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方倾沉吟着,感觉也没完全说错,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
  众人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方倾好奇心起,不禁问道,“你们为什么下毒啊?”
  “出轨。”
  “家暴。”
  “我那个人也家暴。”
  “我那个是pua。”
  方倾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巧克力来,给大伙儿分了分。这是他刚进来时,艾兰塞给他的,说是omega监狱里的“硬通货”,跟alpha监狱里流通的烟也差不多。
  “竟然有这么好吃的巧克力,这还是头回吃到过。”
  “上面的字母一个也看不懂,估计是什么名牌。”
  “你们喜欢吃的话,我过两天还有人来送,我再给你们。”方倾小心翼翼地道。
  “你别害怕,我们不打你。”
  “就是,omega不打omega。”
  方倾抱着膝盖跟他们笑了笑,互相问了刑期,竟然都不长,除了方倾这临时拘留的以外,剩下的最长也就三年,而他们犯下的都是投毒杀人罪。
  “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方倾想说,刑期好短啊,却犹豫着说不出口。
  “水星omega少啊,万分之一,法律又是公主参与攥写的,omega犯罪罚得都轻,我们这种叫做‘有情可原’,刑期都不大长,还想把我们都早点放出去呢,好再找别的alpha结婚,再生孩子。”
  “我可不找了。”
  “我也不找了,我宁愿坐一辈子牢。”
  “你要关多久?判了吗?”一人问方倾。
  “判了,五天。”
  “啊?”这四人都惊呆了。
  “可能是害怕他自杀吧,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前不久有个年轻的omega,据说还是检察院的,就判了三年,都熬不住了,跳楼死了。”
  “检察院的?”方倾抓住了这个关键词,“是检察官吗?叫什么名字,我可能认识。”
  “好像是检察官的弟弟,姓一个挺不常见的姓,姓什么来着?”
  “姓宁,死得可惨了,身上都是刮痕,据说是翻铁丝网爬上去的。”
  方倾聚精会神地听着,原来宁朗的弟弟,那个之前涉案把车弄坏、险些让于浩海堕江的omega,已经跳楼死了。
  第二天一早,梁文君排队吃过早饭,在放风时间里满操场里跑,都看不见于浩海的影子,问了他的跟班小弟,也只说,一打铃他人就不见了。
  梁文君多年警察养成的习惯,一被关到这里,闲来无事放风时,就到处找能逃离这里的方式和方法,试了又试。想来兵王也有这个“到地方就四处勘探”的习惯,早把这里检查了个遍。所以趁着四下无人,梁文君排查了监狱四周围墙,绕着监控器走,检查大门、西大门,以及北门和南门两个小门,又去看了看隔离网墙,接着到会见楼、劳动现场和监舍走廊转了一圈儿。
  最终在警察值班楼后,抓到了胆大妄为、正在爬墙上电网的于浩海。
  “……你下来!”梁文君压低声音,猛朝他挥手,于浩海大半身子已经攀了过去,再一收腿,就能完整地蹿到隔壁omega监狱了。
  于浩海听见他叫自己,只是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就要往下跳。
  “你下来!”梁文君跑过去抓住他的腿,“他这种拘留没有放风时间,你过去也看不着他!”
  于浩海停住了:“真的吗?”
  “啧,真的!这还能骗你吗?你快下来,也不怕被电死!”梁文君连忙收了手,电网滋啦一声闪着白光。
  于浩海郁闷地跳下了墙。
  “这一胳膊扫过去能把你的肉烫熟了,兵王,你可真是技高人大胆!”
  “这比新兵营好爬多了,”于浩海道,“他没有放风时间?那不憋死了。”
  “咱们在审讯室待了72个小时,才转到监狱等着上庭,他这拘留才第二天,”梁文君道,“而且他做手术不也经常十几个小时不出来吗?”
  “那不一样,这里他不习惯。”于浩海抬头,望着高高的监狱墙,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你别告诉我,你要越狱,你现在已经是罪案累累了,还想再加一条?”
