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你问嫌疑人的建议?”谢警长有些不满地看着宁朗。
  “放我出去两天行吗?我来破案,我还我自己的清白,”梁文君恳切地看着他们,“要不给我戴上手铐、脚铐也行,我保证不跑,让我出去,我来破案!”
  “我们警队没有人了?只有你梁警长会破案?”谢桂军冷声道,“你以为没有证据吗?”
  他将电脑转过去,同时插进去了一个usb。
  “谢警长。你有证据应该先给我审,然后我们再来协同会审,梁队长毕竟是公职人员,这才合乎我们的规矩……”宁朗没等说完,谢桂军已经点开了播放键。
  omega在职场上,即使做到宁朗这个地位,很多时候都是被有意无意地欺负和忽视的,宁朗幽怨地看了艾登一眼,往常这种时候,艾登是肯定要说话的。
  可今天艾登依旧像审问于浩海时那样,全程做个旁观者,只是微微蹙着眉,盯着那证据。
  视频里的梁文君,走进了一家类似古玩店的商店,在里面细细地看着柜台里摆放着的上了年代的稀罕玩意儿,他从东面转到了西面,又去到了南边一角,最后停了下来,低着头认真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他让店家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皮鞭搭头锁扣,一个是墨蓝色的,一个朱红色的镶玉铁扣,都是能夹住皮鞭子的一头,另一头穿进来,搭在一起,类似皮带扣一般,锁住两头。
  他一会儿看看蓝色的,在店家的建议下,拿在手里掂了掂,一会儿又拿起了红色的,在这反复斟酌。
  视频结束了。
  “这是你,对吧?”谢桂军问道。
  “是我。”梁文君回答。
  “你就在这里,秘密买下了凶器,那把尖刀,最后,你用它刺向了人面鲨。”
  梁文君怔在那里,几乎是愕然地看着谢桂军:“你这监控的后半段哪去了?我是来买皮带扣的,最后相中了那个红色的,付完款就拿走了,我在这里买刀?”
  “后半段被店员误删了,”谢桂军道,“就算你确实买下了这个皮带扣,也不代表你没买刀,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的刷卡记录。”
  “我天呐……”梁文君倒抽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你上回给我看的那把刀,是从菜市场买的,一共就25块钱,这是个卖古董的地方,那个皮带扣15万!我在这里能买到一把普通用的刀,一把价值25块钱的刀?你开什么玩笑?!嫁祸也要有点儿水平吧!”
  谢桂军被他怼得一张老脸微微泛红,却索性道:“你和里面的人有秘密交易,也许,也许皮带扣只是幌子,你买这把刀才是真正目的!不要再狡辩了,人面鲨就是你杀的,他身上中了八刀,正好对应着之前抓捕他牺牲的8名警员,这就是你干的!”
  梁文君:“……”
  他不禁脸朝天,翻了个白眼,讥讽地瞪视着谢桂军:“……谢警长,就你这水平,是怎么当上的警长?”
  这一句话彻底惹毛了谢桂军,艾登和宁朗都看出谢桂军气得手握着拳头,胳膊都微微发颤了。
  但毕竟是老江湖,竟然忍住了梁文君的出言不逊。
  宁朗在一旁温声道:“梁队,我们都是老同事了,这件案子,说难并不难,因为死者是罪大恶极的人面鲨,有能力以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他的人并不多,我们的调查范围一开始就缩在新兵营战士里,而你是当年的新兵营遗珠,你也有这个本事,现在凶器已经找出来了,他的来源也必定会查清,我奉劝你,坦白交代,我将争取法官阁下的宽大处理,算你一个刑讯过当的罪名。”
  “是啊,给你路你不走,就在这儿死犟,”谢桂军不屑地看着他,“顶多给你一个降职处分,哪来的回哪儿去,还不够吗?!”
  “降职,降回大队长?”梁文君冷声笑了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他不想再跟谢桂军和宁朗纠缠了,只是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艾登,他以为因为他和艾登的亲属关系,艾登才在审讯时保持了沉默。
  “艾兰怎么样了?”这是梁文君目前最关心的事。
  “挺好的,不用担心他。”艾登说。
  “是,挺好的,就在外头坐着呢,”谢桂军讥笑着,缓缓地道,“每天给我们警局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害怕我们揍你。哈哈,这世道啊,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喝到老爵爷家的小少爷给我倒的水,真是福气不浅……”
  梁文君缓缓地抬起头,阴狠地看着他,目光冷寒,犹如地狱修罗一般。
  “梁队!”
