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祁幼安终于回过神儿了,眼神藏不住的兴奋,在她媳妇儿脸上流连好一会儿,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顿觉放心不少,“那……媳妇儿,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你可别睡着了。”
“好。”
宋泽兰微微颔首,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唇边挂着一抹浅笑目送她入了帘内,才重回桌前坐下,拿起了还没看完的祁家枪法。
这是她帮祁幼安整理包裹时发现的,纵她不感兴趣,但闲来无事,消遣时间也是极好的。
哗啦啦的水声之中,偶尔夹杂一声微不可闻的翻页声,不知过了多久,宋泽兰再一次放下书去挑弄灯花的时候,简陋的帘子终于从里面掀开了。
她听着动静,回头看去,只见小将军胡乱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火急火燎走出来。
雪白里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连系带都不曾绑上,领口大大咧咧敞着,锁骨之下,热气氤氲的肌肤白里透着诱人的粉嫩,只一眼,便教她脸颊滚烫,羞得难以自容。
她强作淡然回过头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口,才如往常般温声道:“安安,你把里衣穿好,我帮你擦头发。”
“嗯?”
祁幼安脚步一顿,继而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坏心思,来到宋泽兰耳边嘿嘿一笑,“还有穿好的必要吗媳妇儿?”
温热的呼吸肆意呼洒在敏感的耳垂,宋泽兰呼吸一滞,险些没控制住信香。
她微微侧身拉开距离,暗嗔了句傻子,自己不过是为了留下来故意逗弄她,这傻子竟也当真了。
且不说她忙了一天早就想休息了,便是碍于住在隔壁的小满她们,她也不可能会与之欢好。
不过小将军既然轻易上钩了,她断然也没有客气的道理,幽幽叹了口气,顺势说道:“小将军这般禁不住诱惑,怕是旁人随意勾勾手指,魂儿都要跟着飞了。教我如何安心在家中等候?怕是三五年……亦或者一两个月,就能将我这糟糠妻抛之脑后了。”
“……”
祁幼安瞬间就笑不出来了,她看着她媳妇儿那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又气又委屈。
她又不是无情无欲的神仙,面对自己媳妇儿的撩拨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就因此认定她用情不专……这不是冤枉她是什么?
祁幼安紧抿薄唇,攥着手里毛巾一言不发,眼睛直盯得宋泽兰心头发虚,生怕她回过味儿意识到自己被下套了,忙起身将她推到自己方才的位置坐下,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安安,我既然已经来了,不若你向大将军修书一封。准许我留下来吧。如此,既可让我安心,也能像现在这般照顾你,岂不两全其美?”
说着,她俯身替祁幼安整理领口抚平衣襟,顺势还取走了祁幼安手中毛巾,为祁幼安仔细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
祁幼安的心不由软了下来,她咽下委屈低声道:“媳妇儿,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让你多想了?梅清栎?”
除此之外,祁幼安想不到还有别人……
宋泽兰手上动作一顿,哑然失笑,她倒是没料到祁幼安会这么想,微微摇头,“不是……”
祁幼安迫切想知道原因,心里怀疑的对象也只有梅清栎一人,听宋泽兰否认顿时就急了,“不是她还能是谁?也就她闲的没事干,一天天净干些挑拨离间的缺德事了。”
祁幼安越说越气,不等宋泽兰开口,便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站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
眼瞧着她就要走,宋泽兰被她撞掉了手上毛巾也顾不得去捡,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安安,你听我说,没人在我跟前嚼舌根子,是我自己不想走。”
祁幼安一愣,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傻傻看着她,“媳妇儿,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脚上伤好了我就派人送你们回去。你顺便把咱的小徒儿也带回家,他年岁小,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回去让娘先把他送到赵小乌家里的私塾读书识字,闲暇时间就让府里护卫教他扎马步,练习基本功,等我回去了再教他枪法。我都计划好了,你怎么能变卦?”
虽然宋大夫出尔反尔是有原因的,但终究是说话不算话。
她白皙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慢慢松开祁幼安的衣袖,过了半晌才克制着羞窘说道:“我瞧着这里的军医多是恃才傲物,担心那些人遭受排挤,也担心某些人不遵守命令,私下里仍旧欺凌他们。你忙起来怕是顾不上他们,倒不如我*留下来,兴许可以照拂一二。”
“……”
敢情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今晚这一切也是媳妇儿为了留下来故意设下圈套坑自己?
