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无为(科举) 第117节
比如她现在看的这个书架上方写的是“史书”,书架总共分了十层,每一层上又贴木牌,写上“大周史”,“大唐史”,“元史”等等,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目了然,在这个浩如烟海的书册之中,谢静姝可以精准地找到她想要看的书。
谢静姝发现了这个房间之后,简直觉得自己到了仙境一般,但是她不敢随意妄动,只是绕着这二十几排书架,走了一圈又一圈,几乎将这些书架上的书,摆放的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一直强忍到沈江霖下职回府,谢静姝才迫不及待地询问沈江霖自己是否可以去看这些书。
得到沈江霖应允的那一刻,谢静姝心花怒放,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人!
她想了想,对着沈江霖招了招手。
沈江霖今日有些疲累,一整日都在高强度地写悼文,因为沈江霖的文采在整个翰林院中也属于最上层的那一批,过稿率又高,秦之况为了应对上头不断催促的文章数量要求,只能让能者多劳,沈江霖写文章的速度快,人家安排一天三篇,他一天至少要写七八篇。
这些悼文都是在歌颂永嘉帝生前的功绩,而且每一篇都要角度不同,写这种文章沈江霖虽然也可以信手拈来了,但是这般大强度地写,饶是沈江霖,也有点吃不消。
所以回来之后,他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书房中喝茶焚香,放空一切,这是他放松精神时候常做的事情,“清风苑”中的下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无人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偏偏今日谢静姝实在按耐不住,走了进来恳求沈江霖的许可。
那些书都是沈江霖到了这个异世后,慢慢搜罗起来的,沈家族学有一本,他这里就有一本,年复一年地累积下来,就有如此之多了。
沈江霖知道谢静姝求知欲旺盛,自然不会限制于她,原本他就想和她说的,只是刚刚成婚,又逢过年,又是祭祖又是宴请,之后便是永嘉帝驾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倒是疏忽了此事。
看到谢静姝朝他招手,俏生生地站在书房门口,距离他有一点的位置,沈江霖犹豫了一下,他的香灰尚有一半还没扫,沈江霖做事就要做完整,这般做一半,实在让他有些难受,可是看到谢静姝一直看着他,他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谢静姝实在太过高兴了,此刻她恨不能呐喊出声,她觉得沈江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恨不能将沈江霖抱起来大声尖叫几声。
谢静殊的礼仪规范算不得好,毕竟也没人仔细教她,她性格安静,大面上出不了错,但是在她格外高兴之时,便会暴露出她的本性,她并不在意那么多的规矩,做事有些随心所欲。
可是一看沈江霖和她的身高差,谢静姝就知道自己是抱不起来他的,但是内心的喜悦实在难以抑制,她想了想,踮起脚尖亲吻了沈江霖的脸颊一下。
谢静姝虽然不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她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般的神采奕奕,身上的幽幽甜香萦绕在沈江霖的鼻尖,让沈江霖心旷神怡的同时,原本紧绷的神经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在谢静姝即将要退去的时候,沈江霖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掐住了谢静姝的细腰,不让她往后退,反而让她整个人更向他贴近了一点,看到谢静姝震惊又迷茫的神色,沈江霖心中一软,明明是像小鹿那么单纯不知事的眼神,但偏偏因为那双上挑的凤眼平添无数娇意,让沈江霖仿佛受了一些蛊惑一般,低下头含住了谢静姝的唇。
谢静姝的唇形漂亮饱满,上唇含在嘴里的时候如同一块柔软暖玉一般顺滑,沈江霖忍不住有些笨拙地吮吸了一下。
沈江霖感觉到自己心跳如擂,可是偏偏谢静殊煞风景地瞪着眼看他,不肯闭上那么一点。
在那一刻,谢静姝整个人都懵了,仿佛有一股麻意,从唇走向尾椎,浑身颤抖起来。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一只受到极大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快速地推开了沈江霖,甚至眼眶都红了起来,扭身就飞快地跑走了。
徒留沈江霖立在原地,他也有些吃惊自己刚刚下意识地举动,同时有些不解为什么谢静姝逃的那般快。
这是害羞了?
可问题是,前些时日他们没有分房睡的时候,几乎每晚谢静姝都会主动亲他一下,他都默默承受了,不敢有什么妄动,难道他主动去亲她,竟是不可以的吗?
