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阿芙乐尔后知后觉的环视四周,看见了站在一边同样披着毯子湿漉漉的狄更斯。记忆回笼,阿芙乐尔有些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是狄更斯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一会再说。
阿芙乐尔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船员们抬来了担架,将阿芙乐尔带走了,狄更斯则在船员的搀扶下往船舱走去。
没一会,船长出现在了房间中,狄更斯换掉了湿透的衣服,喝着热水,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
关于您的朋友,我想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和狄更斯客套了一番,船长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他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放在狄更斯面前。
这是什么?狄更斯看着玻璃瓶眼神中出现了不解,船长神色晦暗,颠茄。
医生给那位女士做了诊断,是颠茄中毒引起的幻觉,而这个东西我们是在一个女佣哪里发现的,在阿芙乐尔女士出事之后,她就上吊自·杀了。
船长与狄更斯对视,狄更斯拿过玻璃瓶,猩红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荡漾着。
她留下了遗书,承认了谋害阿芙乐尔女士的全部过程,声称她十分仇恨对方,所以借助这次机会想要杀了她。
狄更斯没有说话,他很清楚,那个女佣只不过是替阿方索洗清嫌疑的弃子而已,真正下手的只有阿方索,而并非那个女佣,也并非颠茄。
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很抱歉,如果
没关系,我相信阿芙乐尔小姐不会怪罪你们的,船长先生,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先去看看我的朋友。
狄更斯将玻璃瓶握在手里,湛蓝色的眼眸冰冷的注视着对方。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75
阿芙乐尔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脸色苍白,医生刚刚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昏黄的灯光似乎带着一丝暖意,让浑身冰冷的阿芙乐尔有一丝放松, 紧紧靠着背后柔软的枕头, 潮湿的发丝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
敲门声响起, 她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 猛地向紧闭的房门看去, 手紧紧的抓住了被子。
眼睛骇人的凸起着, 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 惊慌,恐惧, 以及疯狂在那双洋甘菊一般的瞳孔里闪耀。
门被推开了,狄更斯披着厚厚的大衣站在门口, 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染上了一丝暖意。见到来的人是狄更斯,阿芙乐尔才放松下来。
她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挺直的脊背也佝偻弯曲, 你来了。阿芙乐尔的声音沙哑低沉,好像沙粒摩擦过一样粗糙喑哑。
感觉怎么样?狄更斯自然的坐在阿芙乐尔身边, 衣摆晃动, 带着些许体温的衣服披在了阿芙乐尔消瘦的肩膀上。
阿芙乐尔动了动, 僵硬的像是石膏一样冰冷的躯体终于恢复了行动力, 顺应主人的心意将自己蜷缩在哪些许温暖中。
很糟糕,我是不是快死了。大脑迟钝的转动,阿芙乐尔吸了吸鼻子, 身上如同尸体般的阴冷苍白褪去了些许。
狄更斯沉默的坐在床边, 他没有回答阿芙乐尔的话, 面对能称得上为友人的对方来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或许,死亡的阴影从没有从对方头上离开,从与阿方索认识之后就一直笼罩在她身上。
就像是命运的愚弄。
阿芙乐尔得不到回应,情绪开始剧烈波动,她崩溃的捂住脸,嗓子里是压抑疯狂的低吼,苍白冰冷的手上血管清晰可见。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不是你?!我只是个普通人啊!阿芙乐尔的坚强在意识到阿方索在船上的那一刻崩溃坍塌,
手指狠狠的抠入脸颊,赤红的眼球剧烈的颤抖着。狄更斯将阿芙乐尔的手拉了下来,鲜血顺着脸上的口子流出。
狄更斯毫不怀疑,如果他不出手,阿芙乐尔会硬生生将自己的脸皮抠下来。
啊!!!压抑绝望的嘶吼着,阿芙乐尔疯狂的挣扎着,巨大的力量几乎让狄更斯都按不住她。
从一开始,阿芙乐尔就坚信,她只要努力,只要跟在狄更斯身边,只要找到阿方索,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她就能活下去,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现实就像一个荒诞的玩笑,她从没有逃离过死亡,阿方索一直跟在她身边,她马上就会死,死在那些可怕又未知的东西手里。
