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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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长安已有半月余,路上车船替换,顾着容洛身体,都是慢慢行驶着。
虽说离开长安不能及时得知朝局,但一路沿途风景也确实好看。在绵州城中让何姑姑包下一间客栈,容洛沐浴更衣完毕,正握着谢家来信在窗边看着雨水,楼下便传来了好一阵嘈杂的声音。
疑惑地拾起大氅披上,容洛推门出来,就看见楼下有几人正与店家请求着什么。正觉着下方青衣同蓝衣男子的背影眼熟,何姑姑端着药过来,见容洛在看底下,笑着将药递过去。还未说话,下方那名青衣男子就瞧见了容洛。
“在下余知岚。”探眼瞧了会儿容洛,青衣男子扬高了声音,俊俏的脸面上莫名生了许多喜色,“敢问是娘子包下的客栈么?”
送到唇边的药碗一停,容洛听闻名姓,眉头登时一拧。侧眼看到余知岚时,古怪地抿了抿唇角,似乎对遇见此人非常不愉。还未做声,她便见身着蓝衣的那名男子转过身来,视线相对,容洛微张的口齿蓦然一滞。
【作者有话说】
前夫x2,当然……重澈也会出现的。
三千字删删改改推快剧情,修改过程中感觉选择困难_(:3」∠)_
感谢宝贝儿初凝么么哒投的1个地雷~
第102章 1.19晉|江独家发表
◎人情。(已替换)◎
蓝衣男子原正与店家在商量住宿, 此时陡然转身看向容洛,多是受了余知岚声音的吸引。
打探的目光陡然撞进了一双凌冽的桃花眸中,半晌, 蓝衣男子注意到自己所看的人是个女子,急忙收了眼,略有失措地揖首道:“不才唐突。”
一言一行都与往日的相敬如宾重叠,容洛半张的唇齿缓缓一抿,目中的惊异也渐渐收拢下去,换做莞尔:“不妨, 公子与郎君们是要投宿?”
见容洛直接来问了自己, 蓝衣男子显然颇为意外。微微扬眼, 还未开口, 旁边的余知岚便笑着抢了话头。
“是要投宿。”心知蓝衣男子不大会应付这些独自在外走的姑娘, 余知岚忙上前一步,脸上挂了几分自诩完美无暇的温笑, “在下同几位哥哥是要去益州赴任的,不想到了城中才发现此处驿站住满了人。其他的客栈酒馆我等也打听过了一遍,说是雨天早已满客,只有这一家还有余空。娘子也晓得轻重缓急,不若就让我等暂时住一宿罢?”
包客栈实是何姑姑的主意。离开长安时容洛便带了不少人出来,除她与恒昌、秋夕三位心腹以外,宁杏颜与齐四海也一同随行。而这二人又各自带了宁家军侍卫、齐家寨来的兄弟, 一行人加起来统共二十余人不止,包了一间客栈还是挤的了——不过, 有驿馆替容洛分担了部分, 却也不是塞不下余知岚这四五人。
原听见底下动静, 何姑姑心中就已经做了一番打算, 只是这厢容洛的药得热着喝,她便没顾上这几人。此下余知岚这话一出口,何姑姑乍时就皱了眉。不为别的,就为他这处处端着“赴任”二字,以身份压她们一头的架势,实在让人心生厌恶。
店家也不是没脑子的,容洛入住时下了重金,他看着何姑姑出手大方,揣测着何姑姑的主人约莫是个贵人,亲自带了人去接待。故此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秋夕唤容洛“大殿下”,也瞧见了恒昌半露腰间的宫牌,如何还能怠慢容洛?当下几步到了前头,对容洛颔首道了声不是,立时转身拦下余知岚,语调没几分好气:“什么借住?这位娘子带来的人正正好住满了客房,哪里还能挤下你们几位?我看你几位还是不要在此继续耽搁了,赶紧趁雨势不大去瞧瞧前边几家还有没有空房才是。”
余知岚几人自然是早已走遍了才过来的,眼下看自己端出了身份还被店家这样驱赶,登时不快地看向容洛:“看娘子身旁多是下人,只消娘子让他们去住柴房,我等便可安稳歇息早日赴任,难不成……娘子连轻重都分不明白么?”