沈江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女人心,海底针,天才如沈江霖,一时半刻也没捞到。
谢静姝差点没吓死,忧愁地摸了摸肚子,又尽力安慰自己没事的,前一段时日也没有怀上,不会今日就有了。
好在有书籍作伴,让谢静姝没有时时刻刻想着这个事情,否则她会把自己愁死。
谢静姝也不是全无心眼,这种夫妻之事她难以启齿,但是旁敲侧击问问大嫂和许奶娘她们,怀孕的时候是什么感受还是能问出来的。
听到她们说会有呕吐、食欲不振以及嗜睡等诸多现象,谢静姝一条一条地对照着自身,过了两月依旧没问题后,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了,也不敢再招惹沈江霖,见到他就绕道走,只一心一意沉浸在书籍的海洋之中。
*
等到永嘉帝正式落葬之后,周承翊刚刚登基就掀起波澜,沈江霖直接被调任了起居郎,这般殊荣,别说外头人侧目,就是荣安侯府上下也都震惊不已——荣安侯府数十年不被帝王重用,而今又有沈家子弟成为天子近臣,这是何等荣耀?
这比任何事情都更能证明,沈家即将再次回归到了权力的核心。
起居郎位卑而权重,几乎每日可以和皇帝形影不离,对皇帝的影响至深,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为了防止起居郎的权力过大,所以才将这个职位定到最高六品。
沈江霖今日天还没亮就入宫了,等到周承翊穿好龙袍洗漱完毕之后,沈江霖就被大太监陈德忠给引了进去,然后便开始记录周承翊的一言一行的一天。
周承翊作为新任帝王是十分克己复礼的,寅时末(早上五点)就起,洗漱好了之后便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卯时中到辰时初(六点到七点)开始早训读书,读完书后有一个时辰的休闲时间,周承翊先打一套五禽戏,再去用早膳。
皇帝的早膳自然有其讲究,八道主菜,四道小菜,另有其他粥品、小食等,零零总总二十几道菜,沈江霖作为随行人员,周承翊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就让人端了几道早点盛了一碗粥食赏赐给了沈江霖,让他在另一边的单独小案上吃了。
老板免费包早餐一顿,沈江霖吃的一点负担都没有,一边吃一边心里还品评御膳房的手艺确实不错。
至于周承翊则是完全奉行食不言的规矩,基本上大太监陈德忠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也不见他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吃了大概七八分饱就停箸不食了。
到了巳时初(九点)便是今日的大朝之时,满朝诸公都是绯袍,只有沈江霖一身青袍,颜色对比已经够有差异了,只见大臣们都是站着的,但是沈江霖却是坐在丹陛之后,他有一张小案几,需要记录整个大朝会的所有人的发言,从他的角度看去,除了看不见皇帝周承翊,沈江霖视力好,其他人的表情他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刚刚跟随皇帝周承翊一整个早上,沈江霖只用寥寥几笔就可以概括他的行为了,这活是做的非常轻松,甚至周承翊在空闲之时还和他拉了几句家常,恭喜他新婚。
而大朝会则是今日他工作内容的重中之重,哪怕今日无事发生,他也要将今日朝会上每个人的发言都记录清楚,并且归纳总结发生了什么事件,以完全公正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笔墨进行阐述。
沈江霖上职之前已经经过了培训,一般来说,只要思想不开小差,又有速记之法,等到大朝会后及时整理成册,那么这个事情也不算太难。
但是今日,许多人已经暗地里达成一致,怎么样都要为难死这个沈江霖。
沈江霖最大的名声便是六元及第的名头,这还是前年之事了,随后是在翰林院中呆着,中间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成了冯会龙的属官去了一趟两淮,但是两淮的功劳最后都落在了冯会龙和韩兴等人身上,沈江霖则是被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回到京城依旧只是官复原职,不升不降,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许多人便认为沈江霖在揭发元朗谋逆一案之中并没有出太多力。
两淮离京城千里之遥,沈江霖又一直隐在幕后,推动着整件事的发展,冯会龙这个人虽然胆小怕死,但是真到了捞功劳的时候,却是贪功冒进的很,见沈江霖没有反对,便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发到内阁的奏折之中几乎看不到沈江霖的名字。
两淮之治,在于元朗,元朗当道期间,两淮的官场几乎处处以元朗马首是瞻,中枢的势力刀插不进,故而在封闭信息的情况下,除了几个当事人外,许多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故而也从没真正领教过沈江霖的本事。
而今,双方正面相对上,沈江霖自然知道朝中大臣对他上任这个起居郎之职有诸多意见,此刻同样也是严正以待。
随着陈德忠高唱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这场暗中的较量正式拉开了序幕。
首先站出来的人,是新上任的太常寺卿,原吏部郎中石丛文。
石丛文对于这一次的调任,心中是怨怼颇多的。
吏部郎中是五品,升任四品太常寺卿,按照品级来说绝对是高升。
但是就像沈江霖的起居郎一职一样,官场之上有时候不能一味去看品级高低,否则又为何有那么多人死盯着沈江霖的位置呢?
