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噢,”方倾笑了笑,“谁说你比变异alpha还可怕?”
于浩海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是莱斯利长官吧?”方倾笑道,“是不是还说你这么凶,没人愿意嫁给你?”
“嗯,”于浩海闷声说,“看完昶洲的录像以后,很多omega看到我都绕道走了。莱斯利也说你可能后悔了,不想要我。”
方倾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说:“你是不了解他,他喜欢打击我们每一个人的自尊心,让我们‘知耻而后勇’,时间长了,人就会变得坚强,被戳到痛处也无所谓,他第一次看到我,就让我回家吃奶去。”
于浩海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和方倾对望着。
果汁喝了一半,中场休息结束,俩人得继续吵了。
方倾手里滚动着果汁的杯子,像在滚动一个暖手瓶,他浅蓝色的眼睛眨了两下,抬眸,问于浩海道:“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知道,你是omega,我是alpha。”于浩海道。
方倾摇摇头,说:“不是,是你是‘自然人’,我是‘社会人’。你跟我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知道你的成长环境是不受任何束缚的,瀛洲地界大,上面都是战俘,你们一家负责镇压那里,尹叔叔是一岛之主,不论是瀛洲岛还是赫特岛,就像你说的,你作为长子,在岛上称王称霸,什么都不怕。到了驻地,你单兵作战能力突出,是将来领导我们的人,别说王子了,恐怕为了平息战争,将来统帅都要看你脸色,你依旧我行我素。但我在驻地长大,我的家庭和工作环境,是处在社会关系中的,人和人之间是互相制衡与利用的关系,我不可能像你那样什么人都敢得罪,想用枪指着谁就指着谁,丝毫不惧,你明白吗?”
于浩海听了半天,没有一个字爱听的,说:“不明白,你说这么多只想让我妥协,我说过,你是我的人,我不喜欢别人对你有企图,不喜欢不黑不白的关系,不喜欢中间地带,类似雷蒙的事,我们不需要反复吵架。”
“凯文逊他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和他都是同类人,冷漠而利己,互相看得明明白白。他根本不喜欢我,一个表演型人格障碍患者,每□□演不同角色,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但这不耽误我和他交朋友,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因为你‘不喜欢’,而不理他。如果你还想打我,用信息素压制我,恕不奉陪。”
方倾把话放这儿了,意思很明显,这次他不会让步了。
“用信息素……压制你?”于浩海听到这话,有些发懵,“我没有做过,你过来闻闻,我释放了信息素没有?上回打你,是因为你实在不像话,莱斯利把你腿都打肿了,你当着他的面掐战友的脖子,他都可以把你关禁闭,你知道吗?”
“那也不是你当众打我的理由,我宁愿被关禁闭!你知不知道有多丢脸?很多天我都抬不起头来,现在他们还时不时取笑我,说我被你……”方倾嘴唇哆嗦着,他说不出那些带颜色的调笑的话,但那种羞耻感让他回想起来都颤抖,他是个omega,早晚有那么一天,会沉沦在于浩海的身下,没有尊严地渴求着他,帮自己度过发情期,如果是因为爱的话,他心甘情愿,如果是欺辱和惩罚,那他宁愿死也不会屈服。
于浩海看着坐在床中央被子堆里的方倾,他穿着一套墨绿色的丝绸睡衣,衬得脖颈和脸颊格外白皙,仿佛没有血色一般,他低着头说,不想被打,不想被人取笑,既羞愤难当,又对此无能为力,这种试图挣扎而不能的美感,让于浩海暴虐的情绪翻涌,如奔腾的海浪一般呼啸而来。
“……咪咪,别说了,”于浩海走了过去,一伸手就放倒了他,俯身过去,直视着他,“再说下去你今晚就不用回去了。”
“你,”方倾惊讶地睁大眼睛,无力地抚上于浩海的手腕,不可置信道,“我在跟你讲道理!”
“没有道理,我爱你。”
第60章
12月的冬天,寒凉刺骨,早上四点多,冷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浑身打冷战。
尹瀚洋和刘赢、孙信厚、高鸿飞等人已经背上了负重包,早早地下了楼,准备先来个5公里负重跑做一天训练前的开胃菜。
当他们活动筋骨、左右晃动头,一边拉伸手臂做准备活动,一边从前阶树林往兰特海方向走时,碰到了同样背着负重包与他们碰头的于浩海。
“你这是已经跑完了?”刘赢忍不住咂舌,“你晚上都不睡觉吗?我们起的已经够早了。”
“跑完了。”于浩海脸上闪过一丝懒懒的餍足,手向后轻轻拍了拍负重包,从他们对面快速经过。
“他的身体素质已经比我们强太多了,还那么刻苦训练,一天都不休息,真是服了!”孙信厚晃了晃头,深感疲惫。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一分天赋,九十九分的努力?”
