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桑绿见她这个德性就来气,也没收力,七分恐惧三分狠劲坐下去,真有点想和姜央同归于尽的感觉。
“哼…”
姜央闷哼一声,腹部的劲上冲,胸口重重跳了一下。“咳咳,桑小姐…明天我要给猪猪们称重,你也去吧。”
桑绿膝盖放松,完全不撑力,两人接触的部位紧贴发烫。“你不就喜欢重的,现在又挑什么?你跟猪一块过得了!”
再喜欢重的,也受不了百来斤的体重直接往软肋上使劲。
姜央扶上她的后腰,一拉,桑绿上半身压了下来,受力面积变大,重量一下子就轻了很多。“可我只想和你睡觉。”
桑绿手肘撑在姜央脑袋两边,两人的身体隔出距离,眼眸挂着冷笑。“可我不想。”
刚刚那么一贴,未吸收的粘液染得四处都是,桑绿薄薄的睡裙吊带没了遮挡作用,半透明流连在曲线上。
姜央对吊带没兴趣,但对布料上勾勒出的蔓越莓很有兴趣。“为什么?”
桑绿一巴掌拍上胸口那只热乎的手,没拍掉,那手上的粗糙仿佛嵌入蔓越莓上的颗粒似的,摸得又重又深。“你身上的虫钻出来,爬到我身上怎么办!”
姜央眸子里的笑藏不住了,大笑了好一会。“你怎么还在想人蛊的事,我都说了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你要相信科学。”
“你相信科学?中堂里摆着的那些神像是干嘛用的!”
桑绿嘴上不饶人,但逻辑上线后,也确实觉得不太可能。她脱下半湿的吊带,重重擦去姜央身上的液体,擦去一层皮似的,疤痕微微凸起,没有虫子起伏的痕迹。
看来论坛上的传言多半为假,可姜央这满身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姜央拍拍她臀部。“再不起来,它们饿疯了,就真要喝人血了。”
咕咕——
桑绿一个翻身起来了,捡起姜央的睡袍披着。“那你快去弄!”
姜央起身,取了一身干净的袍子,随意披上,出了房间,片刻,端了一盆血进来。“这是猪血,你可看清楚了。”
桑绿嘴硬,小声嘀咕。“谁知道是不是呢?”
这么大一盆,要是人血,每天都喂养的话,那可得天天杀人。
姜央开棺,捧出一盘一盘的灰坛。“这些都是我的小宝贝。”
桑绿条件反射。“大宝贝不会是我吧。”
姜央:“大宝贝是我的猪猪。”
桑绿十分庆幸自己没落到和阿木一个地位,落眼灰坛,不是照片上的人形彩绘瓶。
烟灰细腻纯净,给人凉飕飕的感觉,不似害怕的寒意,是独属于秋天的清爽感,只一眼,桑绿就颇有好感,连里头蠕动的躯体,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了,但还是不太敢碰。“它们…要怎么喝血?”
姜央手沾了点猪血,悬空,血液半凝固,稀稀拉拉掉回去。“你看,这个样子的血是最干净最好吃的,我的小宝贝们吃不得脏东西。”
真讲究。
桑绿蹲到旁边。“吃了脏血又会怎样?”
姜央想了一下。“像你一样,会拉肚子。”
桑绿:……
姜央染血的手埋进灰里,平平的灰面拱起一座小桥,桥体抖了抖,细灰落下,露出几乎透明的小胖虫子。
有些像蚕宝宝,但比蚕更肥美,明明生活在灰里,却一尘不染,灯光的黄透过它的身体,漾出漂亮的流质黄。
桑绿没见过如此好看的虫子。“这些……叫什么啊?”
虫子这个称呼已经配不上它了。
姜央嘬嘬嘬几声,灰面拱出十数座桥,“蚕宝宝”扭着身体,甩着尾巴,磨蹭到姜央手边,咕咕舔血,然后…吐出透明的粘液。
桑绿:怎么还边吃边吐?
姜央:“它们是吸血鬼家族。”
桑绿:……是最近又刷到什么小电影了吗?
“吸血鬼家族”口..器小,每吸一口,脑袋就探一下,血成线注入体内,黑红也成了有质感的颜色。
桑绿喃喃。“好漂亮。”
“你来试试,很舒服的,阿木常常喜欢喂它们,现在它们都胖成猪了。”
桑绿:“你不是说这是死人用的?活人用…不会出问题吗?”
