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尹瀚洋气道,“这不在抢救吗?!谁能给他下个判断?阎王爷啊?!”
“这两位都是医生,还说不出个概率吗?”凯文逊皱着眉,“那国家养他们干什么?!”
“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老步是你的副将!”
“是,他即便是牺牲了,也是百草默的先驱者,我记得他的功劳!如果他活下来了,我给他百万嘉奖!”
“你……!”
“29%的生存率,”闻夕言沉声道,“三天还能保持这样的生命体征,说明还有希望。”
“哦。”凯文逊看着不断往外渗出的毒液,偏着头,问方倾,“他排出的这个毒,咱们能加以利用吗?制成什么有毒喷雾之类的。”
方倾:“……”
他瞅了瞅闻夕言,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去,你可真能废物利用啊?”尹瀚洋不禁翻白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用这个毒?!”
“这是什么时候?我们能用当然要用了,受到的损失要加倍还回去,才是以毒攻毒!”
“你爷爷的……”
方倾连忙用嘴型对凯文逊道:“能用、能用。”
凯文逊点了点头,懒得跟尹瀚洋计较,而是对床上躺着的步睿诚命令道:“老步,你要是去了,放心吧,我会厚葬你,并善待你的家属。”
说完,他看了一眼闻夕言,心想,操,家属在这儿了,便转身走了出去。
尹瀚洋都快被他气笑了,无语道:“这个奇葩的王子殿下……”
方倾叹了口气:“殿下是个不会说话的人,不过,也是个为了和平统一大业,不顾一切的人,你看到他的口罩了吗?”
“像个沙包似的,那么厚。”尹瀚洋道。
“是,他已经提前演练了,用蜥蜴兵那种厚重的朱砂石口罩蒙脸,吃饭和睡觉都戴着,一刻都不摘下来,”方倾说,“他可是个生来就有哮喘症的患者。”
这样的人每天戴着那么厚的口罩,呼吸不畅,可想而知是非常难受的,可他为了上战场,竟然一刻不停地训练起来。
尹瀚洋问道:“那口罩咱们容易制作吗?戴上了它,是不是就不怕那百草默了?”
方倾摇了摇头:“能百分百抵御百草默的,只有钻进土里,最大范围内地隔绝呼吸和皮肤接触,这次你和明月没事,是因为你们最快采取了这个措施,章楠在外面待了两天,现在也卧床了,排出了一些毒液,老步这种情况……这个口罩,只能在当时大面积地隔绝百草默毒弹袭击,回去之后,我相信放毒的那些蜥蜴兵,现在也都不在人世了。”
“啊?!”尹瀚洋惊愕道,“那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俞格做这样的东西出来,阿诺德能同意?即便袭击了我们a军,蜥蜴兵不也损伤大半吗?”
“所以俞格是个疯子啊,这就是他的目的,”方倾说,“双方交战,百草默侵袭整个世界,毁灭水星的所有人。”
尹瀚洋听了不禁脸色发青:“这个祸害真是必须要除掉了!”
方倾凝眉看着炉子上滚动的汤药,说道:“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必须得撤退了,除非有奇门遁甲遁地之术,才能攻过去,不然……只怕我们会全军覆没。”
尹瀚洋想了想,忽然对方倾道:“我哥可以,他会忍术。”
“什么?”方倾看向他,“我以为……”
只是传说而已,据传于总司令会忍术,当然也只是江湖传闻,没有得到证实过,等尹瀚洋也这么说的时候,方倾却像忽然被拉进了传说里。
“长途奔袭百里、秘密潜入土里,深伏海底暗杀这些恐怖又特殊的技能,我哥都擅长,”尹瀚洋说,“他喜欢用短兵器,你知道吧?小太刀、短刀、十手、铁甲手钩之类的。”
方倾想起于浩海抽屉里一堆冷兵器,曾经试图去碰过,不但被于浩海喝止了,还被打了手背。
“那些不是捕鱼抓虾用的吗?”方倾愣怔道,“你哥说是打渔的工具。”
尹瀚洋忍不住嗤道:“打渔用那玩意?那都是暗器,什么手里剑、小型□□。”
方倾缩了缩脖子,觉得大壮可真是深不可测。
尹瀚洋却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又往回找补:“大嫂,这等功夫不是一般意志力的人能练的,你看我怎么样?”
