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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美人(快穿) 第16节

  元滢滢便抬起手,相比于高羿的生疏慌乱,她姿态轻柔,很快便解开了外衣。随着最后一枚扣子被松开,衣裙轻飘飘地坠地。那声音轻巧,高羿却听得清清楚楚,耳根越发滚烫。
  即使元滢滢还穿着里衣、长裙,但她藕白的手臂、精妙的锁骨,还是显露在外面。这让她不觉面容微赧。元滢滢轻掀起眼睑,发现高羿的身子虽然在面向她,但脑袋早就转到一边去。高羿紧闭眼睑,面上一副不耐之色。
  他这幅模样,若是让旁人瞧了,心中定然觉得高羿对元滢滢举止磨蹭而心生厌烦。但若是当真厌烦,为何耳根会从里到外,都红的彻底?
  殿内有些冷,元滢滢抱紧手臂,声音带着颤意:“阿羿,快些罢。我好冷,快些查验罢。”
  尽快查验,也能尽早还给她一个清白。
  “嗯。”
  高羿闷声应了,他缓慢地将脑袋转过来,平日里横冲直撞、直视着人的眼眸,此时却垂落下来,不往元滢滢的脸边瞧。
  他草草一观,便说道:“身上无旁的熏香。”
  说罢,他便要拾起地面的衣裙,替元滢滢披上。
  但外面等候的小太监们,可就不愿意了。即使隔着重重叠叠的纱幔,他们看不清楚两人的身影,但也能分辨出,元滢滢才刚刚宽衣解带,高羿只匆匆一瞥,就做出决断。
  “高侍卫长,莫要为难小的了。要看,细看,尤其是腰肢、小腿,姑娘们最喜在这几处藏香料了。你若是觉得为难,便由小的……”
  原本高羿还在犹豫,听罢小太监的话,声音凛冽道:“不许进来。”
  他终于抬起眼眸,直视着元滢滢姣好的脸蛋。
  高羿一字一句道:“我会的,会好好查验她身上有没有私带香料,所以——你不要进来。”
  小太监忙称是。
  方才,高羿还不敢看。但此刻,他的视线牢牢地落在元滢滢的身上,有如一团火般,让元滢滢脸颊染上薄红颜色。
  高羿瞳孔乌润,径直地盯着元滢滢瞧。他看到如同一条平直溪流的锁骨,悬在元滢滢白皙的肌肤上。小衣被撑得鼓鼓囊囊,高羿眼神恍惚,只觉得过分失礼,忙匆匆避开。但他的目光落在其他肌肤,脑袋里却不时地浮现着,刚才看到的种种。
  “阿羿,我好冷。”
  元滢滢说着,柔软的身子微晃,险些站不稳了。高羿忙伸手接住她,这才发觉元滢滢的柔荑泛冷。绵软的身子入怀,高羿的胸膛轰隆作响,他闻到了淡淡的香气,虽然清浅,但足够令人目眩神迷。
  高羿好似明白了,为何小太监会以为元滢滢熏染了香料。这样淡雅却惑人的香料,定然是特意寻来的香料,再通过熏染烘到身上,谁会相信是自身带着的体香呢。可高羿又觉得那小太监蠢笨,倘若小太监离的近些,就能发现这股子香气,是从元滢滢的骨头里渗出来的,而不是那种通过熏香,附着在肌肤表面的香气。
  高羿将元滢滢打横抱起,将衣裙盖在她的身上,走出了大殿。
  经过小太监身旁时,高羿冷声道:“她没有藏香,我已亲自查验过。若是陛下因此体香发怒,你只管将我供出去,由我一人承担,绝不会为难了你。”
  小太监讷讷称是,不敢再提藏香之事。
  元滢滢再回大殿时,其余女郎齐齐围绕在她的身旁,询问体香一事。
  哪个女子不爱美。
  而美人,不仅容貌上成,体态尤佳,连身上的香气,都要芬芳扑鼻。这些参选花神的女郎们,多数是爱熏香的,只是苦于皇帝的喜好,不得不舍弃了熏香。在元滢滢被发现偷偷熏香时,女郎们还因为她的大胆而暗暗咋舌,毕竟有私下藏香熏香的女郎,被惩戒过一番,众人再不敢肆意妄为。但元滢滢被带去查验,却完好无损地回来,甚至有太监亲口为她解释,元滢滢没有藏香。至于她身上的香气,则是身子自带的体香。
  皇帝不喜熏香,可也不能不近人情到,连姑娘家的体香,都要限制的地步。
  女郎们又开始羡慕起元滢滢来,她们把元滢滢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
  “你身上的体香,是如何来的?”
