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莫驭觉得，伊亚利恩应该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或许伊亚利恩之前是位一心求死的殉道者，在莫驭看来，这位圣子追求的不仅仅是死亡，还是一种具有意义的、能让他放下一切对逝去的同伴的愧疚之心的宁静的死。
放在现代，这应该是一种‘幸存者综合症’，属于ptsd的一种，主要表现是在经历劫难之后，活下来的幸存者会心有愧疚，觉得同伴都死了，自己却活着是一件不对的事情，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跟同伴一起死去。
但在伊亚利恩叛离光明教会，加入了他的阵营后，莫驭越发能够感受到骑士身上迸发出的那种蓬勃的求生欲望。
在去过流放地那个幻境后，伊亚利恩的幸存者综合症显然好转了许多，至少在听德鲁伊和魔厨师玩家们说起用奶茶和美食投喂那些圣子们的时候，他的脸上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在幻境副本里时，莫驭没时间细想，但出来之后仔细品了品，自家的黑芝麻汤圆骑士这种喜欢往身上插flag的爱好，不像是以前心存死志，反倒像是在向他潜移默化地发出一种求助信号。
这感觉，就像是莫驭以前在孤儿院时听说过的，被领养的孩子如果长大到有一定记忆与认知后才被收养，经常会用一些不明显的小手段向收养他的家庭反复确认自己不会再次被抛弃。
这是常年习惯于将一切疼痛与苦难往肚里吞的骑士，在沉默中向他发出询问：“无论发生什么，您都会救我是吗？”
说白了，还是自己给伊亚利恩的安全感不够，不过，自己的实力不够也占了一大部分原因。
或许连伊亚利恩自己也尚未察觉，在他的潜意识里，恐惧着莫驭终有一天会迫于光明教会的压力、将他抛弃的可能。
“当然，违背誓言这种事情我是决计不会干的。”
作为世界意识的执行人，莫驭与奈亚子掌控的光明教会势必会有一战，他只要不疯，就绝没有把自己的绝好手牌随便乱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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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纳布·布达米克带着两个儿子如约而至，准时踏进了莫驭的书房。
须发花白的会长视线扫过正在泡茶的伊亚利恩，停留在微笑的领主身上：“我们想与您谈一谈，地下盟约的事情。”
果然。
莫驭点了点头，丝毫不意外地道：“请坐。几位看来已经有想法了。”
“曾经在南洲游历过的您一定清楚，我们纳索布达米克商会在南洲虽然还算是说得上话，但也受多方势力牵制。诚然，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与敌人，而结盟不但是万灵地母的意愿，也是我们已经做出的约定，您已经成功地净化拉莱耶幻境，证明了您的实力，我们必然也将履行诺言。
但结盟不必非得放在明面上。或者说，明面上的结盟对于我们三方都并无好处。
万灵地母、生命母树、冰雪与怒涛之神共享自然权柄，如果地母与母树结盟的消息传出，依怒涛之神的性格，必将暴起。”
莫驭微微颔首，他昨晚也做出了相同的考虑。
“而光明教会亦是如此。”纳布继续说道，“他们在南洲的势力根深蒂固，极难一时拔除，而在中洲，他们也占去半壁江山，不是我们联手就能轻易压制的敌手。”
他凝视着莫驭的双眼，郑重地道：“所以，我们的提案是，组建一支新商队，打通南洲与阿姆特郡、精灵领的贸易商路，在扩张双方势力的同时，构建地下联盟。我们是商人，主动出击不符合我们的性格，但一旦任何一方遭遇敌方袭击，则可联合双方实力防守反击。”
莫驭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许：“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么，这支商队将由谁带领？”
“我。”纳西索斯对莫驭颔首行礼，“父亲将会以驱逐我这个浪子的名义，在明面上与我断绝关系，暗地里将会向我这边倾斜资源，组建一支商队，我已获得精灵王颁发的行商许可，可以以这个名头往返两地，运输商品与情报。”
第199章
听完纳布一家想跟费洛思传些莫须有绯闻的详细计划，莫驭嘴角抽搐，试探道：“这个计划十分周全，只是，会不会对几位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
纳布摇摇头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造成不好的影响。名声比起生命，可谓一钱不值。
