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我跟你一起走。”
  “方倾,他走了好几天才回来……”
  “别惹我不高兴昂,”方倾扳起脸,“我刚刚差点儿被卜奕枪杀,现在嗓子都是哑着的,我是功臣!”
  “好吧。”袁真收拾好了书本,和方倾一起往后勤部宿舍楼走去。
  “我看到你在学程教授的《心理学》?”方倾问道,“你不是麻醉科吗?”
  “是我的主修专业,”袁真有些忐忑,“我想考研。”
  “哇,不错,程老的心理学我都很想学,我师父可是他的闭门弟子,我都没有机会,”方倾叹气道,“闻教授在外面撒欢呢,也不给我引荐引荐,要是程教授能面授就好了。”
  “我就是程教授远程面授的,”袁真说,“机缘巧合,我报到了他的班,他现在带着两个学生,另一位是主修药学,再就是我,要不我明天给你问问……”
  “啊?他现在还带学生呐?!”方倾惊道,“他七十多岁高龄了,哇,那你可得把握机会,名师才能出高徒啊!”
  “我明天问问他……”
  “别,”方倾摆摆手,“他可能一次最多就能带两个学生了,你这一说我是方院长的儿子,他都不好拒绝了。”
  “那可以先把我的课停了……”
  “凭什么啊?凭我是方院长的儿子啊?”方倾白了他一眼,猛推了他一把,“你有完没完,又想吵架是吗?”
  袁真笑了笑,可能,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方倾能尽快多掌握一门学问比他要有用,方倾是灵活又聪明的,一再令他刮目相看。
  可是艾检察官一再跟他阐述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生来是平等的。
  袁真有些奇怪,这时候艾检的话怎么冒出来了。
  方倾有走捷径的资本,可他还是认认真真地询问了袁真的课程到什么时候结束,盘算着等袁真他们学成了,他再拜托闻夕言给他向程教授引荐。
  这段时间两人朝夕相对,都对彼此有了改观。
  两人平平安安地回到了袁真的房间里,方倾一路上都一惊一乍的,生怕于浩海出来拦截他。岂知那边于浩海和梁文君跟统帅和于总谈过之后,就回房里洗澡了,一身血污和泥泞洗净,于浩海走出浴室,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看着空空荡荡的卧室,心里的火儿开始噌噌往上冒。
  他想象的他的夫人拿着换洗的衣服,等在浴室外面的场景并未出现,别说给他拿着什么换洗衣服了,方倾压根人都不在屋里,从他回来到庭审现场再到散场,方倾就没给他什么眼神。
  于浩海看了看这屋子里的痕迹,自己走了十天,方倾回来拿过换洗的衣服,但压根没住过。
  越来越过分了。
  袁真在床上坐着,手里拿着两种扣子给方倾看:“哪种好?”
  方倾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偏过头看他手心里躺着的琥珀色扣子和镀金色扣子:“都差不多,你问的是哪方面的?”
  “看着严肃、庄严、贵气,神圣不可侵犯的。”袁真说。
  “……扣子还有这么多功效,”方倾一边吐槽,一边随意指了指那个琥珀色的,“这个吧。”
  “好。”袁真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西装外套,低着头开始认真地把扣子往衣服上缝,那动作看着倒是挺虔诚、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
  方倾认出来这是艾检的衣服,听他在庭上说扣子都被卜奕和威尔逊的人薅走了,想必是袁真买了两种新扣子,选一种往上缝。
  难道这上面有什么机关?方倾伸手要去拽一下,袁真竟低着头自动自觉地转了半圈,把衣服带走了,没让方倾碰。
  “别乱动,”袁真说,“这衣服刚洗好。”
  “我晕,”方倾道,“我还刚洗过澡呢!”
  袁真没搭理他,还低着头认真地缝,他的针线活比之王俊还要好很多,手缝的扣子比机器缝制的针脚还要平整和牢固。
  方倾静静地看着他,觉得这段时间袁真好像在艾登身上花的心思比于浩海还多了,而一些公众场合里,方倾也一次次看到艾登在找袁真在哪里。
  只要找到了,艾登必然热情洋溢地跟袁真打招呼,袁真往往一愣,然后匆匆忙忙地躲开。
  方倾直觉这俩人像是有情况,但因为他以前和袁真,咳咳,情敌的关系,所以他也不方便问。
  这静谧的氛围下,桌上袁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袁真指挥方倾道:“帮我看下是谁,来消息了。”
  方倾从床上翻滚着过去,伸长胳膊拿了手机一看,不禁“妈啊”一声。
  ——于浩海:让方倾下楼。
  手机像烫手山芋似的,被方倾扔到袁真的怀里。
  “告诉他我睡着了!”
