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是你打的吗?”袁真冷冷地问。
  “我打谁了?”宁朗转过身。
  “他的头,是不是你打的?”袁真指着艾登,语气已然不善。
  宁朗曾用鼠标砸过艾登的头,有前科。
  “他是为我才受的伤,挡在我前面保护我,”宁朗回敬道,“怎么了?”
  袁真直勾勾地盯着他,宁朗则不屑地瞥着他,准备离开。
  却又转了回来,看到艾兰身穿的墨黑色军裤中间,镶嵌着朱红色宝石的皮带锁扣。
  那是梁文君一番斟酌后,最终选中的那个东西。
  原来是送给艾兰的礼物。
  宁朗若有所思地走了。
  走出了警局,艾登和艾兰、袁真一行三人坐车回检察院。
  “绅士行为,纯粹是本能反应的绅士行为,”艾登对袁真解释道,“不是渣男,绝对不是渣男行为,你不要误会。”
  袁真默默地不说话,坐上了驾驶位,艾登的头受伤了,因为宁朗,这让他闷闷地有些生气,潜移默化里,他似乎又把艾登少爷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一旦被伤害、被损坏,他就很生气。就像他之前经常因为方倾折腾于浩海而生方倾的气一样。
  “艾兰,找一找你的皮带锁扣购买记录,查一查它的来源和去处。”艾登说道。
  “啊,这是梁队送我的礼物,小票盒子外包装什么的我都留着了,”艾兰问道,“能给他脱罪吗?”
  “是。”艾登笃定道。
  宁朗回到了检察院里,又是加班到深夜的一天。
  调查员小希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宁朗。
  “宁检,这个梁队长的黑历史很多,在求学的时候、考入兵营的前后,甚至还砸破过警局的口号立牌,是个脾气很火爆的人。”
  宁朗点头:“梁队是个很冲的人,脾气是不好,但他同时也很热心,很热血,所以他的片区一派安宁,升职也很快。”
  如果不是艾兰的关系……也许不挡别人的道的时候,过两年也会成为署长。
  “宁检,这是谢警长传来的文件,古董店里不但有梁文君买刀的物证,还有人证。”
  “……人证?”宁朗狐疑道,“连人证都出来了?”
  “这不是好事吗?宁检,这样梁文君就可以定罪了。”
  “……太顺利了,”宁朗手里拿着笔,笔的另一头轻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有人喂到嘴边似的,所有证据,都来得蹊跷,也来得容易。”
  他的心里回荡着艾登的那句警告梁文君的话。
  你要坚持,坚持得越久,收获越多。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翘着二郎腿,方头皮鞋的尖儿,轻轻地踢着桌子腿儿。
  哒、哒、哒。
  可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艾登俯身,袁真为他擦拭额头的画面。
  “唉……”宁朗低下头,忍不住叹气。
  桌子下面粘着的一个小颗粒大小的窃/听/器,正在默默工作着。
  坐在家中书房里的卜正,手轻轻地按住微型耳机,听着由宁朗办公室里传出来的细微的踢踏声,宁朗温柔地说话声,甚至忧愁的叹息声,都尽收耳里。
  他按住桌上的电话,将刘慕叫了进来。
  “告诉老谢,证据先缓一缓,证人也再找一下,一定要无懈可击。”
  “是。”刘慕退了下去。
  卜正不禁微笑,听着那边办公室里的哒哒声。
  他像是在跟宁检察官玩游戏,他出题,宁朗负责解题。他一贯喜欢智商高的omega,打败他、得到他、击溃他,占/有他,然后疯狂虐/待他……这让从没有得到过正常爱情的卜正,兴奋得浑身颤抖。
  第497章
  艾登在路上的时候欲言又止,想跟艾兰说几句话,因为袁真在前面开车,他斟酌了好一会儿自己要说的内容,最后都没说出口。
  三人到了检察院,还没等艾登出声,袁真就往外走,“我去找史密斯先生玩一会儿。”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他总是很乖觉,很会察言观色,懂事体贴得恰到好处,令人有些心疼。艾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你有话要说?是有关案子的吗?”艾兰问道。
  袁真去到了隔壁牢房,史密斯先生正坐在椅子上,一边流泪一边剥洋葱,桌子底下还屯放的几袋子洋葱,看得袁真莫名其妙。
  “后勤部要做鸡肉咖喱饭,要用上百个洋葱,”史密斯说,“他们都是omega,不喜欢剥这个皮,受不了这个味道。”
  袁真好笑道:“你受得了?都哭成这样了。”
  “我就这个味儿啊,”史密斯摇头叹道,“都说alpha信息素稀奇古怪,可谁有我惨,是个洋葱味儿,啧啧,所以没omega稀罕我。”
  “也不一定,”袁真拉过椅子,坐在他边上,手里拿起了一颗洋葱,动作熟练地剥了起来,“两个月前我们急救室那层来了个重症患者,是生姜的味道,他受伤又很严重,导致我们那一层忍着冷,天天开门又开窗。”
  “姜?”史密斯想了想,那的确不是多么好闻的味道,“那他娶到媳妇了吗?”
