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怀语雁说自己是没输过的人，所以不能让她输。
温岚闭上了眼睛收回想象，选择沉默。
她不动，就默认对方赢了。
赢得没有悬念。怀语雁想。
温岚原本就不如她，只是她执着于胜过温岚，只是她觉得温岚没有展现过实力，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温岚其实也就那样，是她高估了温岚，把不必要的期待投映在温岚身上。
就像今天，温岚根本答不上来。
她在失落什么呢，是因为赢的太轻松，没有成就感么？
……还没有看见温岚被老师训斥的时候高兴呢。
怀语雁抬起红酒杯，浅抿了一口，酸涩唇齿间化开。
她现在身处高档餐厅，这场宴会的金主的孩子刚考上她所在的学校，投掷千金包下了酒店三层，囊括吃喝玩住千万级的消费。
她和父母来过这里吃饭，所以对这里并没有觉得陌生或者不自在，不过这次是导师带她来的。
“怎么躲在这里一个人喝酒，多去结交在各行业有建树的大人物，对你的未来有帮助。”怀语雁的导师禅意远走过来说，“我带你认识个人，他是飞羽科技的老总……”
怀语雁笑着应下。
禅意远看着怀语雁这位最小的徒弟犹如看着当年初出茅庐的自己，“你年少有为，为人谦虚是好，但是也要稳扎稳打，把人际关系网建立起来，让他们看到你，利息才是最好的朋友，记住我那句话，不要和那些没有用人员来往。”
“是。”
怀语雁挤出笑容觥筹，又一轮敬酒后，借着换盏走到旁边扯了扯领口，然后看了看震动已久的手机，先处理了应酬信息，然后点开“一个诸葛亮和三个臭皮匠群”。
这个群是昨天下课新建的学习群，当天就把她拉进去了，消息一直99折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聊天群呢。怀语雁嘴角扯了一下。这群人真能聊。
好一朵兰芝：怀语雁大美女今天没来啊？@怀语雁。
吴咏诸葛：@怀语雁。怀语雁同学你觉得这道题难度怎么样？
云影的分身小影：女王大人，你忘了你打下的江山了吗？你忘了你嗷嗷待哺的子民了吗？@怀语雁。
温岚：……
云影的分身小影：小岚，你也@一下她，问她什么时候过来啊？
温岚：她应该不来了。
怀语雁顶着温岚那句“她应该不来了”看了良久。
是的，她不会跟这群人胡闹了，她有很多事要忙，有很多人要结交，她才不会像这群笨蛋一样自暴自弃，不过是一支队伍素质参差不齐的三人小组，不过为了一个国家级的小比赛。
她才不像温岚那么自暴自弃，和一帮没什么用家伙混在一起。
就在怀语雁要熄灭手机屏幕的时候看见了一句话：毕竟江郎才尽。
江郎才尽……
怀语雁死死盯着那四个字。
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样的，温岚你真是好样的。
这种话你居然说得出口？
怀语雁没来的第三天，云影已经适应了放学后的补习课了，人不被逼到一定份上，都不知道自己的抗压力有多强。
云影跟温岚边聊边推开吴咏办公室的门，却见吴咏办公室已经坐了一个人，先一步到来的怀语雁站起来推了推眼镜，顶着镜片反光说：“小的们，给我颤抖吧。”——看我整不死你们。
温岚看见她脸一瘫：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吴咏老师和兰芝学姐乐于有高手加入，几乎举手举脚赞同。
至于云影，默默架设了镜头。
看久了，云影渐渐感觉出温岚和怀语雁的相处模式的特别之处了。
虽然她说怀语雁是女王是开玩笑的，但是怀语雁拿着小教鞭的模样，真的挺有麻辣女教师的那股劲儿。而且经常收到怀语雁的语言刺激，温岚面对怀语雁，也比平时话多了很多……
超级好的素材有没有！
怀语雁这一教，就教了差不多一周，面对温岚求贤若渴（自认为）目光，那是讲的肝火旺盛，一周下来，嗓子都沙哑了。
喝着学习组供奉的菊花清热茶，怀语雁坐在教室里想着昨天教到哪里了，今天给她们上什么内容，哼，她才不想教一群傻瓜，只是施舍罢了。
这天她像往常收拾了东西准备过去，忽然听到后排的嘀咕声。
“有些人还真是忙啊，下课了就匆匆离开，又是去见她导师了吧。”
“真好啊，有个好导师，什么好处都优先考虑她。”
“她导师可偏爱她了，到哪里都带着她。”
“有人见过他们一起进出酒店，酒店这种地方……谁知道是正经办事还是偏爱到床上。”
然后一阵嬉笑声，夹杂着蔑视的眼神，可是当怀语雁回头，窃窃私语又消失了。
但耳尖的怀语雁锁定了犯人，她站起身，径直来到嘀咕说话的两个女孩面前，面无表情看了看，确定不认识。
事实上，她也记不住无关人等。
