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快穿) 第300节
鲜红的酒液进了喉咙,韩泽岸觉得眼前也变得鲜红。他倒在了地上,最后的视线是看到元滢滢朝他走来,轻声叹气:“韩大哥的身体太好了。本来说沾一点就晕,你喝了大半杯才倒下。”
韩泽岸醒来时,身上剥的干净,双手背在身后。他动了动手,发现有绳索的束缚。元滢滢走了进来,坐在他的身上,吻了他的唇。
韩泽岸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元滢滢亲他的耳朵,看它一寸寸发烫变红,声音愉快:“因为我爱你啊,韩大哥。”
不,不是的。
韩泽岸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爱。她迷晕了他,做了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绝不会是因为爱情。
听到韩泽岸的话,元滢滢一怔,随即轻轻咬他的耳垂:“韩大哥一直都聪明。因为我想做韩太太。只有成为韩太太,我才有保障。韩大哥,我是不是很坏?现在,我没了退路,必须要做下去。因为我已经不是你眼中透明的水晶,和外面的天一样变得灰蒙蒙的了。如果我退让,得到的只能是你的抛弃。”
韩泽岸惊讶,他和大林说过的话,竟然被元滢滢听见了。韩泽岸想解释,他只是为了敷衍大林随口说的,做不得真,要元滢滢冷静别冲动。
但元滢滢已经孤注一掷,没了退路。她捧着韩泽岸的脸,柔软的发丝垂落,发尾轻触他的肌肤。
“你讨厌我吗?”
韩泽岸摇头。
“你要拒绝我吗?”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终于,韩泽岸闭上眼睛。
元滢滢贴紧他的唇。
天空绽放的烟花声遮掩房间里的动静。
元滢滢成了首领夫人。她领物资,分东西,没有人会再质问。因为她成了韩泽岸的夫人。
众人好奇两人的关系为何突飞猛进,问韩泽岸,他一脸冷漠,问元滢滢,她闭口不回答。
元滢滢能感受到韩泽岸在躲着他。她心里不痛快,就害了病,在床上蔫蔫地躺着,似一株失去了水分的花。韩泽岸刚交了任务就匆匆赶回家,问了病情不严重,稍微放下心,端药喂给她喝。元滢滢闭上嘴唇,不肯张嘴。
韩泽岸的语气严厉:“胡闹,生病了不喝药怎么好?”
元滢滢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韩泽岸连忙放下碗,觉得刚才的语气太重,吓着她了。
元滢滢柔声道:“我用了手段才做了你的夫人,你肯定讨厌死我了。我的病你别管,好就好了,不好正随你的心愿,重新恢复单身,没人会再束缚你。”
韩泽岸有了夫人,才知道女人到底有多敏感。元滢滢更是其中的翘楚。明明是她主动,现在可怜兮兮的语气,让谁听了不觉得是韩泽岸的错。
“滢滢。”
韩泽岸扶正元滢滢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不要闷在心里瞎想。”
元滢滢不说话,眼睛向下垂落。
“比如我和大林说过的话,不是我的真心话。他太烦了,总是拿你和我的事情来问,我为了堵住他的嘴,才默认了他的话。根本不存在什么厌倦,我更不可能留你一个人生活。倘若你问过了我,就不会患得患失,咳咳,做出冲动的事情。”
元滢滢正眼看他,见他说的真心实意,问道:“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韩泽岸觉得冤枉,他刚结婚就遇到了紧急任务。身为首领,他要身先士卒,当然不能躲在后面,没想到却让元滢滢误会了。
元滢滢脸发烫,听韩泽岸一说,好像是她太小心眼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她肯定没有冤枉了韩泽岸。
“我做韩夫人,你肯定不情愿。当初,是我强迫得来的,你心里一定恨我,是不是?”
