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 第45节
坦然胁迫。
容明辕身份如何,容洛既然知晓,谢家就不可能被瞒着。虽说容明辕只不过是个被调换身份的皇子,纵使被曝出身份,便是如何她与皇帝都能应对。但此时她落入重澈手中,还被容洛撞见,是未曾露脸,却也等同半边面目袒露于日光之下。倘若再被送到谢家,那么受创的就不会只有她一人——皇帝揽权,打压世家。依照她跟随连隐南数年的经历,她不信那些世家真如表面一般镇静。
而如此,她若显露人前,必会成为所有世家重创皇帝的一枚利器。
更何况当年连隐南留下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容洛,谢家如今又权霸庙。便是谢家宗亲都是一副忠良模样,又怎么能认定他们没有对皇帝取而代之的心思?
重澈恫吓当前,她其实不该畏惧,但也不得不信。皇帝是她身后依靠,有时会出宫与她相见。她在那时会听皇帝述说庙堂与后宫诸事。重澈才干惊人,皇帝知他与容洛关系依旧重用,少不了夸赞几句。而那些言辞里有一句,让她自见到重澈开始,便一直回响脑海——
“年少世故,圆滑而左右逢源,毒辣而使人胆颤。”
言下之意。是指他对重澈在朝中所为一清二楚,他对重澈珍爱容洛,或是在户部清洗臣子等等行为了如指掌,亦愿意利用重澈做他手中大棋。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因为这一句话对重澈胆怯。
皇帝是笼中活下来的野狼。数十年辛苦让他能够分辨人之秉性。他说重澈狠辣,那么此时重澈对她所说,就不会是玩笑。
皇帝的妃子都极善进退,她无名分,到底是陪了皇帝多年,论之分辨势态,无一位妃子能与她相较。扬眼掠过重澈周身,她将匕首收回刀鞘,面对他退开数步,步入房中。以火折子点燃烛芯。自然,这一刻,她也没有露过一分声音。
示意房上几位护卫下地望风。重澈掩过门扉,迈入室中。
与妇人面对坐下。光辉幽若的火烛被妇人有意移远,似乎在防备自己的身份因为零星烛火暴露。然她与向凌竹面目相似的事重澈已经知晓,见此,仅仅是觉得所做多余尔尔。
洞悉此举麻利,大约是她为避外人发觉而时常为之。重澈沉眼低笑,略有哂意:“微臣知晓夫人身份。”
半拢烛台的手势些微一顿。幂篱抖动,偏向重澈。不必想,妇人也是惊骇面目。
“思及夫人丧夫多年,又未曾受陛下封赏位份……”话头稍停。重澈侧首看向她,眼中似有询问:“便以夫人母家姓氏,称为穆夫人如何?”
“无人知我姓穆。”迅速抽手。穆夫人瞧着重澈伸手扶住将欲倒下的烛台,面色陡然凝肃。然她毕竟跟随过连隐南,出身也不寻常,电光火石间思绪百转千回,她登时恍悟。
容洛今日紧追,看来并不知她身份如何。重澈至始至终便格外淡然,见到她无一分惊异,且最初时他也不曾质问过她姓甚名谁,她本以为是重澈顾虑寺中香客。可一思及他那小厮带人候在她归路上的熟练姿态……怕是重澈一早就得知了她的身份。
她的出身与过往最不能被人通晓。否则皇帝也不会让她久居宫外,更不会让容明辕与燕南调换身份,以求他光明正大。她为了容明辕的前路,也甘愿躲藏暗处,素来也觉得无人能察觉她的存在——可偏偏还是被翻了出来!
晓得重澈已知来龙去脉,穆夫人牙根紧咬,索性抬手掀落幂篱。
“你想做什么?”脂粉轻浅,杏目锋利,眉角小痣清晰。烛火映照她面容,穆夫人将幂篱丢在身旁,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重澈,指尖不自觉按在腰间,“一早知晓我身份,却不告知容洛,还将我关闭在这寺中。明人不说暗话,二公子,你是为仕途,还是为容洛,或是——重家?”
