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凯文逊盘着腿坐着,正在看报纸,一瞅他的小脸和王俊,不禁笑道:“你揍他了?”
  “在外面欺负别的小朋友,还说‘王最大’,这是不是你教坏的?”
  “我没有啊,”凯文逊说,“我渴了。”
  王俊狐疑地瞅着他,转身出去倒水。
  凯文逊把右边胳膊伸给王宇行,王宇行攀着他上了床,依偎在他怀里。
  “你打谁了?”凯文逊问道。
  “一个黑乎乎的小孩。”
  “为什么打他?”
  “他黑乎乎的。”王宇行感觉到他很有力气,也很傲气似的,便就挑了他来摆弄。
  凯文逊觉得挺逗,他很喜欢这个孩子,除了黑色的眼睛,别的都像他,但就这双跟王俊一样的眼睛,非常漂亮。
  “你打赢了?”
  “输了,还磕了头。”王宇行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凯文逊立刻给他揉揉。
  “你打不过可以叫别的人打,”凯文逊说,“或者以后你要打人,都不用自己动手。”
  “是吗?”
  “是啊,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王宇行点点头:“你是大王,我是小王,王最大。”
  “对头。你爸有千军万马,以后都给你驱策。”
  “驱策是什么意思?”
  “是都给你用的意思。”凯文逊这辈子的耐心这三天都用在孩子的身上了。
  以前,他觉得自己是为了王俊、为了塞西莉、为了舅舅和母亲而拿起武器跟于氏兄弟相争,现在,他温柔地看向王宇行,才明白了人活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奋斗。
  “可爸爸说不能打人了。”王宇行忐忑道。
  “你爸是个omega,有些omega,就像你爸,跟个肥羊肥兔子似的,知道什么?alpha之间哪有不打架的。”凯文逊搂着他,“但你表面上要听你爸的话,不然他会伤心,伤心了还得切手指头来哄,人一共才有几根手指头。”
  “还有脚指头,一共有20次机会。”王宇行道。
  凯文逊不禁笑了起来,亲了亲王宇行的额头。
  王宇行三岁半的生命里,丁一劭对一岁的他来说,是模糊的,索大豹是个长发飘飘的爸爸,看起来也挺不正常的,尹瀚洋长得又帅又开朗,他很喜欢瀚洋爸爸,可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凯文逊这里,他才觉得,这个爸爸最酷。
  而且这个爸爸最香,也最爱他。
  王俊端着茶水和儿童牛奶走进来时,发现他们父子俩互相亲吻对方的脸,你一下我一下的,非常肉麻,可这场面,又温馨得让他很想落泪。
  第644章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绿色军营里,一众omega士兵们剪的是统一的利落短发,身姿挺拔,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在列队中整齐划一地正步前进。
  方倾看到了横纵列队左数,站在第一个位置上的人,一个风姿飒爽、身材高挑、意气风发的俊朗男孩。
  “这届omega排头兵很帅啊,不比我们艾兰逊色多少。”
  “你们那届你才是排头兵好不好?”莱斯利纠正道,“是你蔫了吧唧的,艾兰才负责带队。”
  “是,”方倾笑道,“是我太不像样了。”
  以前在新兵营的时候天天有事没事钻到实验室里躲避训练,如今看着新一届的兵在校场上操练,却很遗憾当初自己没有好好练一练。
  “这排头兵什么来头啊?看着……像是步兵?”
  “跟你一样,医疗兵,”莱斯利道,“张雁丽,21岁,医科大学药剂科专业背景,苗族人,耍得一手穿云箭,身手利落,功夫了得,新招omega当中,履历最漂亮的一个。”
  方倾见他面带得色,笑道:“那是我和艾兰的集合了,恭喜长官,有了新的得意门生。”
  莱斯利嘴角噙着笑,幽幽地看着他道:“阴阳怪气的,竟跟兵王见兵王似的,心里不服是吧?等训练结束了我让他过来,你们俩切磋一下。”
  “没问题。”
  过不多时,alpha们也跑完了全部公里数,回到校场上集合,几个月不见,范恒满似乎更加健壮了,肌肉绷得卡其色军服膨胀,声音低沉而铿锵,吼着“立正!稍息”,迅速整队。
  范恒满在左、张雁丽在右,各自整理着各自的队伍,没一会儿就全部解散了。莱斯利刚想吼一嗓子把张雁丽叫来,却见张雁丽一直在跟范恒满说着什么话,范恒满听一句、退一步,显得有些惧怕张雁丽。
  “兵王,我告诉你,不要寒冬腊月光着上半身在外面跑步,”张雁丽道,“这会严重影响我们士兵的士气,还有睡眠。”
  范恒满莫名其妙:“你们有窗帘。”
  “那也不行,说你影响了,你就影响了。”
  范恒满只好一步步退开。
  “还有,我们早上晨练结束的时候在野山坡整队,你们不准路过我们,更不可以有一个alpha,向我们吹口哨。”
  “我尽量,但我管不住他们所有人的嘴,他们说,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张雁丽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我只能说我尽量。”
  范恒满又退了一大步,转过头去,看到了莱斯利,和他身边站着的方倾的身影。
  雪雪!