在南洲，我这二儿子一向是以花花公子、不务正业的浪荡子而出名，这种花边新闻符合人们对他的心理预期。
而司掌繁殖的地母在上，众人皆知我身为地母主祭不会容许他喜欢上一个男人，更遑论是一名精灵，将他逐出家门也顺理成章。
只有外人看来我们父子关系已切实断绝且轻易不能修复，我们才能顺理成章地在明面上切割双方阵营，各自为战。而暗地里互相协助，却不受人怀疑。”
“南洲势力盘踞，过去法制混乱之时，诈欺、暗杀、争斗、哄抢之事时有发生。然而这种无序状态必使商业遭受打击，无人愿意与没有诚信的商人做生意。
是以现在南洲的大大小小商会已经结成商会联盟，大小争议都将在联盟进行商议与评估，只要明面上说得过去，他们捉不到把柄，这事就只是我们家庭内部的丑闻，而与神明纷争、与商业同盟皆无关系。
商会联盟、光明教会的手再长，也管不到我一个商会会长的家中私事。”
“我们已经将波纳佩小镇的消息封锁，镇上的人都是我们商会的直系，在地母的见证之下，他们已立下誓言，此后无法向任何人述说波纳佩小镇上发生的事情。”阿布罗斯补充道。
“除了指使那些异教徒的幕后之人，南洲无人会知晓波纳佩小镇曾陷于幻境，又被冒险者净化。一旦有异常的消息流出，我们即可追逐消息源头，一举揪出此事的始作俑者。”
“在南洲的局势稳定前，我们将保持着这种地下联盟。很抱歉的是，南洲的港口暂不能对冒险者们开放，我们会仍按以前的商业模式，将货物运送到波纳佩小镇，并在此处经由我们的亲信进行分货。
波纳佩小镇是我们在中洲的地盘，其他势力鞭长莫及，我们可以将这种地下同盟模式做的干干净净。
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在中洲的光明教会势力会注意到纳西索斯的商队以及他所售卖的货品，将消息传回南洲。但是，只要有着断绝关系的事实在，纳西索斯自行在中洲做的生意，和我们商会本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驭颔首，布达米克一家显然将这个方案的方方面面都已经思考透彻，而且整个计划中除了费洛思的名声略微受损以外，几乎没有人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而绯闻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和伊亚利恩的绯闻不也是满天飞吗？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何须屈尊畏谗言？
“既然如此，就请世界意识见证我们的地下同盟吧。”莫驭微笑着，向纳布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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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和商人做交易，莫驭格外认真地一条条拟定了合约，再三推敲无误后，纳布与他才在莉亚的见证下签上大名，将这份同盟合约呈递给了世界意识莉亚进行保管。
作为地下同盟，莫驭这方需要负责净化波纳佩小镇的污染至正常居住水平，同时允许纳西索斯的商队在阿姆特郡经商并使用传送阵，并在纳索布达米克商会受到来自敌人的袭击时给予援助，并向纳索布达米克商会的成员们提供德鲁伊们的净化治疗。
而同等地，纳索布达米克商会需要以优惠的价格保质、保量、守时地提供质量优异的产品以及来自南洲的准确情报，在阿姆特郡与精灵们遭受来自敌人的袭击时给予援助。
在他们的双方共同的敌人——光明教会与怒涛之主实力尚存之时，他们的同盟都将持续，双方将以和平、合作为优先进行发展，后续将根据双方合作情况与意愿调整合作方向。
这是一个松散的同盟合约，也是一个暂时性的盟约，比起它所具有的政治意义来，这份合约更偏向商业性。
莫驭对此早有预料，毕竟自然权柄是由生命母树、万灵地母、怒涛与冰雪之神三位共享，自然会出现暂时性的二打一的情况。
而怒涛与冰雪之神这位到处惹事的暴躁老哥，比起与万灵地母隔着一个大陆的生命母树，祂手中的海洋部分的权柄应该更让地母垂涎。
暂时性的同盟对他们双方都有好处，一旦解决了敌人，是要继续和谐相处还是化友为敌互相对打，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既然盟约已成，莫驭提供给布达米克父子三人人手一台npc手机、并教会他们使用方式后，便与布达米克父子一家传送到了波纳佩小镇。
幻境消逝后，这里的污染浓度仍有些偏高。
莫驭这一次只打算让莉亚将这里的污染清除到与附近环境同等的程度。
毕竟没有建立空间屏障的话，哪怕清理出完全的洁净地，四周的污染也会从高浓度流向低浓度，最终稳定在一个平均的水平，对于莫驭而言，花销大于收入，并不是那么合算。