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在女孩儿们看出多琳不是很喜欢试衣服，没有拉她加入尝试新衣服的活动，还会贴心地留下来一个人陪着她。多琳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她第一次和人一起逛街，也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等她、陪她。没有萨拉菲娜的呕吐感，除了一点紧张和不安，多琳接受得很快。
“你觉得刚才那条紫色的裙子怎么样？”留下来的史蒂芬妮自然地靠在她的肩头，吹开她凌乱的短发，“我觉得很漂亮，就是哪里有一点怪怪的。”
多琳稍微回忆了一下那条雪纺的吊带裙子：浅蓝紫色的布料层叠柔软地垂下，倚叠出月季花瓣似的轮廓，最外层花瓣刚好落到脚背上方。史蒂芬妮确实很适合紫色。
“我觉得问题在于腰间那朵花有点突兀，如果遮起来或许会好看一点。可以试试看配一条粗毛线织的米白和浅紫的披肩？”多琳尝试着给出了一点穿搭的建议，“配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和夸张一点的不规则珍珠耳环。感觉这么穿会没有刚才那么奇怪。”
反应过来的时候，史蒂芬妮已经盯着她有一会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多琳避开她注视的目光。
“以后我的穿搭都要经过你的咨询！”史蒂芬妮猛地扑上来搂住她的肩膀，“你怎么这么会搭配衣服啊！我一会就把那条裙子买回来！哦，还有你说的针织披肩——我要去问问这家商场有没有卖的！”
“呃，”多琳有点不适应地转动了一下身体，“谢谢。”
“那为什么刚才你不去试几件衣服？有这样的审美你穿什么衣服都会成功的！”史蒂芬妮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看。
“因为比较麻烦。”多琳真诚地回答，“整理衣服很麻烦，把它们叠好、放进衣柜、找出来、又叠好、放进衣柜，要花很长时间。这段时间我更想要用在喜欢的事情上面。”
“是物理学？”试完衣服的卡珊德拉从试衣间走出来，问。
“是的。”多琳点头，露出她们今天见到的第一个微笑，“我喜欢物理。”
“所以你有下载物理课吗？”卡珊德拉悄悄对史蒂芬妮比口型。
“我觉得达米安应该会很高兴再多一个博士学位的。”史蒂芬妮同样比划着口型回复。
从商场出来后，附近的银行发生了一声轰鸣。女孩们互相看了几眼，史蒂芬妮拉着多琳藏到安全的地方，而芭芭拉和卡珊德拉则是说自己有点事，先行离开了。
是义警相关的工作吗？和同样声称自己有点事情要做的史蒂芬妮挥手告别以后，多琳思索着，萨拉菲娜说她们很有可能是义警来着……不过这个时间抢银行是不是有点早？毕竟现在还没有到适合犯罪的深夜吧……
坚硬冰冷的金属物体突然抵到了她的脊柱上，化学药剂的味道弥漫。
“多琳小姐，”声音尖细沙哑，“很高兴见到你，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在你的记忆中留下那么一点的痕迹？”
“当然。”多琳挺直背，稍稍远离枪膛，又在下一秒重新被贴上，“我在新闻中看过你，也听过你的声音，小丑。”
9. 第 9 章
小丑带她拐进了一间废弃工厂，用粗绳捆住了她的手脚，把她固定在一个椅子上，架起一个摄像头。
“稍等一会，亲爱的小姐，现在还不是演出开始的时候。”小丑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招了招手，守着的小丑帮成员立刻拿出一个麦当劳的纸袋。打开哗哗作响的牛皮纸袋，里面放着一个温热的汉堡、一包薯条和一杯可乐。
“要来点吃的吗？哦，当然，里面加了很多的芥末和酸黄瓜，我最爱吃酸黄瓜了，你喜欢在汉堡里面加酸黄瓜吗？”小丑拿出汉堡，撕开包装，咀嚼了起来。
多琳的目光从可乐缓缓移动到小丑脸上，割开又长好，增生了一条粉肉在外的唇角涂上艳红的色彩，劣质的演出用的惨白粉底铺满整张脸，靠近的时候隐约能看到厚粉下坑凹的皮肤，闻到他呼出来的化学药剂的气味。
“你想要干什么？”多琳将指尖嵌入掌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声音问。萨拉菲娜和她说过，韦恩一家全都有点小秘密，很可能全家都是义警，那蝙蝠侠也极有可能就在其中。不难猜想，小丑大概是要靠她来引出蝙蝠侠，和他玩一些糟糕的小游戏。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快？小丑就算知道蝙蝠侠在韦恩一家里，又怎么会这么快地知道她被布鲁斯带回去了？她才回去不到一天。
“可能小丑是个偷窥狂、斯托克吧。”萨拉菲娜说。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听到熟悉的声音，多琳稍稍放下心。
