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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美人(快穿) 第59节

  梦姨娘自然顺着元老爷的心意,夸赞他年轻时,多么英俊不凡,自己得知要给元老爷做妾,只觉得满脸羞红,整夜都未曾睡着。
  梦姨娘又道:“可妾觉得,无论是过去的老爷,还是如今的,都是妾的依靠,这一点是未曾变过的。那时妾刚进府中,什么规矩都不懂,因此惹怒了主母。当时妾跪在廊下,脸皮涨红,只觉得再无脸面可以待在元府中。是老爷,将我从廊下抱起来,又向主母求情,妾才有颜面,继续在府中待下去。”
  对于梦姨娘所说的一切,元老爷早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梦姨娘的语气太过怀念温柔,元老爷隐隐约约从偏僻的角落,翻寻到那些记忆。
  ——梦姨娘是孤女,父母双亡后便被养在亲戚家。亲戚说,若非他们出银子,替梦姨娘安置父母,梦姨娘便要卖身葬父母了。他们要梦姨娘选一个,是给人做妻,还是做妾。
  梦姨娘没有犹豫,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说她要做富人妾。
  至于元老爷,是梦姨娘自己选的。她那时隐在帘子后面,看着郎君们影影绰绰的身形。梦姨娘是高架上的珠宝首饰,被郎君们肆意挑选点评,若是中意了,便会领回去。
  元老爷本是陪好友前来,挑选妾室,却入了梦姨娘的眼睛。梦姨娘没有选那日任何一个郎君,而误打误撞地跌进了元老爷的怀里,当夜便成就了好事,后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元府。
  那时,元老爷年轻英俊,最重要的是家室显贵。年轻时,梦姨娘未尝没有动过心思。她年轻貌美,还未有过心仪的郎君,便被元老爷占了身子。整日对着元老爷,梦姨娘听着他的花言巧语,竟真的恍惚以为,元老爷是她的夫君,她毕生的依靠。
  梦姨娘像一个年少慕艾的小娘子,既爱慕着元老爷的权势地位,又有着几分真心实意的依恋。但现实,总会让梦姨娘明白,她的满腹真心,终究是单薄又可笑。梦姨娘进了元家,见到高高在上的姜氏,才知所谓的风花雪月,都是男子随口扯出的谎言,当不得真的。
  梦姨娘并非天生便会算计,她的确有几分小聪明,却没有到心机叵测的地步。但在后宅中,梦姨娘吃了几次苦头,便开始百般算计。
  得知自己身怀有孕时,梦姨娘坐立不安了许久。身旁的人都在劝她,寻个灵验的道观,好生拜拜,若是能生下一子,日后便有了仰仗。
  梦姨娘自然知道,他们所说是对的。若是自己能生下一个儿子,那日后儿子长大成人,建功立业,便能从元家离去,也能让梦姨娘彻底摆脱久居人下的卑微。
  但梦姨娘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却想着,她还是更想要一个女儿。
  元滢滢出生的那日,三更未睡的姜氏,终于放下心来。在姜氏看来,梦姨娘本就得宠,若是让她再生下儿子,更是祸事一件。如今倒好了,梦姨娘生的是女儿,日后她们母女两人,在这元府中,不是任凭她拿捏。围绕在梦姨娘身旁的众人,也轻轻摇首。元老爷嘴上说着“女儿也好”,但梦姨娘看得出,他眼中的光芒褪去,脸上有几分疲惫之色。
  和周围低落的氛围不同,梦姨娘让人扶着她坐直身子,她要瞧瞧自己的女儿。
  襁褓中的元滢滢,脸颊白嫩,粉白的拳头轻轻挥舞。梦姨娘看着,当即落了泪,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劝着“纵然是女儿,姨娘也不必难过”,“是啊,老爷这么怜惜姨娘,日后姨娘再产下一子,便地位稳固了”。
