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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沈清慈拆台:“我知道。”
  “啊?”
  “一看就是,不明显吗?”
  走路的姿势,身高,脸型,还有轻盈的气质。
  湛秋听得很开心,但是收回自恋的想法:“我先跟你说了,你一看才觉得像我,这是先入为主,是这个词语不?”
  “而且你多熟悉我啊,别人又没有。”
  对此,沈清慈没有发言,湛秋当她默认。
  不过人类具有综合分析能力,结合有些“摄影师”在别处所拍,有人总结出来,颜乐身边那个像助理的女人是祁水集团的二千金,也不是一件难事。
  好在这是个明面上还相对保守的社会,没有湛秋最怕看到的那一类新闻,即把她跟颜乐往情侣关系上猜测。那自己真的需要公关。
  这些营销号的话题始终围绕着颜乐展开,无非是善意些的吹捧,和恶意的诋毁而已。
  似乎湛秋象征着财与权,不,准确的说是祁水二小姐这个头衔。
  湛秋觉得好笑,不再去看了,发酵至此,她连找人删帖都嫌浪费钱。
  沈清慈难得对她感兴趣:“你们在国外一起过的年,习俗跟国内有不一样吗?”
  “没有,就是简单了一点,大家吃顿饭就行了。”
  任何人在听一句话时,都会把注意力放在疑问句上,湛秋也不例外。
  何况前半句话完全正确,她也不需要去重复。
  却没想过,证实了提问者的想法。
  “我可以询问,你跟颜小姐的关系进展吗?”
  湛秋坐在床边解开睡衣的扣子,才解一半,回头去看靠在床头跟她说话的沈清慈。
  沈清慈的表情非常淡,眉目也清冷,只有胸前春光泛滥,瓷白画布上粉紫相间,是被啃噬的痕迹。
  需要穿一件衬衫,扣上就好。
  湛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跟吃醋无关,其实只是为了保险。
  “现在才问,迟了一点。”
  湛秋明目张胆地讽刺她的道德心。
  “迟归迟,你的回答呢?”
  沈清慈不依不饶。
  湛秋不想理她,继续脱换衣服,无所谓地说:“这跟你没什么关系,我自己会把握的。”
  她又不跟自己谈,还管自己跟谁谈吗?
  “湛秋,你是在隐瞒吗?跟人家过年,见家长,一起回国,还去了剧组探班,你的把握是什么,我认为我需要校验。”
  湛秋发现她不快了,不知为何,心情有点好,她也变得恶劣,以蚕食她人的情绪为生。
  于是没有纠正,没有探班那回事,去了那个城市只是为了拿伞。
  湛秋的恶劣有度,不想一大早真害人家生气,还是坦诚了说:“她前两天向我表白了,不过这不算进展,我以前也知道。”
  “看来你还在考虑阶段。”
  其实不是,但是湛秋听见有人说:“是啊。”
  她自己的声音。
  她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第81章 “我们大小姐脾气都是这样”
  日历翻到三月后,风雨与脸颊的关系要和气许多,它们的接触不再使人感到冬日的严苛。
  第十九街的玉兰开了几枝,像在试探,更多的花苞在继续观望。
  有主和流浪的猫狗都会选择在阳光好时,找个安全的角落晒太阳,湛秋偶尔路过,会在它们的地盘蹲下,一起晒一会。
  跟不在乎她哪位的小动物们说无厘头的人话,譬如“你叫什么名字”“我先说,我叫湛秋”。
  魏姐最怕小动物,看见后家担心,说枫叶你别离它们太近,万一咬你抓你怎么办。
  湛秋给出方案:“打针。”
  事实上周围人来人往,猫猫狗狗都很淡定,人这种生物哪都是,有什么好抓好咬的。
  湛秋如常按时上自己的班,依旧有谈得投机的顾客,也有难伺候的神经病。
  湛秋有被请过隔壁的咖啡,也有被投诉过。
  投诉这事她没上过心,直言该扣多少薪水就扣多少,不搞特殊。
  这周的会员日要比往常热闹,湛秋从上班开始就忙得团团转,喝水都没功夫。
  重复且繁忙的程序让人安定舒适,因为大脑在专注时会获得满足,同时生出细碎的烦躁,因为确实无聊。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她对顾客的笑容还是完美无瑕,这是她职业道德的体现。
