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于是问道:“这次咱们打胜仗回去,要带个什么礼物啊?我听说都有这个习惯。”
或是收复的岛屿上,珍贵的土壤,或是附近海域中的一瓶湛蓝海水,或是当地的特产名品,或是当地的一捧鲜花果篮,战士们荣誉归来,家中人期盼惦念,总要给个礼物表示表示,安慰安慰。
“据说这里的向日葵开得茂盛,”刘赢脸上带着笑意,希翼道,“我带两朵送给公主,再来点这儿的葵花籽,公主最喜欢嗑瓜子。”
他看到步睿诚很想他问“你呢”,于是硬着头皮问道:“你呢?”
步睿诚道:“我要抓个变异人回去,送给闻夕言玩儿。上回抓的那‘五月’死了,他伤心很久,这回我抓个‘七月’回去。”
刘赢不由得心惊,alpha之间的情趣他也不懂,只是他很尊重,依旧硬着头皮说:“……好主意。”
俩人调转头,问道一旁看作战计划书的于浩海:“你呢?”
于浩海留了一耳朵听了他们的对话,只是抬眸,奇怪道:“还有这风俗习惯?”
“你没给过方副将?”两人都很吃惊。
于浩海摇了摇头,他每时每刻都是公务缠身,即便打了胜仗,回去的路上也皱紧了眉头,研究新的难关。
“我本人,就是方咪咪最想要的礼物。”于浩海大言不惭道。
刘赢和步睿诚都没说话,于浩海是他们的上司,行动总指挥,他们能说什么。
倒是互相分享起了离别时刻,那不舍的场面。
刘赢说道:“没哭也没闹,小公主虽然是个女孩儿,但一点儿都不娇气,特别要强。”
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圆圆的大眼睛,迟疑了很久,点头说了一声“哦”,然后笑着拍了拍刘赢的肩膀:“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这段时间在王宫里,刘赢五点准时出门,率领王宫里的皇家军们晨练,总统领都没他刻苦勤快。可没想到他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小公主也是如此,早早地就在长廊里,静默法规法条、法理法案。
刘赢跑了一圈儿回来时,她还能拿出手绢来给他擦擦汗。
“每门科目必须考第一名,即便跟别人并列第一,都会被大公主打手心,”刘赢心疼道,“那是真打啊,怪不得她左手写字吃饭都很麻利,那是因为右手常常被打废了。”
“王室子女不比别人,”步睿诚说,“殿下也是没日没夜地刻苦读书。”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连王俊都没逃离大公主的魔爪,也被逼着念法律,”刘赢道,“王俊看到我去了,像是看到了救星,说宁愿跟我一起训练,也不想背法条,大公主却说,‘王妃跟着驸马到处乱跑,这成何体统?!”
于浩海和步睿诚听了都忍不住大笑,主帅和两位副将在进军前夜轻松说笑,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全军战士也都跟着士气大振,心情舒畅。
又说道闻夕言听闻步睿诚要去牛虻岛,先是戴着眼镜一声不吭地鼓捣出了一瓶紫色药水,说是对付牛虻这种吸血昆虫,有绝杀的功效。等步睿诚笑说牛虻岛是因为地形像牛虻,而不是有虫之后,闻夕言又戴上了s级防毒面罩,弄了十几瓶“百草默”给了步睿诚,说实在不行就满山放毒,让牛虻山寸草不生,人畜皆亡。
刘赢不禁打了个寒噤,于浩海却摇头叹道:“真是有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徒弟。”
二人又问于浩海是如何跟方倾告别的。
于浩海低垂眼眸,轻声说道:“……给了他一枚倾弹。”
□□爱,方倾从来都是眼睫上凝着小泪珠,疲惫地倒头昏睡过去。可那晚,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明明于浩海没说什么时候动身出发,方倾却睡得不安稳,总是睁眼一只眼睛,偷瞄于浩海走没走。
于浩海被他这小可怜样儿弄得于心不忍,只好在接近清晨时,捏碎了一枚最小型的倾弹,让他尽快入睡。
“浩海,你这样……总是糊弄他,他不生气吗?”
