀表现,决定晋级“田螺夜莺”到“佳苑野夫”。
  高云歌眨了眨眼。
  田螺野夫,田螺夜莺,佳苑野夫……
  确实给九个level预留了充足的空间。
  “能不能别野夫了啊,夜莺也行。”他跟宋洲商量,宋洲点点头毫不犹豫,说高云歌搬到豪庭苑来不就成了。
  “我们同居吧高云歌。”宋洲非常正式地提议。
  车也刚好停在了洛诗妮的档口门面。
  高云歌不说话的时候宋洲默认他就是拒绝。果不其然他逃也似地迅速下车,从车位绕过要去对面的三楼车间,但他又很快折回,蹲下身,单手倚在宋洲窗边。
  宋洲以为他是要跟自己解释一下,比如那些住的跟他很近的黄毛,还有每个周六都会回来的弟弟。他能理解高云歌的顾虑的,他也二十六岁了,不是孩子了,高云歌还是跟哄小孩儿似地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摸完以后还东张西望,生怕被路过的人看见。
  “那你要跟着我调整作息。”高云歌说,“没必要每天都和我一起出门,但你一定要早点睡。”
  高云歌的入住确实起到了很好的调整作用。
  每天晚上十一点半之前,不论宋洲的叽动性如何,高云歌都是要休息的。
  当管理本来就是个体力活,高云歌白天被黄毛们消磨了精力,晚上宋洲再随便一折腾,他总能沾枕头就睡。
  起初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宋洲喜欢搂着高云歌,让他把自己的手臂当枕头。结果就是宋洲半边身子都麻了还睡不着,想拿手机再消磨点时光吧,又舍不得吵醒高云歌翻身。
  于是没过几天,他们入睡的姿势就调整成高云歌搂着宋洲。
  两人身高本就相仿,宋洲侧卧时简直跟叽动时一样——完美嵌入。
  高云歌平躺,那他再怎么左右翻身,也不容易将人吵醒。事实上高云歌的睡眠质量很好,几乎都是整觉,倒是宋洲还有些不可思议,好几次凌晨三四点他醒来,或者睡不着觉,他会轻轻把高云歌翻个身,方便自己可以拥抱。
  同居的前三天,宋洲尚且能坚持和高云歌一起去上班。
  事不过三,他第四天就起不来了。
  他要高云歌开自己的车先去,他可以打车,高云歌甩了甩小毛驴的钥匙,说豪庭苑里也有公共停车场和充电桩。
  宋洲一个激灵,问他怎么搞定的。答案是那个做保安的老乡帮忙。
  这让宋洲更不安了。高云歌一向是避免让更多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的,他不怕自己名声如何,他担心高云歌的。
  “没你想的那么难。我就跟他说,还记得去年年底请我吃散伙饭那个老板吗?今年还是把我叫过去继续做了,但欠我几个月工资呢,就用里面一套房子抵一下。”高云歌娓娓道来,“豪庭苑里也有单间在出租的,他没道理不信。”
  “而且我们打工的,想的真的不复杂,脑子很简单的。”高云歌这话也不知道知道是在说那个老乡还是自己,总之很笃定。宋洲又扑到了他怀里。
  “还是和做梦一样。”宋洲不敢相信,“怎么就……”
  回头看,宋洲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厂怎么就办了起来,高云歌怎么就成了自己的管理。
  但若不是那么快的节奏那么高的强度,他们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啊,我也会有这种感觉,做梦。”殊不知高云歌也有同感,尽管宋洲很早就求证过,还不死心地不止问了一次,分开的三年里,高云歌确实没有梦到过自己。
  “但我一直记得你,还有一些你说过的话,你也知道你以前很疯的,有很多胡言乱语。”高云歌说,然后笑,“当然了,那时候肯定预料不到你也会来办厂,你啊……”
  他把宋洲的手掌心摊开,摸手指内侧的肌理,除了读书时代握笔留下的薄茧,并没有留下扛过几包鞋底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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