  有女郎轻伏在元滢滢脖颈处,轻轻一嗅,脸上露出了惊讶:“果真有,清新怡人,非俗香可以比拟。”
  面对众女郎的询问,元滢滢模样安静,一一回应。女郎们从元滢滢这里得到了护养肌肤的法子,待她的态度也越发亲善。
  ……
  李凌萱几次邀约沈女郎同行,都被沈女郎婉言拒绝了。李凌萱看着霍文镜俊逸的侧脸,心中泛虚。她的确明白,沈女郎接近自己,多半是因为想靠近霍文镜。可她不愿替两人保媒拉纤,谁会愿意亲近的青梅竹马,在自己面前和另外一个女子交好的。
  但李凌萱没有想到,沈女郎竟然如此小肚鸡肠。她不过是没有应允沈女郎的要求,沈女郎便对她态度冷淡,甚至闭门不见了。
  “……凌萱?”李凌萱回过神来,她看着霍文镜姿态儒雅,双眸温和,心中顿觉委屈,便将沈女郎同她生分之事,尽数说出。
  霍文镜已经记不清沈女郎的模样,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向来不曾放在心中。只是听李凌萱说到,她的闺中好友,这位沈家女郎,对他时,霍文镜的眼底闪过嫌恶,仿佛自己被什么肮脏的阿猫阿狗黏上了。
  “文镜哥哥,我只有这一个知心好友,你能帮我劝劝她吗。”
  李凌萱眼带期待,依照她侯府千金的身份,讨好她的女郎不在少数,可她们都入不得李凌萱的眼睛。唯独沈女郎,事事迁就自己,说话也温声细语,让李凌萱心情畅快。李凌萱固然喜欢和霍文镜几人待在一处,但有些话和事情,只能由女儿家一起去做。对于沈女郎的疏远,李凌萱想要挽回,她想若是霍文镜愿意出面说和,沈女郎定然会和她重归于好。
  毕竟,谁会能够拒绝心上人的请求呢。
  果真,霍文镜颔首同意。
  霍文镜既应允了李凌萱,便把这件事告诉给身旁的随从,要他时刻记得,待遇到沈女郎时,出声提醒他说和之事。
  ……
  途径香料铺子时,随从瞥见了沈女郎的身影,记忆起此事,忙对霍文镜道:“那位便是沈家女郎——”
  随从知道,霍文镜不记得沈女郎的面容,便伸手指去。霍文镜顺着随从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女相伴而行,从香料铺子中走出。
  霍文镜的目光,落在左侧的女郎身上。
  她身姿娉婷,莲步轻移,面容白净,肌肤如霜似玉。
  两女越走越近,渐渐走到了霍文镜面前。
  沈女郎正兴致勃勃地和元滢滢讲话,她最爱弄香。自从得知元滢滢身带体香后,沈女郎便托人和元滢滢相见,询问养肌之法。这些法子对沈女郎大有启发,她已经准备制出新的香丸。
  见到霍文镜,沈女郎面上欣喜,可她转念一想,霍文镜定然是因为自己几番推辞李凌萱的邀约,才会见她一面。
  沈女郎面容的喜色褪去。
  霍文镜摩挲着掌心的疤痕,唇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
  “找到你了。”
  第21章
  霍文镜的眼神晦暗,平日里温润如水的眸子,此刻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碎光,像是山林中的野兽,在苦等许久,终于等候到了猎物时,眸子浮现出兴奋的光芒。
  见状,沈女郎面露不解,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着。霍文镜一副“好久不见”的模样,但元滢滢却眸色纯净,听到霍文镜的话,甚至流露出丝丝疑惑。
  沈女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同霍公子相识?”
