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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重生) 第75节

  第127章 9.19晋|江独家发表
  ◎重演。(已替换)◎
  少年郎的话有些耐人寻味。谢攸宁瞧了他一阵, 正奇疑什么是第一次的却扇诗,那厢重澈却好似从不曾听见少年郎的话,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
  “明崇的婚事自有她自己做主, 用不着你我在此多嘴多舌。”他把茶杯推到谢攸宁的面前,语调甚是平淡,“再者,便用夫妻二字缚着她,你就觉着这当真是上上之举么?”
  谢攸宁盯着他,没一会儿皱起眉头, 颇有些怒气:“是, 我是想用夫妻绑着她!她单枪匹马, 日日接见朝臣招揽幕僚, 十人里便有九人是男子——重澈, 莫说你不是我等凡人,不会恼, 不会妒!”
  最后六字可说是咬牙切齿。重澈扬眉瞧他,旁下少年郎也被这话弄得怔愣。室中静谧,忽然,一声低笑。
  “哈哈……怎我当初就没看出来你竟是这般情深!”少年郎攀着案几的边沿放声大笑。他缓缓站起来走到谢攸宁身前,平凡的眉眼里多了些野心勃勃。
  “谢主簿。”笑声一寸一寸收下去,少年郎与他平视,“不如你与我做个交易如何?事成之后的报酬便是容明崇, 你看……”
  “如何?”
  “七皇子。”
  最后一声与重澈冰冷的嗓音同时响起,只是一落一起, 很难让人听不出重澈平平三字里饱含的威胁。
  谢攸宁闻声微微一怔, 不单是为重澈那一声七皇子, 更是为自己方才被少年郎以一种莫名威严摄住的震惊。
  而眼前的少年郎也是在这一瞬间愣了愣神, 显然也是没有料到重澈的作为。与谢攸宁互视片刻,他脸上扬了笑,转身一边乖巧地坐回原位,一边调笑似地晲了一眼重澈,散漫道:“我倒是以为你不在意皇姐,却不想是连打趣都不准……好啦好啦,你也瞧见了,我如今斗不过你,你且安心就是。”
  这少年郎便是七皇子容毓崇。如今朝中风云变幻,同是重生归来的他要说什么都没做,那怕是没人会信。
  容洛离京一年余,各人都扒着人头往皇帝与各大家眼前凑,他自然也不会当个只会读书遛鸟的皇子。旁不说,只进宫中打听一下,便晓得如今皇帝眼前得宠的三位皇子里,有一位便是七皇子容毓崇。
  不过知道终归是知道,除了扶持于容毓崇的朝臣外,大多数人对于这位七皇子,还是颇为陌生的。
  “重澈……”从惊异中回神过来,谢攸宁第一反应却不是给容毓崇见礼,只诧异地望向了室中的第三人,“你如今辅佐……七皇子?”
  重澈丝毫不避:“这不是你该管的,攸宁。”
  “如何是我不该管的,你与我们家……”谢攸宁骤然激动起来,可情绪到头,他迈向重澈的步子又猛地停了下来。
  自盐地之后,重澈这几年帮着谢家做了许多事,在朝中也处处帮着谢家,故而方才领会到重澈正在辅佐容毓崇的那一刻,他第一想法便是拿重澈当做谢家家臣责问……但便也是瞬间,他也记起来,重澈并不属于谢家。
  重澈一直站在与谢家平等的层面上。帮谢家,说到底,无非是谢家有他要的东西,谢家有容洛罢了。这一点,便看谢家依仗户部乘风直上、重澈如今户部尚书之位就能知晓。
  “……是我愚蠢。”谢攸宁咬牙,又抬眼去看重澈,“只是我且问你,这事明崇可知?”