“你是孔雀旗第二名,还用说么。”
“就是啊,我第二名这种功夫都练不了,吃不了那种苦,小时候都是我爸带着我哥去深山老林里面单练的,有时是去古墓里面一待俩月,我不行。”
方倾心里不大是滋味:“他为什么要练这些啊?”肯定吃了很多很多苦。
“为了当兵王呗,长大娶你,我哥的想法向来很简单……”尹瀚洋想到今天这境况,说不下去了。
俩人正沉默着,床上躺着的步睿诚,皱了皱眉,大有苏醒的意思,闻夕言连忙推他、叫他的名字:“步睿诚!”
方倾和尹瀚洋见状,连忙过去猛喊他的名字。
“老步,老步!”
步睿诚缓缓睁开眼睛,瞥着他们,努力地翻着眼皮,很虚弱的样子,脸色煞白。
闻夕言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步睿诚,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给我挺过来!不然……不然我就跟至少十个alpha大汉日夜鬼混,给你烧过去一顶又一顶绿帽子!”
“啊?!”尹瀚洋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倾拉着他的胳膊出去了。
“……切,”步睿诚听到了闻夕言说的话,眉宇之间,很是不屑,“我一个人……你都,受不了……”
“你给我活下来,听到没有?!”闻夕言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拽了起来,眼睛血红地瞪着他,“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步睿诚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伤得这么重了,身上被插满了管子,似乎往外渗着黑色毒液,五脏六腑像是别人的了。
可心却很痛,静静地凝望着闻夕言。
闻夕言已经把他放下来了,一下下捋着他的前胸,紧张地看着他,眼底一片青色。
原来,我要走了啊。
步睿诚一眼不错地看着闻夕言,努力睁着眼睛,苦笑道:“还算……可以了,你在我……身边。”
有很多战友,昨天还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第二天,就是躺在地上的一个数字了。
他还有这样可以跟爱人静静告别的时刻。
“什么可以了,这就可以?”闻夕言斥道,“不可以!”
步睿诚忍不住笑了,他喜欢看闻夕言生气,最喜欢看他生气地乱说话的样子了。
“你还笑,步睿诚,我一点都没跟你开玩笑!”闻夕言深深地看着他。
步睿诚点了点头:“其实吧……这辈子,很值了,你躺在……我身下的那天,对我来说,就圆满了……”
“我没有圆满,”闻夕言听出他在告别,不禁声音哽咽,“……我还没躺够!”
步睿诚看着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却像绞痛一般,被直接揪了起来。
他歪着头,朝着地面,猛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咳、咳咳,浩海……”步睿诚想起于浩海跟他说过的话。
方倾不见了的时候,坐牢的时候,真是让人急得吐血。
步睿诚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形容词,没想到原来真的会因为这种恍惚要离开闻夕言的伤感和遽痛,而瞬间吐血。
闻夕言却立即蹲在地上,用手指划拉了一下他吐出的血,认真地捻了捻。
“啧,多脏啊……”步睿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快过、过来……”
闻夕言见这口血竟然红色比黑色多,不禁喜出望外:“没事的,步睿诚,你会没事的,那毒没进你六腑中去!”
他高兴地猛拍步睿诚的肩膀,步睿诚却瞅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快擦擦,擦干净了……”
他可受不了他的白富美大小姐,被自己吐的血脏污了。
又三天后,步睿诚已然痊愈了,只是方倾和闻夕言都让他卧床,暂时别下地走动,他吃饱喝足,硬把闻夕言拖过去抱着亲着玩儿,休息的间隙,拍着他的后背,问他问题。
“我觉得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步睿诚道,“就怕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你觉得哪里难受吗?”
“我怕影响肾功能。”步睿诚道。
“我去你大爷的!”闻夕言狠拍了拍他的前胸,伏了上去,“我得去看看我徒弟了。”
“怎么了?”
“太安静了,”闻夕言说,“他一安静下来就作妖。”
“那不跟你似的吗?”步睿诚笑着亲了亲他的头发。
到了晚上,外面亮着篝火,闻夕言等步睿诚休息后,起身走了出去。
“尹少将去哪儿了?”
“在戍边呢,一直守在前线处,索副将跟着一起。”
闻夕言点了点头,直接往王账处走去,见里面是黑的,便往它后面走去,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儿,他去到那简易长条的军用大棚前,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