他为重家弃子,从来厌恶“二公子”这样的称呼。眼帘盖过一半瞳珠,他手指摩挲袖中珠兰发带,也不再拐弯抹角。
“于明崇,微臣想同夫人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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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是无穷深渊,容洛却未能觉察。
容明辕只可在宫外待三日。游玩最后一日过去,他便要随容明兰一同回归宫中。
朝露清新。将二位弟弟与南阳王一道送到承天门,容洛与他们说了一阵子话,为容明兰解答了朝政上的困惑,记了他托她带给盛婉思的话。这才乘车离去。
车马并未回归长乐坊。出了宫城,她便命人换了路,前往谢家。
几日前向凌竹引她相见,想来已是狗急跳墙之举。再思及向凌竹的神态、言语,她大约也能够猜到向氏在谢家安插了细作。
念及此,她是极有必要去往一趟谢家。
车架驶过坊市,或见着几户权豪府邸。每一道府门前都拥着数位身着布衣,怀抱书卷的男子。有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有已过知天命年岁的郎君。一看便知是在“行卷”。
行卷是久有的规矩。适逢春闱,通过乡试的举人都会一齐来到长安经历会试。会试通过后成为贡生,才可参加殿试。可,成为贡生者也不过泱泱举人的少数,但欲在殿试中一搏前路者却难以数清。故而有时也就需要行卷的手段,以自己所作诗赋时事论述向达官显贵自荐,以求获得赏识,被贵人推举,获得声名——诚如考生众多,考官有时亦会遇上无法抉择的情形,此时就便要依赖手中的“通榜”。
通榜与会试放榜不同,它仅是记录每个考生的名誉与才德,作为考官参考之用。如无法选择时,考官即会依靠通榜将二人分个高下。
但考取贡生者并非人人起点上佳,何来声名?只能绞尽脑汁拟写新奇而精妙的文章,等到临长安时携带诗文奔走各家,以图这些达官贵人对自己文章有所印象,并以口齿传扬赞赏,博得众人印象。
容洛亦有所经历。当年辅佐九皇子时,科举将开,长公主府的门槛几乎被举人踏破。但她也十分体谅这些人的谋官入仕之心。
世间熙攘,谁人无欲?
踏下车轿。谢家门前亦被考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恒昌绕道从后门通报,不一时便随着几位仆童从前门出来为她开路。
行卷者也不顾忌,身份分尊卑,躬身参拜,也勉强让了条路让容洛过去。
消停的空当里,容洛也在一众考员里看见了眼熟的人,亦同样瞧见了其中的庄舜然。
【作者有话说】
因为有些东西在脑子里有点误差,作者君钻了牛角尖,花了些时间查证,替换晚了些+_+
目前又困又饿……替换的时候还看到了菜谱,简直泪流满面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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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11.9晋|江独家发表
