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快穿) 第200节
而且,虽然杨湛生不懂诗,但他能看出诗作的高低优劣。元滢滢的诗歌明显和尽秋的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当然,对杨湛生而言,尽秋的诗再好,他也不会主动买上一份报纸来看。而元滢滢的诗歌再平庸,杨湛生也会仔细收好,一字一句地细读。
元滢滢本来因为自己欺骗了杨湛生感到心虚,听说杨湛生早就识破真相,其中原因还是因为她和尽秋作品之间的差距,心虚顿时转化为了怒火。她眼睛滚圆,瞪着杨湛生,质问着这些时间他可曾写了诗,毕竟元滢滢在他临走前就提醒过,等到杨湛生平安回来,她要检查的。
元滢滢信心满满,因为她清楚杨湛生不喜欢写诗,打仗又很忙碌,他肯定没有时间写。如果真是如此,元滢滢就有充足的理由狠狠批评他一顿。
但杨湛生却点头:“我写了啊。”
柔白的脸颊浮现出狐疑,元滢滢显然并不相信。为了避免回到督军府后,杨湛生让其他人帮忙写诗充当他自己写的,元滢滢当场就要听。
杨湛生轻咳两声,压低声音道:“现在,就在这里?”
“当然,你快点念出来。”
杨湛生拗不过她,只得小声念了起来:“天黑了,天亮了,每天都是重复……”
元滢滢毫不留情地嗔他:“都是一些大白话,丝毫浪漫都没有。”
杨湛生捧着她的脸,继续念道:“听我念完再批评,滢滢老师。”
见元滢滢不情不愿地掉头,杨湛生继续道。
“……黑了又白,白了又变黑。
耳边响着的枪声令人火大,
我却不觉得烦躁。
因为我即将要见到美丽的姑娘。”
柔白的脸颊,在杨湛生的注视下一寸寸变得绯红。她垂下眼睑,杨湛生写的诗,她能挑出几十种毛病,例如丝毫韵味都没,全都是大白话,没有意境美,可元滢滢听完之后却张不开口。她脑袋里在想着,杨湛生一个粗人,是怎么在经历过生死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几个字,才终于写好了一首完整的诗。
念及杨湛生的辛苦,元滢滢嘴下留情,微微点头夸他:“勉强还行。”
杨湛生也跟着点头:“我觉得其他几句都平淡的很,只有那句,美丽的姑娘算实事求是。”
元滢滢抿着唇,轻轻瞪他。
申城恢复太平后,许多曾经离开的人都重新回来。元家人一到家,就收到了元滢滢即将在礼堂结婚的消息。元爸爸从没有见过杨湛生,只是听说他是督军,就担心杨湛生对元滢滢是强取豪夺,忙问着:“这位杨督军,家里有几房姨太太,太太可好相处?”
元湘梦告诉他:“杨督军没结婚呢,一姐嫁过去他才有了太太。”
元爸爸感到惊讶极了,他深知元家没有拒绝的权力,有杨湛生的权势摆在那里,他们一家人只有乖乖出席的份儿,只是他没想到杨湛生竟然愿意迎娶元滢滢做太太。
元湘梦急着去裁缝店做新衣裳,她心想元滢滢本就长得美貌,结婚那天肯定装扮的光彩夺目,自己身为她的妹妹,穿的灰扑扑的只会被人嗤笑,她可要好好挑选布料,做一身精致的衣服。
结婚那天,元滢滢的家人好友都到齐了。刘文慧看着元滢滢身穿缎面婚纱的美丽模样,心中想的都是,元滢滢有了杨湛生,她还是不是元滢滢的灵魂伴侣了。刘文慧很快安抚好自己,她想她一定是的,杨湛生即使能得到元滢滢的身体,但灵魂方面,还是她和元滢滢更加契合。
