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青羚的电话将两人之间的缱绻一扫而尽,方倾摁断两次都还不停打来,他只好在于浩海的示意下接通了电话,对面一阵狂飙:“不是说晚上没手术吗?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不接是干嘛?!”
  方倾胡乱瞎掰了什么临时有事,糊弄过去。于浩海只好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到车站牌那里。
  方倾见他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便问他是不是每天都来了。
  于浩海笑说:“你上了车之后,我就沿着左边护城河跟着车跑步,等你到家,正好是一个半马。”
  他一边说着,一边活动手腕脚腕,开始做准备活动了。
  方倾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手机,说:“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呃,以后方便联系。”
  这样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我几点下班,你也不用在路上傻等了。
  于浩海一听,在自己裤子上左右拍了拍,然后不好意思道:“你爸给我和瀚洋买手机了,但我们俩在瀛洲待惯了,那里信号不好,都不带手机的,今天我也没带来。”
  “这年头还有不随身带手机的人,”方倾看了看他身上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和线条利落的长裤,一看就是出自青羚的手笔,“穿这么少不冷吗?”
  “这可比瀛洲热多了。”
  alpha本来就比别人要体热,瀛洲又特别冷,恐怕驻地的初秋对他们兄弟俩来说只是夏末。方倾点点头又问道:“我爸什么时候去的,我都不知道。”
  “颁奖典礼第二天啊,很多人来我们家,说是什么拜码头,方夫人也来了,给我们送了手机还有好多衣服,多亏了他,不然我和我弟只有bate的军装穿。”
  方倾想到这哥俩儿一副alpha的样子却穿着bate的军装,惹人议论纷纷,就笑了笑,可随即又想到那天的新闻,说他是什么准王妃……
  “你平时看新闻吗?”方倾想也没想就问了出来。
  于浩海一愣,随即说道:“不怎么看,看了也不信。”
  两人相视一笑。
  于浩海的手宽阔而温暖,牵着自己往前走的感觉,真的像小时候一样。方倾又问他拜码头的人都有谁,于浩海知无不言,把去的人名以及身份、地位甚至名次,都一一告诉了方倾。
  方倾默默记下这些人,并问道:“王俊他们,也有跟你协同作战的机会?”
  “是啊,我们都是一茬儿的兵,最小的20岁,最大35岁。”
  方倾有些埋怨自己父亲为什么生自己那么晚,听于浩海的话,王俊和袁真、蓝芋、林珀西那些omega,都是年龄相仿,一同长大的,而自己却因为年龄小,仿佛融不到他们那个圈子里。
  “我那天以为你会来,也开口问你爸了,但他说咱们小方医生的患者预约挂号都排到下下个月了,”于浩海低着头,温柔地看着他,“那个alpha不是你第一个救助的人吧。”
  “嗯,”方倾仰着头看他,“是不是挺傻的。”
  “不,”于浩海环住他,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只觉得对他的喜欢已经无以复加,“你特别好。”
  “那位患者治好了吗?”
  “当然。”
  “凶手抓到了吗?”
  “没有,警察说跑了,真让人生气。”
  “我帮他报仇好不好?”
  方倾以为是哄他,笑着点头说:“好。”
  “抓到你想怎么样?”
  “杀掉他,让他死得很惨。”
  于浩海像哄小孩一样,埋头到他的颈部,一下下闻着他说:“项链被我扯走了。”
  “知道。”
  “不打算还你了。”
  “哼,不要了。”
  “等我给你一个更好的。”
  “嗯。”
  方倾贴在他的身上,声音很小,于浩海感受着他说话时伴随着的小小心跳,只觉得这个小小的omega既脆弱又美好,他全心全意地喜欢着自己,就像自己十几年都想着他一般。
  一辆又一辆的omega专车停下又开走,两人都假装看不见。
  第21章
  方倾回到家中已是半夜12点多,为了不让青羚发现自己可疑,他按了密码进了大门,便低着头一路小跑,冲上了二楼,进到自己的卧室。
  “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让他们不给你排夜班了吗?”青羚在客厅里嚷嚷。
  “不要搞特殊,大家都是正常排班!”方倾把门反锁上。
  “你不先吃点儿东西吗?”青羚见他一阵风般冲到楼上,空气里带起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便皱着眉问,“怎么一身信息素的味道?”
  “……出了点汗,我想先洗澡!”