◎废物。(已替换)◎
庄舜然依旧是原先的那一副打扮, 布衣,葛巾束发,手腕上戴着一根略显古旧的软麻细绳。面上恭谨谦和。唯一与当时她所见到不同, 便是他手中多了一卷书画。
眉目簇起一点零星的奇疑,容洛正好与庄舜然视线相撞。
瞧见容洛显露的心思,庄舜然显然也知道自己被疑心的原因。那日他与重澈相见,路上刚好撞见容洛,重澈在步回寺中的路上就将他向他行卷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容洛,言语中多有引申为“知己”的赞叹。容洛奇怪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鲜有在一方行卷成功后, 再向另一方权贵行卷的例子。
朝容洛深深稽首。庄舜然也无法解释, 起身后怀揣书画立于一众人间, 与同来的考生们说起话, 不再理会容洛。
容洛是谢家外孙,但行卷之事, 应当不会是一个公主可以插手。
微微沉首,容洛洞悉庄舜然心思,珠瞳掠过身旁脸孔熟悉的二三人,尾指勾起袖角小小的金玲,抬高又骤然放下。沉眸迈步之间,已经有了计较。
达官贵人再贵,无疑是贵不过六大士族的宗亲。谢家本家在长安, 历年会试都极其热闹。行卷者进出络绎不绝,有人满目春风, 也有人丧气离去——自然也二者皆非的人。
大宣开朝百年, 四朝更替捧起了六世族。但天下之大, 昌盛百年的宗族也不止长安六家。于京师之外, 还有金陵平氏,太原王氏、琅琊卢氏、清河原氏等四家。这四家世代金贵,兴盛数朝,是见证了国破国兴。四家不从属长安任意一家,亦从不受皇帝招揽,唯某一日起兴为官,才会让亲族中某一人入仕。恰恰,平家正有此意。
容洛到来的消息传入谢家。彼时谢玄葑正在会见行卷者,不便面见容洛,只好令仆童带着容洛入府,直去谢琅磬书房。
谢琅磬住于东厢。院中植种合欢,此刻四月初,还未曾得盛放。只是一蓬郁青的叶子交叠着横在院旁,于被水沥洗过的青石板上映出重重暗影。
东厢很宁静。因是会试预备开启,行卷者为上通榜多方走动,丫鬟小仆们都在前堂伺候,整个东厢里不过几人在。洒扫一二人,暖茶伺奉二三人,举止都极尽可能的放轻,好似怕一不小心就惊动了什么一般。
容洛入门时被这样怪异的景象弄得步伐稍微犹豫了一阵,疾步也变作了莲步前行。直到舅母薛幼元端着茶水在廊下唤她:“明崇?”
润和轻缓地一声疑问。容洛瞧着薛幼元伸手拨开遮挡日光的宽长竹帘,身形一顿,回应道:“舅母。”
薛幼元眼神不大好。原来只看见廊下有位衣着华贵的姑娘,五官面目倒瞧得不大仔细,后来记起前头有人来报说容洛入府,她才想着这位是不是自己的女侄,猜测着喊了一声。此时见容洛回应,她将整盘茶水递到侍婢手中,几步迈落矮矮石阶,瞧清楚容洛面容,顿时一笑:“果然是明崇。方才我认错了人,也是怕了。”
“舅母夜里得少些看书。上回我是听攸宁说了,舅母常常要他去买话本回来夜读呢。这般可不大好。”薛幼元与薛淩月是姐弟,薛家对嫡亲子弟没有太多约束,故此薛幼元与薛淩月的性子都颇为轻快。广袖掩在唇际,容洛一手挽在薛幼元的手心,缓缓低笑一声。又见仆婢小心翼翼地掩门退出书房,不由困惑:“今日府中有客?”
