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6章

  “五味子,苍术,白鲜皮,赤芍,按照市价3.0-3.5公斤鲜货出1公斤干货计算,每亩可出干品500-700公斤左右,按照产地的收购价来计算,亩产值能达到15000-85000元左右,我出20000元每亩;威灵仙,槲寄生,白头翁,五味子这些,一亩地能产350斤,目前市场上每斤干五味子的价格是50元,除去总成本,一亩地大约能卖14000元,我出15000。”
  方倾说完,饭桌上的人显然是被这一长串的金钱数字给砸懵了,都愣在了原地。
  方倾如闻夕言心中所料,他便对范永满说:“老爷子要是不相信,尽管去各个地方打听,我们等你们的消息。”
  这一晚,范家人连夜开会,搞不清楚这是天降好事,还是像三年前那样,他们被驻地人骗去了龙鞭玉石,损失了巨额财富。
  “方雪是好人,不会骗我们的,”范恒满道,“他跟别的驻地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啊?不一样的漂亮?”大儿婿打趣道。
  “你这傻小子,吃饭的时候总帮腔,不向着咱们说话,”大哥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你要是看中他了,咱们回头跟他说说,但生意是生意。”
  “我觉得他不会骗我们的!”范恒满说。
  范老爷子想了想,二儿婿过来说:“爸,要不我去别的岛打听一下吧,看看这个价格对不对,是不是蒙咱们。”
  可范永满想了一会儿,还是对范恒满说:“阿满,你去文煜岛,问问你们老师。”
  “问老师能说实话吗?老师又不是什么都懂。”大儿婿说道。
  “老师有见识,咱们阿满是尖子生,是那个什么国家奖学金的获得者,不但老师喜欢他,学校也喜欢他,不会骗他的,”范永满拍了拍他的肩膀,“速去速回。”
  范恒满二话不说,披上了黑毛皮袄戴上了棉帽子和棕色皮靴,出去开着敞篷皮斗车,一溜烟地跑到了雪湾外边,大脚踩了一串雪印子,坐船去到了他在文煜岛上的母校。
  这一晚上对范家人来说是激动地睡不着觉,闻夕言和方倾倒是睡土炕睡出了舒服劲儿来,吃着爆米花看着样板戏,惬意地待到后半夜,才各回房间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范恒满坐船下了港口,来不及等车,直接租了黑色的骏马,在雪地上疾驰。
  到了家门口,哥哥们和儿婿们还有外甥狗子们,以及自己的双亲,都在门口迎着他。
  范恒满跳下了马,棉帽上和黝黑的眉毛上都是白雪。
  “怎么样?!”父亲范永满问着,哥哥们和爸爸都过来,拍打着他头上和肩上的雪。
  “没蒙咱们!”范恒满喊道,“老师说比市价都高,高出的部分正好是人工采摘费和快递打包费,人都给算得明明白白!预付金30%,也是他们行当里的规矩!”
  范永满一听,严峻的脸上终于绽出了笑容,一家人都松了口气,不禁喜气洋洋。
  范恒满的omega爸爸说:“看他长得晶莹剔透的,跟个小雪人似的,看来没有坏心肠。”
  范永满心里想,既然是诚心做生意,又一点儿都没跟他耍奸耍滑,不如给打个八折,未来也是一桩大生意。跟驻地人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诚信。
  他一晃眼儿,却看到儿子又跳上了马,拽着缰绳要转弯儿。
  “老三,你去哪儿?”
  “我去送饭!”
  范恒满怀揣着从文煜岛买来的面包和新鲜牛奶,往民宿的方向疾驰,今天雪人醒来,要吃到真正的早午餐。
  第628章
  方倾在范恒满殷切的注视下,吃着他准备的丰盛的早午餐。
  “好像……”
  “怎么样?”
  方倾看着他:“没有煎饼卷大葱带劲儿。”
  “是吧,哈哈!”范恒满笑道,“那明儿还吃煎饼大葱!”
  方倾见他神气活现的,忍不住问道:“阿满,你为什么会做饭?瞅着你也是家中的小少爷,竟什么活都会干。”
  会上房修瓦、会徒手砌墙,会刨地,会插秧,还会做一手像样的饭菜。
  方倾坐在房檐下吃饭,范恒满就坐在台阶底下仰着头看着他。
  “给哥哥们做饭,”范恒满说,“他们都是omega。”
  方倾道:“大哥比你大六岁,二哥比你大了三岁,也让你这个小的给做饭?”
  “是啊,”范恒满点头,“还给他们洗衣服,跑腿儿,抓风筝,掏鸟蛋,拉着板车带着他们到处玩儿。”
  “……拉板车?”方倾想起白天跑在路上的“交通工具”,奇怪地问,“那不都是‘雪橇三傻’干的事吗?”