元湘梦看着站在神父面前的元滢滢,洁白的婚纱沿着她纤细的腰肢盛开,垂落在大红地毯上。白色蕾丝头纱使得元滢滢的眉眼模糊不清,但元湘梦远远望过去,仍旧能够看到头纱下面遮盖着一张美丽精致的脸蛋。元湘梦心想,元滢滢在女中名气盛大,本以为她离开了学校就会变得平庸,但环顾周围一群手拿照相机的记者们,想必元滢滢的名气只会比在女中时更盛。
元湘梦余光看到目光愣怔的元清梦,不由得轻轻摇头。在她们去投奔元爸爸的路上,元清梦受到不少惊吓,像是被魇着了,记忆变得混乱,时常念叨着要去唱歌,说蔡炳春还在等她下班以后约会呢。为着元清梦的病,家里请了医生来看,只说她是受到打击,又遭遇惊吓才会害病。如果想要元清梦痊愈,不如让她和口中的蔡炳春见面,双方好好聊天,或许元清梦就会转好。元妈妈叫元湘梦打听过蔡家的去向,可是申城恢复宁静,蔡家人住的房屋仍旧是空荡荡的。元湘梦知道元妈妈的打算,为了元清梦能够变回正常,她即使要舍弃脸面,也要见上蔡炳春一面,求对方陪伴元清梦几日。元湘梦如实告诉元妈妈,只是她没敢说出口的揣测是,蔡炳春想来是不会回申城,他家中的店铺都已经转让,房屋也挂上了售卖的牌子,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申城的那一天。
至于元清梦有没有后悔过,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毕竟平庸地度过一生,和享受过歌星的奢侈生活中间做选择的确是一件难事。只是如今战争平息,元清梦想要东山再起却没有人引荐。往日元清梦结交的人物,只在她繁花似锦的时候迎上门,如今看她这副样子,都把她当作陌路人,更不会出手帮忙。而唯一可能帮助元清梦的傅少轩,听闻在和傅会长离开申城的路上,被人劫走全部钱财,高高在上的傅小少爷沦落成为只能靠双手挣钱吃饭的穷苦人。傅少轩哪里吃过苦头,他会花钱,豪掷千金都不心疼,却没有干过扛沙包,拉人力车的苦力活,如今为了讨生活,他通通都要干了,再没了瞧不起下等人的底气。
清心女中教过元滢滢的先生大都来了,只有两个座位是空缺的。一个是陈先生,他还在外国没有回来,另外一个是程秀成。
程秀成人虽然没到,却送来了等人高的花篮,满篮子里面装的都是玫瑰花,瞧着火红一片。
申城人逐渐摸懂了西洋人的规矩,凡是重大的日子都要送花。督军结婚,各界人物送花的不少,都是几种花掺杂在一起,而甚少有程秀成这样只送红玫瑰的。李副将查了书,告诉杨湛生,红玫瑰的花语是热烈真诚的爱情。杨湛生再三告诫自己,即使再讨厌程秀成,对方也是元滢滢的先生,且他身后还有尽秋的名号,他对元滢滢的意义很是特别,出于种种考虑,杨湛生才没有把碍眼的红玫瑰都丢掉。
神父询问过后,杨湛生看着元滢滢娇艳如花的脸蛋,他一把握住纤细的腰肢,掀开遮脸的面纱吻了上去。
他这番举动大胆至极,惹得众人连声惊呼,有害羞的女士捂住脸,不敢细看。
元滢滢接受良好,她早就习惯了杨湛生的触碰亲近,本能地把身子依偎在他的胸口,这个姿势她会节省许多力气。
“红玫瑰好看吗?”