刘赢忍不住问了,即便塞西莉小他那么多,还是个小姑娘,刘赢都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告诉公主,他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走,预计什么时候回,执行的任务难度有多少,他有多少装备。
“是啊,方副将的个性很强。”
步睿诚从闻夕言那里听到的有关方倾的事,都是其聪明智慧不在alpha之下,令闻夕言等一众水星医院里的医生,对他这方匀的继承人肃然起敬。
可于浩海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过段时间等我回去了,他就忘了。”
忘了他怎么用力地欺负过他、骗过他、伤害过他,故意忽视他。时间会把两人的嫌隙盖过,思念能够抚平一切,等于浩海凯旋归来,方倾一定还会扑到他的怀里,小猫的头轻轻地往他的怀里拱。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完美恋人,但好在他们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有结婚的关系绑着彼此,待到事情解决了,于浩海会把方倾带离人世间的纷纷扰扰,他会向方倾好好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道歉。
“两年多过去了,”于浩海道,“有时,我很想一键回到从前,让方倾就还在医院里,做一个单纯的小医生,每天发愁的事,只有患者的病情。”
而不是军情,不是自己一次次涉入其中的冤情和险情。
时事造人,方倾在一点点儿变成别的样子,变成心狠爪辣的坏猫,越来越跟凯文逊这样的人志趣相投。
这让于浩海非常吃醋。
“可怎么回到两年前?”刘赢说,“我们这两年,也都变了很多,想想就像一场梦一样。其他人……”
有的升官发财,有的阶级跃迁,有的不断下坠,有的……已不在人间。
第532章
牛虻山地下赌城这一季度才刚刚开始,就迎来了一批稀有的“贵客”。即便反穿军服或是干脆不穿军服,只上身短袖下面穿着笔挺修长的军裤,侧边的绛红色暗线,也暴露出这一批人是皇家军,趁着空闲,前来消遣。
“他们这批人吧,虽然耍得大,但玩得傻啊!”副班主蒙佳,躬身对这年轻的少主说道,“好像都是些初出茅庐的新兵,攒了点儿钱,到咱们这儿三天了,只大把大把地输钱,赢的很少。”
这一头蓬松爆炸卷发、破衣烂衫、两撇胡须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狐疑道:“一直输钱?那有没有赖着不给钱?”
“没有没有,规规矩矩地给钱了,还笑呵呵的,咱们弟兄们见他们好说话,又生得脸嫩,都往山头引了。”
“输了还老实给钱,这不像皇家军的做派啊,难道不是老赛的人?”牛孟子抱着手臂,来回踱着步,说道,“我去会一会他们。”
山外大风呼号不止,树影颤动,百鸟齐鸣,山洞里,却别有洞天,各个牌桌上坐满了眼,押大押小,玩得不亦乐乎。
阿大去到别的岛买地买人了,留下唯一的儿子牛孟子,在这牛虻岛上看家。
他们祖上原是维多利亚王妃远亲一族,因那支系的王爷在老统帅与兄弟大战中,不愿伤了自己,为了保命,忽然悟了道,去这牛虻山上,当起了和尚。改了姓氏,以牛虻山的牛字为姓,算是了却尘缘。
可这和尚色/心不死,突然破了身、好上了赌,传起了血脉来,虽是半个王室宗亲,却突然开起了地下赌场。只是在外面,依旧神神鬼鬼,假装一心向佛,时常去找王室化缘,跟巴克达统帅哭穷,要来了金银财宝,修建寺庙,广结善缘,私下里,却是方圆百里第一个开设地下赌场的人,什么亏心钱都赚。
牛孟子的父亲,牛鞍山,曾得意洋洋道:当今乱世,若问水星人,哪一方过得最称心如意、潇洒畅快?不是夺嫡斗争中的胜利者、大权在握的巴克达统帅,而是当属牛虻山的逍遥王,牛鞍山是也。每天躺在山洞大床里,睁眼与闭眼之间,日进斗金。
埋伏在各个山坳之中的监控放风人员,发牌员、监督者、行走的保安,保洁、明哨、暗哨等各种看场子的人,不计其数,甚至山平顶上还落着几架直升飞机,说是方便王室宗亲前来探查,但巴克达和这落跑的和尚二大爷,实在是无话可说,对其后代更是一个都不认识,是以多年都没来参观过。
牛孟子通过对讲机和监控录像,陆续锁定了三个人。一个是因为输钱太多,输多少都像没感觉似的,憨憨傻傻的一直往外掏钱,面带笑容。牛孟子觉得此人一定身份显贵,来这里可能是要交朋友的,所以要他过来,看个究竟;另一个则是极端相反,牌玩得稀碎,但就爱玩,输了就瞪着牛眼睛似的瞅着人,把人吓得不敢收他的钱,又给推了回去。牛孟子直觉这不是个善茬儿,也让下人把他叫来。
这第三个,倒是个守规矩、很讲究的赌客,只是手气太好,三天过去,竟需要特聘两名收银员,在一边帮忙拉着两个黑箱子、跟着他到处走,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他赢得的重金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