“是平家的贵子。他今年入长安参会试,平家送来数千绢丝,托相爷照顾一二。”揩着容洛行向书房。薛幼元在石阶上顿步,指挥洒扫的奴仆扫去石板上残留的一汪水渍,“那小公子是今日才到。来时穿了一身雪白曳撒,瞧着与你以前的样子颇像,我错眼过去,便将他认成了你,闹了好大的笑话。亏得琅磬圆了一轮,否则我当真要寻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了。”
言语羞窘。教容洛无奈一笑。薛幼元与谢琅磬虽是利益联姻,但二人自小青梅竹马,也是多年的好感情。大多时候谢琅磬都将薛幼元当做那个还未出阁的薛幼元看待,事事都顺着她来,偶尔争吵斗嘴,最多二三个时辰谢琅磬就低了头。从前容洛听谢贵妃提起二人,印象尤深的便是谢贵妃说谢琅磬同薛幼元起了争执,气怒得要分房而居,然,才到夜间,谢琅磬就按捺不住,挑灯叩窗求美人“复再心悦为夫”。
当真是人人羡艳的一对如花美眷。
思及前世四嫁,每一次结姻全与权势牵扯,至死所爱终不得成全,容洛蓦然有些怅然。再远望一下今生,她觉着自己大抵……也没法再嫁人。
虽有遗憾,但这也绝非她追求,心下浅浅低叹一声。她挽起织锦袖袍,抬手掀开竹帘,便瞧见了坐在桌旁的那位郎君。
立领的雪白曳撒上绣着雪青色的海东青,锋利的尖爪,赭黄色的弯喙,广翼扑棱张大,黑如墨的小瞳。少年见她入内,偏首望过来,发尾错过耳际,落在肩上,发中垂下的一条乌色发带盖住鹰隼绣纹的眼目。容洛视线失去关注,转往他脸面瞧去。
长眉,星目,薄唇微张,内侧染着些微湿润。虽不至于惊艳容洛,但每一分美丽与贵气都难以掩盖。
扫过容洛脸面。他放下手中茶杯,动作顺畅地收敛,折下双膝面对容洛,双手朝前一握。声音如同扬琴,声声悦耳:“平氏朝慧,见过大殿下。”
二人从未见过,他却是认得她的,可见平氏为助他功成,下了多大的功夫。
缓缓落座。左右奉上茶水,容洛抬手免礼,并不多做言语,只是看向谢琅磬,问道:“攸宁呢?”
贵子平朝慧,前世曾官居一品。其人城府深厚,身后平氏更是贵门中的贵门。当年夺嫡之争,他曾毫不犹豫站在北珩王一方,与她从无交集,更不曾对她施以一分颜色,是比重澈还难以揣摩的人物。今年科举,她记得他将会夺得状元——她应当拉拢,却不能下手。
平朝慧性子古怪,喜好全在一线之间。当年他辅佐北珩王,曾二度扶持另外的皇子以作退路,这样的人纵使惊才绝艳,但是精明过分,她没有把握他会否一个放浪不羁,便将她筹谋告知他人。且他对拉拢似乎从无反应,一观前世,他也只对自己选定的人颇具忠心。
何况平朝慧的喜好她也知之甚少,大多数还是从宁杏颜的抱怨中得知,从无实据。
“随父亲在前堂阅卷。”谢琅磬让薛幼元坐于身旁,转眼见着桌上再无茶盏,将自己的递了过去,“你寻攸宁作甚?”
“近来春闱,各家走动者甚多。我方才出宫,有意收几位幕僚为我出谋划策。”以翁盖划过杯沿。容洛看着内中几片茶叶起起伏伏,倒也不避讳平朝慧的存在。他受平氏托付谢家,人又机敏,如何不知幕僚是每一位皇嗣府中必须,“我适才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听见几位举人在谈论水与舟、海与河、善及恶,言辞是为过刚过正,却另有慧心。面貌我此下还记着,本想见着攸宁,便让掌事发公主府的帖子下去。”
薛幼元正吃茶,闻言沉思片时,搁下茶盏,“今日应当还有其他事情,这记着面目半会儿就忘了。不若你说清楚,我去让人带过来,你自相查证一番,倘若合适,堂堂大殿下,总不会亏待了他们。”
成为贡生者不过举人中的一小部分。各家自有培养的人才或子弟,甚少垂青寻常寒门子弟。谢家嫡支无人参会试,旁支则有几位年轻子孙跃跃欲试。这连日接受行卷,留眼平常举人,也只是在挑选真真有才者、性格圆滑者,以估算前路,来日纳为谢家家臣尔尔。
