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赵云可听了这话,有些动容,双手交叠,朝窗外东方作揖,认真地道:“殿下与王妃,是我再生父母。”
  方倾的目光凝视着他,点了点头,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那殿下交待的任务,你可顺利完成了?”
  赵云可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方倾:“这任务依仗大夫们的医术,我在努力配合康复。”
  “难道殿下只让你在这儿做脸?”方倾问道,“别的呢?”
  “没了。”
  “嗨呀,我都已经知道啦!”方倾嘻笑地拍了下赵云可的胳膊,赵云可的目光立刻冷寒了起来,把方倾吓够呛。
  “那个,我吧,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跟殿下是一伙儿的,是他的副将,”方倾小声地说,“所以这次的任务,你告诉我也没事,我也可以知道的……那个毒枭,确实该杀!赵大侠,你这是为民除害了啊!小的佩服,佩服!”
  赵云可:“……”这猫头猫脸的医生到底在干嘛。
  方倾看他不搭腔,继续尴尬地小声说:“这人你也杀了,任务也完成了,脸也治得差不多了……你看,要不我安排你跑路啊?医院有很多条秘密求生通道,我能送你安全离开……”
  赵云可这下听明白了,不禁嗤笑一声,抱着手臂,看着方倾:“人不是我杀的,但大伙儿都说是你老公杀的,你还是让他赶紧跑路吧。”
  “啊?不是你?!”方倾眨巴着眼睛,连忙说道,“更不是浩海啊!浩海都在监控底下了,一晚上都没从门出去过!他怎么去杀人?”
  “你刚才不还说‘医院有很多条秘密求生通道’吗?从通道里穿过去杀的呗!”
  “不是的,不是的!”方倾跳起来叫着,在赵云可眼里,跟一只小白猫跳起来发疯似的,他不禁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倾。
  “我那都是为了诈你!”方倾忍不住凶相毕露,忍无可忍,忽然扑向赵云可,双手按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说!人面鲨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殿下派给你的任务?你那天晚上去哪儿了?!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挠花你的脸!”
  说着就把窄窄的指甲轻轻放到了赵云可的脸上示威,赵云可低垂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也不推他,只是反手向后,往后面床头灯上一按。
  红色警示灯立刻亮了起来,警报的声音很大,方倾还愣在赵云可的身上时,外面的护士和保安们已经快速跑了进来,愕然地看着骑在患者身上的小方医生。
  “你们的医生袭击我,”赵云可道,“他还要挠我的脸。”
  方倾:“……”
  保安们互相看着,谁都不敢对方倾动手,护士们则上前将方倾半抱下地,笑着说:“误会,误会,方医生……可能是想试试你的脸长没长好。”
  方倾被强制带离了赵云可的病房,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赵云可很有问题,像闻夕言说的“殿下留在医院的后手”,于是他给艾登打过去一个电话,告诉他赵云可很值得查一查。
  “早上筛过了他的监控记录,”艾登在电话里道,“案发当晚,他一直在空着的食堂里坐着看电视。”
  “凌晨三点还在那里看电视?!”
  “是,夜间新闻有回放,凯文逊殿下和王妃慰问退伍老兵的纪实新闻,赵云可是把它看完了才走的,出去已经五点了,”艾登道,“而且……”
  他看着摆在他面前的法证报告和尸检报告,说道:“这个杀人手法,omega做不了。”
  方倾挂掉了电话,忧虑地往研究室里走去,遇上了不少angel、anger和aha的人,于浩海、韦渤、步睿诚出自这三军,有听说的人都在医院里观望,想知道结果,方倾勉强朝他们笑了笑,让他们都安心回家等消息。
  又过了两个小时,距离于浩海被传唤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方倾正想给艾登拨过去问结果,能不能放人,艾兰却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法证和尸检报告出来了,浩海和文君还有老步都有了……新的证据,证明他们涉嫌杀害人面鲨,倒是韦渤先放出来了,”艾兰声音沉重地说,“咱们需要给他们送换洗衣服了。”
  方倾听到这话身子一顿,恍惚了一会儿才答应道“好,好”,放下电话,他飞奔到自己的诊疗室里,心慌意乱地找了个袋子,装了几件于浩海的衣服,又去拿他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想了想,又去拿他的枕头被子,袋子装不下了,他又想警局里是否有被子,正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着,有人走进来了,叫了一声方倾。
  方倾转过头来的同时,眼泪就飚了出来。
  青羚看了很是心痛,快步走了过去,抓住他手里的袋子:“不用装这么多东西,你以为他会常住下去啊?”
