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说起成亲,宋泽兰耳尖微微泛红,若是推迟了婚期,安安那个无赖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她微微颔首,“娘,那位姑娘并非寻常人,你只管做好咱自己的事就行,旁的一律不要管,尽量少跟她说些闲话。”
“啊?”宋母一愣,眉间有几分担忧,“那姑娘是不是不好相处啊?”
宋泽兰点头,“倒也不用太多在意,毕竟我们救了她的命。”
宋母闻言,“倒也是,再不济,还有幼安呢。”
想到就在隔壁睡觉的大将军之女,她心里十分的安定,“我先帮她把药换了,然后再去给你俩熬药,熬好了叫你,你快睡吧。”
宋泽兰嗯了声,然后说出了跟祁幼安一样的叮嘱,“娘,有事就叫我们。”
“呵呵,能有什么事呢。”宋母笑眯眯出去了。
她带着药来到大堂,绕到屏风后面,没什么废话道:“小姑娘,该换药了……”
宋泽兰很快便入睡了,祁幼安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之前的睡意。
那略带苦涩的草药味里隐隐散落着淡雅的女儿香,是属于她媳妇儿身上的香气,好闻的紧,她整个人都被包裹着,脑袋晕晕乎乎,心脏怦怦跳,异常兴奋。
睡不着,根本就睡不着。
但她也舍不得出去,便继续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可算睡着了。
却是刚睡下,喝过药的宋泽兰便来唤她起床用饭了。
可怜的孩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哼哼唧唧不愿起来。
宋泽兰忍不住笑起来,眼底似有柔光破开层层雾霭,盈盈脉脉落在她的身上,“安安,先用饭可好?用过午饭我们就不打扰你睡觉了。”
“不好。”
祁幼安睡得迷糊,没意识到她口中的‘我们’,翻了个身滚到最里侧继续睡。
门半掩着,外面的宁芳没好意思进去,对着宋母低道:“这小兔崽子就是矫情,换作我,早一巴掌呼过去了,还哄她?不踹她几脚都已经是老娘仁慈了。”
宋母笑而不语,她才不信亲家的鬼话,要是兰儿真打了,心里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宁芳见她不信,尴尬了一瞬便急道:“要不我进去?”
“还是算了,”宋母连忙拉住她,“咱们说会儿话,不着急。”
她敢肯定,依着亲家这急于证明自己的暴脾气,若进去了,小将军必定会被打得很惨。
“……”
宋泽兰却不知宁芳已经急了,柔声细语唤了好几遍,才担心她未来婆婆等烦,伸手轻轻推了推祁幼安,“安安,听话,吃完饭就可以继续睡了。”
“那你亲我一下?”
祁幼安从被子探出脑袋,开始讨价还价,“不亲就不起,饿死我算了。”
“安安……”
宋泽兰脸色倏忽红了个透,声若蚊蝇,“伯母还在外面……”
祁幼安当真是被眼前美色冲昏了头脑,一时竟没想到她口中的伯母和自己口中的伯母不是同一人,全然没意识到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还在磨磨唧唧:“媳妇儿,就亲一下,伯母肯定不会发现的。”
“安安,不可……”
宋泽兰咬着唇瓣,白皙小巧的耳尖殷红如血,羞红甚至还在向脖颈以下蔓延,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像今天这般为难的时候了。
一边是不管不顾逼迫她的色胚无赖,一边是她万分敬重的伯母,若是被撞见……
光想想,她已经无地自容了。
奈何无赖并不怜惜她的楚楚可怜,见她站着不动,像蚕蛹似的蛄蛹到跟前,“媳妇儿,你把我吵醒了,不应该补偿我吗?”
宋泽兰受不住她扮可怜跟自己说话,哪怕明知她是装的,也忍不住心软,“……就一下,之后你快些起来,不可再闹了可好?”
她已经认命了,正准备俯下身子落一吻随那无赖的意,不曾想身后那半掩的门忽然撞开,疾步的人似一阵风刮过,转瞬到了床边。
纵使看不见,她也意识到宁芳进来了。
还好,没有亲下去……
但祁幼安就倒霉了,看见她娘亲进来想往里侧躲已经来不及了,宁芳抄起枕头,劈头盖脸往她身子砸,“起不起!老娘就问你起不起……”
第44章
暖阳高照,天气晴好。
抬脚走出房间的那一刻,祁幼安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她仰望着天空,满脸的生无可恋,对媳妇儿偷香窃玉不成,还当着媳妇儿的面儿,被亲娘暴打了一顿,就问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吗?