  重澈牵唇:“我与她终会相见。”
  满室宁寂。谢攸宁与重澈对视,谢攸宁眼中困惑不解,重澈却依旧是平淡模样。多时,谢攸宁才要张口,留在楼下的随从鲤由忽然敲了敲门。
  “公子。”鲤由低声,“老侯爷派人来寻,约莫是急事。”
  谢玄葑除官职外,还有御笔亲封的宁国候爵位,谢玄葑虽是精神硬朗,在宫里头到底也还是看着上了年纪,这两年便嘱咐着谢玄葑早些定下世袭人选。
  知道此事之人不多,以老侯爷三字唤谢玄葑,便也可见鲤由确确实实是谢攸宁的心腹。
  谢玄葑找他,谢攸宁自然得去。腮帮紧绷,谢攸宁转身握上门框,十分不快地警告道:“我只说一句——重澈,若你敢在明崇背后动刀,我与你必定势不两立。”说罢,他睇了一眼一旁的容毓崇,快步出了厢房,与来人直往楼下而去。
  门扉合拢。重澈面上仍然不做他色。拾起账册,良久启唇:“绝无下例。”
  这无疑是对着他面前的容毓崇说的。
  容毓崇倒也没什么情绪,啜了口茶,他眼中那些狠意与野心都随笑意浮上脸面。撑着脑袋松散地放开坐姿,容毓崇半靠在榻上,忽地坐起身,趴到重澈的面前。
  “我说——”他笑得无比亲昵,“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为何要杀皇姐?”
  重澈掀眼,又将视线落回账目之上。
  他不理自己,容毓崇也并不在意。唇侧一勾,径自道:“自然是因为你这副模样。”顿了顿,他又笑,“若你当初有谢攸宁一半,我下令时定是还要犹豫个十天半月。到底嘛,我也没有九皇子那样怕皇姐怕到打算登基便赐死皇姐。毕竟女帝如何,连隐南如何,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也不在乎慢慢剥了她的权力。只是啊,你偏是一句话也无……当日登基我问你要什么,你只答一句皇姐,那令我定然是不会下下去的,可你倒好,什么也不要。”
  “我可是怕你怕得不行呢。”
  他将当时当日登基的一幕幕拿出来说,是存了心地找重澈不痛快。然重澈如今也不是谢攸宁或容明辕那般的毛头小子,当真三言两语就被挑起情绪。用朱笔在一条记录里圈了几个词句,他翻过一页,眼都没抬:“我最后也让你给明崇陪了葬。你也不必再拿明崇的死来挑衅于我,我也不会让明崇再死一次。”
  “啧。”容毓崇眯了眼,“你说你当初这般情深义重多好。你上辈子那模样,若不是听人说你在皇姐府中昏厥,我还以为你是权情两分明,彻底大彻大悟了。”话落,他又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看向重澈,“不过……若是这一世,皇姐自己受不住死了怎么办?又或是皇帝要她陪葬……再不说死,若是她嫁了别人,你又怎么办?”
  “这些事轮不到你来管。”重澈眉眼依旧凝注在账簿上,“你也莫将自己与九皇子画界得如此分明。当年你怕不怕明崇,又怕不怕那些外家,你比我清楚。我亦是同一句话……”
  乌黑深邃的瞳珠随眼皮扬起来,落进容毓崇的眼里便只见着如同万丈冰窟。
  “如你敢伤明崇,以明崇婚事做文章,谢贵妃上一辈子什么下场,你与她便也是同一个下场。”
  “可听明白了?”
  .
  容毓崇与重澈合谋,容洛是否知晓?
  必然是有所猜测的。
  重澈每一朝都会辅佐某一位。前世当今皇帝容烨康当朝,他先辅太子,后辅容明辕;而到了文成帝容明辕时,又先辅她,再辅北珩王容毓崇。
  如今朝堂正是定主大势,重澈身为皇帝身前红人,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便是他要中立,那怕也是不可能的事。
  他现下不辅太子,那必定是另有人选,不是世家就是皇子。世家用他大材小用,皇子……便就只有十五岁的七皇子容毓崇、十三岁的八皇子容明霄以及同岁的十皇子容明辕三人可选。
  容明霄是如何,容洛了解并不着重,依稀只记得这位弟弟是个爱玩的孩子。而容明辕,黏在她身旁便时常是一副皇帝期盼他也一心向学,但对帝王之位毫无志趣的样子,有谢家及她与穆万华的约定,又有皇帝教导,重澈想来是极难在他身旁获得一席之地。
  这般……就剩了来日将被封“北珩亲王”的容毓崇了。
  不过这到底也是容洛的猜测。便在她想着或许旧事不会重演时,春日从殿中省带来了消息。
  ——皇帝在为容毓崇来年封府的圣旨上盖了印,容毓崇受封北珩,其府中臣子,便有一位重澈。
  “从三品,掌辅正过失。”春日接过容洛递来的药碗,看她寸寸落下去的眉眼,不禁发问:“奴婢去看过这位七皇子,相貌平平,普通得很。殿下因何担忧?”