  方倾脱了衣服进了浴室,光着脚站在硕大的落地镜前看自己红到耳侧的脸颊、肿起来的上唇和被咬破了的下唇珠。
  “嘶——”方倾用小拇指轻轻点了点伤处,“跟狗似的。”
  他嘴上虽然骂着,脸上却笑得甜蜜,偏头闻了闻自己的肩头、手臂,确实都是信息素的香味,像一颗人形花苞。为了不被青羚继续盘问,他立刻从浴室上方的白色柜子里拿出木棉花精油,点了几滴到黄色的香薰灯里,并放了温度稍低的水,把自己全身泡进浴缸里。
  水温只有20几度,方倾刚躺进去时是吸着气的,可只凉了一会儿,水温便升高了,因为他身子发烫,实在是太热了。方倾换了个方向,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柚子酒拿出来,畅快地喝了一大口,才稍觉凉爽。
  闭上眼小憩一会儿,于浩海痴狂地吻着自己的神情、微微皱着的眉,长而浓密、微微颤抖地扫过自己眼尾的睫毛,又一一浮现在眼前,让方倾越发喘不过气来。
  他吻得那么认真、专注和深情,有一瞬间,方倾觉得自己就像是他用来解渴的一杯酒,或是一个果子,被他擒住,被按着吸吮。
  方倾按了按自己的后颈,刚才照镜子,他已经看到了腺体上面红色的掐痕。文明社会到现在,竟然还有自诩alpha绅士的人动手去掐omega的腺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方倾有些埋怨于凯峰的教育方式,好好的两个儿子,丢到瀛洲那野兽们居住的地方散养到大。
  十几年前他只觉得于浩海温暖而内敛,现在这人表面还是那张善意的皮,可动起手来的时候却毫不手软,直奔目的地,完全无所顾忌……就像个野人一般。方倾已经从他那凶残的眼神里看出来,如果自己与他年纪相仿,他会在长大后见第一面时,就把自己拖走并完全标记。
  “哗啦——”
  方倾把冰箱里贮存的冰块全部倒进浴缸里,作为医生,他知道omega发情就像人跑步会出汗、发冷会打颤一样,是正常的反应,如果条件允许,在私密的空间里“物理降温”比打抑制剂要好得多。可算算日子,距离上次夜会于浩海自己回家后注射了12ml的抑制剂到现在,一周的时间都没到,按说药效应该还可以持续,可坐在班车上,看着护城河对面于浩海跑步的身影,他一边静心凝神,一边收敛信息素,还是没用,到了家里,他都还在散发着木棉花的香味。
  那么躁动,难道是因为初恋?方倾无奈地笑了。
  冰块澡洗完了,物理降温后,方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忍不住爬起来又给自己注射了12ml抑制剂,才把枕头摆正,躺在上面,慢慢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青羚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默默审视着方倾,方倾穿了一件高领白色针织衫,正用报纸半遮挡着自己的脸,心不在焉地吃饭。
  “冷吗?今天穿的挺多。”
  “有点儿,晚上风大。”方倾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青羚看着他略微红肿的唇:“嘴巴怎么了?”
  “有点儿上火。”方倾低头用刀叉分割盘中的煎蛋。
  “中午我在白渡桥附近noma酒店吃饭,内阁总理大臣王夫人、财务司长夫人和枢密院几个仪事长官的儿子们都在,你来吗?离医院很近。”
  方倾知道父亲青羚社交广阔,接触到的都是王公贵族和达官贵人们,平时的日常就是与他们吃喝玩乐,纵情欢笑,以心交心,换取圈子里探听到的机密,然后转换成巨额财富的解锁密码,在投资理财一道里拨云散雾,疯狂敛财。
  小时候方倾还只能在破旧的东区制药厂里爬一爬,三岁时就能在崭新的大医院里玩耍,等到如今,别的omega被变相圈禁,只能在家中后院转圈时,方倾却可以在早上时孤身一人绕着周围跑5公里都不害怕,因为这片的别墅区都姓方,住着的是医院的医生及家人们。
  青羚是将军们的贤内助表率,也是方匀和他这两个医学技术宅的背后金主,医院里每一批呼吸机内窥镜注射器手术仪器以及各种药品的更新换代,都离不开青羚的背后支持,这一点方匀方倾父子都十分清楚,也非常感激。
  “好,中午我过去。”方倾道。
  青羚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儿子竟然答应了,往常他对这些社交应酬都是一口回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没想到这次竟然转了性。
  “啊?真的?”青羚语气中有些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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