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我天,你是omega吗?这是什么,你奶奶留给你的老花镜吗?”青羚抬起了袁真的下巴,狐疑地看着他,“世上怎么还有你这种小孩儿?!”
“我们真真是很朴实的一个孩子……哎呀你别弄他!”尹桐赶紧去拉青羚,结果青羚还是把袁真的眼镜抢走了,并把他推下了车,“去给我钓/凯子去!”
袁真老眼昏花地掉到地上,无奈地揉了揉被青羚搞乱的头发,不得不走向那边的亮光处,所谓地“钓/凯子”去。
其实当时方倾和艾兰硬要他来,他是明白他们的意图的,将来,也许,自己就得走到那亮光下,站在艾登的身边。
只是,这实在让人有些自惭形秽,想想就觉得可笑。
也是方倾艾兰他们说,艾登也会出席这个晚宴,袁真才动了心,拿了方倾的请柬,跟随尹桐来到了这里,只是一听里面那盛大的动静,就不敢出去了,一直在车里等着,直到尹桐回来。
现在,他也只绕着光亮处走,远远地看到几个omega跟章楠喝着鸡尾酒,轻声谈笑,像是做生意似的,章楠果然是融入最好、最快的人,漂亮又懂事,天生的那个什么partyqueen,不像自己,猥猥琐琐的。
他一直隐在暗处,偷偷地绕着圈走,还是找到了艾登的位置。
艾登好找,因为艾登的嗓门最大,字正腔圆,掷地有声,他正跟刘赢和威尔逊他们说着什么,声音洪亮,心情好像也很好。
袁真不知道自己是笑着的,躲在两棵红杉树后,往艾登的方向看,只是等他回过神来,向左看,则看到了正冰冷又敌意地望着自己的宁朗。
袁真:“……”
他又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想立刻逃跑,可是想到自己才是艾登喜欢的人,他又忍住脚步,站在那里。
“宁检,一直找你呢,”一位公子拦住了他,“我是芬奇伯爵的二世子福伦阿,咱们喝一杯吧,我对你很敬仰……”
这位世子把空酒杯想放一个地方,找了半天,不知道放哪儿。
宁朗微微扬头,指着袁真的方向:“那是个仆人,给他吧。”
“哦好。”这位世子去到袁真面前,头不抬眼不看地把空酒杯递了过去。
袁真接住了。
“我这一辈子啊,就羡慕聪明人……”那位世子滔滔不绝地跟宁朗自我介绍起来。
袁真拿着空酒杯,转身走去。
只是,这个空酒杯一拿到手里,就跟做了“我是仆人”的广告似的,袁真很快收获了更多空酒杯,以及吃完蛋糕的碟子和叉子等等,都快拿不下了。
他只好到处去找地方放,不得不往光亮的地方去。
“……艾检,你这人啊,就得找个能人治你,”威尔逊喝得酩酊大醉,恨恨地跟艾登说,“你就得找个狠人,找个厉害的人,治一治你……”
“治愈我啊,那很好啊。”艾登并没醉,正想办法脱身,却被威尔逊把胳膊攥得紧紧的,不由得好笑。
宁朗忍不住慢慢靠近了艾登,那位世子也跟了过来,威尔逊还在纠缠,要找人治艾登。
“殿下您是有所不知,”宁朗微笑道,“艾检已经有人治了。”
“哦?是哪位千金少爷啊?我真想看看!是哪位高人?!”威尔逊大声豪气地说。
“在那儿呢,一个仆人。”宁朗往那边放果皮餐筷的地方指了指。
袁真的后背一僵。
“仆人?仆人?”威尔逊愣愣地问。
那二世子也不可置信道:“爵爷看上了仆人?”
艾登已经认出了袁真的背影,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朗声说道:“是仆人,也是我的爱人,我没过门的夫人。”
宁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艾登,他发现他犯了个大错,那就是艾登这混不吝的性格,根本就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人,“仆人”二字,并不会让他感到丢脸,并不会让他退却!
“袁真!”艾登朝他喊道。
我什么都没听见。
袁真在心里默念,肩膀缩了起来,加快脚步逃跑。
“袁真!”艾登又叫了他一声。
他叫我。
袁真脖子一缩,停下了脚步,内心激烈地搏斗着。
“艾登,你别叫了,他不敢过来……”宁朗忍不住想去拉艾登的手,艾登却撇开他,还是皱着眉,紧紧地看向袁真的背影。
“袁真,你给我过来。”
他在叫我啊。
袁真煎熬了好几十秒,最后忍不住转过身去,看向他,手里拿着乱七八糟的各种餐盘和酒杯。
“你在这儿勤工俭学呐?”艾登笑了,朝他招了招手。
袁真无法抵挡他如此耀眼的笑容,脚像不听自己使唤了似的,只得慢吞吞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望着他。
“是想我了吗?”艾登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去,递给了跟别人一样来围观的服务生,越来越多的人聚到这里,看到了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的艾登,竟然握住了一个omega的手。
“走吧。”艾登牵着袁真的手,转身往内厅里走。
“……你想好了吗?”半路上,袁真忍不住攥住艾登的手,想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他,“你真的、真的想好了吗?”