吏部是六部之中最重要的一个职能部门,吏部官员素有“天官”之称,朝中的所有人员调动都要经过吏部,地方官员的考核也要经过吏部,吏部尚书一般毫无疑问就是内阁首辅,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就如同如今的内阁首辅杨允功一样,同样兼任吏部尚书。
这般的实权部门,任谁都想挣破了脑袋挤进去。
石丛文在吏部兢兢业业已经经营了六年之久了,如今新帝继位,各部都在调动,原本石丛文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在吏部更进一步,他对杨首辅处处献殷情,他急杨首辅之所急,杨首辅的公务他努力辅佐,杨首辅的家务事更是他自己的家务事,同僚背后还有半酸的嘲讽,说石丛文侍奉杨首辅比侍奉高堂还要孝顺,石丛文听了也只是笑笑不语,心中却是道,你们想要往上凑,也要看人家杨大人愿不愿意给你们机会呢!
打通了杨首辅的路子,石丛文对往上爬一事是十拿九稳了,结果突然一盆冷水浇灭他的美梦,得到的是被新帝一下子调任到太常寺这个冷衙门,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正心里憋着一团火呢,正好有人给他机会要用他,石丛文如何不顺竿子往上爬,他第一个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首先,石丛文说了一段长篇大论,而长篇大论的主题,就是批判太常寺许多不规范之处,整个衙门闲散、做事不积极、迟到早退,就差说有些人就是在里头吃空饷混日子的了,除此之外,还将太常寺许多经年积累下来的诸多弊病之处都一一点了出来。
完全可以看出来,石丛文为了今天的朝会绝对是下了大功夫的,他上奏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姑且不论,光是他口齿清晰地说了一长串的话,就够让沈江霖这个起居郎头疼了。
关键是石丛文的语速又是较快的,若是一般的速记的根本是跟不上的,石丛文说的那些,若是全部记录下来,已经够写下一篇三千字的文章了,但是石丛文全部说下来,以沈江霖的预计,不过是十分钟左右,完全达到了播音主持员的水准,倒是让沈江霖对这个人都有些刮目相看。
等到石丛文上奏完之后,他隐晦地看了一眼沈江霖的方向,看到沈江霖果然在埋头奋笔疾书,低下头退回去的那一刻,一派正气的国字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笑,转瞬即逝。
石丛文的这个头开的异常的好,很多人心底都在暗暗点头。
不仅仅说的够多,让沈江霖措手不及,又说了太常寺的各种毛病。
大家可没有忘记,之前的太常寺卿,不就是沈江霖之父,上一任的荣安侯沈锐么!
虽然现在是卸了值了,但是留下的烂摊子仍在,本来么,太常寺这种清水衙门,也无所谓什么烂摊子不烂摊子,作为上官,爱怎么整治怎么整治,反正太常寺影响不了朝廷的大局。
可是,当石丛文将这个事情正儿八经说出来的时候,就是新帝周承翊也不能说他错了,反而是要嘉奖他——毕竟若是这样认真对待自己政务的官员都不嘉奖,谁还敢提意见,谁还会兢兢业业做事?