“小兔崽子,你下巴抬那么高做什么!怎么?是还不服?”
宁芳跟在她后面,见她这般当即不高兴了。
冷笑一声,挽起袖子就拽着她耳朵拧了一圈,疼得祁幼安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娘……娘亲,我错了,我没有不服,你教训的对……”
祁*幼安确定了,没有比她更惨的人……
祁幼安可怜巴巴吃完饭,便被宁芳带走了。
宁芳来的时候倒是没想过带她回去,但走的时候发现食盒没人提了,堂堂将军夫人,自然不肯自己动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家这小兔崽子把人家宝贝闺女欺负的太狠了。
她在外面听着,都心疼自己这个柔柔弱弱的儿媳,人家亲娘听着心里能高兴么?
那会儿若不是为了给亲家一个交代,她顶多会在背后骂小兔崽子,而不是冲进去将这小兔崽子揍一顿……
在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时候横插一脚,不止她们尴尬,她也是老脸一红……
回到将军府,宁芳便不管祁幼安了,她要盯着下人们将她的东西运到城南那处院子里。
等祁朝燕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威风十足的大将军怕是没经历过人财两空吧?
她弄出来的动静祁幼安看见了,但也只能当作没看见,为人子女,弱小的她没话语权,掺和进去指定没好果子吃。
既然从医馆回来了,祁幼安就决定晚上再去,带些人在附近守着,她也安心些。
到天黑前这段时间她便在卧房里研读兵书。
其实,她还想用沙盘重新推演西北身死那一战,找找万无一失的作战计划会失败的原因。但目前没有那条件,军事作战向来机密,她母亲手中也没有西北的军事图。
祁幼安对之乎者也的文章不感兴趣,兵书却是分外用心沉浸其中,捧着书读读记记,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日暮。
她先去她娘亲那里蹭饭,吃完饭便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出去了。
赵雪生和二狗要跟着一起去,被她嫌弃了。
二狗倒也罢了,他本就只能跑跑腿,但赵雪生……她是实实在在的嫌弃,打死也没想到这一世的她这么弱,一点儿都不像个乾元。
到了医馆,他们便有序守在院外,祁幼安躲在了树下,蜷缩成一团背靠着大树,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怜兮兮的。
祁幼安原本如意算盘打的妙极了,晚上守夜的时候让护卫守在外面,自己去媳妇儿屋里睡。
白日里发生那样的事,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娘亲给她留下的阴影亦是挥之不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媳妇儿,还有宋伯母了。
漫漫长夜过去,风平浪静,祁幼安听到宋母起床洒扫院子,便带着人离开了。
一连三日,祁幼安昼伏夜出,白日里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宋泽兰还未急,宋母便先坐不住了,找到她,“兰儿,幼安……她这几日来了吗?”
“不曾……”
宋泽兰微微摇头,眉间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愧色。
那日她该站出来拦一拦的。
那么黏人的小将军,能忍这么久不来看她,怕是被她伤了心。
失落感涌上心头,她垂着眼帘,遮掩着落寞。
若是她不瞎,无论如何也要去将军府找安安道歉,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等着,为了不让她娘担心还不能表现出来丝毫异样。
但知女莫如生养的亲娘,宋母看得出她这几日的魂不守舍。
虽不明显,在旁人身上微小的都不会引人注意,但这种状态出现在冷静沉稳的她身上……就是大问题了。
“唉,怪娘了,怪娘多嘴说了一句,不然亲家不会揍她了。”
宋母叹了口气,解释道:“兰儿,我只是太担心你了,那日幼安若不过分逼你,我也不会抱怨什么。娘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娘只是看不惯你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她女儿性子温婉端庄,在情事上也格外内敛含蓄,外面还有两个长辈,那般无所顾忌就是在为难她女儿。
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祁幼安不懂事,一点儿不考虑她女儿的感受。
“……”
宋泽兰意识到那日在屋里说的话被听到了,脸颊不由晕染薄红,却还佯装无事,淡然说道:娘,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不过,娘你换个思路仔细想想,我又何尝不是将小将军拿捏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