“那他是九十九分天赋外加九十九分努力?我数学不够用了。”
“练吧!羡慕不来!”
尹瀚洋站在那里,看着哥哥那欠打的样子,又回头看到他背着的包,突然悟了。
方倾请了病假,佯装发低烧,身体不舒服,躺在宿舍床上挺尸。他本来不想请假的,但于浩海说“你要是不请,我就帮你请”,方倾实在是怕了他,只好在莱斯利鄙夷兼嫌弃的目光下,哆嗦地把体温计递上去。
莱斯利有些怀疑,方倾身着一件深蓝色高领毛衣,站在那里低着头,神情委顿。莱斯利伸手到他额头上按了一会儿,确实有些热,便嘱咐道:“去队医室看看吧。”
“不用了,睡一觉就好了。”
莱斯利没交过男朋友,“人事不知”,尽管觉得他有点怪怪的,还是放过了他。
这次于浩海是有备而来,他慢条斯理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润滑液时,方倾整个人都怔住了。于浩海看他那笨笨呆呆的样子,笑道:“拖人从外面买的。”
“你想怎么样?”
“不做到最后,但有这个,不会弄伤你的腿。”
尽管如此,方倾今天还是腰酸腿疼,浑身无力,被巨型藏獒摁住啃个几遍,也就是这个结果了。
一觉睡到了中午11点半,他爬了起来洗了把脸,把昨晚的睡衣放到腿上,低头研究了半天。那个人的耐心不足,解了一会儿就开始撕,扣子掉了四个,昨晚在方倾的强烈要求下,勉强给裤子留了个全尸。
方倾来时青羚给他装了不少备用衣服,但睡衣就两套,现在天冷,另一套还在阳台上挂着没干,身上这套褴褛的睡衣,方倾得想办法给扣子缝好。
他从架子上找到了刚来部队时统一发给每个omega的针线盒,这玩意儿他拿到手里还没用过,实际上,是他长这么大,什么手术刀、手术针都用过,单单绣花针没用过。
他拿着线往针眼里穿过,然后把扣子从针头穿过去,掉到衣服上,大概比量了一下,开始缝,好不容易缝完了一个,把扣子往对面一扣,得,缝得太紧,没留余地,扣子牢牢地扒在衣服上,根本扣不进去。他一心急,针扎到了手指头上,留出了一滴血,正放到嘴里吸吮的时候,门开了,方倾噔的一声躺回床上,闭紧眼睛。
“醒了?”袁真拿着红色木质食盒走了进来,到方倾的床下,“别睡了,起来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方倾坐了起来,心道于浩海这人怎么又让袁真给自己送饭,他一起身,睡衣的衣襟敞开了,露出腰上一侧青红色的大手印以及胸膛、脖颈上密布的吻痕,袁真显然没见过这种场景,吓了一跳,连忙把头偏到一边,方倾又砰的一声躺倒、挺尸,把被子一拽,蒙到脸上。
气氛开始尴尬,半晌,方倾在被子里说:“谢谢你,麻烦放我枕头边上吧。”
耳边传来针线盒打开,取针的声音,袁真说:“不会缝扣子吧,给我吧。”
方倾僵在被窝里,慢慢把穿着的睡衣脱了,递出被子,又拽着毛衣套上,这才从被窝里又钻了出来,耳尖红红的。
“你吃饭了吗?”方倾一边问,一边打开食盒。
“吃过了。”袁真接过方倾的睡衣,坐在对面下铺,把方倾缝错的扣子拆掉,开始穿针引线,缝扣子。
“谢谢,”方倾有些别扭,自从上次和袁真打架,已经接近两周谁都不理谁了,“昨晚你帮我留的门吧?”
“嗯,”袁真说,“我得谢谢你,你没告诉他。”
“不告诉他是有私心的,”方倾不避讳地说,“我不想他对你有别的看法。”
“你想多了,就算你告诉了,别扭的也是我自己,他只会更无视我。”
袁真见方倾不说话了,抬头看他又是那种微微蹙眉,一种审视不明生物的表情,两颊一鼓一鼓咀嚼食物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又想问我图什么是吗?”
“不问了,我不想再揍你了,”方倾握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有些惊讶,“这个还是热的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