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

  “我知道了。”方倾将他一直举着的手握住,轻轻放下。
  张雁丽的手心冰凉。
  “雁丽,你为什么不跟他说?”
  “说,说什么?”张雁丽的眼神有些慌张。
  “你说呢?”
  张雁丽撒下了弥天大谎,他爱的人从来不是偶像于浩海,而是同一届新兵营出身的兵王,范恒满。
  “我不想说。”他低下了头,双眼通红。
  兵王和omega排头兵的故事,一代又一代,已经不知延续多少届了,只是或喜或悲,或隐而不发,都是不同的故事,就像莱斯利长官吐槽的一样,简直避无可避。
  ao两军站在对面,他能看到他,而他,也只能看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休息,大后天发红包!感谢支持,么么哒!
  再来一波大的就完结了,搓搓手,蓄力中……
  第733章
  三个月后。
  七月底, 八月初。阳光烤着大地,天空蔚蓝辽远,驻地一片繁荣昌盛, 歌舞升平。整个水星,都已恢复了多年不见的和平与安宁。
  于浩海率领angel百万兵团, 联合老牌劲旅art、air以及新锐aha部队,利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逐步与anger残部在水星142座岛屿上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殊死搏斗,经过百日较量, anger主力部队将领接连身死或投降, 战事逐渐稳定,捷报频传, 未来的趋势一目了然,水星终于拥有了众所期盼的和平。y、x、z、l。
  抵死不从的anger精锐部队打着“恢复王室,拯救殿下”的名号,于7月25日打入驻地,与阎世雄所率amy精兵在火车站、飞机场、港口码头进行了数十日对战, 当于浩海、于凯峰被敌军牵制在万辖口来不及回防时, 是方倾方副将挺身而出,与敌军对话,出面调停,不费一兵一卒,最终劝降了力量最强、人数最多, 且抗战意志最为顽强的敌方将领,赵云可。
  这一战的胜利正式宣告anger保皇派的彻底覆灭, 且保护了驻地没被战火荼毒, 赵云可一投降, anger元气大伤,仅仅用了一周时间,于浩海在前方战场接连带回数十个少将以上级别anger将领,“双a之战”至此,落下帷幕。
  回家的站台上挤满了手持鲜花的人们,他们一个个望眼欲穿,都在急切地等待着回来的家人,或是凯旋而归的angel战士,或是沮丧而归的anger降兵,可不管怎么样,平安归来,都让人们喜极而泣。
  “怎么就是不醒来呢?”方倾坐在白色的床边,握着王俊的手,蹙着眉心,将他看了又看。
  王俊从捡回一条命之后,就安静地躺在这里,生命体征平稳,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那位姓赵的将军,跪在这儿哭了好一会儿,我见他眉头皱了皱,像是有了知觉。”闻夕言道。
  “真的?”方倾惊讶道,“那我们跟他说什么话,他都能听到吗?”
  “能,病理性的问题一概没有,现在不醒,很像是意志力在作祟,就是不愿意醒。”
  方倾叹了口气:“他怪我。”
  “要怪也是怪我,”闻夕言道,“是我非要把他救回来,只要没有完全失去记忆,他还要承受摆脱不了的痛苦。那位殿下……”
  方倾朝他摆了摆手,站了起来,两人走出了房间。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阳光照着王俊整齐纤长的睫毛,随着光影,微微一动。
  闻夕言把一本厚厚的文件档案夹,递给了方倾:“你在驻军大营的这几个月,殿下不竭余力地试图自杀,几乎把咱们医院的科室都光顾遍了。”
  方倾翻开病历本,里面的内容简直是五花八门。
  吃饭的时候凯文逊摔破了碗,试图用瓷片割腕的时候被护士拦住。进行抢救。
  试图吞咽汤匙,用筷子狠刺咽喉,未果,呼吸科抢救。
  在床上以头触地的形式不断摔着自己,试图摔死,未果,肩膀、颈部部分骨折。
  跳楼六次未成功,被注射镇定剂后不得不调换至一楼病房。
  绝食85天,打过镇定剂后以营养液给药方式维持生命。
  吞咽倾弹27颗,送去洗胃三次。
  辱骂和试图殴打医护人员多次,日夜捆缚于病床上,胳膊和腿被白布紧紧捆缚,不得解除,试图用胳膊上的白布条捆缚颈部跳下床上吊,未果。
  哮喘发作45次,抢救11次。
  ……
  方倾翻着翻着,实在不想再看,便合上了病历本:“恐怕不等艾检那边审讯结果出来,他就要先把自己弄死了。”
  “证据全了吗?”
