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梁文君气急败坏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啊,打仗的事,谁能先预料结果,几年不回来都有可能,”艾兰道,“你就给我老实在驻地待着,等我有信号、有时间了就给你打电话……”
  梁文君瞪着艾兰这副抱着手臂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心里一阵阵发苦,他刚被艾兰硬生生地推进爱河,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不知道期限的漫长离别。
  “我丑话说在前面,老子喜欢的男人,必须身心干净!”
  “你都要去昶洲见尹瀚洋了,我就要身心干净?!”梁文君不可思议地问。
  “是啊,怎么地,”艾兰用鞭子杆一下下戳着梁文君的肩膀,“不过吧,对你,我倒是挺放心的,反正你身边有的是我的眼线……”
  梁文君想到艾兰顺手送给队里张帆的那双鞋,看起来是无心之举,实际上是买通人心。艾兰是驻地上东区的名媛,这类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不着痕迹,不然,他今天也要不到梁文君的家庭住址。
  梁文君越发觉得被这看起来粗枝大叶实际上非常精明狡猾的omega给套住了,可他既无可奈何,又因为艾兰肯对他动心思,而感到高兴,艾兰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地说“老子早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我!还在那装!怎么样?现在藏不住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梁文君恼怒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倒在床上,从床腿把他铐到了床头上,激烈而愤怒地吻他。
  艾兰没有什么耐心,离分开就十几分钟了,他想说话,梁文君却总堵着他的嘴,他一不耐烦就开始打人,梁文君借助了铐子才勉强把他给制服,其中受到的拳脚不计其数,单人行军床吱吱嘎嘎,连带着这个遮雨的棚子都在摇摇晃晃,狗窝快塌了。
  “你有完没完?!”艾兰听到手机一阵接着一阵催促的铃声,使劲推着浑身蛮力的梁文君,又气又怒,“早知道你这么缠人,我就不喜欢……唔!唔!”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艾兰才终于把梁文君踢下了床,挣脱了出来。
  梁文君用大拇指抹了一把下唇被咬破的血,赤红着眼睛:“你要去昶洲,尹瀚洋在那里,威尔逊也在那里,很好,无缝对接!”
  艾兰说:“是啊,我好久没看到瀚洋了,有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变更帅了,威尔逊?老赛的儿子?他也在那里吗?”
  艾兰对威尔逊提亲的事一无所知。
  梁文君把甩到额前的浓密的黑发往后捋了捋,气得直冷笑。
  他自我嘲讽地想,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alpha,此刻他跟众多案例中爱极生恨的罪犯前期其实没有本质的差别,只要决定去爱了,他就充满了控制欲,不想艾兰再去看别人,内心焦灼不安,只想让艾兰做出承诺,或是……付出代价。
  何其幼稚。艾兰应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让他挑!让他选!
  梁文君站了起来,面朝着外面,表情阴晴不定。
  艾兰又一次按掉了手机铃声,看着梁文君,说道:“我真得走了。”
  “嗯。”梁文君的理性回归了,他把艾兰手腕上的铐子打开了,低头揉了揉发红的地方,然后把艾兰的衣襟合拢起来——只剩两颗扣子了。
  他慌乱地回过头,从地上把自己的警服外套捡起来,用力甩了甩上面的灰,拿起来问艾兰:“穿着这个,行吗?”
  “行啊。”艾兰笑了笑,梁文君跟他想象的一样温柔。
  他被艾兰一路烦着的时候,都会主动走到有车的那边儿,艾兰的右侧;他也是几个队长中,唯一一个把独立办公室让给队里omega警员的人。
  艾兰是聪明的,细节见真章,所以挑中了这个男人。
  梁文君把警服给他披上,艾兰一身英气,穿上警服也有种正义凛然的派头。
  艾兰道:“等到了昶洲见到我的战友们,我就告诉他们,这是我男人的衣服。”
  梁文君笑了,一句话,把他的心暖得很熨帖。艾兰这才发现他笑起来有种微风和煦般的美好,只是这家伙是真的不爱笑。
  第二天的梁文君是更笑不出来了,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需要他打足精神。
  他八点不到就等在了医学院门口,法证和情报人员都在,警务司蔡明东来的时候发现梁文君已经在勘察现场了,不由得赞道:“梁队长来得早啊!”
