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祁幼安不信,她自己的身体她还不了解吗?
  她连易感期都没有过一次,但媳妇儿这般说她也只能乖顺附和,在这种事儿上争对错论输赢,还是个人吗?
  她可不想让媳妇儿觉得她是个不管不顾的色胚。
  祁幼安退步了,乖乖坐回去吃饭,只是喝着冷热适宜的粥也抵消不了她的哀怨。
  宋泽兰过来给她打扇的时候,她没忍住握在了那冷清白皙宛若皓月的腕间,可怜兮兮开口:“媳妇儿,那可以给亲亲吗?整整六日都没有亲近了……”
  听着声音,似是委屈的快哭出来了,宋泽兰明知她在装可怜,但传入耳中的温软甜腻还是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方才压下去的羞意又涌了上来。
  她微微颔首轻嗯了声,“不早了,安安你快用饭吧,少用些,夜里容易积食。”
  祁幼安就是这么好哄,当即眉开眼笑,三两下喝完粥,擦了擦嘴,便将宋泽兰抱回床上,“媳妇儿,我还有些正事要跟你说。”
  窗开着,有些许凉风吹进来,宋泽兰将团扇放在枕边,轻轻合上了眼睛,“安安你说吧,我在听着。”
  祁幼安挨着她躺下,顺手也将她揽入自己怀里,“媳妇儿,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我们在战场上看见六皇子了,他‘死而复生’看起来很不对劲儿,我怀疑六皇子跟上一世你一样的遭遇。”
  “梅清栎与六皇子同胞姐弟,她应该对六皇子有所了解,我想让你在梅清栎过来给你道歉的时候探探她的口风。若是的话,便将这种邪术透露她,总不能让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顶着六皇子的皮囊兴风作浪……”
  蜡烛静静燃烧着,宋泽兰亦是静静听着,困意已经不见了,直到祁幼安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之后,她又思索了会儿才开口,“不用试探五皇女了,六皇子确实与我一样被邪术占了身子。”
  “安安,你口中那个红衣女子应该就是西越公主,我虽不知她是何相貌,但偶尔清醒时曾听到过她与祁昊宇的相处,喜好红衣,姿容妩媚,祁昊宇便是对她言听计从。”
  上一世的遭遇历历在目,宋泽兰提起西越公主,仍心有余悸,但她神色却出奇的平淡,“若是没错的话,祁昊宇没死……原本我便疑惑上一世西越公主为何会盯上我……”
  一瞬间,祁幼安脑袋嗡了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样才能让他们死透?”
  “安安,你莫忧心,”宋泽兰伸手抚了抚她的心口,“既称为邪术,那必定是需要时间施展的,祁昊宇应该也是在没死之前就选中了六皇子的身体。你先前说祁昊宇勾结南蛮泄露军情,想必这便是西越公主许诺给他的退路。”
  这已经是国仇家恨了,祁幼安咬牙切齿,“西越狼子野心,我真后悔那天没杀了他们……”
  第82章
  次日。
  一大早两人便来到医馆,勤劳的宋母已经在洒扫院子了。
  几日不见,她看到二人又惊又喜,紧紧拉着女儿的手问长问短,直到宋泽兰在诊桌前坐下才松了手,“你俩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沏壶茶水。”
  无论两人昨晚心情如何沉重,现在都压在心底不再去忧虑,宋泽兰更是一如既往挂着浅笑,她点点头,“娘,这些天可有病人上门?”
  宋母脚步顿住,认真想了想,“有,四五个呢,听说你不在就走了。不过还有两个女子说她们会在酒楼住下,等你回来了再过来。”
  宋泽兰颔首,回想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大抵知道那二人是谁了。
  不出所料,应该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女裘袅袅和名门山庄的少庄主明韶华,她们正邪两道,却暗生情愫私底下在一起了。
  上一世明韶华身中慢性毒药,等发现已经晚了,四处求医问药也没能让她身体有所好转,裘袅袅在绝望之下,奔着小医圣的名头找到了眼盲的自己……
  宋母走了,祁幼安瞧着她还在出神,忽然就有了逗逗她的想法。
  悄无声息移开凳子,祁幼安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而后匆匆去城南那家卖糕的铺子里买了一包她媳妇儿最爱吃的糕点,又马不停蹄回来。
  来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宋泽兰已经在接诊病患了。
  温婉清丽的坤泽君眉眼低垂,徐徐吐出的话语轻且柔和,在炎热的夏日里犹如拂面的凉风,沁人心脾的井水,不经意间便安抚了人心。
  祁幼安颇有耐心听着她絮语温吞交待病患,直到她起身抓药时才出声:“媳妇儿,我帮你吧?”
