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他的线人回答道:“宁检发的通缉令,这回是证据确凿了,贝尔特的尸检报告、法检报告、人证、物证俱在,莱恩是跑不了了!”
  “这个脑残!”
  去往别岛的洪暾码头上,夜深人静,一辆银色轿车,停靠在附近港湾。
  “爷爷,我真的没有杀人!是那个检察官搞我!”
  “快走吧!再不走,你就逃不了了!”
  莱晤换了车,很快驶离了码头,他派下的六个保镖,严密地护送着莱恩。
  车缓缓往前走,拐弯,停到了靠岸处。
  忽然驶过一辆拉着柴油机械油的大型油罐车,挡住了宁朗的视线。
  宁朗在黑色的加长车里,趴着窗户,不由得着急地伸着脖子往外看。
  卜正笑着搂住了他的腰:“别着急,跑不了。”
  只听前方忽然咣当一声巨响,这红色油罐车歪倒在一边,半个车身,竟重重地压上了莱恩的车!
  一时间火花四溅,油罐车倾斜,满地渗出了浓稠刺鼻的机械油来!
  “救命!救命啊!”
  莱恩被车身压住了下半身,大声惨叫着,他手里拿着的银色箱子也被压扁了,几个保镖当即被压死了三个,其他人则困于车中,也挣扎着爬不出来。
  啼因打开门,准备下车,宁朗出声道:“让我来。”
  啼因看向卜正。
  “去吧,小心点儿。”卜正拍了拍他的屁股。
  “救命,救命啊!快救我出去,我爷爷有的是钱!”
  莱恩看到一个纤瘦曼妙的人影,踩着高跟鞋,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起来,“快救我出去,我这里有钱!”
  银色箱子被压住了半边,里面厚厚的钞票洒落在莱恩的旁边。
  “救……”
  莱恩看清了来人,不禁怔住了,刚要说话,宁朗接过啼因递给他的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着了火,抬起手臂,嗖的一下,将冒着火星的打火机,干脆利落地扔了过去。
  一瞬间,火光冲天。
  第513章
  “连日大雨,王宫花园里和护城河两边都是满天星花束,公主怕被雨淋坏了,便命令老奴们以塑料雨棚大面积遮盖……”
  一个身高腿长、白衣黑裤的男子,前胸佩戴着一个小小的红色水星国徽,半蹲在护城河岸边,低头抓了一把泥土,在手中细细捻动。
  “艾检,这里面的土没有湿,和棚外的有区别。”孙信厚转了一圈说道。
  “你怎么知道?”艾登问道。
  “那天王俊过生日的时候我在这岸边溜达来着,”孙信厚说,“这块石头,还有这几棵草,我还记得呢。”
  艾登蹙着眉看着他:“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你又出现了?”
  “怎么回回都有你啊?!”高鸿飞都在一旁无语了。
  “别提了,”孙信厚想起那个难缠的小郡主,简直不愿回想,“反正这块我是走了个遍,但没看到贝尔特,我要是看见他,我就给他撵出去了。”
  艾登之所以一定要来王宫搜查,也是因为孙信厚侧面佐证了王烟的证词,贝尔特确实意图混进王宫。
  “因为这大雨,公主架起的雨棚,现场反而被保护得很好,”艾登道,“王副队,请仔细搜证。”
  “是,艾检。”
  艾登将手上的土掸干净,站起身来,他的前面,是用黄色警用胶带围成的一个圈儿,凌乱的脚印、泥土、砂石,以及些微鲁米诺血液反应。
  梁文君的部下王智和张帆等人,开始沿着护城河边取证。
  “能够提取的血液样本很稀少,一个是经过了七八天,早已风干,二是即便没被淋到雨,连日大雨土地潮湿,也干扰了石块上血液的取证。”张帆微皱着眉,把困难提前告知艾登。
  “尽力而为,”艾登道,“下午你把杨凌的案件材料一并转交给我。”
  张帆闻言,欲言又止。
  “怎么,你不敢去要?”
  “我要了他也不会给,”张帆道,“我们一队向来和他二队水火不容,何况我们队长现在身陷囹圄……”
  “就说是我要的,晾他不敢不给。”艾登讥讽道,“连第一案发现场都没来勘察过,就给贝尔特一案下结论了,他简直是胡闹!”
  “是。”
  回检察院的路上,艾登接到了胡德来检察长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只催他尽快回去。
  “您什么时候这么惦记我了?”艾登被他催得莫名其妙,“我外出公干一两个月都接不到您一个电话,我这出门也就四个小时不到……”
  “别废话!艾登,你惹上大事儿了!还不赶快回来?!”胡德来冷声道,“莱恩死了!你正在查的财务司一案,关键当事人,莱恩死了!他爷爷现在带着一众保镖,把我们检察院堵得水泄不通,只要你给个说法,不然就一命抵一命!”