  梦姨娘轻轻摇首,旁人会觉得,她因为得了一个女儿,而心中不快。但只有梦姨娘清楚,她多么欢喜能有元滢滢这样一个女儿。
  这之后,梦姨娘便因遭了算计,再未有过孩子。她在后宅的地位,也逐渐被新来的年轻貌美的姨娘取代。在寂静的屋内,梦姨娘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哄着襁褓中的女儿入睡。
  ……
  听罢梦姨娘所说,元老爷想起梦姨娘刚入府的日子,的确受过姜氏不少磋磨。而梦姨娘把元老爷,描述成救她于水火的盖世英雄。其实不然,元老爷甚少插手后宅事情,只是那一日,他与姜氏有了争执,又见梦姨娘被姜氏罚跪,这才故意用梦姨娘,驳了姜氏的脸面。
  元老爷面色讪讪,颇有几分心虚,他揽着梦姨娘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
  “这些年……委屈你了。”
  梦姨娘摇首:“只要老爷还记得妾,妾便不觉得委屈。”至于元老爷的愧疚之情,梦姨娘利用的毫不手软。
  “滢滢的性子,老爷也知道。她素来是乖巧听话的,整日闷在府里,无交好的姐妹,属实孤独。妾有时见到滢滢对着府里的鲤鱼池,一坐便是一整天,瞧着便心疼地想要落泪。”
  元老爷稍做思索,便道:“既是孤单,便多出去走动走动。花一般的年纪,可不要困在府中。”
  梦姨娘先是欣喜,而后眼睫轻颤,露出犹豫之色:“可主母那里……”
  元老爷自诩一家之主,哪里有他说出口的事情,还要姜氏颔首同意的道理。
  元老爷当即道,姜氏那里,自有他派人去告诉一声。
  闻言,梦姨娘这才放下心来,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趴在元老爷的胸膛上,语气中满是对心上人的仰慕。
  “妾就知道,老爷是世间最厉害的人物。”
  姜氏听闻,元老爷开口让元滢滢出入自由,再不用事事都要禀告自己时,沉默了许久。
  良久,姜氏才淡淡启唇道:“既然是老爷开口了,我自然无甚意见,命人去告诉庶小姐一声。”
  仆人领命而去。
  姜氏坐在圈椅中,面色微僵,声音嫌恶道:“狐媚子东西,年轻时招惹了多少祸事,如今容颜不再了,还勾得老爷替她的女儿开口。我倒是要瞧瞧,那不安分的庶小姐,能鼓捣出什么名堂!难不成,她以为出入府中自由,便能攀上高枝了。殊不知,那些士族子弟,个个都要门当户对的女子做妻子。到时,小狐媚子被人玩了身子,恐怕连最低贱的奴隶,都不肯再要她了。且瞧着罢!”
  这番话,着实说的异常严厉,连姜氏最为亲近的嬷嬷,都不敢出声,只能倒好茶水宽慰于她。
  元滢滢得知此事,自然面上欢喜。她娇媚的脸蛋上,满是喜色,像一朵开的正盛的夺目牡丹花,让人移不开眼睛。
  梦姨娘笑她,前几日还哭的眼睛像个桃子,如今又开怀至此。
  “滢滢果真,还是个小孩子。”
  元滢滢挽起梦姨娘的手臂,语气绵软道:“姨娘不知,往日我出门去,定要和姜氏禀告。她并不见我,只吩咐在她身旁伺候的嬷嬷,前来询问于我。问我几时去几时归,待我说罢,她又说去的太久,把时辰缩减了大半。我便只能快去快回,连旁的事情都不能做了。”
  梦姨娘挽起元滢滢的耳边鬓发,意有所指道:“如意街的胭脂极好,滢滢需得看上一看。”
  第69章
  危隐青一袭鸦青色杭绸素面锦袍,长身玉立,站在窗侧。昏黄跳动的烛火,打在他半明半暗的脸庞,越发衬得他轮廓幽深。
  他的指节分明,修长的骨轻折,拨弄着宽口瓷瓶中的花株。浓似团墨的长眉轻敛,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神情,实则将沈辰星的话尽数听到了耳中。
  沈辰星自以为做的隐蔽,但在危隐青面前,他的那些小心思,全都一览无余。
  “隐青,你对那未婚妻有几分知晓?”