这样的话可是明明白白的仗势欺人了。四下蓦然一静,踌躇的蓝衣男子微微一怔,随即便是一声低喝:“余兄!”又忙抬袖向容洛,“娘子莫怪罪,余兄本意并非如此。我几人本是廿二就要到任,不料行错了路,从梁州去了金州,这几日才从利州过来,孰知又遇上大雨……当真对不住。”
从长安去益州,最快的路便是先水路后陆路,便是兴州乘船到隆州,而后隆州马车到益州。这一听梁州,容洛立时清楚这几人是出城便跑错了方向。而再依她了解,领路的人必定是余知岚无误。
“你倒比那位‘余兄’会说话多了。”宁杏颜到客栈时尝了一下当地的“三口倒”,一连睡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容洛出门她便醒转过来,但因头疼得厉害,一直是倚着门在听。靠着凭栏,宁杏颜指了指容洛手中的药示意她喝下,转眼看向蓝衣男子,陡然心思电转,笑道:“让你几人住也可以。不过此处只能分出一间上房,一间普通客房及一间下人房,二人一间,恰恰够你六人居住。”
下方几人因着余知岚的狂妄,本是做好了露宿甚至投宿青楼楚馆的打算。此下见宁杏颜松了口,稍稍一愣便晓得她也是主事之一,忙露了喜色。甚至窃窃私语,讨论起哪二人住那间房来。
但宁杏颜哪有这般好脾气。指尖叩了叩凭栏,她话尾一滑,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不过……哪二人住哪间客房,可都要由抓阄说了算。”
这样的提议无疑让某些好享受的人心思落了空。余知岚睨向宁杏颜,一时觉着她颇为不知好歹。然转念一想,抓阄也未必会让自己住入下人房中。也利落应了。
将空荡荡的药碗递给何姑姑,容洛拒了她递来的蜜饯。见宁杏颜唤底下的恒昌取来纸笔,也不禁无奈倾唇。
宁杏颜擅长的事物与他人多有不同,或者说,她兄长宁顾旸失去的童趣全都由她弥补。少年郎们好的斗鸡,斗蛐蛐,赌马等等,寻常女儿家决计不会去碰。可宁杏颜不一样,她对此不但喜好,而且还极其精通。从前在隆福宫时她就教容洛玩了不少儿郎们喜欢的东西,某日更不知是从哪位将士手里学来了出千的招数,凭借一手好千赌来了不知多少好东西。抓阄?分明就是按着她喜恶安排他们入宿。
拢好大氅,容洛随着宁杏颜下到厅中。看宁杏颜在纸条上各自做好印记,并以左手握着纸条有印记的一端,递到六人眼前——但容洛分明瞧着她在理袖时悄悄把才写好的那些放到了右手的袖袍中。
盯着蓝衣男子看了一阵,宁杏颜蹙眉问道:“不知公子贵姓?”
蓝衣男子这才忆起自己没有报上名姓。施施揖首,还未言语,容洛便已含笑启唇:“裴公子。”
又望向男子,轻声问道:“若是未曾记错,公子姓裴名静殊……不知可对?”
裴静殊被容洛说出姓名,怔了多时,复才疑惑地颔首。
他并不认识容洛,纵然容洛名满大宣,见过她的人却也是不多的。况且他昨年才入仕,得进士出身后便外放上州,时日是正好与容洛封府走动时错开。再者,他只是嫡出幼子,家中招待人物、行走前朝自有兄长,他也没有多余心思记挂一位公主如何。如今听容洛好似认得自己,他自然不免古怪。
“重将军外祖家姓裴,我家中人时常得见,因而也认得裴公子。”眉目微微一舒,容洛唇角染笑,“倒是我贪图闲适,甚少出门。裴公子若记不得我,也是正常的。”
三两句话圆了裴静殊的困惑,他眼中夹了歉意。但不知容洛身份,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端量容洛须臾,他在宁杏颜手中抽出一枚纸条。展开之后,下方果不其然是个“上”字。
宁杏颜见此,忙拱手恭贺了一番。容洛在一旁瞧着,见她恭喜裴静殊时悄悄将纸条收进了左袖,右手则迅速一翻,抽出五张纸条来。
之后的事情是再不用说,六人里裴静殊与一江姓男子入住了上房,令二人则住了普通客房,而余知岚及一位附和他言辞的男子则住入了下人房里。虽怀疑宁杏颜作弊,但余知岚也不好拉下脸面同女子争执。只得乖乖住进下人房中。
闹剧看罢。容洛也觉着颇为疲累,抬步上楼时宁杏颜跟上来,先抱怨了一番三口倒的酒性,又对余知岚吃瘪的脸色绘声绘色地形容了一番,到底不无痛快。
自然,宁杏颜描述归描述,却也不忘困惑。接过容洛脱下的大氅挂上衣桁,宁杏颜将艾草丢入香炉,挨着容洛坐下,脸上略有几分耐人寻味的笑:“你连蒋文朗都不大有印象,却能记得裴家那位公子?说,莫不是当真做了负心人?”