  “你能躲他多久?夫妻俩有什么说不开的,逃避不是办法,”袁真皱了皱眉,“他在外面忙碌了那么多天,刚回来,你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我没什么跟他说的。”说来说去都是伤心,方倾早已放弃跟于浩海沟通。
  “方倾,你别太任性了,”袁真斟酌着语句,说道,“他一直卑微地喜欢你……”
  “他卑微?”方倾冷哼一声,“他于浩海从不卑微。”
  卑微的一直是方倾自己,恍恍惚惚,患得患失,忽而在天堂,忽而在地狱。他需要好好考虑跟于浩海的关系,这几天他认真捋了一遍两人的关系,觉得自己就是爱得太快了,一头扎了进去。匆匆忙忙地和于浩海恋爱和结婚,或是说他们的关系因为战争、因为分别在即,根本容不得多考虑考虑,于浩海一路加快进程,穷追猛打,让方倾从没认真地思考过,两个人到底合不合适。
  是爱重要,还是合适更重要?方倾虽然从不曾后悔过,但这个过程,他很想叫停,很想冷静冷静。
  可他知道于浩海不是个在这件事上会冷静的人。
  袁真没有回复信息,俩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如临大敌。
  袁真连扣子都不缝了,怕手抖了缝不好。
  “你这玻璃结实吗?”过了一会儿,方倾看向这七层楼卧室的玻璃窗。
  “他难道还会破窗跳进来?”袁真说,“浩海怎么会这么无礼。”
  “呵。”方倾懒得多说一个字,于浩海在别人面前是人模人样的,年轻有为的于少将,威风赫赫的小于总,可背后压着方倾蛮横往里进的时候可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非常蛮横和残暴。
  啪的一声,一颗石子打到了窗玻璃上,又弹飞了出去。
  “好像,不大结实……”
  两个omega快速起身,站到窗边,往楼下看去。
  于浩海那熊玩意儿正站在楼下,仰着头往上看,看到方倾探头探脑地往下看,就朝他招了招手。
  即使隔着这么高,方倾都从他招手的动作中看出他的不耐烦,还有隐隐的压抑的火气。
  这更不敢下去了啊!
  “要不你还是下去跟他好好说说吧,他又不会打你。”第二个石头打到玻璃上时,袁真忍不住弱弱地劝方倾。
  “在危急时刻,你就这么出卖你的战友吗?”方倾恨恨地看着他道,“你就这么团结友爱吗?”
  “可是……”袁真没见过这样的于浩海,令他有些头皮发麻。
  第三个石头又拍向了窗玻璃,俩omega在楼上,突然听到了来自楼下的一声怒喝。
  “你干嘛呢?”艾登狠拍了一下于浩海的后背,“砸omega的窗干啥?!”
  于浩海:“……”
  人赃并获,他手里甚至还有几颗没扔出去的小石头,握在手心里,背在了身后。
  “我找方倾。”于浩海说。
  艾登抬头一看,方倾和袁真的两个小脑袋正齐刷刷地低头往下看。
  “你们现在的沟通方式都这么原始了,不知道发短信?”艾登问道。
  “我发了,不回。”于浩海说。
  “不回就是不想理你,这你都不懂?”
  于浩海:“……”
  艾登正训斥着于浩海,方倾和袁真从楼里一前一后跑了出来,方倾穿着一身棉布睡衣,外面拢着一件毛茸茸的毛衣外套,笑着对艾登说:“哈哈误会误会,我手机关机了,睡着了,袁真、袁真也睡了,他跟我闹着玩儿的。”
  “是吗?”艾登狐疑地看着方倾,又转头看向于浩海。
  方倾之所以赶紧下楼,也是怕之前自己咨询过艾登有关离婚的事,他怕艾登心思敏锐,见自己和于浩海置气,就把这事儿往于浩海和自己身上安。
  犹如本能一般,方倾还是顾着于浩海的面子。
  可艾登看到跟着下楼的袁真,就咧着嘴笑了,顾不得方倾还是于浩海了。
  “这么晚,没睡啊?”艾登问道。
  “没。”袁真说,“你呢?”
  “我?我……我遛弯呢。”艾登说。
  凌晨两点多了。
  三人都奇怪地看向艾登。
  “我喜欢一边遛弯,一边思考。”艾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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