她所做的努力,所有的反抗,在那些东西眼里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不值一提,甚至于,她的反抗都是这场戏剧的调味剂。
冷静点,阿芙乐尔!狄更斯死死按着阿芙乐尔的双手,以免她将自己掐死。
奇迹般的,原本不断挣扎的阿芙乐尔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就像一个失去发条的人偶,僵硬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狄更斯稍微松了口气,他并非是冷漠之人,他也在竭尽全力的挽救阿芙乐尔的生命。
他明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存在注意到了自己。
从遇见阿方索开始,这场戏剧就开始了,每一个人都是这场荒诞戏剧之中的演员,用他们的死亡与挣扎来取悦那未知之中的看客。
混乱,无序,绝望,扭曲,疯狂,那些看不清样貌的怪物在疯狂的演奏着,竭尽全力的取悦着。
狄更斯明白,他无力改变这一切,他只不过是餐盘上一块餐前甜点而已,在怎么努力也只不过从一个餐盘跳到另一块餐盘之中。
但是他不甘心,他想尝试,哪怕是打乱顺序,对于狄更斯来说也是成功,在面对那些可以随意拨乱秩序存在的胜利。
阿芙乐尔,冷静下来,事情还没到哪一步。狄更斯沉声说,湛蓝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阿芙乐尔苍白的脸颊。
阿芙乐尔就是关键,只有她活下来,才是胜利。想想看,在祂的死亡名单中拯救一个必死的人。
狄更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还有希望,阿芙乐尔,你还活着。稍微放缓了声音,温和的声音带着抚慰的柔和。
阿芙乐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白皙的脖颈,柔弱苍白,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知道你想活下来,我也想。狄更斯缓缓的说着,清越温和的声音安抚了阿芙乐尔崩溃的情绪。
狄更斯垂眸,眼帘挡住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再起抬眸,宝石瞳里只有真挚和恳求,相信我,阿芙乐尔,我会让你活着的。
狄更斯听见自己无比恳切坚定的声音,相信我,我会救你的。心脏平稳的跳动着,狄更斯感觉自己很平静。
就像是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他有万全的把握拯救这朵被死亡笼罩的洋甘菊。
阿芙乐尔终于将脸转了过来,眼睛里是迫切的,想要得到保证的光。你保证!狄更斯·亚希伯恩!你会让我活下来!
瞧,多么美丽的画面。渴求着生与希望的花朵,露珠上闪耀着竭尽全力活下去的光芒,那么高尚又那么脆弱。
狄更斯勾起嘴角,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虔诚,我保证,我会的。他听见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阿芙乐尔定定的看着狄更斯,许久之后,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之后,她脱力一般放任自己陷入松软的被褥之中。
狄更斯确定她不会在有什么动作之后,放开了对阿芙乐尔的钳制,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
船长说,有人在你的食物里放了颠茄,你之前的举动是因为食用过量颠茄中毒引起的幻觉。
狄更斯将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小桌上,里面猩红的液体像血液一样荡漾流动。
阿芙乐尔惨笑一声,声音嘶哑,颠茄中毒?哈,在我的记忆里,我可是从没有吃过东西。
她虚弱的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矮桌上的玻璃瓶,似乎通过那猩红的液体看见了阿方索。
那个魔鬼。
狄更斯双手搭在一起,眼神落在阿芙乐尔身上,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暗色,我的记忆告诉我,你和我一起在餐厅吃了东西,参加了船上的舞会,然后突然发疯一样冲出船舱跳海的。
阿芙乐尔猛地看向狄更斯,深深凹陷的眼眶之中,一双凸起的眼球死死的盯着他,声音嘶哑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不可能!
狄更斯摊开手,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带着一丝无辜,我不可能骗你,船上所有的人都一样,你从宴会跑走的动静很大。
不可能的不可能阿芙乐尔恍惚的坐在床上,她的记忆里,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她在发现自己的异常之后就去找狄更斯了,并且在对方房间睡着了。
狄更斯安静的坐在一边,没有打扰阿芙乐尔的思考,湛蓝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暗沉深邃,像大海一般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