  元滢滢摇首,直言道:“我初来京城,在这里并未有过相熟的人。”
  霍文镜径直走到她面前,他目光如刀似箭,细细地掠过元滢滢的每一寸肌肤。纵然多年未见,在看到元滢滢的第一眼,霍文镜掌心的疤痕便在隐隐作痛。这种痛苦刺激着霍文镜,让他的心跳声音莫名加快。
  他看到元滢滢纤细的脖颈,脑海里想象着,若是他伸出手掌,一手便能完全掌控。他收拢掌心后,那张白皙的脸蛋,就会因为吐息不畅染上动人的红色。倘若霍文镜再稍微用力,这脆弱的美人,就要轻易地折断在他的手中。
  汩汩流淌的血液,在肆意翻滚着。霍文镜停在元滢滢面前,沉声道:“好久不见。”
  那一箭之仇,于霍文镜而言,是耻辱。但流落花楼的经历,对家中的声名有碍,即使霍文镜不相信元滢滢会轻易地死在那场大火中,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寻找。年纪渐渐长些,霍文镜以为当初的仇恨会随之淡忘,可是见到元滢滢的一瞬间,他才明白,他从未忘记过,长箭穿透他的掌心,带来刺骨的疼痛。被人愚弄的耻辱,让他气血上涌,久久不能忘怀。
  元滢滢柔声笑道:“我们既未见过,又何来好久不见?”
  霍文镜神色怔愣,他眼眸轻扫,见元滢滢的神色,不似是为了躲避自己的怒火,而故意扯谎说不认识。
  她是真真正正地,没有辨认出霍文镜。
  霍文镜心中郁郁,他只需一眼就认出了元滢滢的身份,而元滢滢却丝毫不记得他了。
  霍文镜捏紧元滢滢的肩头,迫使她仰头直视着自己,薄唇轻启:“呵,不记得?滢滢,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愚蠢。我还以为,当初你替人引路,冷眼旁观长箭射来,是变得聪慧了,如今看来,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元滢滢微微沉思,语气犹豫道:“……霍文镜?”
  听到元滢滢唤他的名字,霍文镜胸膛轰隆作响,他垂首凝视着元滢滢的脸蛋。
  ——她长的越发美了。即使是在美人如云的京城,元滢滢的容貌也可称得上独一无二。可想而知,花楼中的月娘,为了把元滢滢养成这般的绝色美人,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在这其中,他霍文镜掌心的伤,是不是也起了效果,用来讨好月娘换了脂粉钗环,装饰这个空有美色的女子。
  霍文镜扬起手,将掌心的疤痕贴在元滢滢的脸颊。
  他声音低沉,如同鬼魅一般阴冷:“你感觉到了吗?它在发烫呢。当初那只箭,没入了我的整只手,穿过了骨头,血肉,箭上的木刺,甚至扎进了肌肤里。大夫耗费了十几个时辰,才把箭从掌心取出来。他们给我喝了麻沸散,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很痛的,即使喝十碗麻沸散都能感受到的痛。你瞧,在这里——”
  霍文镜扬起掌心,轻轻摇晃那圆形的疤痕。
  他重新把掌心,放在元滢滢脸颊摩挲。
  “滢滢,有没有感觉到它的形状呢?”
  沈女郎见情势不对,忙出声劝阻着:“霍公子莫不是认错了人,滢滢她初来乍到,如何能见过霍公子……”
  霍文镜嫌她多嘴多舌,只以眼神示意,随从便将沈女郎带到一旁。
  元滢滢抬眸,莹润的眸子里倒映着霍文镜似笑非笑的面容。
  “霍文镜,你要杀掉我吗?”