其余淘汰的或许有才,未来应当也能入三甲之一,但大多都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容洛有意用幕僚,她与谢家又是一条心,薛幼元以为,借着谢家做她助力也是没什么打紧。况她最爱女儿,偏生惧畏生产,只出了一个谢攸宁。容洛年岁可爱,性子又颇和她心意,她当然疼爱。
谢琅磬见此,有意说上什么。但薛幼元脾气娇骄,一贯不喜欢他驳斥她做的事,话在喉头转悠一圈,就同茶水一块入了肚子。
容洛看在眼中。不过机会当前,她决计不会错失。莞尔垂首,依依谢过薛幼元,容洛看着她将谢琅磬一同带下去,与何姑姑来回问了几句话,捧起茶水。还未饮,平朝慧收回眼中的端量,了然淡笑:“大殿下与传言不同,似乎精明得过分。”
二人心中沟壑深浅一般。平朝慧看出她作为,容洛不做言语,仅仅侧首凝视他。须臾,合上茶盏的翁盖。言语得当而有分寸:“传言素来不可信。”
“确实。”揉一揉额角,平朝慧望向窗外,薛幼元庄舜然等人正从廊中踱过,“君舟民水,江河湖海,善恶感念……净是不该女子注意的东西,殿下这倒与宁二娘极像。”
余光瞥见容洛蹙眉。平朝慧施施斟一杯茶。似笑非笑的凝视她,晦昧一笑:“是家中养了一群废物。”
【作者有话说】
未来的三位相爷都来长安了,准备准备开始搞事情~
另外北珩王大概过一段时间就会出来了嘿→_→
第67章 11.9晋|江独家发表
◎面见。(已替换)◎
他言语莫名其妙, 容洛一时不解,才欲问话,旁下掀帘的声音已经传入耳内。左是素来不熟悉的平朝慧, 右是前世旧部,个中好坏容洛一下分辨明晰,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一行举人步入隔壁厅堂,薛擵羯627幼元遣了下仆来请她前去相看几人,微微答应一声,容洛颔首辞过平朝慧, 领着何姑姑与秋夕去往堂中。
竹帘喳喳声响。容洛迈入门内, 堂下案几、蒲团、茶水都已经布下。此刻四名举人正坐于案后, 面前书画文章铺陈, 个个都是一派恭敬严谨的模样。
容洛原先告知薛幼元的姓名人数统共有五人, 五人里二人是为她前生旧部,剩余三人或有她等候谢家回话时偶然听闻学识者, 也有前生面熟之人。现如今只来了三人,旧部一名,面熟者二,还有一名庄舜然。
对庄舜然有诸多疑惑。容洛并不会立即对他问个清楚。径直落座上位,薛幼元陪同坐于她身旁,见旁下几人揖过首,侧靠向容洛耳际, 声音幽微:“你方才同我说道的姜怀轻及季、魏三人不愿来此。魏郎君自认才华横溢,季家那位有过犹豫, 但是被魏氏这位一道逼得附庸意态, 而那位姜怀轻, 则是婉拒了好意, 并未说明缘由。你觉得是否要紧?”
姜怀轻前生是她幕僚群首,夺嫡时容洛每逢大事,总会同他商议几句。遁寻前世记忆,容洛是记着他常科得以等第,但后来探花宴上性子不足圆润,冒犯了选试的主考一行人,故此落了选,只能到节度使那儿去做幕僚。当年他入她府中,还是齐四海辗转推荐——而拒绝的缘由容洛自然也明白。彼时他受招揽,当头上来便是好不惹人生气的一声“长公主”。内中怀疑和轻看的意味,几气得秋夕要跳起来掐死他,回头同她说起,还是满面愤慨的模样。格外记忆犹新。
摇动臻首,容洛发间步摇晃动。轻轻按一按薛幼元的手,容洛小小的笑着道了一声:“谢舅母。”
容洛不介意她未能将人全部带来,薛幼元便也不再担忧。沉首,她一一同容洛介绍下座众人名姓:“右座一为陆识秋,二为井翼优;左座首乃是庄舜然,其后则是虞望舒。四位郎君的文章你舅舅都看过一遍,各有千秋,便看你意思如何了。”
声音平稳。是间接告知了几人容洛折选幕僚之事有谢家作为后盾,也是为容洛撑稳了腰板,不至于让几人看薄了容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