  “是的,你都不知道他媳妇有多美,”袁真思忖着,“唔……是方倾都不得不服的美貌。”
  “啊?那个方副将已经很好看了,眼睛颜色很浅很蓝,像只猫变的似的,还能有人比他还好看?”
  “是,莉哥是真绝色。”袁真被史密斯对方倾的形容逗笑了。
  史密斯发现袁真剥洋葱皮的速度又快、剥得又干净,低着头转着洋葱,一双瘦而薄的手,上下翻动,很快就收拾完了一颗洋葱。这双手不是他这个年龄的omega会有的小嫩手,而是常年干活的人才会有的。
  “你怎么不哭?”史密斯问道。
  “哭什么?”
  “剥洋葱啊。”
  “这有什么好哭的,”袁真耸了耸肩,“不太辣,我眯着眼睛呢,没感觉。”
  他的眼睛往下看,睫毛翕动,确实是眯缝着眼睛的。黑色厚实的齐刘海在额前垂着,乌黑油亮,显得整个人很呆又很乖的样子,但不仅是艾登,连史密斯都觉得,袁真有种很倔的执着,很不容易被改变。
  史密斯常常觉得年轻的omega大多骄矜自傲,相处起来很可怕,可袁真却不一样,他比别人都要温顺与随和,可有时又酷酷的,很洒脱,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
  “小丙,我一直没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少爷很喜欢你。”
  袁真剥着洋葱的手顿住了,半晌,又继续撕着洋葱的外皮儿。
  “是真的,他真的喜欢你。”史密斯恳切地说。
  “他喜欢和人抬杠,”袁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我跟他说我是微不足道的路人丙,他不信,后来他就总来找我,说喜欢我了,一直把我往前面拽着,很想证明我错了。”
  “你这么说也有你的道理,但我跟他认识六七年了,少爷不是个拿自己的幸福来置气的人,”史密斯话锋一转,“你觉得他最喜欢的是什么?”
  “工作。”袁真说。
  是啊,他最喜欢工作,”史密斯道,“可因为你,他沮丧得一个多月都无法好好工作,发烧还烧了一周多。”
  “很严重吗?”袁真皱紧了眉,这是他从海曼夫人以外的第二个人那里,听到了艾登那次生病。
  “像要死了似的,”史密斯说,“因为他病成这样太少见了,我还拍了两张照片。”
  史密斯从手机里调了出来,给袁真看。袁真心里一哆嗦,艾登那么憔悴地躺在床上,手背上打着吊瓶,紧紧闭着眼睛,史密斯竟然在一旁跟他合影留念。
  “你真不是人。”袁真有些生气。
  史密斯蔫坏地笑了。
  袁真低着头,闷闷地不说话,半晌。
  “你今天没跟我们去警局。”
  “这话题转的……”史密斯笑了笑,“警局那地方我不喜欢,怎么样了,小少爷的未婚夫救出来了吗?”
  史密斯对艾登正在着手办的案子略有耳闻。
  袁真摇了摇头。
  “那位于少将呢?”
  “也没有。”
  “哦,我知道了,”史密斯弯了弯唇角,“那可能是少爷故意的了,故意不放于少将出来。”
  “为什么啊?”
  “因为嫉妒兵王呗。”
  “扯淡,”袁真说,“工作上他不会乱来的。”
  “那可说不一定了,alpha嫉妒起来是很可怕的,你别看他表面斯文,实际上alpha有的坏毛病,他都有,”史密斯说,“健身房里原来有个大沙包挂在那儿,你记得吗?”
  袁真往健身房那个方向看,点了点头,上次他在这儿的时候还去练过。
  “就是被那检察官打坏了,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史密斯说,“他把沙包当于浩海练呢,天天晚上猛揍。”
  “扯淡!”袁真有些急了,史密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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