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宁发财也有些坐不安稳,只是他过去了怕是外孙媳妇儿会觉得拘束难堪,见宋母面色担忧也要跟着出去,出言将人劝住,“宋夫人莫担心,让芳芳和幼安照顾兰丫头就是,再不济府里还有那么多下人呢,你尽管安心用饭便是。”
  见老爷子这般说了,宋母只得重新坐了回去,娘俩皆是温恭谦顺孝敬长辈之人,所想也相差无二,都不希望影响老爷子用饭的心情。
  宋泽兰在外面吐了好一会儿,直到胃里似乎没什么东西了才好受些,祁幼安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稍作休息,用宁芳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眼中溢满了心疼与愧疚,“宋姐姐,你好些了吗?以后我们不生了,要这一个就够了。”
  “好些了……”
  宋泽兰微微闭眼,摇了摇头,生一个怕是不够,毕竟她们早已约定好了,这第一个孩子是要随自己姓氏学习宋家医术的。
  不过有祁幼安这番话在,她身子纵使难受着,心里却是熨贴的。
  宁芳的注意力也全在她身上,见她难受得紧眼尾还有着未干的泪痕却还想着再生,哪怕明知这是小两口的私事还是忍不住插嘴,“生什么生,这小兔崽子莫不是给你灌迷魂汤了?这小兔崽子傻乎乎的不清楚,兰儿你身为大夫难道还不清楚坤泽君孕育子嗣的艰辛吗?”
  “我知道……”祁幼安弱弱开口,她现在就亲眼看到了,就很后悔,可话还没说完呢,宁芳便是一个白眼斜睨她,“你知道个屁,当年我生你差点儿……”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不可谓不凶险,宋泽兰虽不是接生婆,却也救治过几次性命垂危的产妇。
  如宁芳所言,她确实清楚,却不想祁幼安知晓,能够怀上她俩的孩子,她很欢喜,也希望祁幼安能够开开心心在期待喜悦中迎接她们的女儿。
  如果可以,她甚至连孕吐反应都不想让小将军看到……
  来不及多想,她生平第一次出言打断了长辈说话,“娘,你莫把安安吓到了,我没事,过阵子就好了。”
  祁幼安的手臂被她下意识抓紧,饶是再愚钝,也不可能对她的反常视而不见,将脏手帕扔给身后的侍女,便一把将她抱起,“媳妇儿你别想着瞒我,娘亲,你快告诉我吧,我想听。”
  “……”
  宁芳看着眉头紧锁一脸担忧的女儿,又看了看向她投来恳请眼神的儿媳妇,默默叹了口气,行吧,既然小兔崽子知道心疼媳妇儿,媳妇儿又宠着小兔崽子,她便不多嘴了。
  但方才已经口不择言,还是得糊弄过去,当娘的,糊弄女儿对她来说倒也容易,她当即表露出一脸不耐,动了胎气差点儿一尸两命自不会再说,只没好气道:“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问?提起这事儿老娘就上火,你可比我乖孙混蛋多了,我怀着你的时候吐的昏天黑地胆汁都快吐干净了。胎动的时候更是频繁,还特大劲儿踹的我心口痛……”
  祁幼安看她再说下去就要动手揍自己,连忙抱着媳妇儿走,“娘亲,我知道了,我先送媳妇儿回去休息。”
  宁芳看她慌张的步伐,暗嗔了句没良心的小东西,脚下却是快步跟上,“你们要一个孩子也成,就是这孩子不能跟你一样上战场,你要是同意,娘帮你劝劝你媳妇儿。”
  宋泽兰又不自觉抓紧了祁幼安的胳膊,祁幼安秒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唇角轻勾,眼底藏不住的狡黠,“行啊,让她长大了跟着我媳妇儿学医吧。”
  宁芳费尽心思没能拦住祁幼安从军,纵使打心底里不希望孙女上战场也没敢抱太大希望,乍然听见祁幼安这般说,几乎在她话音落地的一瞬,便急吼吼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劝兰儿,你要是敢反悔,老娘打断你的腿,永不让你进家门。”
  娘亲也太狠了吧?
  明明计划得逞了一半,祁幼安却有些笑不出来,“……”
  宋泽兰从她怀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很快又埋首在她怀里,压抑欢喜的声音低低传来,似乎有些羞赧,“娘,宋家医术不外传。”
  “咳咳……”
  祁幼安着实没想到自家媳妇儿这么上道,接下来似乎都不用自己出手了。
  宁芳闻言也是瞪大了双眼,不是吧?自家儿媳妇这么六亲不认的吗?以往怎么没看出来?
  她有些急切,压根没发现这两人在套路自己,三两步上前拦在前面,“兰……兰儿,这孩子也有你一半血脉……让她跟你姓,跟你姓应该能学吧?”