“哪来那么多鬼心思。”容洛放下银栉的动作一顿,“我是早就识得他。”
此言不假。她前世时曾经四嫁,前二嫁俱是文景帝,也就是她父皇所赐。而后二嫁则是文成帝容明辕赐下。这四嫁的对象皆是大宣中的佼佼郎君,性子却不尽相同。如今意外撞上的二人都是她前世曾经克死的夫君之一——余知岚是最后一嫁,出降时他已死了两位夫人。当时他因功绩丰伟,并不将容明辕放在眼中,但他精明至极,容明辕寻不得他麻烦,只好让她出降,以寻借口将其贬谪除去。余知岚确实狂妄至极,大宣公主有不召见则驸马不可到府上的权利,可他却三番五次擅闯甚至欲强迫于她,若非齐四海令他惧怖,她早已受之毒手。多年来她依旧无法忘怀,现今见到余知岚则更为厌恶。
而那位裴静殊——则是四嫁里对她最好的一人,她欠过他一份人情,一份活命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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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平平。容洛起身时窗外雨势如瀑,可想今日是绝不能再上路。
让何姑姑挽了双刀髻,容洛临窗读书。而何姑姑及宁杏颜则去往驿站更换马匹,以待雨停后去往益州。恒昌与秋夕则按着容洛吩咐准备早膳。
满室寂静,不一时楼下嘈杂起来,似乎是六人出来用饭。容洛并不在意,但没想几刻之后,余知岚便来敲了她的房门。
面上仍是令人作呕的虚伪微笑,容洛瞧他一身不合赶路的雪白锦衣,拧眉接过他递来的一坛酒。
“这是在下在金州得到的女儿红。”凝视着容洛柔婉的颜容,余知岚眼中夹了几分阴沉,仿佛是豺狼盯上了他的猎物一般,“听店家说是藏了十八年的酒,娘子让我等投宿,在下也不知如何答谢娘子。小小薄礼,还请娘子收下。”
女儿红分两种,一便是酒馆里名为女儿红的酒;二则是女子出生时埋在树下,待得出嫁时才取出饮用的酒水。容洛彼时因九皇子,曾去过金州,那一处有着第二类的规矩,故而女儿红是决计不会端出来售卖。可余知岚说这酒是金州带来……便不得不让容洛深思了。
睇了眼余知岚,容洛还未回应,裴静殊便在廊道不远上唤了一声余知岚。这一声呼唤让余知岚拱手身退,容洛亦退不得酒水。只能收下。
远远看着余知岚被裴静殊说了几句什么。容洛也顾不上许多,待得二人下楼,便打算去寻随行的张太医来瞧瞧这酒中是不是掺了什么东西,毕竟余知岚此人报复心极强。她怎能不防?
张太医住于容洛隔壁房中。容洛寻他时他正巧出来,当头撞见容洛,忙转身合上门页,手速极快地将什么东西放进了袖袍里。惶惶对容洛揖首:“姑娘是有事寻老儿?”
惊慌逃不过容洛眼皮,将酒坛递到他怀中。容洛拧着眉吩咐诸事,看他启封细嗅,双唇一抿。
倘若她没看错——张太医藏进袖中的……是一包药?
【作者有话说】
不要方……不是无缘无故选益州的!
看文案!相信三哥!
第103章 1.19晉|江独家发表
◎蛊虫。(已替换)◎
容洛的疑心张太医未曾察觉, 验过酒水,他便听着容洛吩咐,将酒端下厅中与恒昌几人分饮。容洛因着重澈那事, 在吃食上都颇为谨慎,眼下张太医这般隐瞒,明显是有猫腻。但……换张太医来时他便说她咳疾因中毒而起,是与容毓崇所言一般的结论,若他是重澈的人,他又为何会坦诚相告?
容洛着实想不明白。目光虚扫过桌角边瑟瑟饮酒的盛太医, 她拢了拢大氅, 那厢在房门外守着的齐四海走到她身旁, 遁寻着她的视线看向两位太医, 语气并不奇异:“殿下也看到了。”
眉目略略一凝, 容洛睇着齐四海,似有不愉:“你早就知道张太医藏了东西?”
