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你也才两万啊?”艾兰抓了抓后脑勺,这实在是突破了他对物价的既有印象,毕竟艾兰出门时车接车送,到了哪里都前呼后拥,根本没有什么贫富差距的概念,结交的朋友也都是王烟、博尔特、方倾等人,都在上流圈了。
“你这种问句、这种表情,都不可以出现在梁队长面前,知道吗?”艾登教训他道,“不然朋友都没得做了,你都干了什么逼得他连工资多少这种隐私都告诉你了啊?你不要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我啥都没说,”艾兰摇了摇头,“没等说啥他都气得脸煞白,我还敢说啥。”
“那你查你存折的钱干什么?”艾登问道。
“我想取出来给他,他家庭情况听起来不大好。”艾兰诚实地说。
艾登:“……不行!”
“为什么啊?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这是我挣的,我想怎么花都行吧,那我送给他……”
“你这是扶贫吗?艾兰,你必须听我的,千万、千万,不能这么做,你别伤了他而不自知,将来后悔莫及!”
“扶贫,他也问我是不是要扶贫,”艾兰说,“扶贫不是个公益活动吗?怎么被你们说的不像个好词儿?”
“一个alpha,怎么会接受omega的扶贫,那是对他的人格侮辱,况且他也并不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们要在一起,他更接受不了这种不对等的关系。”
“越说我越糊涂了,alpha对omega扶贫,还是omega对alpha扶贫,不都一样吗?大家都是男人!”
艾登生气道:“啧,你听不听我的?你还想不想把梁队长追到手?还是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那还是听你的,听你的,你帮我把他搞到手吧好不好,哥哥?”艾兰忙抓着艾登的肩膀一顿乱摇,他知道哥哥是个聪明人,打小就有条有理会叭叭,比他聪明多了。
“首先,你不能给他钱,其次……”艾登想了想,“你还是什么都不能做。这件事,要梁队长自己想开,其实跟你没关系,你就是你,没做错什么。梁队长是个有骨气的人,不会接受施舍,也不会接受贿赂,他跟我警检的关系,最困难的时候也都不找我,分得很清楚。我们共事了五六年,他遇到的诱惑那么多,有太多机会一夜暴富了,都还恪守着他作为警察的职责。如果他真能娶了你,说实话,是咱们家捡着宝了,这样的男人世上也不多,父亲们跟我仔细地打听过他,也很希望你们能成。”
“那当然!我怎么会看错人?”艾兰听到艾登这么夸赞梁文君,心情更是大好,得意洋洋起来,只是又快乐,又觉得他的生活很拮据,替他心酸,“我听说他父亲生病了?”
“嗯,常年需要肾透析,消耗很大,他们家之前在南门里有房子,为了治病把房子卖了,他alpha父亲早年在建筑工地意外身亡,这一个omega父亲又卧病不起,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在念书,他的负担很重。”
“听他说有一个弟弟在国考?是你那种检察官考试吗?”
“是,梁书衡,今年这是第三年吧,”艾登叹道,“书衡这傻孩子之前答的卷子,梁队拿来给我瞧过,我觉得是能高中榜首的,但临到考试的时候,却只考上了文职,梁队问他是不是发挥失常,书衡憋了好几天,被梁队逼问,才说是怕跟梁队当年一样,考得太好,遭人惦记,被人顶替,就故意落下了后面的申辩题不答,最后才考了一个文职……”
“等一下,被人顶替?”艾兰抓住了重点。
“嗯。”艾登想艾兰要全面了解梁文君这个人,才能确定和不和他走到一起,就把梁文君从军、从警两次被刷的事都告诉了艾兰。
“我天,”艾兰的心仿若被用力一把揪了起来,喃喃道,“他考上了孔雀旗第十二名……这是能挨上副将的名次啊!他还考上了公大,拿到了国家奖学金……天呐,怎么会这样?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可着他一个人欺负啊?!”
