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而且,这人也确实不能拿自己怎么办,就算把自己逗弄狠了,要去冲凉水澡的还是她自己。
  这般想着,宋大夫又有了底气,不再羞于与她对视,如水的眸子羞恼地瞪着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没做过的事儿我绝不承认。”
  “宋姐姐生气了?”
  祁幼安觉得她这般气恼的摸样也很好看,像是春日里的灼灼桃花开得正艳,又娇气又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去采摘。
  她又将吻落在那双盛了一池春水的眼眸里,轻柔地像是在亲吻一瓣桃花,却在宋泽兰的心湖投下微光浮动的涟漪,那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着,好似羞得下一瞬就能化作花丛间的蝴蝶飞走。
  祁幼安在她耳边叮嘱她不要睁开眼睛,下床取来木梳,替她梳理好散乱的发丝,她的发质很好,稍稍理了理便柔顺地铺散在身后。
  她眉眼生得温婉清丽,即便粉黛不施,一身寝衣端端正正跪坐在床榻间,也自有婉约清雅之姿。
  祁幼安绝不承认又一次轻易被她的美色所惑,单纯是看在她乖顺的份上奖励她一个亲吻,然后才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精巧的小木盒打开,祁幼安刚从里面取出一支色泽典雅简单婉约的玉兰花簪,宋泽兰便隐隐嗅到了清幽温雅独属于黄梨花木的淡淡降香,心口不自觉跳得快了些,“安安……”
  其实从祁幼安给她梳发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期待了,宋大夫的眼睫颤呀颤,似乎想要睁开,祁幼安忙又说了句不许睁开,她便攥紧袖口,将心思压了下去。
  祁幼安不会梳繁琐的发型,用手中的木簪简单将她的青丝挽起,便让宋泽兰睁开了眼睛。
  如老木匠所言,哄自家媳妇儿开心确实很容易,宋泽兰甚至没下床去镜前仔细打量一番,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抬手抚了抚,就抑制不住欢喜主动投进她的怀抱。
  祁幼安搂着她柔软的腰身,这一刻无需言语,就能感受到她对礼物的喜欢,心底也油然而生出一种满足感。
  红布包裹被祁幼安之前那一丢已经抖开了,很轻易就能看到里面白色布料,祁幼安抱着媳妇儿下床前瞥了眼,也有些害羞,不过厚脸皮的她丝毫未表现出来,反而借机又调戏了宋泽兰,“亵衣很好看,媳妇儿我今晚就穿给你看……”
  第129章
  这一天很是热闹,张晚有小月和宋母她们带着玩,宁芳有柳娇娇她们陪着在府里打马吊,而小两口则与前来拜年的赵小乌明韶华她们一起出了城游玩。
  其实祁幼安一开始只打算带着媳妇儿在城中逛一逛,明韶华和裘袅袅也没异议,毕竟她二人都是病人,与怀着孩子的宋泽兰一样都不适宜去太远的地方。
  但赵小乌已经逛腻城内非要去城外,又偏巧在见到宋泽兰戴着的玉兰发簪时夸赞了一句,无意中取悦到了小两口。
  于是,在祁幼安想要拒绝的时候,宋大夫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答应了下来。
  城外也确实比城中有趣,前几日的雪还未融化,不仅能欣赏到远山雪景,还能雪中捕猎。
  带上祁幼安这个箭术高超且极其擅长寻找猎物踪迹的捕猎能手,她们这一行人当真是没白来,在野外架起火堆烤了一只鲜美的鹿肉,回去的时候还一人分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饶是宋泽兰这般喜欢宅在府里的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临近日暮了才依依不舍坐上马车回去。
  赵小乌更是直呼这一趟玩得尽兴,就是她有点儿好奇,为什么老大的箭术比之几个月前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可惜,祁幼安才不会好心解惑,就让她绞尽脑汁自己去想答案吧。
  宁芳在她们出城没多久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玩牌都有些心不在焉,却又不好派人把她们喊回来。
  担心了一整天,晚上见到祁幼安,那染着蔻丹的鲜红指甲可不是差点儿戳在她额头上,而是把她脑门都给硬生生戳红了。
  也得亏宋泽兰的身体没出什么差池,若是有丁点儿不舒服,祁幼安怕是连家门都别想进了。
  因着这一遭,祁幼安老实地不能再老实了,之后的几日任赵小乌如何喊也不出去玩,就陪在宋泽兰身边,唯一一次出门还是宁芳带着她们去看望外公和舅舅他们,回来后便又宅在了府里。
  这倒不是因着宁芳的原因了,而是她们收到了梅清钰送来的信。
  京都那边如国师测算中那般出现了特大雪灾,她也险些被困其中艰难送出了这一封信。
  不过无须祁幼安她们担心,她提前做好了准备尚能应对,还趁机派人混迹到灾民当中散布谣言,将灾祸的降临推到了老皇帝头上。
  朝廷军队被祁朝燕打得节节败退,老皇帝焦头烂额又遇到这种事儿,还是在天子脚下,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老天是不是不想让他当皇帝了。
  国师被他当成了救命稻草,频频祭祀请求上天息怒,老天是否息怒尚且不知,百姓们的怒火已经渐渐烧向他了。
  原因无他,他近些年来沉迷于大兴土木修建庙宇道观一心叩问长生之道,致使国库亏空,为了打仗一次又一次剥削本就被沉重赋税压得难以喘息的百姓们,民间本就怨声载道,眼下雪灾他却又拿不出粮食和银子救灾,到了这种地步,那些被逼得快没了活路的老百姓们还能乖乖等死不成?