“应当说我与宁姑娘都知道。”身姿挺拔, 齐四海右手按着刀柄,“出长安时宁姑娘就发现盛太医会在夜里去驿站取信件,且在得到信中的东西后便会立时转交张太医。信中的东西正是殿下看到的那一物,乃是一包药。”
见容洛眉心蹙起更深,齐四海晓得她是为他不禀报此事感到不快。
将视线转回厅堂,齐四海亦明明白白说了缘由:“殿下身躯不待人,一时半会儿少不得张太医。我同宁姑娘验过药, 葛根,蛇草, 天冬, 黄芩等药材, 对殿下并无损害。我和宁姑娘本打算查清此事再告知殿下, 亦并非有意隐瞒。殿下勿怪。”
齐四海是不会扯谎的人,如今说了便真是原原本本的事实。容洛凝目望了他许久,收眼视向盛太医。
自然她是满心疑问想得个明白,可齐四海若知道缘由,定然立时将一切告知于她,没必要说一半留一半——她亦没有让齐四海与宁杏颜继续查下去的意思。盛太医与张太医一路随行,若他们两个当真都是重澈的人,是为了重澈才来到自己身旁,那她又何必费工夫绕路子寻求答案,让他们亲口把所有吐出来就是。
不过捉贼定要同时捉赃。何姑姑归来后容洛便让她悄悄去请了城中资历最厚的医士到了客栈。待夜里用过晚膳,张太医亲自煮好药,何姑姑滤过药渣,便如往常一般端药上楼让容洛服下。
只是今日终究不是往常。何姑姑出去不久,又惊慌失措地奔入厨房。手上抓着的帕子上还有几丝鲜红的血迹。也不顾厨房内还有店家,何姑姑失色地捉着太医的手:“太医是不是抓错了药?殿下喝了药汤便开始咯血,眼下止都止不住,太医赶紧去看看罢!”
一句话登时令张太医满面煞白,望了眼还未处理的药渣,他疾步行出厨房。当头撞见赶来的盛太医,张太医惊惶地扯过他便往楼上去,嘴里还振振有词:“早说那药殿下受不住!你几个偏就不听,什么好的?我看就是左道旁门!”
盛太医原是见着何姑姑慌慌忙忙,以为出事才来的厨房。眼下被张太医用劲拽着手踉踉跄跄上了楼,盛太医头先也是一心窝子的惊怖,可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他登时又觉得不对起来。可张太医本就是做贼心虚,若非把柄还捏在重澈手上,他多半是早就撂挑子逃回长安了。眼下一听容洛出事,他当先想到自然不会是“此事有诈”,而是“谋害皇嗣”的罪名。不但脑子不清醒不说,盛太医的示意他也不会顾及。
将张太医往回扯的力道都未使出,张太医已经“哐当”一声推开了容洛的房门——结果可想而知,容洛无事,此刻正安安稳稳地坐在围榻上与宁杏颜喝茶。温和的颜容里夹着几分病痛带来的苍白,一双桃花眸斜扫向房门这处,见着他与张太医,她双手拢着杯身将茶盏放在案上,盏边的白瓷小碗里盛着深褐色的药汁,此下看来则尤为惹眼。再看宁杏颜身旁提着药箱、郎中打扮的老者,这药汁便如簌簌针芒,几要刺瞎他的双目。
张太医到底对容洛太过陌生,不知她的手段,也不能探知她的心思。当下见了这副景象,他立时怔愣在门前,望一望容洛,又望一望盛太医,最后看向捧着药渣上楼的何姑姑,彻底白了一张脸。
与盛太医一同在房中跪下,张太医瞧着何姑姑将药渣端去给郎中检验,好半晌连辩驳的字都没想起来一个。盛太医则是在容洛身边待过一段时日的,明白面对容洛是最撒不得慌。叩了个头,盛太医伏在地面上,直接认罪:“殿下既然怀疑,臣亦不会再瞒。臣同张太医确是重尚书派来。”微微一顿,盛太医斟酌着伏低身子,“但臣与张太医从未对殿下下过毒。”
“从未?”容洛抚了抚腕上的佛珠,看向案上一张药方,冷声一笑,“葛根,蛇草,天冬,黄芩是不错,可乌头,曼陀,栝蒌子与人参又是什么?——盛太医,你从医多年,可不要同本宫说你不知乌头、曼陀与葛根的大毒相冲。”
旁侧张太医被这一声声责问惊得冷汗沁出鼻头,盛太医虽未有异动,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此事到底是林太医与盛太医最先经手,药方中许多都是他二人帮着重澈一同改进,关于此事重澈曾三令五申要参与者闭紧口舌,盛太医为着把柄为着朝局,多多也是不敢得罪重澈的……但此刻这般情形,他又如何敢得罪容洛?