  一问便遭了何姑姑好生吓人的一瞥。春日知道自己莽撞失言,忙收了口。
  “他有本事让陛下为他打算,这时便定了旨,还不够忧的么。”容洛捻了捻眉心,只觉得烦躁从心底一窝蜂地涌上来,将玉镯从妆台上拾起套进手腕,容洛向何姑姑发问:“今日令如城大寿,重澈也会去的吧?”
  辅佐北珩一事犹如旧事重演,她定不下心,那便只能去问明白重澈为何要选容毓崇。毕竟她真心困惑,眼下的容毓崇便是得皇帝喜爱,那到底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皇子,才学、品性、家世……她必须弄明白,重澈究竟是看上了这容毓崇,哪一点?
  何姑姑早早了解过令氏请来的客人。毫不思索,她颔首,“尚书会到。”顿了顿,她又道:“几位公主与世家公子也会来。”
  【作者有话说】
  从这一章开始一共会更新20章。
  隔两个小时更新一章。
  然后下一次更新会是十月十号,字数九万字到十五万字之间(没错我的目标是今年完结然后开新)。
  不按日更新原因同样,作者君有些焦虑和抑郁,码字的时候会因为各种原因不断删改,安安静静码完一段剧情再下一段最好。
  所以,十月十号见(也是今年)。
  第128章 9.19晋|江独家发表
  ◎说客。(已替换)◎
  要是见过的安分的, 何姑姑自然不会强调。
  “安陵,还有哪家的?”挽上披风,容洛边往外走边与何姑姑问话。
  “王家二公子王知策与平氏小公子平朝君会到。”何姑姑挽着她步过水洗的青砖, “奴婢打听时听到一句话,外边似乎都传王家是来尚公主的。”
  “冲着本宫来啊。”容洛轻轻笑了一声。举头看见候在府门前的太子,松开何姑姑的手便迎了上去,笑意也飘进了眼底,“倒劳烦你来候着本宫。”
  容明兰本就是要通过容洛接触令氏,这一下容洛亲切, 他经历过种种, 又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动不动满心感叹?当下微微一躬身给容洛见了礼, 垂头间在容洛浑身花叶清香里嗅见一缕药味, 眉目里微微一顿:“皇姐身子还好?”
  “本宫自觉比从前好了许多。但太医说是药三分毒,这一年累积的药毒必得清出去, 便又开始服别的药。”说道这,容洛也自觉这话逻辑当中十分有问题,不禁一笑,“本宫是觉得不必的。可太医又说什么食君禄为君劳不能辜负,什么金枝玉体的实在烦人。何姑姑也寻了人验了药,便也听着了。”
  容明兰与向绫罗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身体并不是很好,故而太子府中也是时常住着几位大夫, 听容洛这话,容明辕也颇为理解。当下点一点头, 他便同身后的随侍吩咐:“中秋后便冷了许多。皇姐这般怕是还要多多保养着。你去我车里将那块黑色的狐皮毯子拿出来, 替公主铺在车里, 还有早晨良娣备的驱虫散也拿来。”
  说罢又想起还有什么, 一叠要吩咐下去,容洛便伸手制住了他。
  叹了一口气,容洛道:“明兰,本宫辅佐你,却不是要压你一头,要你处处讨好的。”
  他这般关心之至,说是心疼她,可她与他也不曾亲近到那地步。他这般丝丝毫毫都要打算……只能说是怕她了。
  “你要为君,便不该担心本宫会不会替你办到某一件事,也不该忧心怕自己一分一寸做不好本宫就会怒而背弃。”望着容明兰,容洛声音娓娓动听又染着无尽傲然的气势,“你是储君,应当挺直脊骨再狠辣一点。”
  “自然你的狠辣对本宫无用。”见容明兰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容洛松开她的手,声音微微重了些,“但便是无用你也该有自己的尊贵与威严。否则,你又如何让本宫与诸位大臣对你心甘情愿?”