‘活该’二字不由浮现脑海……
一时,祁幼安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很复杂。
不过,她也没忘了安抚自己的媳妇儿,叹了口气,将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安心回去吧。我会让赵柠溪多上心的,若有此类事情,犯事者,杀无赦,违抗我的命令,我绝对不会轻饶的。”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宋泽兰猜小将军什么都知道了,纵使小将军没有戳破她今晚做的坏事儿,她还是有些难为情,依偎在祁幼安怀里许久,才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
屋里比外面暖和些,但再任由小将军顶着满头湿漉漉的发,怕是铁打的身子,也要感染风寒了。
宋泽兰想留下的心思没有改变,不过暂且搁置在了一旁。
她捡起地上的毛巾,将之与脏衣物放在一起预备着明日清洗。
又取了干净的毛巾准备继续给祁幼安擦头发,不过这会儿的祁幼安已经不再受她方才撩拨的影响,顾忌着她劳累了一天和脚上的伤,说什么也不让她帮忙。
宋泽兰自己倒不在意这点儿小伤,她从不认为自己是柔弱的坤泽君,能坚持在伤兵营地忙活一整日都没有喊痛喊累,伺候小将军梳洗对她来说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但她根本拗不过小将军,蛮横的小将军直接将她抱上了床,还很是无赖地脱了她的鞋袜远远地丢在窗边,让她想下床都困难。
于是,她便只能倚靠在床头,无奈又好笑地看着。
祁幼安将头发擦了个半干,便从简陋的柜子里找到药,一如昨晚那般细细给她媳妇儿上药,然后再度把她媳妇儿的脚裹成大粽子。
宋泽兰已经不想说她浪费药了,只觉得这人是卯足了劲儿要尽快把自己送走,心里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待祁幼安熄灯上了床,她便忍着困倦将人圈进怀里,信香也随之浅浅释放出来,“安安……若我执意留下来你可会答应?”
宋大夫绝对是好手段,坤泽君的信香本就对自己的乾元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再加上软香温玉的怀抱,小将军如何能不迷糊?
冷冷清清的幽香萦绕鼻息的那一瞬,祁幼安便可耻地梅开二度沦陷在了她的撩拨之中。
若非听到她的话及时清醒过来,估摸着真就稀里糊涂答应她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媳妇儿戏弄,祁幼安悲愤地都快哭了,咬着牙将躁动不安的信香平复下来,反手将宋泽兰扣在自己怀里,“媳妇儿,谁教你这么做的?把信香给我收回去,别白费功夫了,我是不可能答应的,你必须回去,这事儿没得商量。”
与她相反,宋泽兰的情绪很平和,被她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也没有挣扎,反而勾起了浅淡温柔的笑容,“安安,你可知我为何很少在你面前提起我的父亲?”
“……为什么?”
祁幼安有些懵,她不解她媳妇儿为何要突然说起不相干的往事,但下意识地安静下来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说来话长,安安你可要打起精神,莫一声不吭就睡着了。”
怀中人温柔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揶揄,祁幼安想起她做的好事,坏笑着地调侃了回去,“媳妇儿,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别说着说着就没动静了。”
宋泽兰倒是一本正经嗯了声,不等祁幼安再说什么,她便徐徐开口:“我家祖上世代行医,但是人丁不旺,皆是一脉单传。我父亲从未想过我会分化成坤泽君,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教我医术,他为人刻板不苟言笑,只有在我进步极大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笑容,对我和我娘的态度也会温和些。不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十四岁分化坤泽那年,先前让我父亲引以为傲的医学天资似乎都不存在了。他对我无比厌恶,连带着对我娘也没有好脸色。无论我如何恳求,极尽可能向他证明哪怕我分化成了坤泽君也不比乾元君差,一定会把宋家医术发扬光大,他也不肯再让我碰医书,也不再教我医术。”
尽管宋泽兰语气平淡,如同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祁幼安还是听出了她的寂寥落寞,也大抵猜到了她突然告诉自己这些的原因,不由地陷入了两难的处境。
她暗自叹了口气,满是心疼与无奈,并非她不愿答应,只是她也有自己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