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宁朗特意交待他,千万不要跟艾登吐露实情,一旦艾登这边有任何动作,卜正都会疯狂地报复他。
  他受过的那么多次虐打,最严重的几次,都是跟艾登有关,卜正对艾登特别忌讳,宁朗让袁真一定要保守秘密,不然,检察院地下车库的围杀,绝对还会上演。
  “那你怎么办?”袁真焦急地问宁朗。
  “生下孩子。”宁朗的手指沾着水,在镜子上写下这四个字,往下滑落的水珠,像他的血泪。
  先生下孩子,然后趁卜正邱美来不备,找到父亲们藏身的地点,只要把他们二老救出来,宁朗愿意亲自上庭指证卜正!
  可是,这个过程是多么屈辱啊……袁真只要想到那么骄傲美丽的山茶花,被强/暴怀上了孩子,就隐隐地心痛。
  袁真侧眸,静静地看着艾登的侧颜。这个男人假设知道了实情,第一步会做什么?一定是先把宁检给救了,然后起诉卜正。
  可宁朗的父亲们怎么办?只要艾登这边有了动作,恐怕卜正就要拿宁朗的父亲们开刀。
  何况alpha这么冲动,这么容易动怒,自己不过是挨了一掌,他就气成这样……袁小丙有些不知好歹地质疑起了艾登来,所以他思来想去……
  还是去告诉方倾!
  艾登和袁真到了医院,艾登先让方倾给看了袁真的伤,确认没有大碍之后,艾登立刻去找梁文君,研究追捕啼因、啼丛的事来,袁真却把方倾叫到一边,将宁朗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倾。
  “竟然连孩子都有了?”方倾愕然道。
  “是,他身上被嵌入了监听器,现在24小时都在卜正的监控下,啼因和啼丛都跑了……怎么办啊方倾,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把宁检偷出来?”袁真着急地问道。
  方倾在室内转了转去:“不,现在我们确实就如宁检所说,什么都做不了,已经砍了他爸的手指,下回再砍别的地方呢?那可是他的双亲!宁检作为一名独立检察官,他要是能查到他父亲们的所在地点,也会告诉你了。”
  “那怎么办,孩子就在他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了……”
  方倾道:“卜正这个老狐狸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在别人手里,你想,艾检已经怀疑他好几年了,却什么都没查出来,谏奕辰、王铎,施扬,莱晤,他们这些人,任何一个人倒台,都牵涉不到卜正身上,这个老谋深算的老东西,肯定在宁检身上也留下了后手,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除非……”
  “除非什么?”
  “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宁朗以孩子的dna为证据,起诉卜正强/奸。”
  “不,这个代价太大了,”袁真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他曾经是多么意气风发的检察官,他是艾检的左右手,也是水星唯一的omega检察官,艾检说过,他能走到今天,是很不容易的……”
  袁真对宁朗的“保护”,早已跳脱了狭隘的情敌关系,而是替他不值,替他惋惜。
  方倾抓着自己的头发,皱紧了眉:“啊,让我再想想!”
  章楠很快从艾兰那里得知了真凶啼因和啼丛逃匿的消息,而幕后的那一方,为了不跟啼因、啼丛惹上关系,就会一再督促警方的犬牙,尽快坐实孙信厚的罪证。
  “不过是个少将而已,别这么牛气哄哄,你们于少将也被我审过!”
  杨凌把贝尔特的尸检照片,啪的一声摔到了孙信厚的面前。
  孙信厚皱了皱眉,将贝尔特那裸/露的尸首照片一张张扣了下去,看着杨凌,不屑地哼笑道:“刘赢那冤假错案,也是你办的吗?”
  “孙少将!我劝你看清形势,你们这些新兵营兵痞,犯事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年轻气盛、酒后乱/性,也说得过去,你父亲孙超,是驻地人民非常敬仰、除暴安良的大将,你不要抹黑你的父亲!”
  孙信厚有些错愣地看着杨凌:“我说,杨警官,为什么你说这话时还挺快意的,我爹是大将,我是阶下囚,怎么,你挺痛快啊?”
  “我是最看不上你们这些以父之名高高在上的继承者了,”杨凌冷哼道,“倒插门的儿婿,我也瞧不起!”
  “那你是没托生在好家庭,你对你爹有怨言?”孙信厚问道,“还是你也想倒插门,结果没插上?”
