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算这样，包工头跑路、拖欠工资、被工友欺负的事情也经常发生在波波们身上。
而波波的世界没有“报复”和“仇恨”。
所以说，卡洛斯一家的贫穷真是有理有据、实打实的。
就连最“凶”的耶耶，也只是仅限外表而已。
但是如果涉及到多琳
耶耶也会用尽全身力气，努力警告那个把多琳弄哭的人类。
布鲁斯觉得自己从那只鹅看到了非常人性化的控诉，好像他犯下了什么最恶劣的罪行。
一分钟过去了，大鹅终于停下了叫声，抖落抖落翅膀，急匆匆地从窗台一跃而下。
阿尔弗雷德凑过去一看，青白的地面上，它红色的蹼爪倒腾得飞快，不一会就远走，顺势过了围墙。
以一只鹅而言，它的跳跃能力未免太好了。
甚至可以去参加运动会了。
管家诧异过后，向老爷报告了这一情况。
布鲁斯收拾好有些微妙的情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顺便关心了一下背后的少女。
“多琳小姐，你觉得还好吗？”
少女不明白韦恩先生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看到家人让她的心情雨过天晴了。
“很好。”
胆子变大了。
布鲁斯看着多琳干干净净的脸庞，觉得和平解决这件事有希望了。
他遇见过追着他到韦恩庄园大门口的狂热女性，放着不管或者用金钱打发，她们总会自行离去。
布鲁斯相信这位有些奇怪的多琳小姐也不例外。
“多琳小姐，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能认真听。”布鲁斯坐在少女对面，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如同一个长辈预备对晚辈进行谆谆教诲。
“好。”多琳也正襟危坐，双臂如同一开始那样上下交叠着，规规矩矩地堪比受过严格课堂纪律训练的小学生。
除了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糯糯的哑。
真的只有一点，没有很多。
布鲁斯见此犹豫了一秒，搭在桌面上的右手，食指不经意地动了一下。
“你应该只有十几岁，在你这个年龄，的确会出现将一时的迷恋当成长久的爱恋的问题。你对我的感情建立于电视上的我，而那与真实的我存在一定的差距。你对于我以及我和你之间的一切美好幻想都是虚幻的。”
布鲁斯适时停下来，给对面的少女足够的消化时间，接着说道：“现在，我送你回家，或者送你去医院好吗？我可以承担一切费用。”
在男人说话的时候，多琳也一直尽力看着对方的双眼，只悄悄低垂了七次视线，这对于她来说是巨大的进步。
站在她的角度看，韦恩先生只稍微移开了一次。
这让多琳对于男人的敬佩之情愈发强烈。
“我可以，说话了吗？”
少女等了一小会，为了确定不用再“认真听”，她又问了一遍。
布鲁斯颔首，带了点鼓励的意思。
“韦恩先生，和电视上，是一样的。”这是多琳第一次反驳他人，她的手指再次紧张地蜷缩起来。
布鲁斯无奈一笑，没有打断她，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多琳开动脑筋，思考着该怎么打动一心想要送走她的韦恩先生。
即便迟钝如少女，都能感知到如果现在不能给出让对方满意的回答，那么她一定会错过重要的东西。
客厅里很安静，都能听得到壁钟走过时间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带着十分的小心和请求的轻软语调响起。
“也许我不知道，那韦恩先生，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还可以来这，见你吗？不是恋人，不是未来的、恋人，是、是”
通过几十分钟的交流，多琳已经隐约意识到韦恩先生不喜欢童话，甚至自己的做法让他不高兴了。
但起码，她要保证还能见到他。
但如果不是恋人的话，该以什么身份进来呢？
多琳“是”了半天，声音渐渐趋于无。
她说不下去了。
面对懊恼地咬着下唇的少女，布鲁斯深邃的眼眸依旧平静，不起丝毫波澜，如同坚不可摧的硬质蓝钢。
直到多琳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败，想要钻地逃离的时候，有人对她说了“好”。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歪着头“啊”了一声。
“多琳小姐，你可以来这，以客人的身份。”布鲁斯微笑着，好像他本来就是好客的主人。
“真的吗？”
怕韦恩先生后悔，多琳纠结了好一会才问。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少女的眼神里亮得灼人，语调向下，无一不显示出她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真的。”