艾登见艾兰这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愤慨到眼睛都湿润了,只轻轻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有些人眼里,是他这个无名无分的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占了他们的位置,而不是梁队的位置被他们占了。你被我们保护得太好,平日里又天天练武,怎么知道社会上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
艾兰还是沉浸在这个令人惋惜的事实里无法自拔,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只觉得梁文君是性格闷,人比较冷,却从没想过,他竟是这么满身风雨、一路泥泞地走了过来。
“别的人遇到这种事,一次两次的,恐怕都要报复社会了,”艾登道,“难为他还天天想着怎么匡扶正义。他弟弟书衡因为梁队这两次的遭遇,不敢考得太好,但梁队知道实情后一直鼓励他重考,不考上独立的检察官,只做个文职太委屈了,还向他弟弟保证不会再有冒名顶替的事发生了,书衡才决心重考,这三年一换题,梁队还得再供养他三年,不过,我觉得他们家的好日子在后头了……”
艾登没等说完,艾兰突然趴在桌子上,大声痛哭起来。他很心疼,想到梁文君总是沉默不语、默默承受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艾兰,你要想明白,这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男人,满心伤痕,”艾登认真地对他说,“你要是没想好,就不要轻易惹他,不要再给他增加伤痕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好好的,”艾兰边哭边保证道,“我给他缝一缝,把他的心补一补。”
第340章
梁文君第二天不去警局报道了,先是去了趟银行,找客服经理开了检察院里宁朗和宁园的收支流水单,又去世贸中心11层的台球厅,调来了近一个月里的监控录像。刑侦一队的警员们对队长突然出来跑这些地方拿证据有些奇怪,按理说,搜查这些东西没有太多技术含量,不需要队长出马,他们都能第一时间把证据拿回局里,给队长分析,可梁文君今天却一个又一个地方跑,坚决不回局里。
他不想又在警局里等艾兰前去找他了,或者说……他觉得艾兰不会去了。
艾兰虽然直率,但并不简单,看他对待署长和其他三位大队长的样子,社交上游刃有余,对他们话里话外的潜台词也非常明白,他有自己的朋友与生活圈子,于少将和那个方副将,看着才跟艾兰是同一水平线上的人。
也许昨晚事发突然,艾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会说“想当一名警嫂”这样的话,可一觉醒来,艾兰看到自己周围的人,再想想自己,也许就会清醒了。
梁文君把资料整理好,让队员们都回局里等命令,他则坐在一家隐蔽的网咖里查看监控录像。宁朗和宁园都是omega,且是亲兄弟,一个是检察官,一个是文秘,全国有1500名检察官,有独立调查权的仅有七名,宁朗就是其中一个,但检查院里各个搜查官和调查官以及文秘则数量不少,若不是宁园被抓住,手腕上蓝钻石手表和宁朗手腕上的粉钻石是同一款,“宁”又不是常见姓,艾登和梁文君都不会发现他们的亲戚关系。
宁园既然听从了莱恩和贝尔特的指派去搞艾登的车,无外乎是“人情”或是“钱财”两种贿赂,可梁文君翻阅这兄弟俩的银行流水,非常干净透明,没有来路不明的大项收支。不过以物抵物也说不定,贝尔特那双限量版的鞋就是送给了宁园。
梁文君是以“世贸中心一个月前的失火案”为由查的监控,宁园的案子已经盖棺论定,无法翻案,而且非常巧妙的,当日事发时,莱恩和贝尔特、宁园三人在11层的监控录像恰巧都不见了。梁文君熟悉那个团体“销毁证据之快速、找人顶包封口或灭口的狠毒与及时”,他不是第一次和这些人打交道了,元成的案子在侦查时遇到过更多阻碍,梁文君和艾登以及当时的法医代表闻夕言,依旧联手把元成定了罪。
宁朗和宁园兄弟这件事,让做了多年刑警的梁文君,闻到了相似的阴谋气息,莱恩作为目标人物,已经进入了梁文君的监察范围。
翻看监控是个非常枯燥又逼着人必须打起精神的活儿,艾兰说得没错,艾登确实是这家台球厅的常客,只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身影就反复出现在监控里,他的社交圈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梁文君一边翻看一边记录,等到肚子有些饿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他收拾了东西,走出网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又看到了卖掉渣饼的流动摊点儿,心里有些不大好受。艾兰不会再来让他请吃这个廉价的东西了。
正漠然地吃着饼就着水,继续在路边流浪,突然看到署长魏克宏来电话了,他心里一阵狂跳,只希望是艾兰找署长施压,让他回去,可心里又一个声音说,那不可能。
他这样矛盾不已地接了电话,魏克宏让他赶紧去市警务处办公厅去一趟,代表他们片区开刑侦大会。
魏克宏:“点名让你去了,你机灵点儿,不是好差事不要接回来,开会就没好事,简单的案子上头就直接指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