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方倾迷迷糊糊被动地睡了两个半小时,皱着眉醒来之后,猛地坐了起来。
  床的另一边是冷的,屋里空无一人。
  于浩海已经出发了。
  第526章
  这一天晚上,艾登从检察院回到医院,袁真就从病床上起来了,在他面前轻轻地走来走去,说道:“我好了。”
  “好什么好,这才躺了半个月,”艾登道,“方倾说了,你至少要卧床一个半月,伤口才能好!”
  “哪就那么娇贵了,我是个当兵的人,不过是几个洞,没那么严重。”
  他这么无所谓地说着,像是在说“头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
  袁真走到艾登跟前,抬起头看着他,有点儿恳求的意味:“明天我跟你一起上班呗。”
  明明是很平常的话,愣是被艾登听出了撒娇的意味,艾登不敢用力,想抱着他的腰,可腰上中了两弹,想揽着他的肩膀,肩膀上也中了两弹,袁真现在在他眼里,是不堪一击的。
  “我今天走了,你担心了吧?”艾登低下头,只能轻轻地拥着他,两人温柔地埋首在彼此的颈侧,“中午给你打电话了,也不好使啊?”
  “不好使。”袁真闷闷地说。
  艾登想起章楠说的话,从袁真开始护送艾登开始,每天就来回来去地把艾登送到检察院,才放心离开。
  可如今,检察院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了,可想而知今天躺在病床上的袁真有多么难熬。
  “我在医院也就是躺着,上午、下午各打一瓶吊针,”袁真说,“我把吊瓶拿着,自己就能打,我就在你那里的沙发上躺着,也不影响我恢复。”
  “那跟我去吧,”袁真说得可怜,艾登心软了,“可要是待着不舒服,你一定要跟我说。”
  “好。”袁真答应道。
  第二天上午,艾登带着袁真去到了检察院,里面的各个文职还是检察官们,看到那个雨天倒在血泊中的袁真,竟然这么快就行动如常,回来当差了,不得不感慨袁护卫的厉害。
  “艾检早,袁护卫早。”
  “早。”艾登道。
  “艾检早上好。”
  “袁护卫早。”
  “……早。”袁真有些奇怪自己竟然也被问候了,不得不挺起胸膛,走得更快、更雷厉风行。而且这一路从检察院大门,到楼中大厅,再到楼上,一路所遇之人,对艾登的态度都毕恭毕敬,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改变了。
  “我现在在楼上办公了,”艾登笑着说,“21层。”
  袁真想了想:“你沉冤昭雪了?”
  艾登噗呲一笑:“算是吧,胡检察长被查了之后,忽然下来了很多人,热情邀请我回到原来的办公室。”
  地下库枪战之后,爵爷没死,爵爷的夫人却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之中,而就在前不久,这对恋人才手牵手在统帅和公主面前,得到了祝福。
  这一血案震惊朝野,一等公爵相当于王室的异性亲王,动了爵爷,就等同于动了王室。巴克达统帅一日连发三次重要文件,言辞犀利,勒令总警监施扬尽快查办此案。
  施扬总得拿出态度来,没多久,就将二次中风的莱晤控制住了,他的属下供认不讳,而艾登一连串提交的弹劾文件,直指胡德来作为水星检察院检察长,接受贿赂,与莱晤及财务司沟通往来数年,接受影响公正执行公务的大规模宴请、私人招待,私收贿赂,接受旅游安排等等证据,共计75条罪证。
  财务司被查,是拔出了萝卜带出了泥,胡德来在就任的13年至20年,多次在一年大中小节日里接受贝氏集团某房地产开发公司、某建筑公司、某金融公司等提供的高档宴请和房价优惠政策,胡德来以低于市价十分之一的价格,购得了昌兴湖畔家园大半产业。其夫人、儿子、儿婿在文煜岛、清风岛、溪福岛等地的旅游、机票、住宿、餐饮、娱乐等费用均由贝氏集团和财务司买单。
  至此,艾登搜集了整整三年多的有关胡德来严重违纪违法的证据,一一落地。
  不见鲜血,外人不知统帅惩办胡德来的决心,而艾登亲自为夫人“复仇”之检举,忽然让胡德来的保护伞们一一退却了,谁也不敢再出来保他了。
  5月13日,胡德来被开除公职,涉嫌多项犯罪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
  艾登在检察院终于出了口恶气,能够舒坦几日了。
  除了莫克顿检察长,胡德来已经是他打倒地第二个顶头上司了。
  “干脆他当检察长得了?”袁真问道。
