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快穿) 第312节
房门轻叩,元滢滢打开门引她进去。竹兰便将元茹和刘子皓会面,如今身在何处一一讲来。按照竹兰对元茹的了解,她既出得府来,势必要去看杂耍班子,便要从酒楼下方经过。
元滢滢探首向街道望去,远远地瞧见元茹的身影走来。同她并肩而立的男子想来就是刘子皓,生得一副好模样,唇红齿白,眼眸细而长,行走间自有一股子风流肆意。刘子皓当然生得不丑,与之相反,他体貌端正,为人体贴,才哄得元茹和他私会。
眼看人影越走越近,元滢滢侧身望去,只见隔壁外屋无唐士程的身影。元滢滢心中发慌,知道唐士程是遭她冷遇不痛快才回屋去。元滢滢急于让唐士程看到二人,便软着声音唤他,似有求和之意。
唐士程听她温声软语,便知道是到了紧要关头。他故作冷淡道:“姑娘方才言之有理,你我是不该走的太近,话还是少说一些好。”
元滢滢暗骂唐士程假正经,此刻却越发软了嗓音,说刚才一时失言,倘若得罪了唐士程,要他莫要计较。元滢滢轻抿唇瓣,强行挤出羞意,称虽未见到唐士程真容,但见他行事大方,颇有好感,倘若能再次见面,才真的是伙计口中所说“有缘”。
唐士程唇角弯弯,暗道元滢滢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想必是局已设好,只等他进去。他不再捉弄元滢滢,依照她的心思走到外屋。元滢滢话题转的生硬,自己却恍然未觉。
“你瞧底下,那些人便是进城的杂耍班子罢。”
唐士程向下一望,未看到元滢滢所说的杂耍班子,倒是看见了元茹。此刻,同他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妻和旁的男子亲密无间。元茹驻足在卖柿子的小摊前,正好让唐士程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元茹拿起柿子,想要挑选几个,身旁的刘子皓说了几句话,她便放回原处,脸上溢出羞涩的笑容。
唐士程轻抚腮边,想道当真是男有情女有意。他胸中并无多少愤怒,因他对元茹的感情不深,看到她和别的男子同游街市反应平淡。
元滢滢等了一会儿,不听唐士程怒骂二人。她趴在栏杆上,看看底下,又望向唐士程,颇感奇怪。她已经看到唐士程的视线落在二人身上,久久未曾挪动,想来是辨认出了元茹的身份。但唐士程没有遭人背叛的愤怒,面上一片平静。
唐士程又再一次颠覆了元滢滢对他的印象,不仅是伪君子,还情愿做乌龟王八。
想到她大费周章设下的局,如今看来是白费了。元滢滢扭着帕子,脸颊气的发红。偏偏唐士程语气平静地问道:“杂耍班子在哪里,我未曾看到?”
元滢滢心想,还看什么杂耍班子,他都戴了绿帽了。元滢滢冷哼道,刚才许是她看错了,说罢转身进了里屋。门啪嗒一响,声音巨大,似是在发泄主人的怒气。
唐士程深感元滢滢像是极其没耐心的猎人,早上设置圈套便以为大功告成,拍拍屁股离去,等晚上满怀期待地掀开陷阱,发现没有一只猎物落网,就顿时气的破口大骂。
唐士程大概能想明白元滢滢的意图,无非是她得知了元茹另有私情,特意引他看到大发雷霆。唐士程等待元滢滢的后招,但等到元茹和刘子皓离开柿子摊,对面都毫无反应。唐士程轻抚脑袋,暗道自己糊涂。像元滢滢这般头脑简单之人,能想到引他前来又做出漏洞百出的局,恐怕已经耗费她全部心力。
唐士程唤来伙计,低声吩咐几句。伙计点头应好,跑到街道四处张望。他按照唐士程的吩咐很快在人群中辨认出元茹,快步追上:“有一位唐公子托我传话——他刚才匆匆一瞥,看到小姐你的身影和他的未婚妻相似,便好奇你是否是元茹元姑娘?”
