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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无为(科举) 第30节

  哪怕是冬日, 考棚有一面是敞开的,空气算是比较流通的,但是几百上千人夹坐在一起, 沈江霖还被挤在最里面,如今这个年头, 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经常沐浴洗头的,尤其是在这种容易受风寒的冬日,哪怕是读书人, 也有一两个月洗一回澡的。
  那这个味道, 实在是可想而知了。
  最关键的是,在考场内, 大家没有人敢去如厕的,虽然明文没有规定大家不可以去如厕, 只要举手示意, 就会有兵丁带着你去茅房,但是因为中间有走动过,协助监考的典吏便会在试卷上盖一个印鉴,俗称“屎戳子”。
  一开始是担心有人会利用如厕这个短暂的时间去行作弊之事, 做个标记, 万一出现了科考舞弊之事, 追查起来更加方便, 但是慢慢地, 逐渐演变成了,只要卷子上有这个标记的, 不管你答得再好,在监考官眼里都有了作弊之嫌,试卷直接降一等录取, 或者就不录用。
  这对于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读书人来讲,是万不可接受的。
  饶是通过不喝水来控制如厕,但有些人从半夜就起,一直折腾到未时(下午三点)才结束考试,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有些人在考试途中不自觉就便溺了,也是无奈之举,为了不影响科考成绩,只能出此下策。
  沈江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坚持完了这轮县试,一刻都不想在那边多待,立即交卷出来。
  沈江霖出来的早,沈江云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连忙命马车夫将车赶到近前,拉沈江霖上车:“可要出恭?车上备了恭桶,我可以先下车等你。”
  沈江云深知其中之苦,连忙询问。
  沈江霖摇了摇头:“先回去吧。”
  沈江霖年纪小,尚未感觉如何,就是嘴唇干的起皮,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水喝,喝了一盏不过瘾,连喝了三盏才放下茶杯,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沈江云仔细,马车小几上放着一壶凉茶,一壶热茶放在小铜炉上热着,互相冲对着,热度适中,能马上就喝。
  “大哥是从我进考场,就一直在外头等着吗?”外头天寒地冻,哪怕马车里有一只小铜炉取暖,也有毛毯坐垫,但是到底还是冷的。
  沈江云点了点头,又推过来一盘子云片糕,沈江霖捏起一块就吃了起来。
  “大哥不日也要参加院试,何必白白浪费时间在这里等我?让车夫留下便是了。”沈江霖就着温热的茶水,一口一片云片糕,许是他真的饿了,向来不怎么爱吃甜食的他,如今竟也觉得这云片糕核桃仁清香,甜而不腻,十分爽口。
  沈江云见他吃的香甜,也捏起一片慢吞吞吃了起来,闻言笑道:“底下人哪里能想的仔细,况且这是你第一回考,总要带你熟悉一二了,我才放心。想当年,我第一回科考的时候,也是父亲在外头等着……”
  说到这里,沈江云话头一收,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却听沈江霖展眉一笑,毫无芥蒂:“我有大哥陪着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再有后头几场我已经熟了,大哥不必再每场陪同,否则人家更要笑我乳臭未干了。”
  沈江云清俊的面庞有些沉了下来:“是有人见你年纪小,为难你了?那人是谁,可知道对方的名姓?”
  沈江霖愣了一下,他只是找个借口,没想到沈江云当真了。
  沈江云一直是个脾气不错的人,这还是沈江霖第一次见他黑脸,甚至有一种“告诉老子那人是谁,看老子不整死他”的口气,沈江霖心头莫名一暖,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大哥,我就是自己觉得我该独立一些,有些事情我自己能应对。”
  这种想法在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倒也是经常出现。
  怎么就说是亲兄弟呢,连想法都那么相近。
  沈江云心里头理解,不过还是道:“那后面几场,让我的小厮秋白跟着你,他陪我参加过好几次科考了,流程都很熟悉,有他陪着你,我才能放心一些。”
  在沈江云看来,弟弟如此聪慧,第一场考试,是一定能过的。
  县试并非只有一场,而是一共五场,今天是第一场正场,是最重要的一场,等到卷子批阅完之后,取中者才能参加下面四场的考试,后面四场一日接着一日考,等到四场全部考完,才会给到这批考生中最终能参加府试者的资格名单。
  第一场虽然最正式,但是考察的学识最为宽松,最主要的考核点是对四书五经是否熟悉精通,文章是否通顺,作诗韵脚等基本功是否扎实,等于就是一次初筛,若是第一场都通过不了的,确实有滥竽充数之嫌。
  而后面四场则是会通过各个方面进行不同侧重点的考核,是对正场考核知识点的查漏补缺,除了四书文,试帖诗,五经文等,还会考教策、论、赋,即用不同的文章叙述形式表达自己对于四书五经内的一些观点的理解。
  哪怕县试是最底层的一级科举考试,依旧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选拔,远没有旁人认为的那般好考。
  沈江霖回到侯府后,便潜心静气,继续闭门读书,徐姨娘等人也不敢打扰,只能通过沈江霖身边的王嬷嬷、翠柳等人探听他的消息,缺什么要什么,能想到的都给沈江霖送来。
  魏氏听闻沈江云今日在考场门口等了沈江霖整整一天,顿时心疼坏了,心道:“云哥儿就是个憨傻的,去送送也就罢了,尽一下长兄的职责,今日外头下着大雪,还巴巴在外面等到未时,这霖哥儿是给他大哥喝了什么迷魂汤?”