  “要麻烦了,艾兰说找到了很重要的证据,”方倾道,“说他是‘重大嫌疑’了。”
  青羚擦了擦他滚落到脸颊上的眼泪,叹了口气:“想当初找浩海做你的alpha,你爸就不大同意,不是浩海不好,而是将来他的路肯定不会好走,枪打出头鸟,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跟于总有仇,跟他有仇。这才哪到哪儿啊方倾,他这样的人,能待里面吃几天牢饭都当是休息了,出去打仗,那面对蜥蜴军不是更危险吗?你要坚强一点儿。”
  “我知道了,我没事。”方倾听了青羚的话宽慰了不少。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一会儿艾兰来接我。”
  “艾检察官,这时候不是老夫跟你作对了,而是三个人都有确凿证据,”谢警长道,“你跟他们关系匪浅,再深入调查下去,恐怕咱们最后费劲巴力整理好的公诉材料,法院也不予采纳。”
  “怎么就‘确凿’了?”艾登道,“如果证据指向一个人,你还有理由让我退出,现在是三个人都有嫌疑,我坚决不退出。”
  “不退出也行,”施扬施警监从会议室门外大步走来,“艾检,你这次不能单独调查和提起公诉了,你和梁文君是亲属关系,和于浩海是父辈亲密的关系,以及和步副将的关系……”
  “我怎么跟步副将还有关系了?”艾登纳闷地问。
  “最近查明了一项事实,”施扬道,“这位步副将,取向上……和别人有些不同,而咱们艾检清俊有余,是检察院出了名的大帅哥,难保,你们就有没有什么别样的关系。”
  艾登:“……靠!”
  “艾检,你说话干净点儿,”施扬皱了皱眉,“我和你们检察长也商量了,知道让你退,你是肯定不会退的,我们提议给你再加一个独立检察官,协同办案,互相监督,怎么样?”
  “谁啊?”
  “是我。”宁朗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材料,刚从法证处走来,目视艾登,“我来协同办案,可以吗?”
  艾登往天上翻了个白眼,现在这情况是强敌环伺,宁朗是敌是友他都已经不会信了,既然如此……
  “那我要再加一位警长。”
  “艾登!”施扬和谢桂军谢警长都忍不住喊了起来。
  “怎么,就准你们再加一个检察官,我就不能再加一位警长了?”艾登哼笑道,“还是说你们跟我玩扑克呢,你们俩王四个二,以多欺少,还让我怎么打?!”
  “加吧,随你,反正有的是证据,”宁朗道,“你教过我,用证据说话,别的都不怕。”
  “行。”艾登点头道。
  施扬和胡德来提出的是艾登以亲属身份调查,“法院不予受理”,想必是得了卜正那边的传授,从艾登以往的经验可知,凡是卜正可能介入的案件,最后的结果都大概率是有利于卜正的结果,所以这时必须要另一方势力介入,才有可能扳回一局。
  过了一会儿,孙尧洋孙警长苦着脸被艾登叫来了,他是一张“明牌”,谁都知道他和王室最亲近,这样的警长调动进来,呈现出势力均衡的关系,反而不会让事情变得一边倒了。
  “艾检,您何必让我来啊,我又没抓到人面鲨……”孙尧洋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来。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嘛。”艾登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审问是两边同时进行的,艾登说要审问梁文君时,宁朗跟着一同去了。
  梁文君靠在椅子上,看着艾登和宁朗坐在对面,这次那位思维发散、说话阴阳怪气的谢警长竟然没有一同过来,他疑惑地看向艾登,艾登则用眼神告诉他,情况非常不妙。
  “请不要用眼神交流,即使我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宁朗冷声道,“我也知道你们在‘对话’。”
  “噢,”艾登笑道,“那你别看我了。”
  梁文君把头偏到一边去。
  “梁队,我们也曾合作过几次,我对你有一些了解,”宁朗的手里压着法检报告,说道,“你是个能力出众的刑侦队长,有勇有谋,破获了多起重大案件,但别人对你印象深刻的地方,我想,一定是你在抓捕过程中的出色表现。”
  “谢谢夸奖。”梁文君道。
  “你的前领导魏署长,对你的形容是‘疯狗一样’,只要嗅到了犯人的踪迹,几天几夜不合眼不休息是正常现象,”宁朗道,“而你对人面鲨的侦查和追踪,历时有整整四年之久,1700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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