元茹神色慌张,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唐士程。她四处张望,担心唐士程就在附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是。”
伙计笑道:“唐公子说了,若是元姑娘有空,可随他同看杂耍。元姑娘还可带你的朋友一起来。”
他看向刘子皓,见两人亲近,不禁露出怀疑的神色。孤单寡女,亲昵同行,女方却另有婚约在身。面前这一对儿,难不成是暗通款曲之辈。
伙计的目光令元茹心惊胆颤,忙开口解释:“唐公子说笑了罢,我哪里是和朋友在一起。是——”
元茹飞快地想着对策,她记起了竹兰,便道:“是街上人群太多,我同婢女走散了。这位公子萍水相逢却一副助人心肠,愿意陪我寻婢女。不过唐公子竟然也来看热闹,我便同他一起。”
她转过身对刘子皓道,感谢他好心帮忙,但现在不必劳烦他了。
见元茹悄悄使眼色,刘子皓心领神会,连忙配合做不相识状。
看着元茹和伙计离开的身影,刘子皓轻声叹息,他好生装扮,推掉诸多邀约,竟连一点好处都未得到,只揽了腰,摸了手。
元茹登上酒楼,悄悄打量唐士程神色,见他面色平静并无怒气,暗自放下心。寻常男子见到未婚妻和人私会,纵然只是心生怀疑,也必定会勃然大怒,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沉得住气。
唐士程问起元茹和刘子皓同行一事,她便拿出刚才的说法搪塞。唐士程心道,元茹的脑筋比元滢滢聪明许多,找出的借口合情合理。不像元滢滢,无论是引他来,还是让他发现元茹的秘密,都做的生疏不自然,让人轻易看穿。
但对于元滢滢拙劣的计谋,唐士程有心周旋,故意逗弄她,看她慌乱无措的神情。面对元茹,唐士程心中一片平静,他甚至无心指出元茹话里的漏洞——既是和刘子皓偶然见面,因为何故相距甚近。对待亲疏不同的人,身体会下意识靠近或者疏远。比如唐士程和元茹,每次两人走的稍近些,唐士程便觉得不自在,往一旁走远点,重新拉开距离。刚刚元茹和刘子皓并肩行走,身子何止是靠近,简直快要依偎在刘子皓的怀里。
唐士程看到元茹小心翼翼试探的神情,颇感无趣。他直言忽然想起有事在身,不能陪伴元茹。倘若她想去看杂耍,就托两个伙计相陪,若是不想,就送她回去。元茹面露喜色,猛然察觉脸上的神情不对,怎地未婚夫离开她一副开怀模样。但元茹一想到刘子皓还未走远,她此刻折返定然能赶上,她本以为被唐士程撞见会辜负了良宵,不曾想峰回路转,露不出难过神情。
看她神色,唐士程便知元茹待会儿又会去找刘子皓。奇怪,他竟然生不出一丁点嫉妒或者愤怒。
途径元滢滢房门,唐士程轻折手指,叩门道:“杂耍班子这次真的到了,姑娘莫要耽搁了良机。”
无人回话。
但唐士程知道,元滢滢一定守在门旁,将他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元滢滢揣摩唐士程话中的意思,暗道,他说这次杂耍班子真来了是何意,难不成是识破了她的伎俩,知道她刚才故意撒谎,只是用杂耍班子的名头引他往下面看。
元滢滢琢磨不透,她向来不精于揣摩人心。她脚步匆匆,裙摆扬起,直冲阑干而去。扶着雕花红木,她看到唐士程走出酒楼。他忽地停下脚步,调转过身,和元滢滢对上视线。元滢滢脑袋轰地一声,连忙蹲下身子。她心中跳个不停,无法确定唐士程是否看到了她。
元滢滢心中祈祷没看见。她心知肚明,假如唐士程得知隔壁屋子不是陌生女子而是她,依照唐士程的脑袋一定能极快地想通一切,他定然会去而复返寻她的麻烦。元滢滢满心不安地等待,始终没听到门响,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唐士程回到府上,家中人诧异他回来的如此早,得知他未去看杂耍又是一番叹息,直言他既然已经出去,竟把看杂耍的绝好机会浪费了。唐士程却道不可惜,他没有看到杂耍,却看了另外一场好戏。待被问道是什么好戏,可是戏班子新编的折子戏,唐士程轻轻摇头,脑袋里浮现的不是元茹的秘密,而是元滢滢慌乱之中匆匆蹲下,以为如此就能够掩耳盗铃的蠢样子。
家中人道:“看你面带笑容,想必一定是场有趣的戏。”
唐士程眉心皱紧,手抚向面颊。
他竟在微笑?无视元茹的私情,他竟会因为元滢滢的蠢笨模样而发笑?
