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
  宁芳被她俩弄得一头雾水,还想出声再问,就被王嬷嬷从身后扯了下袖子,“夫人,您还没反应过来啊,少夫人这是有喜了。”
  王嬷嬷呵呵笑着,眼角皱纹愈加明显,宁芳一拍脑门可算是回过味儿了,她着实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有乖孙女了,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方才算哪门子惊喜,这才是给本夫人的大惊喜啊,小兔崽子可算干点儿好事了。”
  主子有喜,按照惯例大家伙儿都有赏赐拿的,在场的丫鬟嬷嬷和小厮们无不跟着高兴,一时周围热闹极了。
  宋母在梨儿和小月的陪同下赶过来,最先看到的是外围的一些下人,靠近了才看到被宁芳一脸喜色拉着嘘寒问暖的女儿,心底欢喜,也有些迫切,紧了紧手中的帕子,不等梨儿开口赶人就自己往里面挤,“兰儿……”
  她这一开口,下人们纷纷让出路,宋泽兰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过她不是祁幼安那般情绪外显的性子,也做不来长大了还要与自家娘亲搂搂抱抱的行为,只扬起唇角唤了声娘,仔细瞧,才能看出她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欣喜。
  外面到底是冷的,而且也马上天黑了,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宁芳先反应过来,一手拉着她,一手挽上宋母的胳膊,娘俩还没顾上多说两句,就被她带着去了自己的住处。
  屋里烧着地龙,走进去便感觉到了明显的温度差异,远不是炭盆和汤婆子能比的,祁幼安越发觉得把媳妇儿送回来是很明智的选择。
  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身子是暖和了,心开始凉了。
  不仅她娘亲眼里只有她媳妇儿,待她一向比待亲女儿亲切的岳母大人在得知女儿有喜后,也顾不上她了,都只关心她媳妇儿冷不冷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想吃什么,至于她,就是路边那无人问津的小野花,不嫌她碍事就已经不错了。
  一直到用罢晚饭,丫鬟前来禀报她们的住处收拾妥当后,宁芳才想起她这便宜女儿,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儿媳妇交给她,“幼安你晚上睡在外侧,别睡太死,兰儿有孕在身马虎不得,万一起夜或者哪里不舒服,都需要人照看着点儿。”
  对着祁幼安一脸严肃,转头跟宋泽兰说话时又立马笑得一脸慈爱,“兰儿,我已经安排了厨房夜里值守,你若是渴了饿了或者有什么想吃的,就让幼安去说一声,不用怕麻烦,平日里有什么要做的也尽管指使幼安,她敢不听话,你告诉我我教训她……”
  在宋母心里,祁幼安比她女儿年纪小些,又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原也不放心准备叮嘱两句,但见宁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便觉自己没了用武之地。
  于是乎,等宁芳唠叨完,她也只说了句路上慢点儿。
  两人走出宁芳她们的视线,祁幼安就一把将宋泽兰拦腰抱起,哼哼着说道:“这还用说?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能不知道疼吗?”
  前后左右皆有提着灯笼的丫鬟,宋泽兰不太愿意被她抱着,可穿得太厚了动一下都费劲儿,闻言当真是又羞又好笑,压低声音回道:“安安,你怎么不当着娘的面儿说呢?而且我瞧着你方才听得也挺认真的。”
  祁幼安老老实实认怂,“我不敢,你瞧娘亲对你笑得多么慈祥,我给她当了十九年亲闺女今个儿还是头回见她这么笑,差点儿以为她中邪了。”
  “……”
  宋泽兰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吐槽婆母,咬着唇瓣才没笑出声来,倒是后面有几个小丫头噗嗤乐了,许是怕大小姐丢了面子,很快又各自捂着嘴巴没再让笑声溢出来。
  却也只是掩耳盗铃罢了,祁幼安回过头幽幽扫了眼她们,“别传到我娘亲耳朵里,不然扣你们月钱。”
  不过,她娘亲知晓了大抵还要赏她们月钱……
  第123章
  在路上奔波了几日,两人都有些累,从宁芳那里回来,便洗漱躺下了。
  卧房里很暖和,外面悄然落了雪,她们竟也不知,相拥而眠,睡得很是安稳舒坦,美中不足的是,并非自然醒的。
  大清早的,宁芳就与宋母一道来她们的院子,让下人将早饭也摆在她们的院子里,说是不能饿着自家的大功臣,让她们吃了早饭再接着睡。
  脸皮薄的宋大夫被这么一打趣,别说接着睡了,用过饭后别说踏足内室了,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就拉着祁幼安出去消食了。
  这场雪虽说落了一夜,却不是很大,在地面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银白,走过去,也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祁幼安牵着宋泽兰的手,不知不觉逛遍了整个府邸,来到了府门口。
  她正打算掉头回去,手却被宋泽兰反手握住,拉着向门外走去,“安安,今日闲来无事,我想去医馆看看。”
  “我就知道医馆才是你心头好,至多两日我就要走了你也不全心全意陪着我。”
  祁幼安不高兴地哼了声,但在她面前蹲下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也看不出半分不情愿,“上来吧媳妇儿,我背你。”
  “那便不去了,”宋泽兰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格外温柔,“安安你想做什么?这两日我都陪着你。”
  “啊?”