  “他们俩都害怕狗,我们家里没养,有我就行了,我有劲儿。”范恒满说。
  “……”
  “我今天拉板车带你玩。”
  方倾摇头,不能想象那个场景。
  “那我让狗拉你。”
  “不了不了。”方倾更是连连摇头。
  “你害怕狗,”范恒满笑了,“我看出来了,路上有狗在那跑,你都绕开走。”
  “狗很可怕,”方倾只好诚实地说,“很粗鲁,而且还不讲理。”
  他对那种无法控制力度、体型庞大的狗都很惧怕。赛威家养的藏獒就是他的童年阴影,小时候被小狗追过,前段时间还被变异狗追过。
  同理,他也很怕于浩海,于浩海也是一个翻身或是落地,一个抬手或是踢腿,都会让他受伤。
  “不害怕,长毛畜牲而已。”范恒满安抚道。
  方倾伸手扑棱着范恒满棉帽子一边的耳朵,越发觉得这弟弟淳朴可爱,明明也是宽肩腿长、孔武有力的生物,却软绵绵的。他联想到艾登因为有了艾兰这个omega弟弟,成长的路上充满了磨难,范恒满家里有两个omega哥哥,他是最小的弟弟,想来也是哥哥们可以随意使唤的小跟班,不过,以范恒满的心性,自然不会觉得委屈,八成还挺乐意。
  哥哥们都嫁到了隔壁的岛上,这次回来,给范恒满买了新衣,棕色夹克皮袄,领子翻过来一圈松软的毛,摸着毛茸茸的很舒服。
  方倾忍不住抓着玩,问道:“你去核实药价了吗?”
  “核实了,你没蒙我们,”范恒满把方倾报的价格,快速地复述了一遍,完整不差,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连手工费和快递费都算进去了,你真够意思,谢谢。”
  “有什么可谢的,咱们这是互惠互利,”方倾说,“应该是我谢你们才对。”
  范恒满脸上洋溢着快乐,说道:“我想着以后药卖好了,我们家人后代的名字里,就不用带‘满’字了。”
  “那叫什么?”
  “范药材。”
  不远处一直留一耳朵在这里的闻夕言,噗呲一声乐了。
  方倾笑道:“那还不如‘满’好听呢。走吧,我去看看你那口井。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在那刨吧?”
  “嗯,我挖的可深了。”
  “怎么不白天去挖?”
  范恒满没有回答,闻夕言道:“田地里想挖一口水井出来,估计大家都笑他异想天开吧。”
  确实如此,范恒满每次在那挥舞着锄头刨地挖井的时候,大家都笑他,说“地主家的傻儿子又犯傻了”,可要不是他总爱尝试犯傻,范家的大棚种植产业,如今也不会做得蒸蒸日上。当范家人在寒冬腊月里还能吃上大棚里种植的新鲜绿叶蔬菜时,人们不得不感叹范恒满这供出去念书且念得很不错的孩子,还是有两下子。
  不过,像范恒满家那种高质量、仓库式的大棚不是每家都有本钱去做的,维持温度、保持湿度都需要投入,所以只能到范家来采购,长期以往,范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我去瞅瞅,到底能不能出水。”方倾说。
  “你能看出来?”范恒满很吃惊。
  方倾小声道:“我看不出来,但后面那个人能看出来。”
  范恒满和方倾一出发,闻夕言就自动自觉地在后面跟着了。即便在方倾眼里,范恒满是无害又纯良的弟弟,可在闻夕言看来,这家伙满85岁了,看着背影,根本和成年男子一样凶悍,长得又魁梧,一身蛮力,手一抬,能把一辆轿车掀起来扔到一边;能徒手掰弯铁栏杆,让困在里面的小孩出来;能速度很快地爬上房去整理瓦片。这样的人,单手就能把方倾整个人拎起来拿走,非常危险。
  到了那天晚上相遇时的那处田间地头,范恒满把一旁竖着的木栅栏和大石头都撤到了一边,露出了他挖出的那个幽深的地洞来。
  “你是根据什么判断这里有井下水?”闻夕言问道。
  “你看这砂烁,是花岗岩地层遗留下来的。”范恒满把搬运沙土的桶子里倒出来一些小碎石,“我们这里地下的花岗岩虽然非常坚硬,但往下40米是可能有裂隙的,一旦地底下的花岗岩部分出现碎裂,就可能有地下水出现。”
  闻夕言肯定了他这个说法:“是,石灰岩虽然比花岗岩硬度小,裂隙分布的也更深更多,但是石灰岩的部分水线很浅,挖到了也没有多少地下水可用。花岗石下面的才有可能是‘阴河’。但只看到了砂烁,就坚信这里面有水,你还是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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