元滢滢六神无主,事情进展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唐士程没有当场追下去质问元茹,反而邀她上楼,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表面瞧着风平浪静,没有毁婚约的打算。元滢滢面带愁容,想着苍天为何如此厚待元茹,让她遇到唐士程这种情愿做乌龟王八的人。若是她也能遇到同样的人便好了。
元滢滢心道,只垂下一只鱼饵,钓上来的鱼儿或大或小只能接受。但倘若同时垂下几只钓竿,总有一只能钓起肥美的大鱼。但她当真如此做了,会被世人的吐沫星子淹没,说她行径浪荡。坏名声一传出去,她本就艰难的婚事更是雪上加霜,更难找到如意郎君了。元滢滢做痴心妄想,假如所遇男子皆不在乎她另有私情,她便可以静心观察,看哪个更有出息便嫁给哪一个。
只可惜,世间男子无这般慷慨大方者。无论多正人君子的男子,都不会愿意和旁人共同拥有一个未婚妻。
元滢滢便只能想想。
竹兰询问,她现在要做些什么。元滢滢便让她回到元茹身旁。自然,她不是说话不算话之人,允诺过竹兰的事会做到。她会寻个机会,不去找后母,直接告诉元父把竹兰要到身边来。
竹兰见惯了主子们许诺好处,但往往是空话,没有准期。听到元滢滢言语笃定又给了准日子,她放下心来。竹兰已经上了元滢滢的船,自然满心为她考虑。她直言,唐士程不同元茹挑明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对元茹情根深种,愿意原谅她所做下的一切。二是他根本不在乎元茹,但为了颜面体统,只能暂时按下不说。竹兰觉得前者不大可能,因为唐士程看着不像是情痴。他理智清醒,连处理这种易惹人生气的事情都满脸风轻云淡,心中的想法更偏向后者。
竹兰若成了元滢滢的婢女,自然希望她嫁个好人家,自己作为陪嫁婢女能水涨船高。她跟在元茹身旁,深知当初定亲时,后母便将唐士程了解的透彻。他定然是人中龙凤,否则后母不会轻易许了亲事,还不止一次念叨过是元家高攀。
她婉转进言,元滢滢可趁虚而入,趁着唐士程对元茹失望,借机关心他,将后母得意的这桩亲事抢到手中。
第404章
元滢滢闻言诧异,因竹兰说这话时像极了折子戏里心思恶毒的配角。像她和竹兰这类主仆角色,大约最终的结局都是机关算尽,落了两手空空。
虽然竹兰分析的颇有道理,但元滢滢更偏信唐士程是对元茹一往情深,才情愿做憋屈的乌龟王八。至于夺人亲事——她想到唐士程,只能回忆起他的种种坏处,不体贴,对她轻视怠慢,伪君子……
她摇头拒绝了竹兰的提议,非是她以为如此做了对不起元茹,而是因为讨厌唐士程。
元滢滢宽慰道,她虽然不应,但已将竹兰的忠心记在心中。
竹兰轻舒一口气,新主子虽不能接纳她的意见,但能领悟她一番好意便足够了,她起身告辞。
元滢滢走在街上,耳旁传来关于杂耍班子的议论声,顿时生出好奇。她抬脚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
这杂耍班子是从东边来的,听闻曾漂洋过海,学过西洋人的许多新鲜玩意儿。因此,除了寻常的脚蹬大缸,喷火钻火圈外,还有西方的变化把戏——凭空从手里变出一朵鲜花,或者将围观之人的首饰取来,放进匣子里罩上黑布,首饰转眼消失不见,却出现在另外一人的口袋中。
元滢滢看得入神,待听到敲锣打鼓声便欲解下荷包,她要拿出大点的银钱打赏。虽然打赏不拘多少,但变化把戏令元滢滢称奇,她乐意慷慨解囊。