  祁幼安愣了下,她媳妇儿竟然这么轻易改了主意,着实出乎意料了,反应过来她便挑了挑眉,坏笑道:“所以我才是宋姐姐的心头好吗?”
  宋泽兰嗔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却听门外忽然传来吵嚷声,抬眸看过去,便见一红一白两个女子正在拉拉扯扯,似乎产生了什么分歧。
  那红衣女子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也看到了她,眼眸一亮,用力推了下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似是不备,被她推得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过红衣女子并不担心同伴摔倒,得了自由后便兴奋地朝着宋泽兰招手,“宋大夫!祁幼安,你俩还记得我吗,我是裘袅袅……”
  宋泽兰浅笑颔首,收了视线垂眸看向祁幼安,同时也伸出了手去拉她,“是袅袅和明小姐,安安你先起来。”
  祁幼安是个小心眼的,皱了皱眉低声道:“那明少庄主不是不喜与朝廷之人来往吗?现在又来干吗?”
  她的不欢迎写在脸上,宋泽兰莞尔轻笑,“许是有苦衷吧,安安你权当不知就好了,来者皆是客,莫这般冷眉冷眼失了礼数。”
  祁幼安哼了声,不过随即又一想,得罪她的是明韶华又不是裘袅袅,请人进来坐坐也未尝不可,便与宋泽兰一起走到门口,迎她们入府。
  几个月不见,裘袅袅依旧是那么的自来熟,上来便笑眯眯挽住了宋泽兰另一只胳膊,“宋大夫,我和华姐姐刚才可都看到祁幼安蹲下来给你摸脑袋了,没想到啊,宋大夫这么温柔的人也能把妻主治得服服帖帖,改天教教我呗,华姐姐虽然也很好,但她才不会像祁幼安这样听我的话。”
  宋泽兰有些羞窘,“不是的……”
  她声音有些低柔,刚开口就被祁幼安的声音盖了过去,祁幼安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蠢,这还用教吗?不听话就拿鞭子抽她,抽几次就老实了,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母亲也是,我家祖传的鞭子还在我媳妇儿那里呢,你需要不?需要的话让我媳妇儿先借给你用一段时间。”
  后面跟着的明韶华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出言提醒道:“袅袅,莫忘了正事……”
  裘袅袅理都没带理她的,认真听完便兴致勃勃地问宋泽兰,“兰姐姐,祁幼安说的都是真的吗?你那鞭子能不能借我用用?”
  那鞭子自宁芳送到宋泽兰手中的那一刻,就被束之高阁了。
  宋泽兰被气狠或者羞过头的时候,最多也只拧一下祁幼安的腰,何时也不曾想过动用鞭子,忍着羞恼听完祁幼安胡诌,又要应付跃跃欲试的裘袅袅,颇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眼明韶华。
  明韶华尴尬地笑了笑,抱剑拱手道:“宋大夫,我与袅袅此来是有事相求,可否找个说话的地方?”
  换作其他人,兴许她转移话题就成功了,偏生她的夫人是裘袅袅。
  只要是裘袅袅感兴趣的,没有任何人或事物能够让她分散注意力,故而,明韶华再一次转移话题失败了。
  裘袅袅不仅没给宋泽兰回话的机会,甚至还觉得有点儿烦,娇俏妩媚的脸上多了几分气恼,回头斜睨了明韶华一眼,“明韶华,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提你的正事?那会儿死活不愿意进来,这会儿倒是比我还急了。”
  “袅袅……”
  明韶华被她说得再度露出尴尬之色,动了动唇,却也无话可说,只得闭了嘴。
  几个月前明韶华身中奇毒尚未解毒,裘袅袅对她温柔体贴处处照顾着,眼下毒解了,倒是凶得很,颇有几分悍妇风姿。
  祁幼安看得啧啧称奇,牵着宋泽兰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度,在她媳妇儿略带好奇看过来时,无限感概道:“宋姐姐,还是你好,一直都对我这么温柔,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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