  也不知道魏姐跟荣姨她们有没有看自己不爽,心情非常不妙,但是还是只能微笑的时候。
  多半是有的,湛秋现在感同身受了。
  没上班之前她都认为,她身边的人、遇见的人就是会无条件爱她,因为她讨喜,她可爱,她魅力大,她应该收到爱。
  所以她认为沈清慈爱她也会像呼吸一样简单。
  结果不是。
  解释一下,不是她非要去想沈清慈,而是沈清慈来店里找她了。
  两人自从公寓那夜之后没再见过,湛秋验证了她的心思以后,想了想,还是知道没有必要再见。
  那晚的纠缠是画蛇添足,收尾收得不干净,是很多故事的通病。
  这也不能怪她。
  现在拒绝也拒绝了,伞也还了,她们就真的没有瓜葛了。
  那天早上沈清慈心情一般,脸色并不好,兴许是不喜欢跟湛秋累赘的发展,又兴许是湛秋说的关于颜乐的事让她心烦。
  但她还是让人送早餐上楼,想留湛秋吃完再走。
  湛秋没有答应,一起吃早饭在湛秋看来是一件亲昵的事情,跟一起吃午餐、晚餐的含义都不相同。
  甚至可以说,多数时候人们只会跟家人吃早饭。
  她不想跟沈清慈一起。
  气氛不合适。
  离开前,她在玄关换鞋,那把被装在伞带里的长柄雨伞原封不动。
  湛秋没再提醒沈清慈检查。
  沈清慈也没出来送她,湛秋离开前,看见她从衣帽间取了一套床品去主卧换。
  公寓保洁每天会来打扫,不需要沈清慈亲自换,但是沈清慈不知是害羞还是洁癖,又或是不上班闲不住,居然主动在收拾。
  湛秋礼貌地问她,需要自己帮忙吗?
  沈清慈的声音冷而淡,说不用,让她早点回去吧。
  湛秋于是直接走了。
  回家的路上湛秋哭了一场,她自认为不是矫情脆弱的人,但是这样的体验让她太陌生,也太不舒服了。
  以前的每一次,包括被遗忘的酒店记忆里,亲密以后的分开一定都是羞赧的,是憧憬的,是值得回味的。
  像信步从植物园里穿梭,出来以后手里是枝带露水的鲜花,裙边还有青草与玫瑰的香气,心情好得无边无际。
  怎么会有这种时刻,共枕一夜,离开时嘴巴里和心里都是苦的,她花园里的一百只蜜蜂也采不满她需要的甜味。
  湛秋不肯漠视自己的直观感受,因为她不喜欢当下的滋味,所以她就哭了,让眼泪把苦跟涩都带离身体。
  咨询师跟她说,哭不是奇怪的行为,这点她早就知道。
  哭完她擦擦眼泪,打开游戏开始抽卡,没有氪金,不靠沈清慈的手也抽到了自己心仪的卡牌。
  心情重新明朗起来。
  那是前话了,在看见沈清慈进店的一霎那,湛秋全想了起来。
  心情复杂,笑容也淡了。
  这周全城的温度回升,上午11点时分,阳光大好。
  冬日里就喜欢不喜欢穿臃肿的沈清慈,今天只穿了件深紫色的真丝衬衫,风衣敞怀。
  单薄又挺拔,总让湛秋想到一扇竹篱。
  自从那夜渔山桥餐厅一见,湛秋坐在车里,见满檐积雪未融,月下竹影婆娑,沈清慈站在八角门下,湛秋就总这么联想。
  湛秋没穿制服,她近日添了许多新衣,春天又是应该花枝招展的季节,她便不大安于日日穿制服了。
  今日选了一件浅紫色毛衣,暖色系衬得她从父母那遗传来的深邃五官更显温柔明朗。
  无意间穿了同色系的衣裳,放在心思细腻些的人身上,得尴尬了。好在湛秋是钝感的人,只是暗想沈清慈衣品跟自己一样好。
  “欢迎光临。”
  湛秋标准化微笑。
  感觉很久不见了,又感觉她跟沈清慈认识很久了,久到陌生。
  “不穿制服不扣工资吗?”
  沈清慈音色清洌,正经严肃,像个督导。
  湛秋想到那天晚上捕捞月光时所听见的声音,比现在好听。
  “会啊。”
  同事在旁收银,现在顾客又少很多,湛秋难得可以休息一会,任性地笑笑:“但我不在乎。”
  沈清慈还没开口,只是抬眼,她就为自己补充:“我们大小姐脾气都是这样。”
  同事听到声音投来一记目光,包容笑了,湛秋坦诚得可爱。
  沈清慈笑不出来,如果可以吃后悔药,她一定回到医院那天,撤回对湛秋说过的所有话。
  她几乎无法回忆细节,自己是在何种“不满”之下,出言讽刺湛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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