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高鸿飞站在那里,硬着头皮却不走,呆了几秒,说道:“现在警察怀疑他跟一桩杀人案有关,没有别的证据了,他也不跟警察和律师说当晚他到底干了什么,公主,你若置之不理,这个新提上来的少将,很快就要冤死了。”
“……他没说?”伊利安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他没跟任何人说?”
“是,我只知道他驮着你过了河,别的都不知道。”
伊利安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孙信厚驮着他过了河,他刚跳下地,因为困了那么久、憋了那么久,又在河里冻了一下。
……他尿裤子了。
孙信厚愕然地发现伊利安一跳地上就开始脱裤子小便,而且……还没来得及。
尽管孙信厚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过了头,可伊利安还是哭叫着用石头打他的后脑勺。
“你要是跟别人说,我就杀死你!”伊利安一边哭一边威胁道。
“要是有别人知道,我就不活啦!!!”
孙信厚抬脚就走,其实他挺佩服郡主的,憋成那样,脸都红了,也没尿他后背上。
“你要是敢跟别人说我……”
“我不说!”孙信厚摆了摆手,大步走开了。
君子一诺,这傻子即使现在被说成杀人犯了,竟然也不说。
伊利安心里软和了下来,拍了拍边上的石凳子:“你过来,过来坐。”
高鸿飞感叹这郡主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会儿还对他笑了。
可他身负艰巨任务,此刻小郡主就是一毒蛇猛兽,他也得来坐着。
“这个孙少将……没瞧得起我,”伊利安的嘴巴嘟嘟着,“我家里人也觉得他不错,去问过……”
他后面没说下去,高鸿飞明白,他想说的是被拒绝的事。
“他让我跟新兵营的人,打听一下他的事,说打听了之后,我自然就会放弃他,”伊利安看向高鸿飞,“你就是新兵营的人吧?他在新兵营里有什么事啊?”
高鸿飞犹豫着说不说。
“你告诉我吧,不管什么结果,我都去救他。”
高鸿飞点了点头,开始跟伊利安说了起来:“那时候,我们刚到新兵营训练,过了一个多月,老孙忽然告诉我,他快有男朋友了……”
也许是伊利安坐得离他很近,脸蛋圆圆的,满脸的胶原蛋白,听故事又太认真,所以高鸿飞跟他讲得很细、也很多,新兵营双a争一o,汪杰瘸了腿,孙信厚与章楠老死不相往来,几次出生入死,执行任务,为了章楠,跟海盗渊行搏斗、跟威尔逊殿下互殴,赠送了房子,另外还加了装修……没有人比高鸿飞更清楚孙章二人的事,高鸿飞从自己的角度,客观地还原了俩人的事,他没有说一句章楠的不是,因为渐渐地,他也看明白了。
伊利安听到这里,竟然红了眼眶:“孙少将真是个好人啊。”
高鸿飞不禁心中感叹,这位小郡主真善良,一般人听到这个故事,都会觉得孙信厚是个傻帽。
“我们仨,虽然老孙是少将了,但章楠是我们的智囊,甚至是我们aha的军师,他能力很强,”高鸿飞说,“这次来找你作证,也是他的主意,我们都着急得不行,想把孙信厚救出来。”
伊利安点了点头:“那还不把你的军师请进来,要我亲自去迎接吗?”
“噢噢!”高鸿飞立刻起身跑了出去,把章楠叫了进来。
章楠手里拿着“青桐”最新的产品名录,恭敬地给郡主请安。
郡主如果看上了里面任何一样东西,章楠都会满足他,即便资产都是青羚的,他也可以打欠条,终身背负债务,也未尝不可。
伊利安矜傲地看着章楠,看了好一会儿,对高鸿飞说:“你出去。”
“是。”高鸿飞退下,往外走去。
只是没走多远,猛地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伊利安抬手给了章楠狠狠地一巴掌。
产品册子掉在了地上,章楠的脸偏在一边儿,一动不动。
“狐狸精!”伊利安骂道,“早就听说新兵营有一个狐狸精害人,原来是你!”
“郡主,请你为孙信厚作证……”
“你闭嘴!”
伊利安抬手,第二个巴掌刚要落下,却被转身跑回来的高鸿飞一把握住手腕。
“你干什么呢?!你竟敢打人?!”高鸿飞把他往后一推,转头看了一眼章楠,怒不可歇道,“你这么个小郡主,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人呢!”