韦恩先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为了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可以请多琳小姐将你的号码给我吗？”
紧跟着的一句话却让多琳的心情也向下。
从昨天到今天，少女的情绪就像在坐过山车，这是之前很少发生的事情。
果然，和人打交道很不容易啊。
悄悄感叹了一句，多琳立刻坦白：“没有手机。”
虽然通过少女的衣着打扮可以看出她的生活应该不富裕，但是布鲁斯没有预料到在当下的社会里，一位成年边缘的女性会没有手机。
想到某位十来岁就沉迷电子产品的少年，布鲁斯沉默了一会，斟酌着问道：“多琳小姐，你现在，可以拿出多少钱？”
少女愣住了，对于钱的事情，她总是很敏感。
“成为韦恩先生的客人，要交钱吗？”
一个可怕的猜测掠过，多琳的眼睛瞪得滚圆，手压在口袋上，声音就像一根被极力拉扯的线，下一秒就要断了。
第5章
奶茶是甜甜的红茶
有人轻笑了一声，随之故作正经地咳了咳，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多琳，成为我的客人并不需要交钱。我的意思是，你不记得家人和住址，如果有钱的话，就可以在宾馆休息。”布鲁斯明白了，对面的少女单纯到听不懂他的暗示，和她交流必须抹去虚浮的一切。
原来韦恩先生不是要她交钱。
少女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下来，手臂也放回到桌上，不再护着她的“宝物”。
“没有钱。睡觉的话，去公园。”
多琳具备一部分波波的天性，其中一项就是亲近自然，不能回家的话，公园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草地和长椅上睡会挡到别人，找一颗最高的树就不会了。
公园里有一颗超过百年的红橡树，聪明的多琳已经提前选好了目标，做好了准备。
布鲁斯很少，或者说没有遇到过将“去公园过夜”这件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人，不带丝毫尴尬和窘迫，仅仅是平静的陈述。
但也有可能她是在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内心在否定这一猜测的同时，为了得到确实无误的情况，布鲁斯继续问道：“你是说，你目前一分钱都没有吗？”
韦恩先生没有戴眼镜，但是现在他的眼睛很温柔，像在哥谭很少见的澄澈蓝天。
不像刚坐下的时候，隐藏着乌云。
多琳的胆子因此也更大了一点。
她将一张崭新的一百元拿出来，拉开，举起来，展示给韦恩先生看。
“有，但她说是假.钞。韦恩先生知道，哪里可以花假.钞吗？”在多琳的心里，韦恩先生是哥谭最厉害的人，当然主要原因是他最有钱。
也许，他有办法拯救这一大笔钱。
布鲁斯礼貌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纹路清晰：“可以给我看看吗？”
既然韦恩先生答应了她，那么多琳也就放心地将钱给他了。
这是一张仿造得很高明的假.钞，连防伪的微缩文字都能和真钞保持一致，只在手感上有所欠缺，但糊弄一般人可以了。
布鲁斯没有追问它的来源，这不是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多琳小姐，我不知道哪里可以将它花出去。但我愿意用真的100元和你交换。”布鲁斯将纸钞平整铺开，扣在桌面上，阿尔弗雷德走上来，适时从钱包里拿出了另一张。
交换？
多琳知道这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换，假的怎么能和真的一样呢？
少女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抓住垂落胸前的长发：“韦恩先生，不行的。这不公平。”
虽然很缺钱，但多琳也有自己的坚持。
布鲁斯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无奈过了，她和他之前所有的女伴或者恋人都不同。
“多琳小姐，如果我觉得左边的价值在我这里是与右边的相当的，你愿意完成这场交换吗？我的藏品里，正好缺少它。”
少女认真解析着韦恩先生的每一个单词，她明白了对方的意愿。
原来，假的也可以当藏品。
虽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多琳能真切地感受到韦恩先生的善意，这对于她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