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娘亲……”祁幼安心疼地抱住她,宁芳却见不得她这般,总觉矫情了些,一把推开她,“下次把门关上,既然你媳妇儿没什么大碍,我就走了。”
  她挥了下衣袖,转过身真打算走了,祁幼安忙追上去,“娘亲,你不把我岳母大人带走吗?”
  宁芳斜睨了她一眼,“你不嫌尴尬我还嫌呢。”
  祁幼安自是嫌的,不然就不想着让她娘亲把岳母带走了,“……那我也先不回去了,我去厨房,等药熬好了我把药端过来。”
  那厢,宋泽兰听到两道脚步声靠近便觉不对,探出头刚好瞧见祁幼安被宁芳拖走的身影,羞愤欲死四个字已经无法形容她的心情了,随即又看到她亲娘,唇角抿了又抿,艰难维持淡然开口:“娘,您怎么过来了?”
  屋内还有未散去的信香,宋泽兰拥着被子坐起身,她的脸都被丢尽了,根本无颜面对她娘,她轻垂着眼眸,心里禁不住怪某个无赖,自己都知道把小月打发出去,这厮怎就不知道关门呢?
  还那般大意,连人进了屋都没察觉…
  宋母不知在想什么,收起了欲言又止,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神色如常般关切问道:“娘来看看你,兰儿,你现在饿不饿?可有什么想吃的?娘去给你做。”
  那一阵的恶心感消失之后,宋泽兰已经觉得自己与往常无异了,不过胃口确实是没有的,她微微摇头,“娘,时候不早了,您不必担心我,快回去歇息吧。”
  宋母知她此刻不想面对自己,见她脸色似乎也好多了,便点了点头,“那行,娘先回去了。”
  屋里只剩下宋泽兰一个人的时候,她总算是自在了些,下床将烛台移到床边,又取了一本医书翻阅,不再去想今晚发生的羞人事儿,慢慢地便也静下心来。
  蜡烛差不多燃至一半的时候,祁幼安终于回来了。
  她自知理亏,从踏进卧房的那一刻,就变得老实乖巧起来,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抽走宋泽兰手里的医书,“媳妇儿,药熬好了,该喝药了。”
  宋泽兰没从她声音里听到惯常熟悉的轻快笑意,下意识抬眸看她,她连忙扯出谄媚乖巧的笑容,“现在看书伤眼睛,还是明日再看吧。”
  宋泽兰稍作思索,便明白她反常的原因了,好笑又无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安安,娘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见媳妇儿不生气,祁幼安立马换了策略,将腰又往下弯了弯,方便媳妇儿摸,也方便她卖惨装可怜,她双手环住宋泽兰,眨着委屈的小眼神可怜兮兮嗯了声,“多亏我解释的快,差点儿就挨打了。”
  宋泽兰没有接她的话,轻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她的发顶,“药放着我自己喝就是,时候不早,安安也该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了。”
  不是她不懂祁幼安的心思,实在是她觉得祁幼安胆大肆意也确实该长长记性了。
  虽没有得到安慰,但也没有被责怪,祁幼安觉得自己装乖还是有点儿用的,“不急,我先盯着你把药喝完。”
  宋泽兰嗔了她一眼,却是笑意居多,“安安,你以为我是你会千方百计逃避喝药吗?”