  “还有,我……我想说……”
  范恒满激动地往方倾的方向看去,张雁丽见他竟无视自己,忍不住又“喂”了两声,范恒满忽然拔腿就跑。
  “要饭满!”张雁丽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支短箭来,嗖的一下朝范恒满的头上掷去,范恒满耳朵一动,当即偏头躲避开来,箭风扫过他的耳朵,掉到了地上。
  “你们俩都给我过来!”莱斯利喊道。
  “雪雪!”范恒满站到了方倾的面前,倏地停下,“你来了!”
  “来了,阿满,又叫我雪雪,”方倾无奈地笑着问莱斯利,“这alpha是不是都有给人起名字的习惯啊?”
  “是,但是谁给我改名字我就揍死谁。”莱斯利道。
  方倾却是好脾气,刚要说话,张雁丽已经走过来了。
  “长官,”他对莱斯利点头行礼,看向方倾,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军礼,“方少将。”
  “你好,”方倾回礼,看着他道,“真是个威风八面的少年,不逊我们当年。”
  张雁丽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来:“长官总跟我们提你的丰功伟绩,我们是不敢比。”
  “一代更比一代强,你虽然是医疗兵,可比我强多了,我当年……”方倾说到这里,忽然看到范恒满的脖子从后往前,肌肤迅速红了一大片,“好大的胆子!”
  莱斯利和范恒满都是一愣,方倾却一把攥住张雁丽的右手手腕,将其翻了过来。只见他的手心处,是一片绿色的汁液。
  “当着我们的面下毒?!”方倾把他的手用力扔了回去,低头从附近树木根部揪了几棵野生紫荆花,揉碎了拍到了范恒满的后脖领子上。
  一阵清凉袭来,盖过了脖子后面的热烫和麻痒,范恒满才知道自己遭到了张雁丽的毒手。
  “你这小子又折腾他!”莱斯利踢了张雁丽两脚。
  原来在给方倾行军礼时,只抬手的功夫,张雁丽就往范恒满脖子上抖了一些绿色汁液,他的手心又提前涂了橄榄油,完美地隔绝了这种会令人刺挠的汁液,完成了一次不动声色的下毒。
  张雁丽道:“他不听我说完就跑。”
  “那也不能朝他下毒,这兵王都被你毒倒几次了?”
  方倾皱了皱眉,检查了范恒满脖子后面发红的地方,对张雁丽道:“咱们制药用药的人,祖师爷曾有一句话,你可记得?”
  张雁丽被他抓了个正着,脸色发红,低着头道:“记得。孙思邈大人道,无恒德者,不可以作医;制药用药者,不可无故伤人。”
  “是,阿满只是没听完你说的话,你至于给他一脖子苍耳汁?”
  “方少将慧眼如炬,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我用了什么东西。”
  “我得谢谢你夸我?”
  “不敢。”张雁丽连忙低头,有些窘迫。
  范恒满道:“方少将,平日里大家互相切磋,我跟他比武,他给我下毒,礼尚往来,没事的。”
  还礼尚往来,方倾心道你个憨憨,怪不得人爱捉弄你。
  莱斯利笑道:“是没事,就是我们经常得喊左阳旭过来,让他把他的兵王捡走。”
  “是我还得加强防范意识,兵王比不上毒王。”范恒满笑着说,目光却一直在方倾脸上。
  方倾听出来这位张雁丽果然是有两下子,问道:“你学得是哪一科?”
  “回方少将,我学的是青花典藏和千金方。”
  “原来是中药科,”方倾问道,“是跟着哪位导师?”
  “我的恩师是徐椿徐导师。”
  方倾了然,点头道:“我跟你算是师出同门了,不过我跟着徐导师的时间太短,只有半年左右。”
  “他跟我提起过您,”张雁丽道,“说您半年之后从他那里已经学无可学了,才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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