  危隐青手指微动,柔软的花瓣便顺着他的力道倾斜,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掌心,任凭他揉捏轻搓。
  危隐青声音不疾不徐,缓缓地说道:“我母亲中意她,与元家多有往来。我与元氏凝霜,不过见了几面罢了,只知道她家中长辈,兄弟姐妹有几人。”
  闻言,沈辰星原本稍显慵懒的身子,立即坐直,他眸光轻闪,试图让危隐青继续就“兄弟姐妹”的话题说下去。但危隐青仿佛不解其意,轻飘飘地止住了话头。
  为了不让旁人疑心,自己同元滢滢有所牵扯,沈辰星不便开口径直询问。但见危隐青显然没有“善解人意”地徐徐展开,沈辰星当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良久,沈辰星才下定决心,旁敲侧击地问道:“上次在宴会上,所见的元凝霜的庶妹,你可记得?”
  正拢着花株的掌心微顿,危隐青看着被不慎摘落的花瓣,目光微深,语气平淡道:“有几分印象。”
  沈辰星当即追问道:“那隐青可知,元凝霜同家中兄弟姐妹的关系如何,可有嫌隙。”
  危隐青轻轻摇首:“我与她并不十分熟悉。只是,听母亲所说,元氏凝霜进退有度,想来她纵然不会和兄弟姐妹亲如一人,也不会闹出嫌隙罢。”
  沈辰星原本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他轻垂脑袋,口中念叨着:“是了,以嫡女之尊,哪里用得着和庶姐妹们计较。”
  似是想通了一切,沈辰星眉宇中有沟壑起伏,颇有些咬牙切齿道:“又被骗了。”
  沈辰星再无心思继续待下去,他匆匆离去,屋内便只剩下危隐青一人。
  虽然危隐青已经识破元滢滢的身份,也认定经过砸花一事,元滢滢和沈辰星之间,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牵扯。但危隐青并没有挑明的打算,在他看来,既然沈辰星不愿意说出此事,定然是有难以启齿的理由在,他又何必贸然戳破,惹得沈辰星不自在。
  至于沈辰星今日的举动,危隐青想着,定然还是和元凝霜的庶妹有关系。一想起元滢滢,危隐青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娇媚动人,但眉眼中却蕴藏着心机算计的脸蛋。
  本是一张分外难得的美人脸蛋,却沾染了太多谷欠念和妄想。
  ——当真是可惜了。
  直到随从的言语,才打断危隐青的回想。
  “夫人本要邀元氏凝霜同游,可突然身子不适。夫人便觉得,若是因为她,让元氏凝霜就此回府去,不免太过扫兴。不然便让公子,代替了夫人的位置,陪伴元氏凝霜出游。公子觉得可好?”
  听罢,危隐青面露无奈。他心中清楚母亲的意思,哪里是什么突然身子不适,无非是想要他陪伴元凝霜出游,两人共处。
  危隐青待元凝霜,虽不嫌恶,但也只是平平。只是,危隐青想到,元凝霜会是他日后的妻子,两人若是能够培养出一些情意,对家中和睦,只有有益无害,便颔首同意了此事。
  “我这便随你前去。”
  人烟稀少的街道,沈辰星手持马鞭,朝着两旁的树枝轻挥。枝条被挥舞地唰唰作响,树叶扑簌簌地飘落下来。
  随行的仆人,见沈辰星眉眼紧绷,知道他心有烦闷,便不敢紧追在他身后,只能远远地跟着他。
  沈辰星一想起元滢滢,不是想到她那张媚意横生的脸蛋,而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欺骗愚弄。
  沈辰星陷入反思,开始回忆起两人会面的种种,可是他待元滢滢太过和善,让元滢滢小瞧了他,才敢随意扯出谎言欺骗于他。
  他想不清楚,被愚弄之事因为顾及颜面,更不会向他人诉说。于是,一路上,沈辰星挥舞下来的枝条越来越多,但他烦躁的心绪,没有丝毫清净,反而变成了理不清的乱麻。
  沈辰星正要举起马鞭,朝着深褐色的树干抽去,便见仆人诚惶诚恐地躲在他身后。沈辰星脸色发沉,将仆人揪了过来,冷声质问道:“你怕我?”