  魏氏是越来越看不懂沈江云和沈江霖两个兄弟之间的关系了,简直好的比旁人家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还好,她有心想要提点沈江云几句,让他凡事多长个心眼,但是可怜他自小到大,还确确实实只有霖哥儿一个兄弟,这嘴也难张开。
  只盼云哥儿年纪再大一点了,能看得清人心隔肚皮,尤其是隔着肚皮出生的兄弟,总归是要各自提防着的。
  “春雨,你冒雪走一趟,让厨房今天多熬煮些红糖姜汤,给云哥儿送去,驱驱寒,院试在即,可别这个时候受了风寒。”
  春雨刚应了声,撑着油纸伞要走,魏氏又叫住了她:“罢了,给霖哥儿也端过去一碗,用温鼎装着给两个哥儿送去。”
  温鼎是一种下层带着炭火的保温食盒,这样才能保证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节,送过去的汤水食物依旧是温热的。
  魏氏的面子情一向做的很好,当她从春雨口中知道,两位哥儿都在认真读书,也都乖乖喝完了姜汤之后,对云哥儿如此用心读书心里头十分满意,但是霖哥儿县试头一场都考完了,还如此装腔作势,实在是让人费解。
  在魏氏看来,沈江霖这次要去下场,简直就是小儿家的胡闹,她家云哥儿师从名师秦勉,还到十三岁才下场一试,而且当时只堪堪通过了县试五场,止步于府试,沈江霖十一岁,在沈氏族学里和老秀才张先生随意念了四年书,就能去考了?
  若是这样都能考的中,那岂不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能考中了?
  只是沈江霖便要去考,她也不能拦着,侯爷都同意,她能说什么?
  反正侯府家大业大,也不差他那几两报名银子,这么冷的天,这么小的人,他要硬撑着去考,只怕最后县试没考过,考出一身病来。
  只是这些都是魏氏心中的腹诽,表面上一片关心,实际上是净等着瞧好戏呢。
  沈锐今日照常上衙,因着今日下大雪,全然没有记起来今天他小儿子要去参加县试,反而对着鹅毛大雪有感而发,和太常寺几位同僚下了衙去了一家烫锅子的店,几人围炉而坐,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锅子,一边喝着烫好的酒,又是作吟雪诗,又是赞着瑞雪兆丰年,一直吃到了店家打烊了,才各自坐上轿子回府。
  沈江霖不论别人如何,他有自己的一套作息,从考场回到“清风苑”后,他就让人烧了滚烫的热水,在房间内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家常的衣物,任由王嬷嬷用棉帕将他的头发绞干,暖阁内的炕早就烧的热乎乎的,沈江霖盘腿坐在上面,在炕几上吃了一碗热汤面,然后便提笔开始写字。
  虽然今日起的早,但是沈江霖少年人精力充沛,丝毫不觉困意,况且吃完就睡也不符合他的养生之道,通过今日的科考试题,他有些明白那位谢府尹的出题思路,对于接下来四场会考些什么,也有了点猜测。
  猜不到细节,但是猜一猜大方向是可以的。
  观其行,闻其言,那位谢大人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都会在他的出题思路中展现出来。
  今日的考核不算难,沈江霖估算着,他们族学中的五人应该是都能过的,就沈万吉可能有点危险,沈万吉性子不沉稳,之前几年都没有好好学,完全是仗着学的时间久,这一年又拼命去赶,脑子还算聪明,勉强参加了这次的科考。
  不过若是他认真答题,中间没出个什么意外,应该问题不大。
  今日的雪越下越大,他考完之后便自己先走了,也没有和他们再碰过头,三日之后便是第一场县试放榜,放榜之后就是第二场开始,之后接连考完四场,县试方算结束。
  沈江霖埋头认真书写,暖阁内唯有王嬷嬷跪坐在炕尾,轻柔地帮沈江霖擦拭着发尾的湿发,心中又是欣慰霖哥儿越来越长大懂事了,知道读书上进;又很是苦恼,孩子越大主意越正,叫他不要洗头偏要去洗,也不怕大雪天的着凉头痛。