  总之,现在朝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皇帝慌着平叛,还要四处派兵灭小火,祁朝燕虽不及梅清钰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反应并不慢,如今也已开始打着祁家的名号接济灾民了。
  看过梅清钰送来的信,祁幼安都想说一声祁朝燕运道不错,好像老天都在助她,将南境的雪下到了北方。
  这并非开玩笑,入冬以来,除却最开始那场大雪,之后虽也下了几场但都算不得什么,早在前些日子祁幼安就给平崖山那边传了几次命令,让他们务必做好防御时刻主意蛮人的动向。
  凭着她的经验,与蛮人那场战事十之八|九要提前,而祁朝燕要兼顾打仗和救灾,怕是没办法派人援助她,她便只能提早回去再做打算,陪宋泽兰的时间不多,便只能日日黏着了。
  宋泽兰心思亦是敏感,没两天便催着她离开,她连哄带骗陪宋泽兰到了年十五,小家伙儿刚好三个半月,王老大夫信誓旦旦说的不会再有不适,她才放心离开了。
  平崖山如她离开前那般,将士们的训练从未懈怠,工事防御差不多也快完工了,祁幼安回去后连着几天巡视,并未发现太大的问题便放心了些。
  离了温香软玉,过上冷冷清清日子的祁幼安很不习惯,一天天把自己安排得很忙,不过哪怕很晚回去休息,她也会在入睡前给宋泽兰写封信,让信鸽送回去。
  白色的信鸽很惹眼,几乎天天都往府里飞,宁芳起初还不曾留意,后来得知了自家小兔崽子天天给儿媳妇送信,而给她寄的信十天半个月才那么一回,都想让人把鸽子捉下来拔了毛炖汤喝。
  但看着儿媳妇显怀的肚子只能忍下来,不仅得忍,还得出言宽慰,旁的她也不是很清楚,孕妇不能多思多虑这一条她倒是清楚,当年她就是吃了亏,害得女儿生下来体弱分化晚不说,还差点儿丢了性命。
  于是有些傲娇的宁夫人颇为大度地给祁幼安又去了信,让她没事不要给自己寄那些矫情的玩意儿,自己一点儿都不牵挂她,想写就多写谢给她媳妇儿,她媳妇儿才有闲情逸致去分辨她那比狗爬还难看的字。
  祁幼安收到信哭笑不得,当天给宋泽兰送去的信上就哭唧唧说了这事儿。
  给裘袅袅解毒需要的药材凑了一个多月,加上梅清钰派人送过来的药材仍是缺了几位主药,裘袅袅倒是眼熟说西越皇室专门培育了这种药材,但盗药的风险太大,宋泽兰便一直在尝试着用别的药材替代,自她走后也一直忙得昏天黑地,倒是不曾留意自家婆母收到来信是何反应,抽空从伺候的嬷嬷们口中打听了一番,才知自家婆婆有多么口是心非。
  明明心里已经醋到要把信鸽给炖了煲汤,嘴上竟还能把祁幼安嫌弃到那种地步……
  她如实给祁幼安回了信,挽救了祁幼安脆弱的心灵,宁芳受到的心理创伤就老大了。
  不孝女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亲娘的面子挂不挂得住,一天不落给她送信,偏生每回都要提及鸽子汤,连着十几日,她这暴脾气是真心想炖鸽子汤了。
  不过如此也能从其中看出祁幼安那边应当很安稳,炖鸽子汤的想法终究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转眼到了三月间,天色回暖,宋泽兰换了单薄些的春衫,肚子便遮掩不住,行动也不可避免笨重许多。
  不过她也清闲下来了,替代的药材效果差些,没有彻底解决裘袅袅体内的蛊毒,但也将蛊毒压制地死死得,晨间不再有发作的痛苦,更不会受百日而亡的威胁,基本上与常人无异。
  除非大巫师用手段刻意牵引,但只要裘袅袅不回西越,大巫师是断然不能拿她怎么样的,狼狈从祁幼安手下逃回去,大巫师不大可能为了追杀裘袅袅再次踏入南境,只要不被大巫师本人撞见,裘袅袅必然是安然无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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