手摸向腰间,却落了个空。身旁之人迅速离开,元滢滢意识到遇见贼人,忙呼荷包被偷。
闻声在场众人纷纷帮忙阻拦,但那贼人仿佛是老手,如同泥鳅一般滑进水里,根本拦不下他。元滢滢轻提裙摆在人群中穿梭。荷包里有她从唐士程手中新得的银钱,另有一些零碎铜板。其中银钱虽然不多,但被贼人轻易夺走,她心中难免不平。
贼人从未遇见过如此执着的女子。他偏爱窃女子的首饰荷包,因她们脸皮薄,被旁的男子近身,即使察觉那人是贼人,因为面子也会暗自忍耐。有哪个女子会像元滢滢一般,规矩脸面都不要了,径直追着他有了三四个街市。
贼人向后望去,见无元滢滢的身影顿时心中一喜,以为甩掉了她。不曾想元滢滢只是脚步慢了些,随后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贼人只能再逃。
元滢滢却站在原地,吐息微急,手掌抚向后腰,拔高声音道:“前面那个蓝袍黑裤的男子是贼,他偷了我的荷包。”
声音落下,好心路人出手阻拦。贼人躲避不得,脚步一歪,栽倒在路边为人写字的小摊上。他摔在地面,砚台倾倒,染了满身乌黑墨汁。元滢滢鬓发微乱,发髻中斜插的烧蓝步摇轻轻摇曳。
她面颊微红,单手掐腰,声音微冷:“讨人嫌的小贼,叫你偷荷包,摔了吧。”
她朝着贼人伸出手:“荷包还来。”
众人逐渐围成一个圈子,贼人的眼睛环视四周,见逃跑无望,只得从怀里摸出窃来的荷包,却不是一个,而是一堆。花花绿绿的荷包堆放在地,贼人挑出枣红绣花的荷包,正欲还给元滢滢。他动作一顿,将荷包转了向。
他径直拆开,心想元滢滢紧追不舍里面一定有不少银钱,叫他看看自己是因为多少银子被捉。贼人拆开荷包束带,见里面只有一块碎银,几枚铜板。他粗略一算,约有二两银子。他顿时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想他偷荷包无数,其中金子拿过,价值不菲的首饰顺过,却因为二两银子被捉,真令他不平。
贼人看向元滢滢的目光满是幽怨,将荷包还回时不禁说道:“只为了二两银子,你追了几条街市,当真不嫌麻烦。”
听懂他话中的嫌弃,元滢滢一把抓过荷包,奇怪道:“你若是不抢荷包,我便不用麻烦。由此看来,让我麻烦的根源是你。所以,你如何能厚颜说出这句话。”
元滢滢不放心,仍旧清点了数量,轻呼一声:“哎呀,怎么少了钱。”
贼人顿时心一提,暗道元滢滢莫不是要借故讹诈,却听她道:“我本有二十八枚铜板,现在只剩下二十七了。”
贼人胸中发堵,后悔招惹了元滢滢。她瞧着美貌柔弱,实际斤斤计较,脑袋还不太灵光。他既想顺手摸鱼,何必只拿一个铜板。但元滢滢言语笃定,就是少了一枚。
她忽然发现荷包上沾了墨汁,弄得她满手都是黑痕。柳眉蹙起,元滢滢摊平双手左右张望,想找干净物件擦拭掌心。她看向周围,见摊子的主人一身儒雅书生打扮。今日于他是无妄之灾,他正弯腰把木桌扶起。他转过身,元滢滢却看得愣神。
她嘴唇微动,险些喊出夫君。面前之人正是元滢滢第二世的夫君迟叙。如今春寒料峭,迟叙却身穿单薄青袍,卖字维生,想来日子艰难。元滢滢瞧见了他,昔日共同生活的记忆尽数涌上心头,百感交集。元滢滢怨他恨他,因他不争气没让她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官太太日子。
元滢滢冷哼,别过眼去,不看迟叙。她转而想到,自己和迟叙碰面,他却没有重生的记忆,定然不知道她在暗自呕气,那她的气就白生了。