心下一横。盛太医喉头滚动,闭眼答道:“乌头,曼陀有毒无错,但臣也添了蛇草,天冬,栝蒌子与人参温和毒性。故而……此方对殿下并无害处,若说真有害处,便是其共同的活血热燥引发肺躁,使殿下受了咳疾之苦。”又叩了个头,盛太医看向地面,冷汗打湿衣襦,“但此事并不会持续太久……长安那处已寻到可以顶替蛇草与曼陀的草药,只是分毫仍需仔细判定……要到下月才可拿到药方。”
言语仍未提及缘由,容洛思索片时,只明白药方并无特大毒性。而此事身旁郎中也曾印证。这几味药虽处于一碗之中,互相冲击,但彼此却也都在相互克制,既不会有一样毒性突出,也不会有一样过于滋补。
却也正是因此,容洛格外困惑——重澈到底要在她身上做什么?
“我是武人,听不懂你那些绕弯子闪舌头的话。”还未等容洛出声,宁杏颜已经皱了眉头,“如是此药对明崇无害,重澈那日在府门前为何不说?这几味药又为何一定要用在明崇身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盛太医,今日你若顾着重澈,一句解释都没有,来日他若变脸寻上门去,你可不要抬三娘做铁盾。”
宁杏颜是知道重澈“毒害”容洛一事的。只是从前重澈对容洛如何,她也全都替这两人记着,她实在觉得为容洛算计皇帝的重澈怎样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毕竟凭重澈与容洛的交情,他要害容洛还需借着旁人的手?这府里头一坐,趁着容洛不备便什么东西都能混进容洛吃食里。况,比之容洛警惕的太医,他终究都是容洛倾心以付的那人。
一番话说得正经也不正经。容洛也不为此做什么反应,仅仅看着底下的盛太医。眼中蛰伏的暗潮里似有巨蟒游动,狠厉得骇人。
盛太医扬首看了看容洛,似有思衬,然刹那又沉了首,一五一十答道:“殿下被人种了蛊。”
“蛊?”眉眼微微一侧,容洛蹙眉,“南诏?”
大宣开国数百年。宣太宗时期因外邦兴兵乱国,太宗曾数次领兵平叛。南诏国是大宣西南边际小国,举国好蛊术。当年看各国兴兵,想借乱攻入长安,但计划失策,南诏国阴谋不成反而国破,其国土并入大宣,国民亦受大宣教化。多年来经历结姻、同化,其后人们已与普通百姓无异,只余一小部分继承祖先遗志,仍在养蛊、练蛊,以谋来日复国,再传基业。
容洛从前虽有听闻“蛊术”,但对此并不了解。如今乍然得知自己身上有蛊虫,立时就想到南诏国。不过此事仍然奇怪,若是南诏遗民能入宫,定是为着什么复国大业。倘若如此,这蛊虫实该下到皇帝身上才是,下到她身上……她当时只是个受制的公主,对那人有何好处?
种种疑问容洛不知,盛太医更是不晓得。抹了抹颈上的冷汗,盛太医躬首:“此事臣不知。尚书用臣时,只告知臣殿下中了蛊毒,蛊藏多年,已非动刀放血可拔除,只能以药将之逼死化除……其余的,臣一概不知。”
容洛对此将信将疑,可蛊虫之事若当真存在,普通太医郎中诊不出来大约也是寻常的事。侧目看着那张药方,容洛眉目一掀,神色陡然肃穆:“本宫并未配合你等试药方,既无蛊虫,你们哪来的方子?”
本看着容洛眉目沉下去,盛太医好容易松下一口气。此时见容洛问到关键,他倏地一怔,措词半天也编不出个合理的答案。
“臣等能得出方子……”上身一委,盛太医记着重澈叮嘱,长长叹了一口气,为难的沉眼揖首,“是因尚书身上也有一只毒蛊。”
【作者有话说】
蛊虫不是一对的,重澈身上那只比较狠(因为不能把容洛剥了挖虫子看种类,目的只是化掉而已)
ps·担心小天使们再方,月月月在这里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