  仆人哪里敢承认,只猛地摇首。沈辰星的脸色越发冷了:“你在骗我?”
  仆人忙颤着声音道:“公子雷霆之怒,小的胆小如鼠,自然会怕。”
  沈辰星随手丢开他,心中越发想不通了。
  在他看来,仆人的反应才是在情理之中。即使有人在他的面前说假话,但面对他的脸色黑沉,也不敢继续骗下去。
  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便是元滢滢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沈辰星面色不耐地抬首望去,正看到他方才还在耿耿于怀的元滢滢的身影。
  沈辰星轻眨眼睫,才发现不远处之人,果真是元滢滢。
  元滢滢今日一身烟雾灰对襟曳地长裙,纤细的臂弯垂落着青荷色丝帛,面颊红润,如春日桃花,艳丽夺目。
  沈辰星稍一拧眉,便有仆人上前解疑道:“如意街的胭脂,是世家小姐们的最爱。公子在这里遇到……属实不稀奇。”
  沈辰星眉眼轻挑:“要你多嘴。”
  沈辰星好整以暇地站着,他没有走进胭脂铺子的打算,只等着待元滢滢欢喜地买完胭脂,再看到他时,脸上会露出何等惊慌失措的神情。
  沈辰星便站在一棵几人方能合抱的槐树旁,静静等候着元滢滢走出胭脂铺子。
  沈辰星双眸炯炯,目能远视。他看着元滢滢孤身一人,走进胭脂铺子。那张娇媚的脸上,罕见地没有露出算计的神色,满是懵懂好奇,好似她从未来过这胭脂铺子。
  仆人尚且不知沈辰星的心绪如何,还在一旁说着,这胭脂铺子最是红火,连危隐青的未婚妻子元凝霜,都频频出入此处。
  闻言,沈辰星眉心蹙起,心中对元滢滢越发不喜。
  有人时,元滢滢伪装成可怜兮兮的模样。无人时,她还做出这幅懵懂模样,不知是有什么图谋。
  连元凝霜都频频出入此处,而身为姐妹的元滢滢,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来过。
  胭脂铺中,元滢滢好奇地拿起放在柜子上的胭脂盒。它是用金子镂空雕刻而成,内里又罩了一层羊脂白玉,瞧着格外精致。
  元滢滢几乎是爱不释手,她想着,此等精致的胭脂,定然是铺子中的上品。元滢滢猜测,她身上的银钱,或许只能买到这一件。不过,若是能得到这一件,要她再不买其他胭脂水粉,她也心中甘愿。
  思虑至此,元滢滢拿着胭脂盒,询问价格多少。
  待她听到,区区一盒胭脂,便要十两银子时,元滢滢顿时明白“囊中羞涩”是何等意思。在元府中,元滢滢和梦姨娘两人一整个月的月钱加起来,还不够买这一盒子胭脂。纵然无人指责元滢滢,但她却觉得脸颊似火烧一般,仿佛做了多么难堪的事情。元滢滢悻悻地收回手掌,要将胭脂盒放回原处。
  突然伸出一只手,轻放在胭脂盒上。
  元滢滢抬起眼眸,看到了一张模样清秀的脸。
  男子一身华服,随手丢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
  “不过十两银子。”
  男子将胭脂盒放进元滢滢的手中,勾唇笑道:“红粉赠佳人,唯有美人才能配得上这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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