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高鸿飞只等艾登抱着袁真进来,一脚踩着油门,轰的一声往医院驶去。
  “袁真,你醒醒……”艾登的右手紧紧地按住袁真的后背和腰侧,汗珠滑落在袁真的脸上。
  袁真昏了过去。
  “是谁干的?!”方倾看到担架上血淋淋的袁真,简直瞪圆了眼睛,他往后一看,艾登的白衬衫上前胸全是血,嘴唇发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方倾连忙指挥医生:“快去,把乔雅给我叫来!”
  袁真被送进了抢救室里,艾登站在了门口,一直往里面看,不停有医生护士跑进跑出,拿着血袋和针剂,嫌他碍事,勒令他坐在一边儿。
  艾登低下头,头发往前垂着,张开了自己的双手,上面满是袁真的血迹。
  从进入检察官这一行,艾登就做好了为之付出代价、献出青春和生命的准备,可这个代价里,绝对、绝对不可以,包含袁真。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爱上了我这样的人。
  艾登的眼泪一滴滴掉在指间,混着袁真的鲜血,滑落在地。
  第514章
  “章楠!”
  “章楠你在哪儿?!”
  孙信厚跑到地下车库外面,倾炮浓烟滚滚,他慌忙掏出口罩戴上,只见这里车库里外尸横遍野,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几个人,连史密斯都倒下了。
  孙信厚只觉得的心跳如狂,惊若擂鼓,心脏几乎都要从心口里跳出来了,只一个个用力去翻动地上躺着的人:“章楠……章楠!”
  可四周静寂无声,只有细密的小雨从天上飘然而至,淋着他的眉峰和睫毛以及短短的发梢上都是雨珠。
  “章楠!你他妈的别吓我!”
  “章楠!章楠!”
  孙信厚翻动了七八个人的尸体,伸手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身上碰,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别是你,我他妈求你了……!”
  翻过来一看,竟是个omega杀手,已然气绝身亡了。
  他这么发疯似的找了好一会儿,忽然,后脑勺重重地挨了一下,被一块小石头砸到了。
  他捂着头猛地转过身去,只见车库入口处的一边花坛里,银色垃圾桶的后面,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头上、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风衣,脸上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形状姣好的眼睛,正默默地看着他。
  “袁真受伤了,中了好几枪,地上躺了35个,袁真击毙了5个,我击毙了5个,其他都是史密斯打死的,他们都戴了口罩,后面才被倾炮熏倒的,包括那位史密斯先生,”章楠坐在副驾驶车位上,给艾兰一一汇报战况,“是啊,我足足用了一箱倾炮,足足有十枚……都埋伏在车里了,电梯还送了一波人下来,检察院一个保安都没过来,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政府机关……我拍了照片,一会儿发给你,以防他们当中的某些人被掉包。”
  章楠挂了电话,孙信厚开着车,即便已经过去了几分钟,孙信厚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微微颤抖着。
  抖得章楠心里不大好受,只是心疼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习惯性的冷言冷语。
  “垃圾桶后面躲了个人你看不到吗?孙少将。”
  “你躲垃圾桶后面干什么?还不赶紧跑?!”孙信厚怒道。
  “我是在数人啊,一旦让人拖走一个嫌疑人怎么办?回头怎么找去?”
  “那你为什么躲起来不出声?还用石头打我。”
  “我是不敢相信,一个活人站在垃圾桶后面,孙少将冲过去竟然看不到。”
  “那你为什么不出声?”
  “我怕被杀啊,谁知道还会不会再冲出来别的杀手。”
  有理有据,孙信厚说不过他,只好蛮横地问:“谁允许你藏垃圾桶后面了?”
  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章楠白了他一眼:“傻der。”
  “什么?!”
  “我说你是个傻der,傻der,”章楠弹着舌头,发出讥诮的音阶,侧过头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吧?不知道查字典去。”
  这是他从小公主那里学的俏皮骂人话。
  孙信厚噌的一下把车停在了路边,右手猛地按到了章楠的脖颈处。
  “我这一下就能把你掐死,我看你还der不der。”
  他咬着后槽牙,浓黑的眉深深地皱起,凶神恶煞地威胁。
  “……你掐呗,我怕你啊?”