韩泽岸叹气。
提起那天晚上,他脸色微红:“滢滢,我是异能者。”
元滢滢疑惑:“我知道。”
韩泽岸不仅是异能者,而且在末世中等级最高。
“所以,你认为,一条绳索能绑住异能者吗。如果你觉得可以,我给你的印象太没用了。”
元滢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当初的想法天真到愚蠢。对啊,韩泽岸是异能者,迷药,绳索,这些东西能用在普通人身上,但对于韩泽岸只是小儿科。可当初,韩泽岸分明不能动。
韩泽岸躲开元滢滢的视线:“一开始,我想看你要做什么。后来,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却不想拒绝。滢滢,能让我接受一个女人的方式,从来不会是威逼利诱,那些不管用。男人只有心里愿意,才会能做那种事情。”
元滢滢的心结解开,却不敢看韩泽岸的眼睛。
韩泽岸重新端起药,这一次,元滢滢听话地张开嘴。
“以后不许瞎想。听到什么不舒服的话,只管来问我。”
元滢滢点头。
她说道:“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问。”
“什么?”
“那天……你什么感觉?”
韩泽岸咳嗽几声,在元滢滢的注视下,说了实话:“快乐,舒服。”
那一刻他在想,在这个世界上,他恐怕只能接受和面前的女人有这种亲密的行为。
第386章 重生也选错夫君的废物对照组
“我要住店!”
两道女声同时响起。站在柜台的掌柜看看左看看右,只见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分别站立两旁,将荷包撂下。
左边的妇人生得眉目恬静,举手投足不像是寻常妇人,令人对待她时不禁轻声细语,以为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夫人乔装打扮来了客栈住宿。而右边的女子——细长眉,丹凤眼睛桃花腮,水蛇腰,走起路来袅袅婷婷。面对右边这等美人时,是无法大声讲话的,掌柜面上带笑,问道:“几位住店,要上几间客房?”
“两位,一间。”
又是同样的回答。
掌柜伸出双手,把两枚荷包都收下,笑道:“真是巧了,本店刚好剩下两间房,夫人们都住得。举国上下的书生进京赶考,每家客栈都住满了人。也是夫人们幸运,今儿早上刚退下两间房。只是一间朝阳,价格贵了点,一间稍阴,自然也便宜了点。你们看,各要哪个?”
元滢滢蹙额,脆声道:“我要朝阳的,阴湿的房间怎么住人呢。”
她是个不会说话的性子,开口抢了好房间又贬低坏房间一把,完全不管掌柜面上挂不挂得住,也不理会另一个妇人心里如何想。可她这样毫不知规矩,雪白的脸颊仍旧是明艳的,散发着令人移不开眼睛的夺目光彩。掌柜恍神,抬手就要记下,给她钥匙。钥匙已经从怀里摸出来,他才记起还没问另外一个妇人。
陆有仪轻轻颔首,说道:“我就要另外一间,麻烦好生收拾,夫君最喜干净。”
掌柜忙道:“是。”
他退还了多余的铜板,让伙计领陆有仪去房间。掌柜打开元滢滢的荷包,点了两遍,摊开手:“夫人,还差四个铜板。”
元滢滢翻遍身上,没找出多余的钱,声音渐渐弱了:“你们涨价了,之前明明够的,还能吃两天的饭菜。”
掌柜含笑不语。
京城的客栈人满为患,前来赶考的书生太多,都不够住了,只能靠抢房间。哪家客栈不是坐地起价,趁机赚上一笔。元滢滢给的钱在过去是足够,还有富裕,现在却是少了。
掌柜道:“夫人若是出不起,我就同那位夫人说说,她应该乐意同你交换房间。”
元滢滢急了:“你别!”
她抬起头,和走在半路停下的陆有仪对上视线。陆有仪轻轻微笑,元滢滢却是冷着脸转过身。她不肯添钱,因为身上已经分文不剩,但又不愿意住次等房间,就同掌柜好生商量。陆有仪摇头,心想掌柜一看就是唯利是图的性子,哪能轻易被说服,元滢滢这钱是非添不可了。她走到门口,听见欢快的脚步声,身体一顿,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站在原地等。
元滢滢提着裙子,噔噔噔地跑上楼。她和陆有仪同住在三楼,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元滢滢身后跟着掌柜和拿包袱的小伙计。
元滢滢风似地走过,带起一阵香气。陆有仪已经进了门,终是忍不住好奇心,轻声问道:“你添了钱吗?”
