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徐玟神色凝重,双手抱拳,低头应道:“臣,谨遵圣命。”
  言罢,便立刻起身去办理差事。
  走之前,褚淳贤又给了徐玟一份拟好的圣旨,命她交由朱宝贞手中。
  一路上,徐玟反复思忖着皇上先前所说的那一番话。
  皇上为何执意要将这刺客之事栽赃于姜卢头上?
  莫不是因为那姜胥对盼兮心怀不轨,起了歹念,所以皇上要为盼兮出气。
  可这个缘由,似乎又有些牵强。
  姜卢身为户部尚书,手中牢牢执掌着朝廷的财政大权,此等要职,举足轻重。
  皇上一向睿智沉稳,断不会仅仅因为某一个人,便轻易对户部尚书这一职位有所动作。
  徐玟皱着眉头,在心中又细细思量了一遍。
  莫不是皇上意在将户部收归己用?
  倘若陛下开始对户部下手,太后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陛下命她将刺客之事与姜卢联系起来,这般做法的目的是想要以最为迅速的方式扳倒姜家。
  毕竟,通敌卖国这一罪名一旦坐实,即便是太后有心袒护,也无力回天,难以挽救姜卢。
  然而,这罪名若是真的被做实,届时受到牵连,无辜丧命之人必定不在少数。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陛下的嘱托,苦思冥想究竟要如何行事,方能做到滴水不漏,在达成皇上旨意的同时,又尽可能地避免伤害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姜府,姜胥房内。
  盼兮被粗暴地堵住了嘴,双眼被蒙住,双手更是被绳索牢牢捆绑。
  姜胥带着一脸得意的狞笑,大步跨到盼兮跟前,猛地扯掉她嘴上和眼睛上的布条。
  一丝光亮透了进来,盼兮双目微眯,她看到眼前的姜胥,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意外之色,只是依旧神色淡淡地凝视着他。
  姜胥望着盼兮这冷漠的模样,心中的邪念愈发浓烈。
  他伸出手,捏住盼兮那尖尖的下巴,嘴角上扬,说道:“盼兮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这可真是缘分啊,你说是不是?”
  盼兮似乎对此早有预料,面上镇定自若,没有一丝惧意。
  她用力挣开姜胥那令人厌恶的手,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冰冷地问道:“如意坊的火,可是你命人放的?”
  姜胥嘴角的笑意更浓,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盼兮姑娘既然心里清楚,又何必在这里明知故问呢?”
  “你掳我到此,究竟想要干什么?”
  姜胥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狰狞。
  他一把拿起旁边的鞭子,在盼兮跟前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划破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倒想看看,这鞭子落在盼兮姑娘这娇嫩的身上时,你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冷静。”姜胥话音刚落,便伸出手去,意图扯掉盼兮的衣衫。
  盼兮却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上个妄图脱掉我衣服的男子,你可知他是怎样的下场?”
  姜胥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神情一怔,满脸疑惑地看着盼兮。
  盼兮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雍王的谋士陈牧,在他正要对我无礼的那一刻,被盛羽当场杀了。想必这二人的名号,你也有所耳闻吧?”
  姜胥心中一惊,这两人他自然知晓,若不是对他二人有所顾虑,他又怎会等到今日才对盼兮下手。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不屑地说道:“陈牧和盛羽都已经死了,如今你落在我的手里,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盼兮看着他,脸上满是嘲讽之色,冷冷地笑了一声,“如意坊乃是陛下亲自下旨建立,更是由朝廷官员亲自督建,你却胆大包天,放了一把火,还将我掳到此处。不知皇上若是追查起来,你又该如何解释?”
  姜胥听了她的话,却丝毫不在意,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狂妄的笑意,“如意坊由户部管理,而这户部自然是我父亲说了算,烧了一个如意坊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你也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那皇上不过是个娘们,你觉得她的皇位还能坐多久?”