  为了这个,王嬷嬷还叫人端了两个炭盆过来,暖阁内暖气十足,一丝寒气都透不进来。
  王嬷嬷动作放的很轻,生怕惊扰到沈江霖写字。
  外头的雪还在下着,一片一片覆盖在“清风苑”的碎石小径上,“汪翠桥”上,那丛竹林如今已看不出绿色,枝头上挂满了白雪,北风减消,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有如碎玉之声,天地之间,惟余茫茫一片纯白,静谧安详。
  与沈江霖的淡然自若不同,沈万吉他们考完试后,结伴而回,一路上都在讨论今日的几道试题,纷纷说着自己的答案,大家各有忧愁,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答会不会偏题,一会儿又想着那样写会不会让阅卷官不喜,越说越忐忑,等回到了家中的时候,家中人早就翘首以盼,连忙热汤热水地迎接上来,只能暂且忘了心中的烦扰,先将自己收拾了,再去吃上一顿,大脑才从县试的紧张中释放出来。
  沈万吉用完饭食后,便冲着孙氏长叹了一声:“娘,我这次或许考不上,感觉没答好题目,心里没底。”
  孙氏在一旁帮着沈万吉收拾碗筷的手一顿,见一向笑嘻嘻的儿子脸上堆满愁容,想了想安慰道:“咱原本也没想着要去考,还是你霖二叔说你可以试一试,咱才去试一试的。能考中最好,考不中咱就安安心心去学点其他手艺,你年纪也到了,读不读书的,其实都没啥了。”
  沈万吉知道他娘说的都是真话,可是心里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烦闷更甚。
  哪怕之前自己一直没想过要参加科举,可是自从霖二叔肯定了他的课业,自从自己也开始在举业上做出了努力,尤其是这一年,他不说自己头悬梁、锥刺股,但也是日夜苦读,希望自己能不辜负霖二叔的期待。
  没有一个人,在对一件事拼尽全力之后,依旧是不求回报的。
  沈万吉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只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平日里,沈万吉见到过的最大的官就是沈锐,但是沈锐是族亲,而且每年只有在祭祖的时候,才能远远看上一眼,其实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更没有见过沈锐穿官服。
  今日头一回见到了正三品的顺天府尹谢大人,绯色官袍加身,往高台上一坐,底下噤若寒蝉,出行官兵开道、执事举牌,所有人纷纷避让,这样的权势赫赫,十分能触动少年人的心。
  若是不参加科考,可能他这辈子,都见不着这样的大官。
  沈万吉心里头隐隐琢磨出来,这是一道通天梯,只有挤上去了,方能成为人上人,否则永远就只能做一个最底层的百姓。
  他心里烦乱,一会儿觉得可能自己考的不错,一会儿又觉得考的不好,将自己的答案放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拿出书本去读,更是一个个字在眼前飘过,但是一点没往心里去,读了个啥都不知道。
  冬天天黑的早,沈万吉之前用过饭了,就没和家里人一起用晚饭,自己窝在暖坑上看着书发呆。
  这时候外面院门口有人敲门,沈万吉的爹筷子停了一下,仔细去听:“孩儿他娘,好像有人敲门?”
  孙氏也听到了,她放下筷子,从坑上下来,穿上鞋又套上一件袄子:“我出去看看,你们爷两且吃着。”
  心里头也是嘀咕,这么冷的天,谁啊?
  结果一开门便是将双手插在袖子里,穿着一身蓑衣的小厮知节。
  知节是沈江霖的小厮,孙氏有几次看到过知节跟在沈江霖后头去族学的。
  “哟!这大雪天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到里头暖和暖和!”
  孙氏连忙热情地要把人往里拽,知节却赶忙拦着了:“婶子,我家少爷让我将这个给您家大爷,您给他吧,我还有几家要跑,天太冷了,我先去了啊!”