  祁幼安忍笑忍得好辛苦,宋泽兰恐露馅亦是不敢多话,低低嗯了声,“可以……”
  第125章
  天色已晚,王大夫又上了年纪,手脚多有不便,等他来到府上,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宋泽兰的身体不适症状有所缓解,一番洗漱后刚躺在床上,小月便火急火燎进来说大夫过来了。
  祁幼安扶着她坐起身,却不准她下床,往她身后垫了一床被褥,又给她披上厚厚的狐裘大衣,才让小月把王老大夫请进内室。
  来的路上,王大夫与车夫闲聊,倒是知晓她二人回来了,故而见到祁幼安也不惊讶,笑呵呵道喜后,才走向倚靠在床头的宋泽兰,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能给小医圣看诊,真乃老夫的荣幸啊。”
  祁幼安请他过来是看病的,可不是让他调侃自家媳妇儿的,不等宋泽兰开口便道:“王老头你别废话,赶紧给我媳妇儿看看,她最近胃口不好还总呕吐,你能不能开些缓解的药?”
  王老大夫顿住脚步,耐心听完好脾气地颔首,捋着白胡须颇有些气定神闲地开口,“自是有的,这一味良药就在小将军你的身上啊。”
  “啊?”
  祁幼安满脑子问号,不明所以,宋泽兰柔美白皙的脸颊却已悄然爬上了一抹绯色,她伸出手,微垂眼眸遮掩着羞意,“王老前辈,您帮我开副药即可。”
  王大夫笑眯眯点头,神色却是饶有深意,一副宋大夫你不必再说了老朽都懂的模样,看得祁幼安一头雾水,“……”
  她打算等送王大夫出去的时候私下问问,却是不等她主动询问,王老大夫给宋泽兰把过脉留下一张药方后便叫她随自己出去,说是有些话要交代她这个乾元君。
  她自然是屁颠屁颠就跟着出去了,身后宋泽兰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将嫣红的唇瓣咬得有些刺痛,才能若无其事吩咐小月去拿药,好将人打发出去。
  王大夫所言与宋泽兰猜想无二,就是让祁幼安用信香安抚自己的坤泽君,也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坤泽君孕期的不适。
  祁幼安一一记下注意事项,便回了房,看到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柔顺墨发的媳妇儿,便蹑手蹑脚走到床前,连同被子一起搂进怀里,声音里掩不住的坏笑,“宋姐姐,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你要是早些告诉我,就不用王爷爷这个外人告诉我了,想必你也不会把自己羞到这种地步了。”
  将宋泽兰环抱着的不止是她,还有她的信香,作为与她结契的坤泽君,那浓烈霸道却又显得格外温和令人心安的信香出现的一刹,宋泽兰便有了感知,清冷幽凉的信香不受控制地溢出,欢喜地给予回应。
  脸上的热意原本就挥之不去,如今身子也渐渐灼烫起来。
  好在压在身上的力度只是虚虚的,并不影响她动作,她又往里面蜷缩了些,心里嗔怪着祁幼安的无赖与明知故问,唇齿间却是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在祁幼安看来,倒是她乖巧害羞得不成样子了。
  祁幼安心中谨记着王大夫的叮嘱,时刻克制着不被她的信香诱惑失去理智与分寸,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发丝,带着说不出的缱绻缠绵,她并不急着把人逼出来,所以……就被她娘亲提着后衣领子拽了起来。
  宁芳听闻大夫来了,匆匆把宁发财安置到房中歇息,便与宋母一起赶了过来。
  没想到大夫没看到,倒看见祁幼安在欺负儿媳妇,老脸一红,都没顾上骂骂咧咧,三两步上前将不懂事的小兔崽子拽起来,一直拖到门外。
  她甚至不敢想亲家母是怎么在心里蛐蛐她教出来一个色胚的,迎上祁幼安茫然无辜又夹杂着震惊的眼神,更气了,压低声音恨恨道:“祁幼安,你跟兰儿必须分房睡!今晚就分!我原以为你会管住自己,没想到你这么禽|兽,你怎么能这么禽|兽啊,兰儿已经那般躲你了你还……你还……”
  宁芳痛心疾首,霸王硬上弓几个字却迟迟说不出口,祁幼安可算是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忙从她手下挣脱,“娘亲你误会了,我这是遵医嘱,王爷爷说我的信香可以帮我媳妇儿缓解不适,娘亲不知道吗?”
  “……”宁芳静默了一瞬,随即又不客气道:“老娘哪里会知道?你外婆早逝,我也没有婆母,谁跟我说这种私密事儿?而且当初怀你的时候正跟着祁朝燕去京都受封,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找大夫看过,就这么稀里糊涂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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