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滇凝漪心中满是委屈,眼眶微微泛红,面上涌起恼怒之色。
郑宓见滇凝漪生气,却也觉得自己无辜,辩解道:“明明是你先对我动嘴的,我都还没计较,你有什么可气的?”
滇凝漪没有回应,一扭头便快步向前走去,唯有脚腕处系着的银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叮叮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她此刻的不悦。
郑宓望着滇凝漪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吹了一声口哨。
远处吃草的马儿听到熟悉的口哨声,立刻抬起头,撒开蹄子跑至郑宓身前。
郑宓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滇凝漪,说道:“我公务繁忙,还要回营中处理事务。你若没有兴致赏景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滇凝漪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更旺,冲着郑宓喊道:“我不回去,你若想回去,自己回去好了!”
郑宓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女子与她初次相见,先是毫无征兆地亲了她,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跟她闹脾气,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她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滇凝漪周旋。
“这郊外并非绝对安全之地,你若是执意不回,我便让暗处的侍卫现身,护送你回馆舍。”郑宓说着,便准备向暗处的侍卫发出指令。
就在她刚要有所动作时,又听滇凝漪不情不愿地说道:“我同你一起回去。”话一出口,她便想起方才亲郑宓的那一幕,要是被暗卫瞅见,那该多羞人。
想到这儿,她的脸瞬间又红了起来,心中更是羞愤不已。
再次上了马,滇凝漪老老实实的,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在郑宓怀里亲昵地磨蹭了。
郑宓见她总算安分下来,心中不禁感慨,自己对梦中女子那朦胧美好的感觉,在此刻碎了一地。
郑宓一路护送滇凝漪抵达馆舍,马蹄声在馆舍前渐渐停歇。
郑宓利落地下马,将滇凝漪扶下马来。
正准备告辞返回军营,滇凝漪却快步上前,轻轻拉住她的衣角,眼神中带着不舍,柔声道:“郑姑娘一路鞍马劳顿,着实辛苦,不如留下来,陪同我一起共食?”
郑宓微微一怔,目光落在滇凝漪拉着自己衣角的手上,心中泛起一丝犹豫。
她本就事务繁多,亟待回去处理。
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位毕竟是南滇国圣女,表姐特意叮嘱要好生招待,若过于敷衍,实在不妥。
思索片刻,她微微点头,应下了滇凝漪的邀请:“既然圣女相邀,那郑某便恭敬不如从命。”
郑宓转身,对随行的手下低声吩咐道:“去如意坊挑一桌精致的吃食,尽快送到馆舍来。”
手下领命,迅速策马离去。
馆舍内,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
滇凝漪从内室走出,已然换了身衣裳。
郑宓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滇凝漪,微微一怔。
只是郑宓实在是饿极了,根本无心欣赏面前的美人。
她一路快马加鞭、匆忙赶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城,又马不停蹄地陪着滇凝漪前往郊外赏景,体力早已消耗殆尽。
此刻面对这一桌丰盛的酒菜,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直直钻进她的鼻腔,她只觉腹中有一面小鼓,一阵“咕噜咕噜”作响。
滇凝漪本已拿起酒壶,准备给郑宓斟酒。
她听到郑宓腹中传来的声响,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笑意,放下了酒壶,转而拿起筷子,细心地给郑宓夹菜。
“郑姑娘辛苦一日,还请用餐。”
郑宓实在是腹中饥饿难耐也没客气,接过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滇凝漪见胳膊轻轻杵在桌子上,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郑宓吃东西。
她的眼神中满是宠溺,心中亦是被欢喜填满。
第104章
烛泪在盏台里堆成珊瑚礁。
褚淳贤面色冷清,含着第一口茶时,忽觉舌尖泛起异样的甜。
赵祈侧躺在榻上,面颊潮红,腰间的寝衣松松垮垮,正顺着榻沿流淌而下。
“爱妃的唇脂沾了茶渍。”
赵祈的足尖勾住即将滑落的绸缎,拂过褚淳贤擦拭唇角的手背。
褚淳贤攥着锦帕,方才饮下的热茶在喉间灼烧,带来一种别样的燥热感。
“爱妃方才可不是这么端庄。”
此时,赵祈的指尖已轻轻点上她的唇峰。
赵祈不知何时已凑到咫尺之距,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赵祈温热的吐息裹挟着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让褚淳贤的意识愈发迷离。
褚淳贤正要退后,还未有所动作,便被赵祈伸出的手勾住腰间系带,用力一拽,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榻间倒去。
“这一回该临到我了。”
褚淳贤口中还未来得及说出推拒之词,身子已经先一步贴上了身前的人。
殿外传来骤雨敲打琉璃窗的声响,褚淳贤双目迷离,望着帐顶摇曳的流苏。
她的脸颊绯红,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几缕贴在她汗湿的脖颈处,忽觉得有什么要从身子里宣泄而出。
当带着炙热的掌心抚上后腰,她终于放任自己咬住赵祈的肩头,将呜咽碾碎在暴雨倾盆的春夜里。
二人又折腾了半夜,直到烛火渐熄,才终于停歇。
褚淳贤慵懒地躺在榻上,四肢绵软似乎累极了,眼睛一闭,便有了沉沉睡去的架势。
赵祈却精神得很,侧卧在旁,手指轻轻把玩着褚淳贤的一缕发丝,轻声唤道:“淳贤,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白日里同南滇圣女说了些什么?”