  见到元滢滢之前,霍文镜当真有这个打算。他要把元滢滢抓起来,用世间最阴狠的法子折磨她。但此时,霍文镜却突然改变了心意。
  他不明白,当初除了落水时,他因为心中的倾斜,先行救了李凌萱。可除此之外,他待元滢滢百般温柔,极其迎合。那段时日,霍文镜甚至能够清楚地记忆起,元滢滢喜欢的脂粉盒,放在第几层柜子里,她最喜爱的绣娘,叫什么名字。而这些,霍文镜甚至都不曾为李凌萱做过。
  他待元滢滢好,自然是存着利用的心思。倘若元滢滢当真如同他所愿,供他驱使,霍文镜逃出花楼后便会把她抛之脑后。可元滢滢没有,她甚至背叛了霍文镜。
  这让霍文镜觉得,当初所付出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他的嘘寒问暖,温柔以待,都被元滢滢视为无物,可以因为月娘的喜怒哀乐而轻易抛弃的东西。
  殷红的唇瓣沁着水意,霍文镜瞧着那唇,闻到元滢滢身上的香气。她刚从香料铺子走出来,自然沾染了种种香料的气息,那气息馥郁,霍文镜站的近了,几乎要沾染到他的衣袍上。
  霍文镜伸出手指,缓缓摩挲着疤痕的形状,他突然道:“滢滢,你来碰碰它罢。”
  说罢,霍文镜也不管元滢滢是何等神情,便自顾自地抓起她的柔荑。触手所及是一片柔软馨香,霍文镜握在纤细的手腕,手指一动,便挑开展平了元滢滢的手指。两根手指,一上一下。霍文镜引导着元滢滢的指,去触碰他掌心的疤痕。
  淡粉色的蔻甲,沿着疤痕的边缘滑过。蔻甲在掌心流连时,带出一条条雪白的痕迹。霍文镜轻按腕骨,元滢滢的柔荑一软,指腹便按在了疤痕的中心。
  霍文镜心底涌现出莫名的雀跃,他不讨厌被元滢滢触碰的感觉,甚至觉得这滋味很美妙。霍文镜不止一次地觉得这疤痕丑陋,因为这道疤痕的存在,就是在彰显着霍文镜的自以为是,愚蠢到被人背叛。他想方设法地要去掉疤痕,却始终没能成功。在李凌萱面前,霍文镜更是有意遮掩,从未让她仔细看过这疤痕。但霍文镜察觉到,元滢滢身子的温度,通过柔软的指腹,传到他的肌肤。他突然觉得,这疤痕没那么丑陋不堪。
  霍文镜隐隐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下去。即使霍太傅百般阻挠又如何,他命人将元滢滢抓到自己身边。那时的他,掌心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狼狈不堪。他要元滢滢待在他的身旁,为奴为仆,伺候他换药。若是伤口流血了,那便让元滢滢半跪在他面前,轻轻卷去流出的血痕。
  如此,他那段受伤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
  元滢滢不擅长虚以委蛇,她面上尽是惶恐,像是被霍文镜出格的举动吓到了,嘴唇一张一合:“放开我。”
  霍文镜非但不肯松开,还攥的越发紧了。他注视着被自己握的发红的手腕,突然目光一滞。
  霍文镜放松了手中的力气,元滢滢几乎站不稳了,她眸中带泪,声音怯怯:“当初是我带月妈妈过去的,我不知会有弓箭手,也不知他们会伤了你。”
  霍文镜冷声:“骗人!”
  如果元滢滢不知道,那为何她见他中箭,眸中如此冷漠。
  除非……是元滢滢根本就未在乎过他。既不在乎,自然不会因为霍文镜的生死而担忧。
  这种猜想,让霍文镜心口一跳。他直接否认了这个猜测,他宁愿元滢滢背叛了他,为了讨好月娘而让他受伤,也不愿意揣测元滢滢从未在意过他的生死。
  霍文镜一步步逼近,直将元滢滢逼到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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