“这种关键的时候怎么不叫我？”萨拉菲娜难得用了严肃些的语气，“你应该立马把我叫醒的。”
“互换身体只有等到十二点以后才行吧？”多琳无奈地说，“我叫醒你也没有任何用。刚刚卡珊德拉她们离开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二十六分，小丑带我来的路上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时间，大概是十二分钟，把我捆在这里花了七分钟左右，现在应该是七点四十五分，距离你掌控身体还有四个小时十五分钟。”
萨拉菲娜低声骂了一句：“那你只能坐在这里等吗？”
“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多琳深呼吸了几次，让不平的心率降下来，直视小丑混浊的酸绿色眼睛。
“你想要干什么？”她第二次提问，声音依旧颤抖，但比上次平缓了许多。
“聪明的小姐，你为什么不自己来猜猜看呢？”小丑歪着头问道，酸黄瓜和芥末的味道与他身上浓郁的有机物气味混在一起，令人发呕。
多琳捏了捏背后的指尖，掐出几道月牙的深红色痕迹：“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能带给你。”和萨拉菲娜有些像，小丑并不在意财富、声望这类东西，他们只在乎自己真正想要的事物，对萨拉菲娜来说是屠杀，对小丑来说是蝙蝠侠。她隐约猜到那个摄像头和小丑绑架她来是为了什么，但未免有些太早了吧？她才刚刚搬进韦恩家，不应该等到她和韦恩一家相处的时间更久、关系更加亲密的时候再绑架她吗？
小丑把手中吃完的汉堡包装纸揉成一团，扔在脚下，走进多琳。他身上的气味更加厚重，多琳忍不住皱了皱眉。
“嘻嘻……”小丑尖锐的小声像指尖挠过玻璃，大脑像被剖开拉直，用铁矬打磨着上面每一根神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对吗，聪明的小姐？”
“……”多琳没有回话。
萨拉菲娜在头脑里暴跳如雷：“他什么档次？敢和你说话？死绿毛，等着！等我四个小时后把你的脑袋揪下来！你等着！你等着！我真不杀了你我名字倒着写！啊啊啊啊啊！该死的魔法师！该死的韦恩！该死的小丑！该死的二十四小时换身体制度！我要把你们全都杀了！全都死！”
“萨拉菲娜，冷静一点，至少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呢。”多琳试图安慰她气疯了的室友。
“你都被绑架了还什么事都没有呢？我告诉你，他但凡要是折断你一根骨头，我一会就要掏出来一根他的骨头！”萨拉菲娜气得都快晕过去了，“现在还有多久才能和你换身体？”
“唔，”多琳估计了一下时间，“大概刚刚过去了十分钟吧。”
“小丑，你最好经杀一点。”萨拉菲娜在多琳的脑海里阴恻恻低笑起来。
“哦，亲爱的小姐，你知道我在指什么。”小丑夸张地抬高语气，张开双臂，就像戏剧中歌唱独白的演员，突然又弯下腰来，鼻子贴到多琳的脸上，劣质的白色粉底在她的鼻尖上染上一抹。
多琳猛地和小丑那双酸绿色的眼睛对上，咬住舌头才没让自己惊叫起来。随后是化学药剂的气味，像把一堆有机物兑入同一个试管，又做了提纯，放入溶剂中，洒了一整瓶在身上。
“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对吗，多琳小姐？露出些高兴的表情来吧！”他带着手套的手捏住多琳的脸颊，提起她脸颊两侧的软肉，迫使她露出一个笑，“why so serious？”
多琳被扯得有些疼，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垂下眼，不去和小丑对视。
“哦，你不是她。”小丑顿时失去了兴趣，松开了桎梏多琳的手，在地上背着手开始旋转，“她什么时候能够出来？撬棍？不不不，不是这个。毒品？不不不，也不是这个。骨头？不对，这个也不对……”
“萨拉菲娜……”多琳小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他发现你了。他想要你出来。”
萨拉菲娜勉强忍住怒火：“但是现在我没有任何办法出来，你知道的。”
“他把你误认为是我的第二人格了，通常来说，触发第二人格的条件都是受虐的环境下。”多琳捏着指尖，冷静地说，“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显而易见。抱歉，萨拉菲娜，我得让身体受点伤了。”
“这不是你的错，多琳。”萨拉菲娜语气落下，沉稳起来，“你尽量拖延一段时间。疼痛并不会阻碍我的行动，相反，会让我更加兴奋。但疼痛会让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