“……你大胆!”伊利安被他一推搡差点儿摔倒,“你敢跟我动手?!”
“不是你先动手的吗?你凭什么打人啊?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鸿飞!”章楠皱眉瞥着他,让他别说了。
“你敢这么凶我?”伊利安瞪起了眼睛,“我爸都没这么凶过我!”
“那你就是欠教育!”高鸿飞握住章楠的手腕,“走吧,咱不求他了!”
“老高,你别……”章楠使劲去推他,可他怎么推得过高鸿飞,被生拉硬拽地往外走。
“我看你对这狐狸精也有意思!”伊利安气道,“你看上了你兄弟的男朋友,你不要脸!”
高鸿飞被气得头发晕,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大门,带着章楠出去了。
坐到了车里,章楠说道:“打我两巴掌,消消气,他不就能去作证了吗?你太冲动了。”
“那不行,”高鸿飞说,“老孙要是知道你挨了他的打,还不找我算账?!”
章楠苦笑了一声,双手捂着脸,头忽地往前一耸,低声压抑地哭了起来。
高鸿飞叹了口气,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孙信厚被关了整整48个小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被诬陷都是很难脱身的,更何况是别人,是水星的普通老百姓?
高鸿飞望着车窗前,昏暗的落日余晖,只觉得沉闷地透不过气来。
第530章
章楠、高鸿飞那边请不出小郡主出来给孙信厚作证,另一边宁朗的身孕和境况,都让方倾思来想去,坐立难安。以往他遇到难以解决的病例或是案例,都会请教父亲方匀,而方匀不在的时候,他便去找他的师父,闻夕言。
趁着傍晚,医院顶层走廊里没人走动,方倾顺着墙根往楼下溜,溜到了闻夕言的办公室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闻夕言才迟迟出来开门。
“干嘛呢?这半天才开门!”方倾低声问道。
“我忙着呢。”闻夕言道。
“忙啥啊,实名制的事已经弄完了,”方倾进到他偌大的实验室和办公室、卧室套间,在里面转了一大圈儿,“最近做什么科研项目了吗?”
“……没。”
方倾转过身去,看着他:“我们一个两个都进局子吃上了牢饭,你也不管管,我出狱好几天了,你也不上去看看我!”
“有什么可看的,方夫人都没怎么样,”闻夕言笑道,“你这不挺好的吗?”
“我们现在正在跟黑暗势力作斗争,他们非常可怕!”方倾生气道,“你也不帮帮忙!”
闻夕言看他炸毛的样子很好笑,说道:“我又不是军人。”
他站在显微镜下,透过镜片,看着下面的实验皿。
“可你丈夫,不是,你夫人是军人啊!你就这么冷眼旁观?!”方倾问道,“老步和大壮走了,去什么山匪横行的牛虻岛了,你不担心?”
“唉,”闻夕言叹了口气,“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用得着咱们担心?你就爱瞎操心。”
方倾绕着他走了半圈儿,怀疑地看着表情平静的闻夕言,眼珠叽里咕噜地转着,转身去找了个椅子要坐着,结果刚一靠近,椅子就一条腿着地,坏掉了。
他调头去到沙发边上,刚要落座时,闻夕言出声提醒,结果没来得及,方倾一屁股坐到了坑里,沙发早就塌了。
方倾噌一下站了起来,无语地瞪着闻夕言:“我说,您这里还有一样能用的家具吗?”
闻夕言:“……”
他心虚地不回答,反而想撵方倾走,温声道:“你到底要干嘛?”
“我想问你一件事,”方倾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殿下让老步把施扬的两个孩子给劫走了,你知道这事吧?”
闻夕言没说话。
“老孙和鸿飞都看到你了,别想瞒我,”方倾靠近他,小声道,“你知道殿下给那俩孩子藏哪儿去了吗?”
“你要干嘛?”
“那个杨凌,什么杨队长,魏署长,谢警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施扬不会管不了他们吧?”方倾道,“我觉得是时候给他一点儿教训了,不见点儿血,不让他难受难受,总把我们新兵营战士一个个关起来……”
“方倾,你说的是什么话?见点儿血,你要把那孩子拿出来放血啊?”闻夕言严肃地问道。
“……没有,我就想取下来孩子的一件衣服,或是一只鞋之类的……”
他想起卜正给宁朗看的他父亲的手指,对付施扬卜正这种恶人,也需要这样的“以暴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