其中一个女孩躲闪怀语雁的冷视，但是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得意，她又没说错话，怀语雁不就是靠着导师开后门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么。
怀语雁：“虽然我知道废物没有自己是蠢货的自觉，但我没想到你们两个还会当面造谣。故意传播虚假信息处三到七年有期徒刑，你那么想进去，我可以成全你。”
怀语雁拉了张椅子坐对面，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继续说，我都听着。”
两个女生哑口，她们还真没见多这么咄咄逼人的家伙，另一个女主已经有点怕了，她是从朋友口中听说怀语雁和导师关系不明不白，为朋友打抱不平，但没想到怀语雁这么刚，直接正面冲突。是不是自己误会了怀语雁呢？
然而目光躲闪的那位女生不这么想，她见到怀语雁过来的时候，最先是害怕，因为怀语雁这个举动引来了很多目光。但是很快发现很多人抱着看戏的态度，并没有站在怀语雁那边。
所以说，她男朋友说的一点没错，怀语雁就是装，实际上大家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每次学校里有什么好的机会，都是优先给她，人又高傲的不行，在学校人缘很差。
想到这里，目光躲闪的女生立刻捂住脸放声大哭，“怀语雁，我知道你早就讨厌我了，平时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理会，你根本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这些同学，现在也是，你就是逼我说出不好的话，然后让偏心你的老师向我施压！呜呜呜呜！我只是乡下来的穷孩子，好不容易念个好大学，就要被她毁了！我回去怎么跟父母交代啊呜呜呜。”
另一个女生顿时忘了在想的事，连忙安慰起她朋友来，朋友哭得实在是惨兮兮，一副被怀语雁逼到精神崩溃的模样，其他同学也过来安慰，谴责的目光落到怀语雁身上，又害怕和怀语雁目光对视，安慰哭泣女生的同时暗藏责备的话。
责备的人自然就是让女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怀语雁了。
怀语雁：“……”
怀语雁：“……哈。”
怀语雁站起来，“一群小人的嫉妒之心，我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真是个冷酷又没有同理心的家伙！”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不少人暗中点头，但是怀语雁问是谁说的，却没有一个人敢冒头，甚至不敢直视怀语雁的目光。
怀语雁懒得跟这群蠢货浪费时间，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起身离开了，没人拦她，所有人都在安慰那个女生。
对优秀的人，如果离得远，可能会羡慕可能会瞻仰。如果离得近，羡慕容易变成嫉妒，瞻仰之心变成想要践踏对方贬低对方获得快感。
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你凭什么过的比我好，你凭什么有更好的导师，凭什么有更好的机会。
怀语雁向来知道失败者不会把失败归咎自己，他们只想着胜利者出错，他们认定自己输的原因是胜利者跑太快了。她跟这些愚蠢的家伙永远没办法有共识，也心知是他们心态不行，可难免还是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被带到了放学后的学习小组里，她讲题讲的飞快，云影快要跟不上了，看看左边，兰芝学姐笔记本快写不下了，看看右边，温岚很快看过来，对她笑了一下，“回去后我慢慢跟你说。”
云影感动，要不是温岚拉拔，她早听不懂了，感动完了又想，如果温岚不带她，她应该不用学习这些……
反正听完后云影脑子已经运转不动了，趴桌上宕机，但过了一会儿，她悄悄睁开眼。
怀语雁冷着脸走到温岚身边，看着记笔记的温岚，忽然都觉得顺眼了一点。
温岚比那帮蠢货强多了，虽然未必能跟上她的节奏，但是起码不会像那群蠢货那样人不行贱嘴巴。
怀语雁等了等，没见温岚出声。
温岚在记笔记，她的笔记做的很有条理，可是和她讲的方法有些出入……
不过是着初级题目有什么好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