  “莱恩死了?”
  在路上,张帆调取了内部警讯给艾登过目,昨夜凌晨1时左右,莱恩所乘车辆行驶到洪暾码头,和一过路油罐车发生剧烈摩擦,油罐车倾斜压到了莱恩的车上,油体泄露,引发爆炸,现场无一人生还。
  既然能去到那样偏僻的港口,想来莱恩是想跑路,可半道却被灭了口……是哪一方做的?王室,军界,人面鲨的兄弟来寻仇,还是跟贝尔特一案有关?
  艾登带着重重疑虑,终于回到了检察院。
  一进大门,入目场景让艾登哑然,孙信厚和高鸿飞也怔住了,高鸿飞道:“这怎么弄得像个火葬场似的……”
  只见楼前一溜儿十个花圈,白皤飘动,莱晤坐在轮椅上,身穿黑色孝服,头发花白,眼睛血红,旁边四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是烧成焦尸的莱恩,他们爷孙俩前后左右站着的黑衣保镖,目测能有七八十人,站成了两队,而检察院的保卫们也已倾巢出动,都持枪站在一旁。
  “老先生,咱们是老相识了,您多少给我个面子,”胡德来在一边叹道,“这独立检察官要侦破什么案子,我管不着、也不敢管啊,我是真不知道他对莱恩做了什么……”
  艾登走上前去,微微颔首,朝怒视着他的莱晤行礼道:“莱总长,我刚刚听闻您孙儿的噩耗……”
  “aiden!”莱晤一着急,直呼艾登的英文名,转动轮椅往艾登身上撞,“我跟你拼了!你杀了我的孙儿……你干脆杀了我这个老头子算了!”
  艾登往后一退,身后跟随的孙信厚和高鸿飞上前,左右按住了莱晤的轮椅扶手,莱晤身旁的保镖立刻动手,与孙高二人较量起来。
  “都住手!”
  艾登喝止住他们,对莱晤道:“莱总长,我是在查财务司不假,莱恩也是我的涉案当事人,但目前为止,我连提审他都没有,何来我‘杀了他’?更何况我看了警讯,莱恩是死于油罐车爆炸,具体情况还要仔细查证……”
  “一定是你!你故意不抓莱恩,你就是要留着他,让他被于凯峰的人杀掉!你就是故意的!咳、咳咳……”莱晤脖子上青筋毕露,剧咳不止,面部涨红,使劲拍打着扶手。
  “这又从何说起,于总参加了小王妃的生日晚宴,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驻地,您不能血口喷人啊……”
  “那就是你杀的!莱恩跟我说,是检察官一直在搞他,就是你!你套不着证据了,你不甘心,非要杀了我的孙儿不可!我就两个孙子啊,一个被你抓起来不放,另一个被你就这么杀了……”
  艾登瞪起眼睛:“我?我一个文弱书生,可不会弄这些打打杀杀的事,莱恩已经被我勒令不准离开驻地,等待调查,他却偷偷要跑路,是他违法在先,我还没有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他倒是先死了……”
  “艾登!”莱晤又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孙信厚和高鸿飞都觉得,莱晤可能要被艾登当场气死。
  艾登也觉得不妙了,只好训次莱晤的保镖们:“你们这些黑衣人啊,不护着你们主子去医院好好镇定一下,按时吃药,平稳度过丧孙的哀痛,都冲到我们检察院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难不成你们还要跟我们火拼?”
  “你别不认,我就问你,”莱晤恨毒地看向艾登,“是不是你下的通缉令,说我孙儿杀了他的未婚妻,证据确凿,到处抓他?”
  胡德来背后一众出来围观的检察官里,宁朗深深地垂下了头。
  “那除了我……也没别人啊,”艾登道,“莱恩的案子都在我这里了。”
  “好!你敢认,老夫就佩服你!你给我等着,”莱晤咬着后槽牙,双目赤红,“你会不得好死,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说完,斜了旁边抬尸人一眼,咣当一声,他们竟把烧成黑炭的莱恩尸身摔到了地上,任其滚落台阶!
  “啊!”宁朗尖叫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嘴。
  在场检察官无不知道通缉令是宁朗所发、贝尔特一案也是宁朗起诉,只是莱晤这个老头儿脑子已经不大灵光了,出了事只找艾登,想到背后毒手也只能想到于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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