  为君者,操控臣子便要有手段有脾性。容明兰或是从前依凭向氏谢家,如今做事总有些底气不足的慌乱。偏他这般性子又想高坐庙堂,做那人上之人,实是有些眼高手低的意思。
  换在过去,容洛定是不会理会他怎样的。可现下不是过去,她要用容明兰,要让他当皇帝,那么……这些洼洼坑坑的地方就必须被铺平。
  每个人对自己多少了解。这缺陷容明兰无疑知道。闻言他微微顿首,良久点了点头:“明兰记下了。”
  容洛不知他真假,只这天被她得知了这些,那么他来日再犯她肯定还要规劝。问了旁下时辰、贺礼以及请帖,容洛与容明兰先后乘上牛车。一路容洛车前太子车随后,顺序从无改变。
  容洛不在乎这些,不过他人看在眼里,自然免不了闲话。入庭时一个青衣娘子便在对面廊下说这事,几个女子围在一块,也没注意太子与她到了。话传进二人耳中,容洛正置若罔闻地打算带着太子前去给令如城送礼,兀地容明兰脚步一转,便朝着那个青衣娘子行了过去。
  这般吓了那几位女子一跳。几人慌慌忙忙地给容明兰见礼,便听容明兰冷冰冰地开了口:“你是哪家的女儿?”
  青衣娘子看了眼容明兰身后的容洛一眼,怯怯地福身:“民女是……国子司业远隆之女……远素衣。”
  那一眼容明兰看不真切,容洛却分明读出了一分烦躁的意味。但她从未见过远素衣,对此人并不了解,这一眼……她估摸着只是远素衣议论被抓包的不快?
  但很明显,如何都轮不到她上前去责问远素衣。容明兰听见名字,气息嗤了一声,“方才本宫听你议论阿姐与本宫,你父亲为国子司业,想必你家中对我大宣朝律无比清楚。本宫只问你一句,知不知道议论皇族是什么罪名?又知不知道,宫中是如何处置议论安国明崇公主的人?”
  “民女,民女知道……”一句问话下去,远素衣身子分明抖了一抖,声音也打颤起来,连忙俯身下去,“民女知错,还望太子与大公主饶民女一命!民女只是听旁人说了,觉着好玩才说的,实在是没有恶意啊!”
  “本宫没打算罚你。”这女子连连求饶便好似他生性恶毒。双眼微眯,容明兰声音更冷,“本宫与大公主为姐弟,本宫身为太子,却也不能忘尊护长幼之礼。更何况,大公主以女子之躯安定西南骚乱,护佑百姓,是最为让人敬佩。本宫谢她爱民如子,敬她临危不惧,区区车架行前,又如何?”
  远素衣被这低沉的呵斥微微压得低了头,咽了咽唾沫,便听得容洛张口。
  “明兰。”容洛并不帮几人求情,“大喜之日,当是贺寿最为重要。几只小雀叽叽喳喳而已。”
  容明兰也厌恶远素衣,听容洛如此说,一沉首便同她一齐过了垂花门,往阔庭里去。
  .
  令如城是知道太子和容洛要来的,从那年与容洛合作后,令如城与容洛时不时也有通信。容洛回到长安后,这样的通信便也自然而然地开始频繁起来,二人也偶会会面。从而,他也清楚容洛辅佐太子、太子贺寿的目的。
  抱拳做了礼,令如城接了太子送的一对玉珊瑚,草草与太子说了几句与令氏无关的话语,便径直转头与容洛问了益州的诸事,以及契丹那处征收税赋、赔款一类的事情,直把太子生生晾在一边,好似什么也不知的旁人模样。
  这自然也不能说是令如城玩什么伎俩。令氏中立多年,却不是一直都是中立。当年连隐南当朝,令氏明面谁都不辅佐,内里一直跟随连家这件事可是世家中公开的秘密。这些年皇帝当权,对与连隐南牵扯或有关系的势力与人一直都讳莫若深,令氏家大业大,也没有明着的把柄能让皇帝抓,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皇帝不是瞎子,令氏当然也不是傻子。与连隐南的那些东西镌刻在令氏的历史里,抹不掉除不去,又不想百年家业付之一炬,那也必然只有避嫌一条路可以走——中立,就是令氏给皇帝的答案。
  眼下朝中情况极其多变,太子又要招揽令氏,答应与不答应,令如城必须要再三考量。
  毕竟这太子,不是容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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