  梁文君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低头用镊子夹起地上的几个烟头,放到塑料袋里,递给了法证科的人。
  蔡明东所带来的人见梁文君就这么忽视他们的头儿,想说几句话找回场子,蔡明东摆了下手,示意不要影响他的思考。
  失踪者名字叫墨菲,今年85岁,aha在役军人,现医学院药剂科学生,于七天前失踪,监控视频里没有他离开学校的影像。
  梁文君调查他的社会关系,锁定了墨菲的同桌,田春雨。
  田春雨坐在空的教室里,梁文君的对面,既害怕又想哭,哆哆嗦嗦地说:“我收到了他的信息,让我‘和老师们一起来我的宿舍,别害怕,你不要看’,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下了课和宿舍老师去到他的房间,发现人不在里面了,只是玻璃破了,我还以为他打破了玻璃害怕我踩上去,老师也这么以为,让人把玻璃修好了,接着老师和我都各回各的地方了。”
  梁文君问道:“第二天你又来看了吗?”
  “没有,休假了,我回家了。”田春雨的目光闪闪烁烁,让梁文君觉得他有些话欲言又止,便让队里的omega警员张帆单独跟他聊聊。
  这个案子之所以拖了一周,是因为中间有个周六日,按照田春雨接到的信息来判断,墨菲是打破了玻璃后回家了,所以这又隔了两天,没有及时报案,可现在已经一周过去了,怎么学校现在才发现这个学生不见了?
  校长坐在了梁文君的对面,有些不安,两手合在一起,互相摩挲着又分开,问道:“警官,现在能确定他是在哪儿失踪的吗?有没有可能,在放假期间,他在家里被人带走了?”
  “现在没有他离开学校的监控视频,他父亲也说他没回家,”梁文君听出来校长急于撇清学校跟这件事的关系,问道,“就算他周六天回家了,周一的时候他没返回,学校为什么又拖了几天才报案?”
  “……这个,他不是普通的学生,是个兵,新兵营出身,有些事,学校不敢过多干涉……”校长想起青羚和方倾曾把墨菲带走,后面又连续几天打电话来询问墨菲,想来是对他很关注,现在学校可能跟墨菲的失踪有责任,医学院跟方匀掌管的医疗系统也是一脉相承,他很怕摊上事儿,乌纱不保,所以希望能引导梁文君,把墨菲定性为校外失踪。
  “他85岁,在学校里的身份就是学生,”梁文君道,“您最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校长支支吾吾,依旧不敢提方倾和青羚,怕梁文君去调查。
  梁文君只得在宿舍里继续找答案。玻璃被老师找人修好了,这块儿现场已经被破坏,但梁文君发现墨菲所睡的床是上下铺一体的铁床,跟别的床对比是歪出一块儿来,像是被重力拉了一下,床头放了个小冰箱,这个位置也很奇怪,冰箱太靠近头的方向了,睡在床上一翻身,头可能会撞冰箱上。
  桌子上空空荡荡,显然是收拾过,抽屉里有没用过的信纸,笔在桌子上。
  梁文君摸了摸窗框,将窗玻璃打开往外望,这楼总共是20层,他所在的是15层,走廊监控视频显示没有外人进入这一层。这个玻璃如果要踹碎,从下往上很有难度,需要是a军的素质,从14楼或15楼往上爬,就像艾兰昨天往他家的楼顶爬的方式一样,a军有这个专门的训练,但从楼顶往下,也不是不可以,海盗是最擅长倒挂金钩。
  梁文君让法证科到14和15楼窗外空调上采集证据,看看有没有脚印,同时,他到了20层楼顶去寻找证物。
  结果出来了,14和15层没有人为踏过的痕迹,20层天台地上则有一个拴在天梯上的绳索,是海盗惯用的水手结。水手结是用于连接绳梯与树木、柱子、船杆,以及此处天梯扶手的结,它之所以被称为水手结,是因为水手在抛锚时常用这样的绳结,海盗更是人人都会,a军则是标准的八字防脱节,与水手结有着本质的区别。
  梁文君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给出总警司蔡明东这一案子的侦破方向:“墨菲是被海盗劫走的。”
  蔡明东乃至中央警务司人人震动,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结果。墨菲如果是被a军劫去,那么a军军人被a军别的军人劫走,跟警方没有关系,这个案子就完事了,可墨菲若是在驻地被海盗劫走,那么责任就在警方身上,毕竟驻地警方有保护驻地人民的责任。
  “我觉得梁队你这个结论,有点儿草率,”警务司刑侦队长胡英东说道,“靠一个绳结就认为是海盗了?”
  “您认为不是海盗的原因是?”梁文君问道。
  “他们会躲监控啊,”胡英东道,“学校院子里前后方位有八个监控器,全部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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