  梁文君见他完全不像之前他认识的那个沉稳从容的于少将了,完全乱了分寸,不禁叹了口气:“你别这么担心,omega的牢房跟我们的不一样,我们打架斗殴监管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管控更严格,毕竟国家的omega人数太少了,不会让他们内斗,死一个半个都是国家的重大损失。”
  于浩海听到了“死”字,看向梁文君。
  “就这么跟你说吧,之前,艾兰总来警局闹我,我被缠得没招了,也把他关进去过,”梁文君道,“不到半天,我去看他,他在里面跟另外几个犯人称兄道弟、有说有笑的,根本不当回事。”
  “方倾不是艾兰,没有艾兰皮实。”于浩海忧心忡忡地说,“咱们得想办法出去了,不能干等着。”
  “可咱们的策略不就是等到上庭时再翻供吗?把这条线上作伪证的人全都办了,”梁文君说,“你看现在我们的主诉检察官,吴朝阳,这人可是隐藏得很深的,没这一次的事,谁都发现不了他,我还听说……莱晤派人围剿艾检,就在检察院里,好悬伤到了艾检。”
  “你这消息是从哪进来的?”
  “这里有两个警员,是我以前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消息绝对可靠。”
  “这么说,艾检不会饶过检察长胡德来了,一定会大做文章,”于浩海说,“现在就看姓卜的那边会不会上钩。”
  “谢桂军基本能确定是卜正的人,宁朗作为义子,早就是黑的了,他们一条线都跑不了。”梁文君道,“现在就是可惜雷蒙胆子小,已经不敢再出来放风了,不然咱们可以用莱恩吓他,再问出他一些事来。”
  于浩海说:“这个好办,我可以创造机会。只是咱们两个人盘问,不能像上次一样,都是黑脸,这次我唱黑脸,你唱白脸,这样他才能招出来,不然他只一个劲儿地犯怂,吓得说不出话来。”
  梁文君看着他:“平时我们队里审问,我都是唱黑脸的那个人。”
  “哦,我也是习惯了,我和瀚洋一起的时候,我就是黑脸,”于浩海说,“因为瀚洋长得比较善良,审问的时候他在边上用小话劝一劝,效果往往很好。”
  “那我也行,”梁文君突然说,“我长得也善良。”
  于浩海莫名其妙地看着梁文君,特别是他左侧脸上的那道长长的疤。
  忽地想起梁文君对之前艾兰喜欢尹瀚洋、追了他好几年的事,其实是有些介意的,所以一提到尹瀚洋,他的好胜欲就燃了起来。
  当晚,于浩海在澡堂里装作没洗完澡,梁文君装作肚子疼,瞅准了机会,又把雷蒙给堵住了,竟一路无碍,把他关到一间禁闭室里,雷蒙一进去就跪下了,哭着说莱恩已经死了,所有坏事都是他做的,很快大家就都能放出去了,出去还是朋友,他有大把大把的钱供他们花,求求别杀他了。
  “你们是冤枉的,我知道……我也是被我弟瞒在鼓里,人面鲨是他找人杀的,做账、贩/毒、洗钱也是他和贝氏集团一起做的,都不关我的事……”雷蒙跪在那儿窝窝囊囊地说。
  于浩海和梁文君互看了一眼,这就是外面给出的统一答案?莱恩的死,反而解决了一切?
  “你说人面鲨是莱恩找人杀的,”于浩海问,“找的是谁?”
  “唔,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可能,可能是个身手很好的海盗吧?”雷蒙至今都以为人面鲨是丁一劭派人杀的,只敢往海盗身上赖。
  可这个答案,可不是于浩海和梁文君服刑这么久想要的,就一个莱恩结案。
  梁文君道:“你在这里面可能消息闭塞,还不知道外面都翻了天了,你爷爷因为你弟的死和检察长内讧,不惜杀人放火,要干掉胡德来,施扬代表警方,也拿你爷爷是问,跟胡德来一起,很快你爷爷就要进来了……”
  “不可能。”雷蒙说,“我爷爷就是生气,也是对艾登发怒,绝不会是胡德来,施扬也不会参与。”
  “为什么?”于浩海问道。
  雷蒙眼珠子转了转:“我爷爷跟胡德来私交不错,不会这么做。”
  “可你弟已经死了,私交再好也没用。”梁文君接着胡诌道,“这件事赛威亲王也站在胡德来这一方,跟你爷爷作对,你们家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雷蒙一听,知道这更是胡诌八扯了,干脆不说话。
  “难道不是?也是私交很好?你们财务司跟谁关系都好?”
  雷蒙轻蔑地笑了笑,并不回答。
  于浩海点了点头:“看来不给你松一松骨,你是不会好好说话了。”
  当即走到前面,抓起雷蒙的衣领。他古铜色的健壮胳膊,拳头粗大,青筋迸出,这一用力掐住雷蒙的脖子,雷蒙的脸立刻涨红起来,连忙使劲蹬着腿儿挥舞手臂,“我说,我说!”
  咣的一声巨响,他被于浩海摔在地上,登时不能动弹,捂着后椎骨连连痛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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