杨湛生吻完以后,对红玫瑰仍旧耿耿于怀。
“当然好看,唔……你又来了,一次就够了。”
杨湛生贴在她的耳旁:“我送你的礼物,比红玫瑰好上一百倍一万倍。”
元滢滢好奇问他是什么,杨湛生却说明天就会见分晓。
翌日,申城所有报纸,无论是大报小报都报道着杨湛生和元滢滢结婚的消息,而两人结婚照片的旁边则是刊登着元滢滢的诗作。
元滢滢既惊又喜,她翻来覆去地看,好似把头版新闻当作了宝贝。杨湛生问她喜欢吗,元滢滢重重点头,她脆声说着:“我要把这些都裁剪下来,制成一本册子,这样我也有诗集了,就像尽秋一样……”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杨湛生双手握着腰,按在床上:“尽秋尽秋,这诗作又不是他帮你刊登的,滢滢,你不要太偏心了。”
元滢滢瞅他眉峰低垂,想来心中是真的失落,不是假装。看在作品被刊登的份上,元滢滢难得哄他几句:“那我弥补你好了,你今天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这样行了吧。”
杨湛生眼睛发亮,眸子黑沉沉的让元滢滢下意识想要反悔。
但热烈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再反悔也来不及。
火红的玫瑰花还没凋谢,就被杨湛生弄得皱巴巴。带刺的花枝轻颤,洒了满满一床花瓣,凌乱的火红颜色和吻痕交错着,散落在元滢滢身上。杨湛生只能用嘴唇去感受,红色究竟是花瓣,还是他留下的吻痕。
第256章 矫揉造作的民国女学生(番外)
和元家人一起动身前往外省投奔元爸爸的这天,元滢滢和全家人意外走散。火车票都放在元妈妈身上,因此她上不了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开走。
元滢滢的身上还剩点钱,如果是在平常,足够买上一张新火车票,等到了外省她可以慢慢地寻找元家人。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申城陷入动乱,连火车票的价钱都翻上几番,还要有关系打点才能买到近期的车票。元滢滢不死心,挤到售票处要买一张新车票,那人头也不抬,只冷冷地说着,最快的车票行程是下下个月。
元滢滢捏着仅剩的几张钞票走出车站,申城处处都是危险,她绝不能再等上两个月才离开。元滢滢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脑海中蓦然想起一个人,加快脚步朝着家中的弄堂走去。
家门被打开,元家人只收拾了值钱的东西,剩下的丁点没动,元滢滢跑到自己的房间,从架子上翻开一本诗集,里面赫然夹着张纸条。
这纸条有被揉搓过的痕迹,显然曾经被团成一团,想要丢掉。但不知为什么,最终纸条被保留下来,展平放进了诗集里。
元滢滢指腹微动,摩挲着蓝墨水写出来的工整字迹,这是陈先生出国临走前,托人转交给元滢滢的。陈先生深知元滢滢的脾气,她因为陈先生隐瞒未婚妻的事情同他置气,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气的,不会选择和自己一同出国。但陈先生心中仍旧存着希望,他把在外国的地址告诉元滢滢,只希望她有一天能改变主意去找他。
收到纸条时,元滢滢正在气头上,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想要丢进垃圾桶里。只是元滢滢抬起手时却犹豫了,或许是对陈先生还有留恋,又或许仅仅是贪图陈先生曾经给她的偏爱,元滢滢收好了纸条,但决定再不翻开。
但此刻,家人去向不明,申城不能久待,这张纸条成为了元滢滢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看着那一行简单的地址,只纠结了一会儿,便重新收拾好了行李,来到售票处。
这次,她不再买火车票,而是要上一张船票,去往陈先生所在的国家。
也算元滢滢运气好,正好晚上有一辆开往外国的轮船,但有空余的不是正经的座位,而是船舱底部的狭小空间。元滢滢上了船,才知道她用全部身家换来的一张船票,究竟买到了什么位置——几十个人挤在甲板底部,人挨着人坐着,因为空气不流通,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元滢滢皱着眉,挪动脚步走到角落里,才能大口呼吸。她抚摸着透明玻璃窗户,看到外面各种鱼儿游动,轮船划开两道水痕,暗蓝色的水轻轻摇荡,是难得一见的海底美景,元滢滢却没有闲心欣赏,她在心中祈祷着,陈先生一定不要改变。
他一定要还爱着她。
飘洋过海来到外国,刚一下轮船,元滢滢蹲在岸边平复了许久,胸中的压抑感才散去。她黑发红唇,在一群金发碧眼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元滢滢躲开众人的视线,手中牢牢地捏紧纸条。元滢滢的课业中,国文尚好,外语就一塌糊涂了。她只能用着蹩脚的外语,向洋人询问纸条上的地址在哪里。好在陈先生很贴心,在中文地址底下还缀了一行外语。
来到金碧辉煌的饭店,元滢滢眼中闪过惊讶,同时心中隐约松了一口气,陈先生住在这样的地方,日子过得肯定不错,应该会乐意收留她的。
元滢滢连比划带说:“我要找陈先生,陈……”
她急得额头冒汗,满头金发的男人才终于听懂了几个字,他询问着元滢滢和陈先生是什么关系,元滢滢瞪着眼睛,红唇吐出一句话:“他是我的老师,对,老师。”
男人领着元滢滢敲开了门,高大的阴影投落下来,元滢滢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她来不及看清陈先生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当即抱了上去:“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
回应她的,却不是陈先生欣喜若狂的声音,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抱歉,你认错人了。”
元滢滢抬头,看见一张英俊而陌生的脸蛋。她愣在原地,意识到对方不是陈先生,便向领她过来的男人询问是怎么回事。
“我要找陈先生,他在哪里?”