  说时迟,那时快,艾登和宁朗同时大喊了一声,梁文君猛地站了起来,高高地举起他刚刚坐着的铁凳子,朝谢桂军砸了过去!
  谢桂军连忙往边上错开,堪堪露出了后面呆站着的宁朗,艾登一把将他扒拉到一边去,凳子腿儿砸到了艾登的头上,刮出了一点儿血。
  “好你个梁文君,暴力拒审,罪加一等!”谢桂军揉身上前,去按住发疯的梁文君。
  “艾检,你这里……”宁朗连忙跑过去,皱着眉看着他那冒血丝的地方。
  “你一边站着,”艾登绕过宁朗,跑了过去,惊讶地大叫道,“谢警长,你不能殴打嫌疑人啊!这是违法的!”
  嘴上这么说着,他却紧紧抱住了互殴的两个人中的谢桂军,故意拉偏架,双手捆住谢桂军,让梁文君打了谢桂军好几拳。
  宁朗看到艾登的嘴角微微弯起,像在闹着玩儿似的,不由得叹了口气,狐疑地看着他。
  艾登这种几乎不作为的表现,在于浩海那里,宁朗还能理解,可能是想让于浩海这个情敌多关几天,可这梁文君是他小舅子,他也不想救了吗?
  外面的警员冲了进来,才把梁文君摁住了,艾登厉声道:“梁文君,你这不服管的样子,是不是得你们总警监,一等公爵,甚至统帅来审你,你才服气啊?你等着,他们过两天就来了!”
  这话说得虚张声势,其实暗暗地点了谢桂军,让他别对关在里面的梁文君下黑手。
  “……艾检。”梁文君赤红着眼睛看着他,又着急,又无奈。
  就像六年前一样。
  “艾检察官,我丑话说在前面,这回抓到那娈/童犯,二话不说,我一定要毙了他!”梁文君转头就走。
  “你等会儿!”艾登站了起来,叫住了这个年轻的警员,“你要毙了他?你的职责是把他抓回来,法律来审判他……”
  “现在那个法官邱美来,是什么活菩萨,根本不会判他死罪!”梁文君恨道,“我就纳闷了,菩萨怎么能当法官?!反正我就要干/死他,谁都拦不了我!”
  “你糊涂啊!”
  艾登走了过去,将他的办公室门关上了,转过身来,对梁文君道:“你在抓他的时候,可别给他赶到九沟渠了,那里能躲的地方多,他可能会暴力拒捕,你到时……别错手杀了他。”
  梁文君听到这明着像劝诫、实际是指引的话,惊讶地对上了艾登的眼睛。
  艾登从来不是个规规矩矩、墨守成规的检察官。
  梁文君也从来不是个没有狼性、只守本分的警察。
  二人既是多年的同事,又是人生知己,非常有默契。
  “梁文君,你稍安勿躁,不是你杀的,自有证据,是你杀的,也有很多证据,”艾登临走时,忽然对梁文君说了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话,“你要坚持。坚持得越久,‘收获’越多。”
  宁朗听到这话,转过身,看着艾登。
  “他坚持下去只能证明他是个不知悔改的杀人犯!”谢桂军捂着自己被砸伤的头,气吼吼地说道。
  宁朗跟在艾登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哥。”艾兰和袁真都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一筹莫展的艾兰,只能日夜待在警局,他不知道做什么,晚上就在外面椅子上坐着睡觉,白天则是干点儿力所能及的活。他一个心很粗的大兵,没有破案推理的本领,什么都做不了,也想不出来,只是梁文君被困在里面,他很担心,既怕警察欺负他,更怕里面的犯人看出他是谁,暗下黑手。
  所以他只能在这儿守着才安心。
  “跟我走吧,别在这儿等着了。”艾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那梁队他……”
  “梁队很好,生龙活虎的,力气好像更大了哎!”艾登笑道。
  “你的头怎么了?”艾兰皱着眉问道,“难道是梁队打的?你们还有那个谢警长,动手了吗?”
  “没事,梁文君没吃亏。”
  等在一旁的袁真已经从兜里拿出了无菌棉棒,踮着脚,轻轻给他擦拭着脑门划伤的地方。
  艾登微笑着俯身,闭着眼睛就着袁真的手。
  “不用这么蹲着,”袁真抓着他的袖子往上拉他,“我还没这么矮。”
  艾登不禁莞尔。
  “宁检。”艾兰看到后面走出来的宁朗,向他打了声招呼。
  宁朗朝他点了点头,眼睛不由自主地往艾登和袁真的方向瞟了一眼,继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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