  宋泽兰听觉敏锐,顺着她的声音,倒是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唇边笑意愈加柔和了些,“好,按着药方吧,不懂的问我即可。”
  药方上的字迹秀丽工整,写的清清楚楚,祁幼安读书不行,但字基本上都认得,接过药方看了眼便去柜台里面了。
  这病人是佑宁城的,倒也认识祁幼安,病殃殃的脸上扯出些许笑容,“宋大夫,您可真厉害,居然把小将军治得服服帖帖这般听话,就跟那如来佛祖似的,任她孙猴子怎么闹腾都翻不过你的五指山。”
  宋泽兰微微摇了摇头,轻笑起来,“非也,小将军她本就体贴入微待我极好。”
  “也是,这人成亲了性子就该稳重下来了……”
  祁幼安全神贯注在称重,倒是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等人拿着药走了才坏笑着拿出糕点捻起一块放在宋泽兰唇边,“媳妇儿,张嘴,啊……”
  鼻翼间传来糕点独有的香甜,宋泽兰神色间溢出欢喜,下意识伸手却被祁幼安躲了过去,“媳妇儿,我喂你啊。”
  宋泽兰后知后觉红了脸,那双纤柔若羽翼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随即便别过了头,“莫胡闹,让人看见了不好。”
  “我身体挡着呢,不会有人看见。”
  如之前那般,祁幼安只要说没人会看见,宋泽兰便信了,犹犹豫豫,“就一次……”
  她忍着羞意张开了嘴,祁幼安盯着她红得几欲滴血的耳垂,也不忍再过分捉弄她,将糕点递到她手里,“媳妇儿,你跟我一块去吧。”
  宋泽兰知道她在说什么,难得嗔怪,“不去,我去像什么样子?你才入军中,万一我的身份被认出来,带头违反军规……大将军可不会对你法外留情。”
  祁幼安也怕挨军棍,讪讪笑了笑,“媳妇儿,不若我再给你找套男装,你扮作宋军师跟我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宋泽兰还是坚定摇了摇头,却又似安抚般取出一块糕点,悠悠递给祁幼安,“安安,你去吧,我等你散席后过来接我。”
  这可是第一块……尽管只是普普通通的糕点,祁幼安还是被深深感动了,她回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外面,就着她媳妇儿的手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又推到她媳妇儿唇边,宋泽兰含入口中,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了。
  祁幼安又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去找自己手底下那些人。
  刚到客栈外,里面就飞出一人,重重跌落在自己脚下,她眼眸微眯,看着脚下熟悉的衣着冷了脸,“怎么回事?”
  那人从地上撑起身子,神色有些慌乱,“队……队长……”
  没等祁幼安再询问,里面已经打起来了,接连几个人或门或窗户被踹出来,摔倒在大街上。
  全都是祁幼安手底下的祁家军,气得祁幼安脸都快绿了。
  她压着火,再次问道:“怎么回事?”
  佑宁城虽为边陲小镇,但前有平崖山关,后面有南山关皆是重兵把守,一向安稳太平,也极少有寻衅滋事之类的斗殴。
  究竟是何人敢揍她的人?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皆不敢吭声,祁幼安扫了他们一圈,顿时明了,“你们惹的事?”
  话音刚落,里面便走出一红一白两位女子,白衣女子被红衣女子搀扶着,脸色苍白眉眼间尽是疲态没什么精神,倒是那红衣女子一脸怒容,对着祁幼安愤然道:“他们惹到姑奶奶了,既然是你的兵,就由你给姑奶奶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这事儿没完。”
  因着西越公主,祁幼安对穿红衣的没什么好感,又见她这般嚣张,没理她直接别过了头,看向那个之前被蛇咬的人,“说!再支支吾吾军法处置。”
  “报告队长,是王喜开口调戏姑娘被打,她们要求王喜跪下道歉,兄弟们觉得过分说了两句,她连我们也打。”
  说着,他抬手指着红衣女子道:“就是她,我们刚从战场上下来,若没有兄弟们的牺牲,说不定蛮人现在已经攻进城池将她捉去了。”
  “你们这些败类也好意思冒充祁家军?”
  白衣女子拉了拉那红衣女子的衣袖,那女子却依旧不依不饶,“一群废物,连我都打不过,蛮人若是当真攻进来,你们怕是比奴家这等弱女子还逃得快。”
  刚被祁幼安镇住的众人闻言又躁动起来,一个个握着大刀,表情屈辱看向祁幼安,“队长……”
  “把刀放下,”祁幼安厉声喝止,她第一次对着自己的下属动怒,“祁家军的使命是保护我们东启百姓,不是欺凌妇孺老幼,尔敢放肆败坏祁家军名誉,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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