木桌本就是老旧桌子,遭人一撞,桌板摇摇欲坠。迟叙试着稳固桌子,但试了几次没能成功,便暂时放在一旁。他看向元滢滢,只见玉软花柔的女郎蹙眉抿唇,捧着手出神。目光下滑,迟叙看到了她白皙肌肤上晃眼的黑团,便捡起宣纸。
替人写字,纸要平,字要俊秀。如今纸皱巴一团显然不能再用,迟叙便将宣纸递给元滢滢,示意她拿来擦手上污痕。
元滢滢毫不客气地接过,因对迟叙有怨,擦手的动作做的恶狠狠的。但她忘记了是擦自己的手,很快手掌的疼痛便让她哎呦叫了一声。
因她的笨拙,从来对女子只是匆匆一瞥的迟叙多看了两眼。他夹紧眉头,似乎无法理解元滢滢为何要用大力气。宣纸虽单薄,但有时锋利容易伤人,他曾经为宣纸划破肌肤。迟叙忧心,他刚才递过宣纸是顺手帮忙,万一伤着了元滢滢就背离初衷了。
迟叙从怀里摸出帕子,要元滢滢丢弃宣纸,改用这个。他心道帕子柔软,无论元滢滢用上多少力气,总不会划伤手。
元滢滢很想颇有骨气地拒绝,推开迟叙的帕子,嫌弃地说她不用,好狠狠地驳迟叙的脸面。但元滢滢看看帕子,又垂头看手上的墨汁,她犹豫地伸出手接过帕子。
元滢滢胡乱擦了两下,手掌黑色污痕仍旧在,只是没了粘腻触感。众人帮着扶起贼人,要把他送官,元滢滢轻声念叨,缺了一枚铜板。
贼人气极,嚷道:“我怎会私留你一个铜板?”
元滢滢回道:“你连旁人的荷包都想据为己有,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贼人竟无法解释。
迟叙淡声开口:“能否让我看看荷包?”
元滢滢手掌一顿,交到迟叙手中。迟叙将铜板取出放在掌心,一一清点。果真只有二十七枚铜板。他翻看荷包,指腹仔细摩挲,在荷包内壁又摸到一枚,原是铜板粘在了荷包里侧,这才缺了一枚。
贼人见状,忙做出一副理直气壮模样,称他早就说过没有私留元滢滢的铜板。
不等元滢滢反唇相讥,迟叙便道:“知小礼而失大节者,可恶也。”
贼人隐约觉得迟叙在骂他,因为没完全听懂不知如何反驳。
人群随着贼人被押送而离开,他们另外去官府看热闹。元滢滢站在原地,手中握紧荷包和帕子,看着迟叙弯腰收拾凌乱的地面。她看到迟叙把晃动的桌子用细麻绳绑紧,重新铺上笔墨纸砚,继续沿街卖字。
迟叙没有同元滢滢说话,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给了手帕已经足够,无需继续闲聊。元滢滢觉得受到冷落,她清楚这是迟叙对待陌生人的寻常态度,但心里难免在想,她可是迟叙的娘子,尽管是上辈子的而且迟叙并不记得,但这不是迟叙对她冷漠的理由。
来了客人,要写一副对联。迟叙捡了几个喜庆的字眼写好,待墨迹干后交给客人。他眼中明显闪过满意之色,嘴里却挑起不好,说不是他想要的字眼,落笔又不够端正。
迟叙神色平静,说倘若客人不满,可再写一副。那人摆手,说不必了,这副虽然不合他心意,但勉强能收下,只是他只能给一半的银钱。元滢滢方才听懂,客人刚才费尽唇舌是为了少给银子。
她心头火气,今夜遇到的麻烦事情不少,先是设局失败,唐士程对元茹有私情的反应令她失望。后是遭人偷去荷包,害的她杂耍只看了一半。现在听到男子在鸡蛋里挑骨头,她便冷声道:“哪里写的不好,你倒是仔细说来。寓意不好?字眼中有富贵发财得意,如何不好了。你嫌字不工整,这可是颜派字,连当今天子都夸赞的颜风。”
迟叙诧异,不仅是因为元滢滢为他出头讲话,更是因为她辨认出自己的字迹是颜风。他方才以为元滢滢是个脑袋空空之人,不曾想竟还懂文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