  章楠闭上了眼睛,尽管紧张得睫毛直颤,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闭着眼睛,引颈就死。
  他白皙的脖颈、皮肤细腻,淡青色的侧颈血管微微凸起,孙信厚布满枪茧的虎口碰到它,能感受到它微弱而温热的心跳起伏。
  过了很久,孙信厚放开了他,转过头,垂下眸子,又心平气和起来,一副“懒得跟你计较”的倨傲,继续往前开车。
  章楠常常希望,他的愤怒可以转化为别的更不可收拾的事,至少可以让他们彼此都捅破那层窗户纸,然后一起难堪地面对“还爱着彼此”这一丢脸的事实。
  可惜,孙信厚的倨傲总是占了上风,这种与生俱来的面子和尊严,令他永远都走不出那一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检察院里?”过了一会儿,孙信厚问道。
  袁真出现还能理解,他和艾登是恋人。
  “我……我是去玩的。”章楠回答。
  “检察院有什么好玩的,”孙信厚哼了一声,“王宫不够你玩的。”
  “我是看看检察院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还没婚配的。”
  “呵,看到袁真找了艾检,你着急了吧?”孙信厚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以为检察官人前威风,人后就没有危险吗?我们二十几个人的车都被大货车给拦截了,有的干脆就直接撞上来了,不比蜥蜴军委婉多少!你还以为当了检察官夫人就有多好,你看看袁真,中了多少枪?要不是跟了艾检,这有他什么事啊!”
  “那他也愿意的,你懂什么。”
  “对,对,我不懂!”孙信厚握着反向盘,粗声粗气道,“我什么都不懂!”
  章楠白了他一眼,傻der。
  车一路加速,开到了医院,等到孙信厚和章楠过去的时候,抢救室外面站满了新兵营战士,艾登等了很久,一直往手术室里望着,艾兰在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气氛很凝重。
  四个小时后,手术灯才亮起,里面的一个护士出来告知他们,袁真度过了危险期。
  “左侧肩膀中了两枪,在近距离搏斗时防弹衣被打掉了一边,导致后腰中了两枪,其中一颗子弹差点儿致命……好在有惊无险,抢救很及时,患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需要好好休息和恢复。”
  艾登长长地松了口气,艾兰向护士连声道谢,又问袁真什么时候能出来,并且将杵在这里的新兵营战士们都往回劝,让大家先回去待命。
  章宇泽气愤道:“我们这些人一路护送,结果还是着了他们的道,纷纷被堵在路上了,艾检,我们实在是很抱歉……”
  “别说你们了,我也没想到这次他们能这么丧心病狂,能在检察院里伏击,”艾登道,“抱歉的话就不用说了,原本也都不是你们义务范围内的差事,兄弟们都辛苦了,好在袁真……挺过了这一关。大家尽快回去休息吧,都一夜没睡。”
  章宇泽带着一行人下楼去了,可却都没走远,只是聚集在楼下,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平时不管是在军营里,还是在昶洲军区,作为angle和aha两队的医疗兵和没编制的炊事兵,袁真给他们看病开药包扎伤口,又洗床单被罩衣服裤子,外加烧菜、做饭、刷碗等等,平时谁都看不着他,注意不到他,他也是默默无闻什么话都不说,不愿意走到人前来,可当战士们病了疼了脏了臭了渴了饿了的时候,却记得到处去找袁真的下落。
  就这么一个不言不语、任劳任怨的omega,大伙儿知道了他和艾登的喜事,都由衷地为他高兴,结果高兴没两天,就从鬼门关外面绕了一圈儿,任谁想着都觉得心里不好受。
  “哥,史密斯先生醒了,正往这边来。”艾兰道。
  “受伤了吗?”
  “没有,被倾炮熏过去了。”
  艾登问道:“不是戴着口罩吗?”
  “十枚倾炮,放倒一个足球场的人都够了,何况是地下车库里,”艾兰看向一直坐在边上不走的章楠,“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看你一直睁不开眼睛。”
  章楠往后仰靠在墙上,轻轻地用后脑勺撞了撞头,让自己清醒:“没事。”
  他想看到袁真出来,再去休息。
  “你们为什么会来检察院?”艾登问他道。
  是那天晚上,从王宫往回走,青羚和方匀把章楠送回公寓,袁真趴在窗口往外看,眼神中带着向往,章楠邀请他到自己家里做客。
  没过多久,袁真提着一盆水养莲花,去到了章楠的家。
  尽管只有两居室、不到80平方的小家,却装修得富丽堂皇、高贵典雅,镂空装饰和精细的雕刻、绚丽的色彩,以及穿插其中、通过镜面和玻璃打造的曲面和椭圆形飘窗空间,使得整个室内像是多了一倍的面积,更显豪华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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