  “宁检从昶州带回了477项核武方面的罪证,投降的anger将领,加上老步和赵云可的证言,共列出了8575条罪状,”方倾叹道,“殿下简直是一本行走的法典。”
  “我看到民众的反应很大,舆论沸腾,坚决不让死刑。”闻夕言叹道,“我们的国民,对王室还是抱有怜悯之心。”
  “王俊的那一枪到底是保住了他的命,民众的意思是至少给小殿下王宇行留下一个父亲,这跟当时王俊的心愿一样,”方倾道,“艾检说,巴克达统帅留下的那封遗书,也把核武器的罪名都揽到了身上,他这一死,死无对证,殿下这一命是能保下来的,只是无期徒刑,在所难免。”
  “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让他死不了,”闻夕言道,“镇定剂都是打的最大剂量,但他现在形销骨立,哮喘频频发作,只要有力气就在那大喊大叫发疯,恐怕等不到宣判的那天,他就要没了。”
  方倾一时神色凄然。
  凯文逊罪该万死,可从王俊的角度,总是希望他活着的,一命换一命,这是王俊当时举枪自尽的心愿。可他错估了凯文逊对他的感情,或者说,是他相信了凯文逊的谎言。
  说只爱儿子不爱他了,是不想他拿性命威胁,结果王俊却信了他的话,放心去死。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各人有各人的命数。”闻夕言道,“他们这道题该怎么解,我是想不到答案。”
  “我也是,不过,你竟然信命了?”
  “唯物主义者的宿命,常常是唯心。”闻夕言看了看时间,“今天是angel大部队凯旋的日子,你不去月台接他吗?”
  “你怎么不去?”方倾反问道,“今天老步也回来了。”
  “有腿有脚的,还用我接?”
  “是啊,我也不用。”
  方倾见闻夕言一直打趣地看着他的样子,说道:“有话就说。”
  “我是觉得,好像从文煜岛回来以后,你们就不别扭了,是你认命了?”
  “算是吧。”
  方倾把袖子挽上去,把试管洗干净,回到操作台上,将培养菌群小心地放置于显微镜下,“阿满来了这么一下子,忽然让我想通了,决定不跟自己较劲了。”
  “你承认了你不愿意承认的事。”
  “是,承认我爱他比他爱我要多,我这个傻子,爱上了一个大聪明。”
  “还是不大服气。”闻夕言笑道。
  方倾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早就明白,他永远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可他要是变了,也不会是我喜欢的样子。”
  “或许可以这么说,”闻夕言道,“你喜欢他的部分,是一把双刃剑,让你感到难过的,恰好又是让你所崇拜的。”
  “是,这家伙永远将他的家国大义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将我的意见我的感受丢到一边去,他自大猖狂,目中无人,但他又总是正确和无私,他并不纠结,纠结的一直是我,”方倾道,“我希望他能事事以我为先,尊重我的感受和意愿,可我们同为将军,难免军情和感情要混淆在一起。公私分明的是他,冷酷薄情的也是他,我虽然喜欢这样的他,但不可避免的是,他每次把我和公事分得很清时,就会让我感到难过。”
  “那你现在不难过了?”
  “是,”方倾耸了耸肩,“我长大了。你听说了吗?国库现在非常充足,收到了一笔巨款,是于上将呈上的。”
  “梁队跟我说过一嘴,”闻夕言咋舌,“七万亿,于上将对着七万亿不为所动!”
  “是,”方倾哼了一声,“王俊把这些年凯文逊给他的钱都用网络银行加密,分批次转给了瀚洋,瀚洋告诉了大壮。大壮仿佛钱烫手似的,第一时间就骑着摩托车,辗转找到了艾检,把钱上交给国家了。七万亿,那是七万亿啊……国库从来都没那么多钱!”
  “……那你为什么咬牙切齿?”闻夕言好笑道。
  “我没有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方倾转过了头来,露出他洁白森森的小牙。
  闻夕言低着头笑个不停。方倾到底是方夫人的亲生儿子,对钱、权以及他们的男人,都有着天生的掌控欲。
  “七万亿,真是个恐怖至极的数字,这是王妃夫夫的全部财产吗?”
  “不止,”方倾道,“这部分钱是王俊在出事前分批次汇给瀚洋的,非常缜密,而且这部分流水是从殿下那里转给王俊之后,就再没有转出的部分,是纯粹给王俊的零花钱。王俊把自己的军饷都汇给了他给明月在驻地开的户头,你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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