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桑小姐有时候,还是太大意了啊。”
  吱呀——不知是什么声音,桑绿再撑不住,睡去了。
  虚无的夜色中,走出一团实体的黑,这个时间的山路连大猫都不愿出来走动,这团黑却迅速地跑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像是在寻找什么,可脚下不见停顿。
  突然,黑影停在一处草丛旁,苗刀一扫,草丛里赫然出现一具尸体。
  尸体许是多日没有人管了,显出高度腐败之色,胸前凹下去一大块,腹部却高高隆起。
  姜央剖开尸体的腹部,看着里面挖出的东西,一声冷笑,融在周围寒冷的夜雨中。
  第104章
  雨滴挂在房檐上,簌簌秋叶被打落,湿烂的青草味闷闷的刺鼻。
  还在下雨吗?
  桑绿意识渐渐清醒,浑身像被碾过一样痛,连绵的痛感中残留着昨夜过于刺激的余韵,只想当场昏过去。
  昨晚,有这么激烈吗?
  桑绿没经历过别人,性..事也只和姜央有过几次,按照常识,次数跟劳累程度应该是呈对应关系的吧,昨晚比之前确实稍微多了一些,但身体的透支程度也太超过了吧!
  这样的感觉并不美好,仿佛身体的精神气都被吸干了,意识很清醒,但是身体非常疲惫,有种躯体快要控制不住灵魂的感觉。
  姜央是什么狐狸精转世吗,吸干了她的阳气?
  鼻尖掠过一阵药味,一颗药丸落进口中,桑绿怕噎住,本能地想坐起来,可脑袋刚抬起,身子重得就被钉了回去。好在药丸入口即化,甜水似的,在舌尖上溜了一圈,留下清凉的竹冷香。
  “什么…东西?”干哑到快撕裂的嗓音,桑绿自己都吓了一跳。
  “先咽下去。”
  清润爽利的声音,融着一缕与外界截然相反的朝阳气息,让人听了心旷神怡,可桑绿顿时就生起了气。
  凭什么这家伙一点事都没有啊?!
  “咳咳…我还没刷牙。”
  其实刷不刷都已经咽下去了,毕竟这是液体。桑绿洁癖发作,现在不仅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
  “镇魂用的,很干净,不刷也没关系。”
  什么鬼镇魂?
  也是奇怪,那股清冷香,顺着舌尖滑落至胸腹,身体的疲劳感明显褪去,刚刚还仿佛有实质的灵魂出窍,又被肉..体包裹回去。
  这种切实的、从未体验过的感受,确实非常舒服,像是自己的身体被刷新了一下,所有的零部件都换了新的。
  桑绿新奇不已,转过头。“你也吃了那个吗?”
  姜央躺在她身边,柔顺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藏住脖颈淡淡的红印,脖子以下牢牢封印在被子里,桑绿知道那下面是更为暧昧的痕迹。
  姜央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钻出一只手腕,举着一本旧书看。“我用不着,你太弱了。”
  桑绿戳戳她的手腕心处,那是姜央的痒痒肉,她昨晚发现的。“你这不会是什么…春药吧。”
  姜央收紧手腕,余光甩了她一眼,含着淡淡的无语。“那东西是事前吃的。”
  桑绿张开唇,黑眸微瞪,她本就是三分试探,七分说笑。“你还真有这东西呢?”
  “没有。你需要的话,可以现做。”姜央不想理她了,专注自己的书。
  桑绿吹了口气,撩动姜央围着脖颈的头发,红印大咧咧敞在空气中,她满意地笑着。“今天好乖啊,让你不起床就不起床。你早就醒了?”
  “嗯。”姜央挑着小拇指翻页,单凭一只手要控制一本书翻页着实不易。
  桑绿伸出光..裸的手臂,替她撑着,露出肩颈一带,或红或青的痕迹重重叠叠,比姜央那淡淡的浅明显太多。
  显然,昨晚的胜负已分。
  桑绿眸光一扫,顿时无语。“少看些,也不怕肾虚。”
  姜央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没有啊,我的肾都好端端的。”
  桑绿从自己的棺磨蹭到姜央的棺,钻进她的被窝里偷袭,嬉闹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好。”
  入怀是粗糙的质感。
  嗯?
  桑绿掀开被子。“你都穿好衣服了?!”
  姜央腰腹使劲,迅速起身,将被子全部带起来了。“对啊,我已经砍完柴了,饭也做上了。”
  桑绿用姜央的被子捂住胸口。“那你还躺回来干什么?”
  “不是你说醒来想看见我的么?”