这一官宣,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我‘真的’想好了,比袁真还‘真’。”
艾登颇为得意地笑道:“你肯走到我的面前来,我这辈子就要定你了。”
他们穿过布满鲜花的长廊、穿过左右两侧围观喧闹的人群,穿过“爵爷”和“仆人”的阶级距离,往统帅、于总以及自己的父亲康斯坦丁和海曼夫人的所在地走去。
第505章
孙信厚站在宫门外面,给进宫的各位世家贵族、豪绅子弟验请柬、过安检。
艾登的请柬有两封,包含他的随身保镖史密斯先生的,但史密斯人很乖觉,之前两次跟着艾登入宫,都跟统帅身旁的护卫军首领、他的旧相识们有仇,所以两方一对上,对方紧张,史密斯也很紧张,对方怕史密斯邪性犯了,随便把个谁谁谁撂倒在地,史密斯则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被前同僚们抓进牢里面去,所有又遇上了这种不得不入宫、庆贺小王妃生辰的日子,史密斯请辞,让给了最近这段时间,应方倾的召唤,前来保护艾登的孙信厚,艾登则带着孙信厚进宫。
一到宫门口,孙信厚的情绪就不大对,艾登告诉他:“这里没什么事,刘赢是你们的朋友,你跟我进去找他喝两杯,用不着费心保护我,要是这王宫里都出了事,水星就没有一片安全的地方了。”
“刘赢现在是驸马爷,我就不往前凑了,”孙信厚道,“艾哥你随意,不用管我,我先帮着门口的护卫兵,审安检这道程序吧。”
艾登人很敏感,觉出他对进王室隐约有些抵触,也不询问和强求,一进去就被守株待兔的海曼夫人抓走了,孙信厚则在门外和护卫兵们一起,检查进出口人员的请柬。他按照晚宴要求,身穿职业军装,这少将肩章佩戴着,外加硬挺周正的aha明黄军服,站在门口,十分显眼。于凯峰和方匀坐一辆车进来时看到是他,都笑说王室岂有此理,竟劳动我们一个新兵营少将把门?!孙信厚只笑笑行了个军礼,放他们进去。
他打定了主意不进去,心里有些阴郁。这白色庄严又华丽的宫门外面,铺就的是长长的、看不到边的红毯,一辆又一辆豪车驶过来,漫天遍野的蓝紫色满天星花束,不但在王宫内外摆满,就连驻地中轴线的过道两边,都鲜艳地盛放着。王室内外,无一不体现出对小王妃的重视和爱戴,这些“王妃”头衔应有的荣耀和幸福感,都是章楠可望而不可及、也是自己想给而给不了的东西。
这让他无端生出很多无奈又无聊的愤怒来。
孙信厚总是很努力地在心里堆积和叠加对章楠的不满,可惜,他总归不是个记仇的人,总是忘记对章楠的恨,记得他的好。
当高鸿飞告诉他“章楠在次卧里安上了练咏春拳的木桩”,告诉他“章楠说车库这里放一张床,我找不到老婆可以在这里住”时,不怪孙信厚会多想,可又不敢多想。
曾经他挥霍了自己所有的存款付了这套小房子的首付时,想的也是跟章楠在这里会过上的美好日子,落地阳台一边放着梳妆台,因为章楠说喜欢对着清晨的阳光给脸上擦香香;在还没有小宝宝的时候,次卧是孙信厚单独的练功房,擅长咏春拳的他,每天数小时都要对着木桩训练;军车可以停在附近不远的商业地下库里,房子自带的车库可以暂时放下一张床,留宿老家不在驻地、又需要时不时住在驻地的高鸿飞……这些曾经孙信厚笑着对章楠许下的愿景,在房子进行软包装之后,章楠一声不吭地将它们一一实现。
“你试试这个木桩结不结实呗,”章楠的小手,搭在木桩伸出来的一个枝节上,轻轻地拽了拽,“我不懂这个东西……”
“我不试。”孙信厚冷冷地看着章楠,坚决地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