元滢滢呀了一声,手中扇动帕子。粉色棉布制成的帕子悠悠地拍在她薄粉的面上,俏生生的。陆有仪不同她抢房间时,她面上不再僵硬,而是笑道:“当然没有。我求了他两句,不仅省了四个铜板,还送了一天的饭。若不是因为考试,两天的饭也是足够的。现在倒好,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却要好生地谢他。”
元滢滢微撅起唇,一副不甚开心的模样。陆有仪听她说“求”字说的自然,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倘若换了她,宁愿换一家客栈住也不会同掌柜掰扯。
“夫人,都收拾好了,你快些看看,可行了吗?”
元滢滢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了。
她偎在门旁,细长的眼眸扫过房间,指挥着要伙计把床上被褥的褶皱抚平,桌子再擦一遍。伙计想说,已经弄过两遍,被褥因为是旧的,褶子扯平了也很快会重新变皱,不必多费事。可他看到元滢滢的脸,顿时住了嘴,觉得这样的美妇人提什么要求都是应该的,他得满足。伙计便重新铺了一遍,用手把褶皱抚平,压上枕头,总算满足了元滢滢的要求。
她悠悠叹气,仿佛在为刚才解释,不是她多事,是夫君麻烦。倘若他看到被子发皱,桌子不干净,定然要生气的。伙计还未见过元滢滢丈夫的面,心底就开始同情起面前的美人,和这样一个挑剔的夫君同床共枕实在委屈了她。他便自告奋勇,说明日的饭菜,不必元滢滢亲自下楼去取,他送了上来。
元滢滢笑着应下。
等门一关上,她就慢悠悠地倒了茶水喝掉,躺在铺好的床上,丝毫不管身子会把被褥弄皱。因为多事的从来只是她,不是她的夫君迟叙。不过出门在外,元滢滢总不好落一个“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的名声,便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他身上。
是夫君多事,她才迫于无奈开口,便无人会责怪她,反而会心疼她嫁给了一个会找麻烦的丈夫。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迟叙走进折桂客栈时,身上的衣袍全湿透了,从浅色变成了深色。掌柜不想让穷书生弄脏了地板,就命伙计轰人,说道:“房间满了,你去别家吧。”
迟叙褪下衣袍,挂在臂弯。看到掌柜的脸色稍好,便道:“我来找我夫人。她来这里打听有无空房,许久未归,应当是找到了住处。”
掌柜的问名讳,迟叙报出元滢滢的名字。掌柜看他的眼神不对劲:“这位夫人确实在本店,她是你的——”
“是我的妻。”
伙计喊元滢滢下来。得知迟叙自己找来了,元滢滢忙扶正鬓发,匆匆下楼,她扑进迟叙怀里,埋怨道:“夫君,你怎么才来。”
迟叙诧异,早上是元滢滢主动请缨,说他舟车劳顿,不便出门,先待在马车上休息,自己一个人进城找地方住。可迟叙从早等到晚,他雇佣的马车今日到了期限,绝不肯让他多留一个时辰。迟叙忧心元滢滢,她身上带着他们所有的银钱,万一被贼人摸了去,距离开考有一段时间,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迟叙便离了马车,走进城中寻元滢滢。
他看元滢滢面上有疲倦态,但眼神清明,应是刚刚睡醒,见她心宽至此,想必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迟叙心中稍定,但因为等候太久,不免说道:“城中客栈已满,我一路走来有所耳闻。你找到空房定然不易,休息一下也是应当的。只是该派人告诉我一声……”
元滢滢知道有错,眼珠滴溜溜转动,将头埋在迟叙怀里:“我太累了,只想小憩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到这个时辰,害夫君担心了。只我不是有意,若是夫君心中有气,便罚我罢。”