  孙氏连叫都叫不住,知节一溜烟就往里跑,她一看手头的东西,是一沓纸,她一个字都认不得,不过也知道这个时候送过来,定是要给儿子的紧要东西,连忙拿了去东厢房给儿子看。
  沈万吉一听到是沈江霖派人送东西过来,原本歪在暖坑上,顿时整个人坐立起来,忙伸手去接,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入目的就是沈万吉熟悉的馆阁体笔迹,因为对着沈江霖的笔记抄过许多遍,所以他的沈江霖的笔迹十分熟稔,甚至在自己书写过程中,都下意识地去模仿沈江霖的写法。
  第一张纸写的是沈江霖对他的告诫,言他第一场只要没有什么意外,规规矩矩答完卷子,必定没有问题,让他不要自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好好开始准备第二场。
  后面几页则是根据今日谢大人的出题思路,结合他们之前看过的谢大人生平手札,再次抽丝剥茧地探讨谢大人到底是怎么一个官员,他的政治理念是什么,甚至他真实的心态是什么,沈江霖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后面还据此押了几道题,让他在最近三日的空闲时间里,好生琢磨琢磨。
  沈万吉看到后面,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他甚至能想到,沈江霖一回到家,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写下这些,而且不是写一份,他肯定一写写了四份,赶在侯府下钥前,让人送了过来,就怕浪费了一点时间。
  哪怕沈万吉比沈江霖大了四岁,但是如今,这一声“霖二叔”,他叫的真真切切、心服口服。
  因为沈江霖的亲笔,沈万吉顿时又燃起了无限斗志,将沈江霖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细心揣摩,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他的科举之路上,他有霖二叔,也只有霖二叔。
  在此冬夜,其他三家人家也收到了沈江霖的手稿,心中起伏不定,大约是同沈万吉差不多的想法,四家人家都有一个房间,烛火燃到三更方熄,就为了再多读一会儿书。
  第二日一大早,县试第一场的卷子已经全部糊名封好,放到了谢识玄的案头,由他审批。
  这次县试,总共有一千一百余人参加,试卷便也有这么多份,照理应该由谢识玄一个人完成,但是实在工作量太大,好在谢识玄手头还有好几个师爷,他们便负责初筛,对于一些字迹不端、行文狗屁不通或者卷面有污损者,直接黜落。
  即便只是初筛,也几乎筛下去一半考卷,毕竟县试第一场鱼龙混杂,很多只是略读了两年书便来碰运气的,也大有人在,年年如此,并不稀奇。
  剩下的一半卷子,则是需要谢识玄来一一看过了。
  第一场县试,最终取中三百余人,录取比率在三比一,也是相当严苛了。
  等到三日后发榜,红榜直接张贴在顺天府衙门口的大木板上,许多来参加考试的学子与其家人都会跑过来看,沈江霖只派了知节过去看,知节跟着沈江霖认识了许多字,看个红榜不成问题。
  红榜上不写姓名,不写名次,只有座次号,沈江霖是丁字六号,知节便挤进人群一个一个地去找,很快便找到了沈江霖的座次号,高兴地手舞足蹈。
  不过他没忘记沈江霖的嘱咐,又去找沈家另外四个考生的座次号,果然一一在列,没有一个被筛下来的!
  知节把消息传到侯府的时候,魏氏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江霖竟然真的中了?!
  虽然与自己的预期大相径庭,但是魏氏转念一想,不过就是县试第一场过了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当年云哥儿第一次下场,可是连过五场的。
  徐姨娘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心中痛快的不得了,她不懂外头科考的厉害,只觉得自己儿子果然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小小年纪,初次科考,说中就中了,甚至还自个儿掏了银子,让大厨房额外做了两道荤菜送过来,请了王嬷嬷一道来吃,两人一边吃着酒,一边说着这么多年来的不容易,徐姨娘不胜酒力,吃酒吃的脸坨红,最后被王嬷嬷扶到了榻上。
  徐姨娘口中喷着酒气,拉着王嬷嬷道:“嬷嬷,这里没有外人,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么多年,谨小慎微,就怕行差踏错,给霖哥儿添了麻烦。如今看他越发出息了,我这心里啊,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罪,就都咽下去了,再没有想不开的了。”
  王嬷嬷一直跟着沈江霖,哪里看不到沈江霖的变化,一个孩子逐渐成长懂事,有时候似乎很漫长,有时候又好似发生在一瞬间似的,她比徐姨娘更加心疼这一年来沈江霖在课业上的付出,也比任何人都相信,她家哥儿是个能有出息的。
  王嬷嬷拍了拍徐姨娘的手背,宽慰道:“您啊,往后别再东想西想了,好日子就在眼前了,您就擎等着享福吧!”
  在她们想来,沈江霖能过第一场,就一定能过第二场,哪怕这次不过,沈江霖还这么小,往后一定是这块读书人的料子,中举当官,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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