  “可不怎地!别人也都这么说。”史密斯道,“这刺儿头现在就是检察院一霸,谁看到他都绕道走。不过,他喜欢查案,检察长是管理检察官们的活儿,属于管理岗的,他不稀罕。”
  袁真点了点头,跟史密斯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斜对面就是艾登敞开着门的办公室,正对面,是宁朗的办公室,这间门紧紧地关着。
  “昨天下午才搬上来的,他说你过两天肯定要来,还是搬上来好,能晒太阳,”史密斯道,“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袁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自己的变态心理开始隐隐作祟,很想黏着艾登。
  “昨天他们俩没说话。”史密斯揣测小丙的意思,直白地指了指宁朗的办公室,又指了艾登的。
  “说话,说话也很正常啊,都是同事,我不在意。”袁真连忙解释道。
  其实他昨天听了方倾艾兰王俊他们一通分析,觉得自己才是最有可能接近宁朗、观察宁朗的人,可惜……他心里叹了口气,他远没有方倾聪明,没有王俊这样的侦察兵敏锐,也没有艾兰的应变能力。
  那就用眼睛看,用眼睛当监控器,记录下来线索,回去告诉方倾。
  于是袁真直勾勾地盯着宁朗的办公室门。
  史密斯:“……”
  他忍不住笑了,就这,还说不在意。
  中午艾登带着袁真去食堂吃饭,一路上问他累不累、闷不闷,袁真只说跟史密斯聊天挺有意思的,艾登又叮嘱他别总坐着,也适当躺一躺,别累着了腰。
  等到坐在那里,艾登端来饭菜给他吃,又告诉他不要总是避开荤腥,既然是外伤的康复,就要多吃肉,以形补形、以肉补肉才能恢复得快,别总挑着松仁玉米里的松子吃,松子都被你吃了,小松鼠吃什么?不要抢夺可怜的小松鼠的食物,你还是吃红肉吧!
  袁真习惯了他的歪理邪说,和随时随地逗他玩的长篇大论,一天不听,他就觉得周围静得可怕,只点头听着,吃着艾登给他夹的碗里小山一样的饭菜。
  却是前面几个并排坐着吃饭的omega听到了这些话,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袁真才抬头看向对面,宁朗和他的文秘们坐在一起吃饭。
  “袁真,你身体好些了吗?”宁朗迎上他的目光,开口问道。
  “好多了。”
  两人说完,都有些不知所措,各自低头,不再看对方。
  艾登则神色如常,和袁真吃完了饭,牵着他的手在检察院后边操场上遛弯儿,宁朗和别人一起往回走,经过他们时,宁朗站住了:“艾检,贝尔特一案你又重新调查了?在我这里,它已经结案了。”
  “在我这里,它才刚刚开始,”艾登道,“下午杨队长会把证据汇集给你。”
  宁朗脸色发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到底职位没有艾登的高,他办的案子,艾登都有权重审。
  袁真只觉得他比半个多月前像是胖了些,或者说,是脸浮肿了,只是没有太多精神,像是怕冷似的,左手一直虚掩着、捂着小腹,像是肠胃不好,很是憔悴。
  宁朗离开时,袁真侧着头,看向艾登,忽地捕捉到了艾登看向宁朗的眼神。
  那不像是他刚来这里时,艾登和宁朗俩人的赌气,谁也不理谁,而是对宁朗深深的失望。
  在得知宁朗涉嫌和卜正沆瀣一气时,所有人当中,想必艾登一定是最难过的那个,宁朗是他带着入职、亲力亲为、指导多年的学弟啊。
  “回去吧,溜达这会儿行了,别累着。”艾登说。
  “好。”
  袁真回到了办公室里,待了不一会儿,又跑茶水间那里去坐着了,只有这个位置,他才能看到宁朗的办公室。
  到了下午没多久,袁真看到了艾登提到的那个“杨队长”,穿着警队制服,从艾登那里听了训斥,拿了资料,转头就走进了宁朗的办公室,将资料交给了宁朗。
  “王宫里护城河边上的一块儿石头,沾染了贝尔特的血迹,dna已经确定了,以及……贝尔特身上的精斑,”杨凌垂头丧气地说,“案发地点移动了,确认在护城河边上。”
  宁朗闭上了眼睛,他最怕、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艾登终于来查了。
  “连日大雨,怎么能确定那就是贝尔特身上的东西?环境证据都损坏了啊。”宁朗问道。
  “岸边放满了满天星花束,公主怕被暴雨冲刷,加盖了雨棚,”杨凌解释道,“这雨棚恰好挡住了那块儿完好的石头,检测出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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