她伸长脖颈,紧闭双眼,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旁观的掌柜忍不住为元滢滢讲话,说她一介妇人,出门找房实属不易,为了省钱又同他说了许久。迟叙为人夫君,合该体谅夫人,不该吹毛求疵才是。
迟叙抚额,他未曾想责备元滢滢,不过提醒她,以后做事要妥帖一些。可这些私房话,迟叙不便同掌柜讲,便略一颔首,拥着元滢滢上楼去了。
杯子剩下半杯残茶,元滢滢捧了递给迟叙:“我特意留给你的。”
迟叙皱眉,借口茶水是冷的,他想喝热茶,便重新要了一壶,没动元滢滢递来的。
元滢滢见多了他挑剔的性格,反应如常,心中越发坦然,觉得刚才同伙计说的话中,也不算完全冤枉了迟叙,因为他确实有点挑剔难相处——家中清贫,身上有的都是富家子弟的毛病。
元滢滢以为,她嫁给迟叙是低嫁。迟叙家中一贫如洗,家中父母俱在,上面有兄长,下有弟弟,因为他读书好,才得了家里的重视。可念书是个吃钱的事儿,寒窗苦读十年,得中才能收回本来。迟家人早早分了家,其中的原因除了分钱不均,还有迟叙的缘故,为的是不再给他用公中出束脩。分了家后,迟家人更是不管迟叙,只留给他两间破旧房子,一亩薄田度日。娶妻要请媒人,准备聘礼办仪式,没人替他张罗。因而迟叙虽然人长得好,又会念书,可没人愿意嫁给他。倘若迟叙攒下来一点银钱,能够办上一场风光亲事,便会有女子为了他清俊的脸而嫁来。可是迟叙没有,他田里收的粮食,只够一个人的口粮,碰到饥荒年没有余粮,他就用一根带子绑紧腰腹,竟硬生生地熬过来。旁人想着如何找粮食果腹,迟叙穿着破旧的衣袍,坐在大树下念书,之乎者也的念着。荒年里,人们个个饿的面黄肌瘦,迟叙也饿,面颊凹陷,但双眸却有神。村民便疑心他家里藏了粮食,夜晚偷偷去翻看。找遍了米缸床底,连一粒大米都没寻到。贼人嘟囔着,说迟叙莫不是把粮食绑在身上,连睡觉都带着,他才会找不到。
身后响起叹息:“我没有。”
迟叙把他挨饿的法子告诉贼人,并演示了一遍。带子捆在腰间,将柔软的腹部勒出一道红痕。贼人听过沉默许久,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米饼子,想了想又掰成两半,扔到迟叙怀里。
“收着吧。你这种饿法,哪一天魂饿没了都察觉不了。”
旁人家中遇贼,势必要伤筋动骨,甚至遭洗劫一空。而迟叙遇贼,反而被留下了吃食,足以见其处境可怜,让贼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怜悯。
这些话是元滢滢出嫁前听说,她疑心是村民编排出用来贬低迟叙的名声,否则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发生。
元滢滢看不上迟叙。她父亲是个六品小官,官职不大,但总算迈进了仕途,家中吃穿不愁。元滢滢是家中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出,本来应当很得父亲宠爱。只是她娘亲去的早,父亲再娶,后头娶的夫人是个商户女,家境殷实,为人能干,元家很快从“衣食温饱”一跃成为富贵之家。后娘有了儿女,元滢滢的地位颇显尴尬。她占据嫡长女的身份,但事事要仰人鼻息。后母不曾刻意刁难她,只是无视,比如她给亲生女儿请了先生,同样地给元滢滢请上一个,但从不过问元滢滢书念的好坏。家人团聚的时刻,父亲同母亲端坐上首,和儿女其乐融融,一提到元滢滢,气氛陡然变得安静,仿佛她是不应该提起的人。
每当这时候,元滢滢心中总有隐秘的快意。她知道,府上仆人都想看她谨小慎微、姿态卑微地讨好主母的样子。仿佛如此才合情合理,一个母死父不疼的女儿,长成畏畏缩缩的模样才合情理。但元滢滢偏不。她乐意在其他人为难时露出自然的表情。就比如场面冷下来,人人都想看她涨红脸,露出难堪的神情,她偏要笑盈盈的,看对方自讨没趣。气氛总不能一直尴尬下去,即使会,难受的不会是元滢滢,而是其他人。元滢滢伸出手,朝父亲母亲要礼。母亲大方给了,父亲说她不知羞,整天往外面乱跑,恐怕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