  “我…”那是享受早起的温存好么!
  桑绿无言以对,看了眼时间。“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姜央收好书,妥协地在那一页夹上一片树叶。“祭祀还没有结束,我还要准备很多东西。”
  还没结束啊……
  巫山的祭祀期很长,但需要巫女祭祀的项目并不多,基本上还是寨民们自娱自乐。
  桑绿想了一圈巫女记录,也没想到姜央还需要做什么祭祀,也许是自己漏掉了。她去够棺尾的衣服。“那我也起来吧。”
  “早饭还要再等一会,你再睡会儿吧。”
  桑绿侧目,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你给我做了早饭?不是给猪做的?”
  巫山人一日只吃两餐,桑绿不太适应这个时间,时常吃得撑死,饿得又快,几次与姜央沟通,她都不同意自己开小灶,这还是第一次对方为自己妥协。
  “给你做了,给猪也做了。”
  桑绿仍是不敢相信。“你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那你也会对我好吗?”
  “当然。”
  姜央将书摊开在棺上,悄咪咪凑在她耳边。“今晚我想试试这个姿势。”
  满腔的感动瞬间消逝,桑绿一巴掌轻拍在姜央下巴上。“做梦!”
  两人笑闹过后,时候也不早了。
  桑绿起了床,外面淅沥的秋雨阵阵发冷,鞋子一入脚,比冬天穿鞋还冷。
  南方湿冷,大山更是叠buff,这以后在山里怎么住…
  “姜央~”柔媚的声音揉进许多娇气。
  姜央对装出来的娇丝毫不心动,淡淡地来一声,“嗯?”
  知道这货床上床下两个样,桑绿也省了装小女人的心思。“以后过冬跟我下山吧。”
  姜央也穿上布鞋,布料还是透气的,桑绿看得更冷了。“为什么?”
  “让我在山上过冬,开春就可以下葬了。”桑绿眉尾挑动。“咦,你昨天穿的好像不是这双鞋。”
  姜央背过身去,走到门口了才回她。“昨晚上洗澡溢出来的水,弄湿了鞋子,顺便洗了。”
  是么…
  桑绿再想问,深绿的长袍下摆已经从门口飘走了。
  这个理由很日常,其实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但放在姜央身上就过于反常了,这人能在雨天砍柴采药,披着衣服下水洗澡,昨晚被弄湿的鞋子,今早上就算不干,她也能直接穿出去砍柴。
  况且,弄湿了就弄湿了,直接晾干就好,何必再去洗?
  桑绿面色冷下来。
  姜央昨晚出去了。
  桑绿视线在地板上来回转动,发现昨晚洗澡的地方,湿的面积似乎太大了,竟然一直延伸到了柜子底下。
  吱呀——
  破柜子的年岁比桑绿还大,开门的声音恐怕能直接传到最旁边的厨房去。
  柜子最上层是姜央那些亮瞎眼的劣质水晶,最下层是氧化的银砖,黑色带银还算显眼,但旁边有一块被黑布包裹的砖形物体,暗沉得仿佛要与柜子融为一体。
  这是…
  黑布的布料已经脏污了,像是液体,又像是流动的稠物,有一股浓重的竹香味,与姜央身上的味道同源,但是要重许多,再凑近,竹香味中传出丝丝缕缕的闷臭,味道不好闻,甚至讨人厌,但桑绿一时也摸不清楚是什么。
  咚——
  桑绿轻轻一戳,黑砖块移动了位置,露出里面更多的类似的黑砖块。
  一块倒也还好,但块数多起来,桑绿发现那些黑布的脏污,仿佛是…
  一只手伸到桑绿的脸侧,往下,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桑绿心一抖,立马回头。“阿木…你拍我做什么?!”
  阿木勾起两边的唇角,一个标准的假笑。“桑小姐,该学习了。”
  桑绿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今天怎么转性了?以前怎么叫也叫不听。”
  阿木呲起牙,刚刚那一瞬的假笑一闪而过。“后面还有祭祀呢,再不学就要开学了。”
  “哈,我说呢。”桑绿只当是阿木贪玩,爱扮鬼脸吓人,说笑两句,起身去中堂教课。
  高中的学习内容说难不难,但多是真的多,要想短时间内补到高分不太现实,不过,从200分补到400多分,就容易太多了。
  桑绿也是后来才知道,巫山人不仅有寒暑假,还有农忙假、祭祀假,光就这一次大祭祀,就要放将近三个月,真正读书的时间少得可怜,相对的,阿木的学习基础也差到令人发指,人家的英语单词是从abandon开始背,她得从apple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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