姜央垂眸,勾连下指尖的粘液,点点抹在桑绿手腕上。“吓唬你的,活人可以用。”
桑绿多少有些抗拒,说到底这还是虫子。“我不要~”
姜央从藤蔓书柜的夹缝中取了只毛笔,又从柜子里端出一小盘金粉。
刚接的粘液不多,将将够混合金粉。
姜央用毛笔浸透,轻轻在自己手臂上抹上一笔,手臂一动,金粉在粘液的范围内漂浮。“别害怕,我们结契的那天晚上,要在身体上画符,就是用这种液体。”
桑绿好奇地看向她的手臂。“画符?这又是什么说法?”
姜央继续用小瓶子装吸血鬼家族吐出的粘液,低着头,不见神情。“巫女结契祭祀的一部分,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
桑绿:“可你们前几代的巫女,不是都未婚吗?”
这么算算,起码有100年没有举行过这种仪式了。
姜央抬起头,笑容温柔,声音更温柔。“桑小姐,我们结契后,你就是真正的巫山人了。”
“是因为我不是巫山人才要画符吗?”
桑绿某种程度上,还蛮容易受美女蛊惑的,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姜央,直觉她就是个危险神秘的人,可就是受不了那股神秘带来的吸引力,傻乎乎就往山里奔,结果将自己搭进去。
这会儿桑绿已经觉出不对劲,但姜央反常的温柔,还是让她心软了大片,主动去碰粘液。“结契后,我会像你一样,对巫山好,让每一个孩子都有鸡蛋吃,有钱花,有书读。”
姜央就势在她手臂上写下‘永结同心’,她抬眼看向桑绿的头顶,沉沉的低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画符呐。”
粘液偏凉,不是湿漉漉的凉,有种精华拍在脸上,一点点吸收的滋润感,金粉在粘液的范围内飘浮,满满沉积,一晃手臂,又会飘起来,有种流麻的感觉。
桑绿玩得不亦乐乎,难怪之前看族谱,上面的字都像悬空漂浮着的。“那你记得给我画好看一点。”
姜央笑了。“那天晚上,你会是最美的女人。”
江淮市公安局
乐清推开门,一股子熟悉的味道直冲鼻腔,沉闷又刺激,好多年没闻过了。她在操作台上摸出一个口罩戴上,味道也没有好很多。“怎么样?”
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不锈钢台子,锃亮的灯光打下,台上的人体白得近乎透明。
旁边蹲着一个男人,连续站了两个小时,小腿直发麻,现在正拉伸呢,连忙站起来,腿一酸,又一瘸一拐地蹲回去。“书记好!”
乐清摆摆手。“说事。”
男人戴着蓝绿色头套和防毒面具,护目镜里有淡淡的雾气,说话嗡嗡的。“**的尸体,很少能见到保存这么完整的,而且还*被遗弃了这么久。”
乐清想拉他起来,但他一身污渍不明物,挑了半天,拽住他身后的防护服缝隙,一把拎去操作台。“死了多久?”
男人手肘撑在操作台边缘,摘下手套,粗粗洗了手,迅速摘下防毒面具和护目镜,脸上一圈圈的红印子。“呼——,估计得有一个月以上,这具尸体保存很完整,是做过特殊处理的,手法精巧,可能学过解剖,但很奇怪,尸体内脏全部被掏空了。”
乐清:“为了防止内脏自溶,掏空也不奇怪。”
男人不太确定的摇头。“取内脏的方式远不如保存的手法精巧,而且,尸体还被放血了。”
乐清蹙眉。“放血?”
“是的,身体外表还有很多尖嘴动物戳食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外伤。”
乐清:“又保存又毁坏?”
“对,像…某种古怪的祭祀仪式。”
乐清沉了脸色。
男人擦了擦护目镜内部。“找到这具尸体的时候,没有太大异味,这护目镜都没什么用处。”
乐清瞥了他一眼。“规矩就是规矩,老一辈没条件,得用鼻子闻辅助判断死亡时间,老了落下一身病,现在仪器设备都给你们配了,该戴就戴上。”
男人笑笑。“这不麻烦嘛,又勒得慌。”
乐清:“尸体是用什么方法保存的?”
扣扣——
男人去开了门,拿进一张报告。“说曹操,曹操到。”
“是一种从昆虫身上提取的粘液,类似福尔马林的防腐作用。”
第70章
深不见底的断崖边缘,不断翻滚的瘴气涌上来,湿漉漉中带着腥味,是危险的信号,断崖对面的悬崖壁,光秃不长草,四处都是沉闷的颜色。
巫山崇尚自然,这样的颜色极少见。
唯一一抹亮色,点在断崖边不远处。
桑绿着一身蓝绿色的对襟衣,质感老旧,但在此处也绝对算得上鲜亮,远远就能被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