褚淳贤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离。
南滇圣女离开后,大臣们接连进殿奏事,她便先行回到自己寝殿,一时间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被赵祈问起,她才回过神,稍稍整理思绪,将滇映漪前世与郑宓的纠葛以及重生归来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同赵祈说了一遍。
赵祈静静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喃喃道:“原来你我能相遇,全因她对郑宓的执念。这么说来,燕君烨果然是要从南滇进到大周了!”
褚淳贤伸手轻轻握住赵祈的手,温声安抚:“你不必如此忧心忡忡。郑宓军事谋略过人,此番她带兵前往南滇,定会提前谋划周全。再者,滇映漪身为南滇圣女,自幼生长于南滇,对南滇的山川地势军事部署了如指掌,她也定会倾尽全力协助郑宓。”
赵祈微微点头,缓缓说道:“二十万士兵,这是南滇圣女估算出的燕君烨可能派遣的兵力。依我之见,可先从西平县调兵十万,再从大周各省府抽调五万兵马。另外,从北境抽调十万精锐,京畿卫和玄机营共抽调五万,共计三十万大军。其中二十万去往南滇境内,与南滇军队协同作战,抵御燕君烨的进犯;剩余十万,则死守南滇与大周边境。细节之处我还得与郑宓再细细商议一番,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褚淳贤听着,不住点头附和道:“确实绝非小事,必须得仔细谋划。”
说着说着,褚淳贤只觉眼皮愈发沉重,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起架来,困意席卷。
赵祈察觉到了褚淳贤面上浓浓的倦意,心中满是怜惜,柔声道:“你这般疲惫,快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议。”
赵祈轻轻拉过锦被,为褚淳贤掖好被角。
第二日,细密的春雨仍未停歇,反倒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郑宓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冒着雨匆匆来到宫内。
赵祈坐在殿内,见她脖颈处有一抹淡淡的红痕,这是昨日所没有的。
她的视线又落在郑宓腰间所挂的一枚玉牌上,那玉牌雕刻着奇异的花纹,散发着一股异域风情,想来定是南滇圣女所赠。
赵祈又想起昨夜褚淳贤同她说起的前世南滇圣女与郑宓之间的过往,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赵祈微微挑眉,开口问道:“昨日,你与南滇圣女相处得如何?”
郑宓听到这话,脸色倏地一下红了起来。
昨日,在馆舍内,滇凝漪拿出南滇特有的美酒,笑盈盈地说要与她一同品尝。
郑宓从未喝过,便欣然应下。
琥珀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时,郑宓嗅到一丝诡异的甜香。
本来只是浅酌一番,只是不知怎的,她像是鬼迷心窍一般,伸手扯下了滇凝漪胸口处的衣物。
一片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那肌肤上竟真的有一处蛇形纹身,与她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将军看够了么?”
她只觉指尖发烫,正恍惚间,滇凝漪轻轻一笑,顺势坐到郑宓怀中。
郑宓这才回过神,想要抽回那只被按在滇凝漪剧烈跳动心口上的手。
滇凝漪此时低下头,吻住了郑宓的唇。
当赤蛇纹身游至郑宓唇边时,滇凝漪忽然落下泪来。
南滇特有的酒气,与郑宓梦中合欢帐里的暖香完美重叠。
郑宓定了定神,开口说道:“不瞒表姐,我自觉与她像是相识很久一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