  盼兮原本以为姜胥只是个心狠手辣的纨绔子弟,却没想到他竟愚蠢到如此地步。
  原来这就是姜胥胆敢火烧如意坊的底气所在,仅仅因为陛下是女子,他便如此肆意妄为,对陛下不敬。
  姜胥此时再次凑到盼兮跟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肆意嗅着盼兮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嘴里还念念有词:“女人就该为男人奉献一切,尤其是像你这般漂亮的女人,生来就是为了伺候男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盼兮眼中瞬间燃起怒火:“你这卑劣无耻的狂徒,在百花楼见到盛羽时,你吓得躲都来不及,根本不敢有丝毫冒犯。现在见如意坊皆是女子,便敢放火烧了如意坊,又将我绑到此处。就凭你这令人作呕的丑恶行径,还妄想让我屈服于你?你不过是一个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里,靠着欺凌女子来满足自己那可怜虚荣心的可怜虫罢了!”
  姜胥被她这一番话气得双目通红,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掐住盼兮那纤细的脖子。
  盼兮的面色瞬间涨得通红,但她仍强忍着痛苦,嘴角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连自己的妾室都要跟爹爹共享,你这个死变态,有种就掐死我!”
  姜胥听了她的话,突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猛地松开了手。
  他突然明白,盼兮这是故意激怒他,好让他在盛怒之下将她杀了,从而免受折磨,他差点就中了盼兮的圈套。
  他恼羞成怒,手中的鞭子再次高高扬起,狠狠一鞭子抽在了盼兮的身上。
  盼兮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但她强忍着剧痛,脸上依旧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怎么,你就这点力气吗?”
  姜胥心中的怒气难以遏制。
  他正要再次挥鞭,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姜胥怒喊一声:“什么事情?”
  门外的小厮声音颤抖,慌忙说道:“不好了,公子。咱们府外不知何时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胥闻言,先是一惊,随后看了一眼盼兮,心中难以相信这官兵是盼兮招来的。
  他走到房门前,打开门,满脸疑惑地问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将我姜府围起来?”
  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奴才刚才瞧见,是驸马朱宝贞带着官兵来了,老爷此刻正在前厅跟驸马周旋呢。”
  姜胥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安下不少。
  既然是驸马朱宝贞,那应该不是冲着盼兮来的。
  这朱宝贞可是高太傅的外甥女婿,也算是高太傅的人,说起来跟他们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人,料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对小厮说道:“给本公子看住她,务必保证她一根头发都不能少。我去前头看看,怎么说朱宝贞成亲那会儿我还是迎亲队伍里的一员呢,想必他不会为难我。”
  小厮连忙应道:“少爷,您放心,奴才一定看好她!”
  前厅。
  朱宝贞神情冷峻,带领着一众侍卫,堵在姜府的大厅之中。
  姜卢见状,脸色微变,赶忙上前几步,拦住朱宝贞的去路,质问道:“驸马,您这突如其来地带兵闯入我姜府,究竟是何意啊?”
  朱宝贞神色肃穆,缓缓拿起手中明黄色的圣旨,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道:“朕,前几日在宫外突遭歹人刺杀,幸得天佑,未伤性命。刑部经一番严查,已查明刺客乃是西夏人氏。又从刺客身上搜出了两片金叶子。朕即刻派人仔细追查此物来源,竟发现此金叶子乃是户部尚书姜卢命金匠所特制,为姜府独有之物。然朕念及君臣之情,不愿轻易冤枉忠良,特命朱宝贞以及御前护卫徐玟彻查此事,务必查出真相。”
  朱宝贞念罢圣旨,姜卢跪在地上,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高声喊道:“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本官一向奉公守法,与那刺客没有丝毫的瓜葛,怎会遭受如此不白之冤?”
  朱宝贞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姜大人是否冤枉,并非仅凭你一人之言。待本驸马仔细一查,真相自然大白。”
  说罢,她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命令道:“给我搜!仔仔细细地搜,哪怕是蛛丝马迹也绝不能放过,重点查看是否存在与西夏勾结的书信往来等罪证。”
  姜卢一听,心急如焚,赶忙再次冲到前面,张开双手阻拦,对着朱宝贞说道:“驸马,若是怀疑本官,本官自会随你前往刑部,配合调查,可为何要在我府上大肆搜查?这岂不是有辱我姜府的名声?”
  徐玟此时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盯着姜卢,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姜大人,陛下遇刺乃是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如今刺客身份已查明是西夏人,且身上又出现了姜府特制的金叶子,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若大人真的是清白的,让我等搜查府上又有何妨?大人若是问心无愧,自然不必惧怕这一番搜查,正好借此机会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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