  杨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发冲冠地瞪着孙信厚,孙信厚猛地踢了一脚前面的桌子,也站了起来,两人对上了。
  “袭警,”律师对外面的章楠和高鸿飞说道,“而且还拒绝交待,现在已经自动从‘48小时问话’改成‘7天拘留’了。”
  章楠心里一沉,高鸿飞摇头叹道:“唉!老孙那暴脾气,到底还是跟警察干起来了。”
  “他拒绝交待什么?”章楠问道。
  “两次从同一方向路过案发现场的原因,”律师摇了摇头,“这官司没法打了,他对我也不交待,像是有难言之隐。”
  说完,隐晦地看了一眼章楠,章楠觉得律师都起疑了。
  送走了律师,章楠转头看向高鸿飞,高鸿飞的眼珠叽里咕噜转着。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他,他给我挡了一下威尔逊,按理就出去了,”章楠问道,“他为什么又从护城河绕回来了,而且我看到他在监控里,衣服是湿的,他半道想不开,去跳了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鸿飞抬眼看了看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快说啊!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怕他在里面被害了吗?”章楠急了起来。
  “唔,就是……他遇到了一个omega,是个小郡主……”
  章楠的脸色白了白,孙信厚……果然惹上了情债。
  “你别多心,老孙特烦那个郡主,他家里去提亲,他也拒绝了……”
  “都到了提亲这一步了?”章楠咬了咬唇,“快说!”
  他忍不住抬手要打高鸿飞,高鸿飞捂住自己的头:“我说,我说!那个小郡主坐在船里,困在桥底下了,船开不了引擎,老孙跳他船里要救他,然后那小郡主非要过河,老孙只好驮着他过了河,那郡主让他发誓不对别人说,老孙抬脚就走了,谁知道就缠上了,一直在冰淇淋店堵我们,堵了好几次了,就这么回事!”
  “那孙信厚为什么不对警察说?!不对律师说?!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章楠质问道,“还是他做了什么?!”
  “我哪儿知道啊我!老孙也没告诉我啊!就说惹上了个烦人精,还是什么有封地的郡主……”
  “叫什么名字?!”
  “伊利还是蒙牛的,我忘了!”高鸿飞吓得直往后退,章楠瞪起眼睛来好凶。
  “你给我想起来!”章楠去揪他耳朵。
  “啊!啊!我想起来了!他掉过一顶帽子,我捡起来了,啊,我耳朵……”
  章楠从高鸿飞的“家”,确切地说,是自己家的车库,找到了那顶帽子。
  白底宽檐儿黑绸带蝴蝶结,云莱阁的loga。章楠找到了茂夫人,给他看这帽子,茂夫人一眼认了出来,这顶帽子缩小过头围,是伊利安郡主的。
  “方倾,证人是伊利安郡主,我想上门去找他,给孙信厚作证,”章楠打电话给方倾,“你能陪我一起吗?”
  “我现在哪儿都不能走,于浩海保外就医呢,我一出去就会被盯上,回头又把他和梁队逮起来,”方倾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问问小公主,怎么跟这位郡主对话。”
  半小时后,方倾给章楠发来了信息,说了几点“注意事项”。
  ——小郡主善妒,最讨厌比他好看的omega,你千万别露面;让高鸿飞去说情,要哄着、夸着他,他最喜欢听别人赞扬他的话。
  章楠看着这注意事项,纳羽$@西@|整闷这样娇惯的小郡主,怎么会看上不怼人就不会说话的孙信厚。
  任务到了高鸿飞手里,高鸿飞拿着冰淇淋工坊的外卖,烈日炎炎下,站在门口候着,递上了门牌。
  没多久,就被郡主府邸的仆人带路,走了进去。
  章楠在外面的车里坐着,焦急地等待着。
  “请郡主安。”高鸿飞将冰淇淋敬上,由仆人西诺拿走,伊利安坐在凉亭里高高的椅子上,正略有些烦躁地扇着一柄白纱制成的扇子。
  “是你,你有什么事吗?”伊利安问道,“他怎么没来?还是……他让你来送冰淇淋?”
  “郡主,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的,”高鸿飞恭敬道,“我战友孙信厚,目前被警方带去问话,问的是五月五号当晚,他两次经过护城河……”
  伊利安的脸倏地红了起来,立刻说道:“关我什么事?!”
  高鸿飞一愣:“郡主,他那晚上确实在桥下救了你……”
  “不知道不知道!”伊利安摔下扇子,忽然捂住了耳朵,叫了起来。
  高鸿飞:“……”
  他突然想起孙信厚说的话,王室的人,凯文逊的近亲,都有些神经。
  “郡主,我兄弟身陷囹圄,请你施以援手……”
  “没有援手!你快出去!”伊利安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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