男人拧眉,他学过中文,但对某些相似的字音却分不清楚,固执地指着程秀成说道:“这位就是程先生。”
程先生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大可以把房门关上,任凭元滢滢用拙劣的外语和男人鸡同鸭讲一通。但元滢滢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梳好的辫子起了毛燥,瞧着怪可怜的,程秀成难得动了恻隐之心,他对着男人流畅交流了一通,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程秀成对元滢滢解释:“你要找的是陈先生,而我姓程。他国文不好搞错了,你把地址拿来,我看看你要找的陈先生在哪里。”
元滢滢连忙摸着口袋,却怎么都找不到一直紧握的纸条。她满脑子都是“完蛋了”,没了陈先生的地址,她怎么在国外活下去。浸在元滢滢眼睛中的蒙蒙雾气终于凝结成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只流泪,却没有发出呜咽声,安静哭泣的模样让人看了揪心。带错路的男人意识到自己搞砸了,忙出声弥补:“你可以住在我的家里。”
说着,男人就伸出手拉元滢滢。但元滢滢听不懂他的话,只以为他要对自己图谋不轨,一时间泪流淌的更凶了。
明明元滢滢没有发出声响,程秀成却觉得很是烦躁,他提出看在元滢滢同是国人的份上,能帮她找一份工作,让她安定下来。
元滢滢就在酒店定居,她换上了外国女人的洋裙,在酒店做清洁的工作。她长相精致,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时常有人喊她瓷娃娃。元滢滢听不懂,每次都纠正他们,她的名字叫元滢滢。
程秀成经过时,正好被元滢滢拉住,要他对众人解释自己的名字。程秀成只好对这群外国人说,元滢滢不喜欢瓷娃娃的称呼。于是,大家就不再叫她瓷娃娃,而是喊她密斯元。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他偏不跟着众人叫密斯元,整天追在元滢滢身后,喊她安吉尔。他是个酒鬼,也是个浪子,大家都叫他约翰,人长得很英俊,因此即使身上有浓重的酒气,仍然有漂亮姑娘喜欢他。但元滢滢却对他不假辞色,醉醺醺的浪子和浪漫唯美总是扯不上关系的,因此即使对方时常给元滢滢送花,元滢滢也从不接受。
程秀成在大学任教,有时候回来的很晚。他踏着月色回到酒店时,正看到约翰像只烦人的蜜蜂一样,围在元滢滢身旁说着话。程秀成心想,约翰又在自讨苦吃,毕竟元滢滢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但这一次,程秀成却猜错了,元滢滢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不抵触约翰的靠近,两人的脑袋快要碰到一块,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但当程秀成走近时,约翰一侧身,他宽阔的肩膀把元滢滢遮挡的严实,朝着程秀成露出痞气的笑容:“晚上好,程先生。”
程秀成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胸口却闷闷的。
对程秀成而言,元滢滢是从天而降的麻烦,她突然出现,本来是要找陈先生,却阴差阳错地找到了他这位程先生。元滢滢随身携带的地址丢了,又身无分文,程秀成莫名其妙地背负起照顾元滢滢的责任。程秀成逐渐了解元滢滢——她同样是申城人,读过清心女中,只是成绩不大好。程秀成初次听说时,心中感到惊讶,因为他在清心女中教过书,不过教的是低年级,仅仅半年就离开,没和元滢滢碰过面倒也算正常。
因为元滢滢长得美貌,即使她在异国他乡,总有人对她宽容。比如,元滢滢不擅长做打扫的活,做的十次清洁八次需要返工,酒店里其他人喜欢她,愿意帮她的忙。但程秀成对这些外国人却有天然的防备心,他心想,元滢滢是清心女中的学生,而自己在女中教过书,他勉强算是她的先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元滢滢欠他们的人情。要知道,人情日积月累,迟早有一天元滢滢会还不起的。程秀成便拿出教书赚的钱,给那些帮过元滢滢的人,当作他们工作的辛苦费,如此一来,他们帮元滢滢做清洁,就是单纯的交易,谈不上欠人情。
当然,这一切程秀成都是瞒着元滢滢的。他知道元滢滢性子清高,倘若发现自己连清洁都做不好,需要别人帮忙扫尾,肯定要涨红了脸,表面嘴硬说着她会改,以后好好做清洁,实际背地里躲起来偷哭,觉得自尊被践踏。
要一个人在外国讨生活,元滢滢这样别扭的性子实在不合适。程秀成清楚,元滢滢最好改变性格,才能更讨人喜欢,更容易生存下去。只是程秀成从没有开口和元滢滢提过,他隐约觉得,即使自己提了,元滢滢也不会改变。每次替元滢滢平息麻烦事,程秀成都会叹息,感慨他来到外国是为了清净,更好地搞文学,怎么反而越来越像元滢滢的佣人了。
目睹了元滢滢和约翰相处的一幕,程秀成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五六点钟才睡着。他醒来时,房门被打开,正和进门打扫的元滢滢对上视线。元滢滢张大嘴巴,问道:“程先生,你怎么还在房间里,平常你不是七点钟就出门跑步吗?”