这是阳谋,哪怕大家明明知道他究竟是冲着谁来的,但是明面上,石丛文大义凌然,没有一分错处。
周承翊坐在龙椅之上,俯视整个朝堂,沉声对石丛文道:“石爱卿所奏之事,朕已知晓,正是因为石爱卿能够担当重任,朕才会命石爱卿为太常寺卿,寄希望于石爱卿能够使得太常寺上下焕然一新。”
周承翊不愧是永嘉帝承认的最佳的继承人,这话同样说的十分有水平,避重就轻的本事很强,沈江霖既然是周承翊要保的人,沈锐之前的那堆糊涂帐周承翊已经不准备追究了,周承翊这般说,既肯定了石丛文的忠心和本事,又绝口不提去追究前一任太常寺卿的责任。
一般来说,皇帝这样发话了,大臣们是要给皇帝面子,自然就顺阶而下,直接结束了。
但是今天,绝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周承翊话音刚落,吏部右侍郎卓清举着笏板同样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石大人自然是一片公心,想要将太常寺上上下下重新整顿一遍,其有此雄心壮志,是陛下之福,百姓之福,然而有此后果,必有前因,若无前太常寺卿的渎职,石大人如今何必殚精竭虑、处处受制?虽然前太常寺卿已然退位,但并非往事不可追,毕竟圣人曾言……”
卓清当年同样一甲出身,虽然为官多年,但是基本功过硬,他的口条没有石丛文那么溜,甚至京话里还带着点乡音,但是他是真的能出口成章,引经据典,洋洋洒洒一番话说下来,既将沈锐批的一无是处,又和做文章似的说的长之又长,奈何卓清还是老臣了,一大把年纪立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地继续为国效力,便是周承翊也不忍打断他,省的寒了其他臣子的心。
纵然心中有不耐,周承翊依旧要认真倾听,压抑着心底的烦躁。
卓清说完之后,还没等周承翊发话,又有一个臣子站了出来,从攻讦沈锐继续深入攻讦荣安侯府,将荣安侯府大肆并购京郊田地的事情拿出来说事,说沈家为官不仁、欺压百姓,使得百姓无立锥之地,请皇帝明察惩处。
只要拿着放大镜去看,是个人都有错处,更何况这个放大镜还是放在沈家一个家族身上,想要挑刺,自然处处是刺。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上前奏报,每一个人都仿佛在炫耀着自己曾经的进士出身一样,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他们戏谑地看着一直埋头在书写的沈江霖,仿佛一群老猫一样,要将沈江霖这只小老鼠玩弄在股掌之上,享受这种戏弄猎物的快感。
周承翊坐在高台上首,他看不到位于他正下后方的沈江霖此刻是什么状态,然而他自己的脸色已经慢慢变得不好看起来,哪怕极力去克制,但是周承翊到底刚刚登基,还没有那么厉害的涵养功夫,依旧让底下的大臣看出来了那么一点。
就是这么一点,让他们心底除了些微的畏惧之外,更多的是兴奋!
隐藏在诸位大臣心中最隐秘的想法,是绝不能暴露出来的,可是他们今日对沈江霖和荣安侯府的攻讦,何尝不是在宣泄对周承翊这个皇帝的不满?
只是他们无法直接说对皇帝的不满,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倾泻在沈江霖身上。
你是起居郎又如何?整日跟着皇帝又能如何?
在朝堂之上,你只有记录的份,你连站起来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众人的指责,你难道还能给自己辩驳一句不曾?
哦,可别忘了,起居郎一定要公正客观,不能带有任何的私人情绪哦。
就在许多人上完奏之后,这些人立在下方,“请求”着周承翊下旨追究沈锐之罪,而周承翊却是久久不曾说话,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的僵持之中。
就在这段僵持不下的时刻,“啪嗒”一声的轻响,让众人纷纷往声源的地方望去——起居郎沈江霖手中的毛笔,居然落到了大殿内的地砖上。
这是,吓得拿不住笔了?
第116章
沈江霖自然地弯下腰下去, 将笔捡了起来。
沈江霖仪态翩然,哪怕是捡一支笔,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修长的手指捡起棕色的笔杆,甚至还有闲心从袖中抽出了棉帕, 将溅落在地砖上墨点细心地擦干净。
百官众目睽睽之下,气氛焦灼之时,沈江霖却是不紧不慢, 丝毫没有他们以为的胆怯忐忑之意。
可是, 在沈江霖即将起身那一刻,他的目光快速地掠过了几个人, 然后便站直了身体,向着周承翊的方向行了一礼:“卑职御前失仪, 请陛下恕罪。”
周承翊只觉的心中稍稍缓了一缓, 刚刚他心中在天人交战,在众臣逼迫之下,周承翊差一点就要顶不住压力答应了下来。
哪怕是皇帝,也不能犯了众怒。
沈江霖虽然是周承翊看重的人才, 想要好好栽培一番, 但是引起了公愤的话, 周承翊也要掂量一番, 是要继续保沈江霖, 还是暂时顺从众人的意思,平缓一下君臣之间的关系。
周承翊初登大宝, 有永嘉帝给他创下的良好根基在,他正是想要摩拳擦掌,大干一番的时候, 再加上周承翊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是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谋略,轻易不想更改自己的决定,但是奈何周承翊雷厉风行地推行了一些政令之后,却感觉到了莫大的阻力,同时也更深刻地明白了永嘉帝有些地方的无奈之处——他是皇帝,但不能为所欲为,不能让所有人都听令于他,朝堂上下,更不是真正的一心,个人有个人的私心,他不得不打压一批又拉拢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