  祁幼安嘿嘿一笑,不言语。
  她回到桌前,从食盒的最上层里取出盛着乌黑汤汁的药碗,端到宋泽兰跟前,“媳妇儿,你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待会儿喝完药多多少少吃一点儿垫垫肚子,不然夜里容易饿。”
  宋泽兰觉得自己喝完这满满一大碗药怕是什么胃口也没了,她没吭声,深深吸了口气,便仰头将一碗汤药一饮而尽,倒是有几分视死如归的豪迈。
  祁幼安不等她放下碗,便将准备好的一颗蜜饯递到她唇边,急急道:“媳妇儿,快张嘴,吃了就不苦了。”
  唇齿间皆是挥之不去的苦涩,宋泽兰很难拒绝已经到了嘴边的甜意,她脸颊一热,忍着羞意启唇衔住祁幼安喂给她的蜜饯,待甜意在口腔化开压下苦涩,她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才慢慢舒展。
  祁幼安眼底溢满了心疼,将她揽入怀中,“宋姐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对于宋泽兰来说,这点儿苦算不得什么的,她依偎在祁幼安怀里无声摇头,只要小将军待她好,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待她缓了一会儿,祁幼安又去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取出来摆在桌上,饭菜都是赵大娘做的,还特地避开了今晚餐桌上出现的菜品,尽可能不让她感到不适。
  不过宋泽兰当真是没胃口,辜负了赵大娘一番辛苦,只喝了小半碗粥就困意上来想要睡觉了。
  祁幼安替她盖好被子,又将房间简单收拾一遍,便去沐浴更衣,回来的时候宋泽兰已经睡熟了。
  她断然不会为了安抚再把人闹腾醒,便只将宋泽兰拥入怀中,克制着释放出浅淡少量的信香,令宋泽兰睡得安稳又不至于被扰醒。
  这法子确实很有用,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次日晨间用膳,宋泽兰明显感觉胃口好了许多。
  用过饭,宋泽兰要去她娘那里继续做昨日未完工的小肚兜,祁幼安则因为计划有变短时间内不能返回平崖山,有些事情需要另做安排,将宋泽兰送到她岳母大人的住处后便去了书房。
  她的打算并未告知宋泽兰,宋泽兰仍以为她处理完西越大巫师一事后就要走,在心中纠结一番,放下手头的小肚兜,转而用心挑选了一匹雪白柔软的料子给她做亵衣。
  宋泽兰特意坐到了离她娘远一些的位置,却不料宋母见她今日格外安静,与她闲聊也不怎么回应,一副急急忙忙赶工的模样,心中好奇,便放下手中活儿凑了过去。
  这一走近,却是立马就发现了端倪,不由笑了起来。
  而宋泽兰还未察觉身旁站了人,依旧低着头不甚熟练地走着针线,打算在祁幼安离开前将亵衣做好送给她。
  宋母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忍笑道:“兰儿,你这是给幼安做的吧?我记得你给孩子做的小肚兜颜色喜庆,应当是大红的吧?”
  宋泽兰被耳边蓦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针尖不偏不倚就戳在了自己手上,再往身后藏已是来不及,她抿了抿唇低低嗯了声,也不动声色将沁出血珠的指尖蜷起,“娘,你去做你的就是,不必管我。”
  她掩饰的太快,宋母倒是没看到她受伤,脸上的笑容愈深,一边摇头一边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唉,娘不管,给幼安做倒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娘就是心疼我外孙女,她阿娘好不容易动手给她缝制件小衣,可倒好,她母亲一说喜欢,她阿娘做了一半就丢下去给她母亲做了。”
  宋母不说还好,一说宋泽兰就羞了,白皙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我……孩子的不急,安安过两日就要去军中了,我想先做好让她带走。”
  她不觉自己偏心,倒是她娘这一番打趣,让她有些后悔在这里做了。
  只是犹豫再三,她还是想看小将军惊喜的样子,便忍下起身离去的冲动,哪怕面上的热意久久不散,她也稳稳坐着,拭去指腹上的血迹后便继续手上的针线活儿。
  祁幼安全然不知,她在书房里待了一上午,将自己暂时不回去的消息和随后对军中事宜的详细安排写在信上,交由人送出去之后才去寻宋泽兰。
  门口的小月远远看到她踏雪而来的身影,就立马给宋泽兰通风报信。
  等她进来的时候宋泽兰已经把罪证藏好,手里缝制的仍是昨日那件小肚兜,面上也一派从容淡然,没有让她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倒是宋母作为围观了一切的知情人,自她进来后便一直盯着她笑,把她弄得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摸了摸脸,“娘,我脸上是不是沾灰了?”
  宋母摇了摇头,却仍是望着她笑意不减,这让她开始忐忑了,一脸求救地看向她媳妇儿,“宋姐姐……”
  宋泽兰早已叮嘱了她娘保密,故而也不担心被祁幼安提前发现,温婉清丽的眉眼间笑意柔和,故作仔细地瞧了瞧她的脸,也摇头道:“确实不曾沾灰,安安不放心的话,不如用帕子擦擦?”
  说着,一方素雅的帕子就递到了她的面前,祁幼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脏擦什么?媳妇儿确实不是在捉弄自己吗?
  她没接,绞尽脑汁想着缘由,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儿,脸皮瞬间烧了起来,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娘,我……我……我忽然想起还有点儿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倒不是她不想解释,实则是‘遵医嘱’也挺让人不好意思的,她可以跟宁芳解释,但对她的岳母大人,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幼安这是怎么了?”
  看着祁幼安落荒而逃的背影,轮到宋母一头雾水了。
  宋泽兰抿了抿唇,没吭声,她猜测祁幼安大抵是误会成昨晚发生的事儿了。
  不过如此也好,任小将军误会下去,说不得这几日就不会来她娘这里了……
  第126章
  西越大巫师并未藏身在城内,祁幼安派出去的人马搜寻了好几天也没发现她的踪迹,后来灵机一动,联想到当初裘媚儿那伙人的藏身之处,便扩大范围朝城外搜寻,果然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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