程秀成没有办法开口解释,他昨晚上失眠,只睡了一两个小时。程秀成只说是太累,今天不想跑步。元滢滢点点头,开始打扫起房间来。程秀成在酒店是长住客人,一租就是一整年,但他的房间很少有私人的东西,每次打扫的时候,元滢滢都觉得干净整洁的没有清洁的必要。元滢滢拿起抹布,装模作样地擦了两下,就要离开。她这才注意到,程秀成始终注视着她。
元滢滢心里发虚,毕竟程秀成如果把她偷懒的事情告诉老板,她肯定要被狠狠批评。
元滢滢眼珠转动,忽然想到该怎么样堵住程秀成的嘴巴。她匆匆跑开,被撑起的裙摆像盛开的花瓣,一颤一抖。元滢滢拿着玻璃花瓶回来,里面放着两枝红玫瑰,娇艳欲滴,散发着馥郁甜腻的香气。
红玫瑰新鲜极了,枝蔓绿莹莹的,花瓣上挂着水珠。程秀成看着就展开了眉头,元滢滢见他心情好也跟着笑道:“是约翰送我的,我借花献佛,转送给程先生。”
程秀成的脸蓦然变得黑沉,变化之快让元滢滢反应不过来是哪句话惹怒了他。程秀成语气生硬:“约翰花心轻浮,你不适合和他亲近。”
话说出口,程秀成感觉自己好像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他从来没有这样搬弄是非过,一时间觉得很不自在。
元滢滢轻声道:“我觉得他还挺有品味的……”
程秀成当即顾不上纠结自己为什么会说人坏话,声音发冷:“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只看他长得英俊嘴巴甜,就相信他是个好人。”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比元滢滢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生硬。元滢滢端起玻璃瓶,心里也带了火气:“总比程先生嘴巴坏更像好人。”
说完,元滢滢就转身离开,程秀成接连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元滢滢和程秀成陷入了冷战,酒店的人都能感受到。例如元滢滢正笑着,看到了程秀成就抿紧唇,转身走了。程秀成的脸色同样不好,只是他没有停止为元滢滢“善后”,倒是让酒店的人搞不清楚,两人究竟彻底决裂没有。
约翰刚一靠近,程秀成就皱着眉想要离开,他闻不惯约翰身上的酒气和香水味。约翰伸出手臂挡在程秀成面前:“你怎么惹到安吉尔,她不仅不理你,连我都不理了。”
程秀成肃着脸,要约翰离元滢滢远点。在他看来,约翰是个当之无愧的花花公子,可元滢滢思想传统,受不了约翰的有意玩弄,再残忍抛弃。
得到程秀成的警告,约翰直呼冤枉,他举起双手,承认对元滢滢动过心思,只是元滢滢拒绝过他太多次,约翰备受打击,再不敢同元滢滢谈情说爱。不过,约翰实在喜欢元滢滢,将她当作心中的安吉尔,虽然追求不成,但能够亲近一番,得几个笑脸也是好的。
“我知道安吉尔爱写诗,苦看了几夜诗集,放弃了出门约会的机会,才在安吉尔面前说上话,得了她的笑脸。可程先生,你几句话就让安吉尔冷落了我,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